“代演？”一进教堂，两人就被路加拦住了。
“原来演驴子的双胞胎兄弟得了流感没办法来，你们两人合演一匹吧。”路加把驴子地表演服装交给黑木。
“呣叽呀——演驴子？之前你没说呀！我不是代演圣母玛利亚吗？”代演角色一下改成驴子，野田一下接受不了，“我是成**人耶——”
“啊？”原来小惠本来就要代演，但是演圣母玛利亚就——，黑木却觉得小惠演驴子比较适合。
“再怎么说，由我来演圣母玛利亚比较自然吧？是不是呀？”野田抓住路加的肩膀使劲摇。
“野田妹，请你讲理一点！就演驴子！”路加还是眉开眼笑地，“这是小孩子的戏剧演出，不可以跟小孩子抢主角……咦，你在听吗？”原本以为要说服野田很费劲，却发现野田根本没在听，目光定在了驴子演出服装上。
“呣叽呀——原来驴子的脚也有服装，好可爱啊！”穿看到可爱的驴子服装，野田马上同意了。
“演前脚的人，可以从这里露脸，所以脸上要涂茶色的粉底哦。”路加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粉底盒，递给黑木，“来，阿泰，粉底。”
“啊！？”
“当然是由你演吧，前脚。”路加演的是先知一样，断定演前脚的定是黑木。
“以前演驴子有涂吗？”把那种东西涂在脸上，黑木从来都没想到会做这种事情。
“前脚由我来演！”驴子的前半身突然走动起来，里面传出野田的声音。
“咦？”
“把脸从这里露出来的角色，不适合黑木演啦。”野田的脸从驴子脖子下的洞里钻出来。
“野田妹……”路加没想到野田愿意演这么丢脸的位置。
“小惠，你在替我解围吗？”男人的自尊不允许黑木再拒绝，“我愿意演前脚！我来演！”
“黑木，你也想演前脚吗？”野田一副要被抢走宝贝的模样。
“啊？”
“虽然演前脚比较引人注目，可是我认为后脚才最重要哦！后脚的动作可以决定驴子演技的好坏！”野田拼命鼓励黑木演后脚，“懂得看戏的人，一定会注意后脚的哦！”
原来，野田妹真的好想演前脚……
于是，那年的圣诞的表演中，有一只搞怪的驴子……

长田又拿着酒杯和葡萄酒来找千秋了。
“哎——这葡萄酒看起来相当美味呢，真一，结果你还是觉得寂寞吗？”长田不怀好意地笑着，“谢谢你啊，敬你被甩了！”
“我没有被甩！我只是打发时间而已……”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千秋反问，“为什么你老爱叫我真一，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真受不了！”
“因为，‘千秋’另有其人啊。哇哈哈！”长田大笑，“你真的不再天真乖巧了，本来，我完全认不出是你，你小时候曾说，‘如果找到我捡到的黑猫，这五十法郎就送给你！’，因为你太可爱，于是我马上抢了你的钱逃走了，所以那时候我只跟你说过一次话，对不起啊！”
“难怪觉得你很面熟……”抢钱的大叔！？
“不过，我以前常常跟你爸爸聊天哦，他也常常来这房子坐坐，我们常常像这样喝酒，谈天说地。他还告诉我很多音乐方面的事，也常常让我听他的演奏。”
本来以为父亲几乎没在这公寓待过，为什么——千秋的疑问还没问出口，长田一拍自己脑门，想起来，“对了！也有他的画哦！”
“画？”
“就是那个啊，我的音乐抽象画，第一幅作品就是‘千秋’怎么样，想看吗？描写你爸爸的画。”
“不必了。”
原本以为千秋会很感兴趣地要求看画，他却连酒都不喝告辞了，那个孩子……


欢欣鼓舞，神圣的夜晚。
路加、野田等的演出很成功，虽然驴子在耶稣诞生的时候，会跳奇怪的舞——那是野田参考日本舞狮擅自加进去的。
黑木终于明白，小惠在法国也充满活力的原因了，她有不输给法国人的强烈的自我主张。
演出一结束，野田脱下驴子服装，准备回家。
“咦咦？野田妹，你要回去啦？”路加以为野田会一起玩到天亮。
“是啊，家里那颗圣诞树装到一半，我非得回去。”
“我家也有很大的圣诞树啊！论大小，我家的不会输给你家的，而且我家还有很多圣诞好菜哦！”路加极力挽留野田，“我还想请你来我家，当作今天的谢礼呀！我家还烤了好吃的烤鸡哦！”
“可是，我想见一个人。”野田流露忸怩的神情。
看到这样的野田，黑木很明白，路加也知道，自己的邀请失败了。
“野田妹，要回去的话，这个拿回去，这是更简单易懂的‘对位法’的书。”听说野田要走，路加爷爷把圣诞礼物提前交给野田，“是我学生写的。”
“路加，我去你家，你不会寂寞的。”黑木拍拍路加的肩膀，安慰他。
“你来干嘛？我又没邀请你！”被拒绝的路加把郁闷发泄在黑木身上了。
“啊？如果是今天代演的谢礼，你应该也打算邀请我吧。”黑木穿上大衣，很遗憾地说，“好期待圣诞大餐，还有烤鸡，我头一次吃呢。我也想听听你弹的钢琴呢。”虽然无法像野田一样完全融入法国的生活，黑木想，稍微模仿她的作风，也不错。


欢欣鼓舞，神圣的夜晚——
巨大的圣诞树闪闪发光，千秋的房间充满耀眼的喜悦。
“对位法？你要学对位法？”看野田手里拿着法文版的对位法的书，千秋想起自己书架里有本日文版的《对位法》，赶忙翻找。
“是的，今天我拿到一本很棒的书。大概是平常好心有好报吧。”野田开心地翻着路加爷爷的礼物。
新的《对位法》一书，封面设计简洁漂亮，野田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肯定是非常简单易懂的书。
“只要学这个音乐理论，即兴演奏和作曲，都不会让别人说是乱弹一通了。”想到将来能像千秋一样一看曲谱就能弹出准确的音乐，野田痴痴笑起来，说不定还有人叫自己“野田老师”。
不理会处于妄想的野田，千秋终于从书架中找到了那本书——与野田手中的书一模一样的封面。
“啊——”原来学长有这本书。
“嗯，那本书的日文版。”千秋拿起野田的曲谱检查了一下，巴哈的曲谱上有野田涂过的痕迹，“重要的是，你考试要弹巴哈吧？”
“平均律钢琴曲，你要弹第几号？你已经会弹了吗？弹弹看。”只是出去演奏了一次，没想到回来时候，野田已经开始弹巴哈了。
“好，那个改天再弹，今天是圣诞节哦？我们先填饱肚子吧！”野田把两本《对位法》放在一边，转身去翻千秋的行李，“来吧，我们先填饱肚子吧！学长，你有买什么回来吗？”
“把你偷懒的毛病改一改吧——什么改天！”曲谱朝野田飞去，千秋绝对不能原谅对音乐惰怠的人。
“嘎啵——”
约定从头来过的两个人，结果，只是回来原来的样子啊……
圣诞节自然要过，但是，我更想先听听她的钢琴。千秋靠在桌子上，野田的琴声，一如既往地带给他新鲜陶醉的感觉。
而这次，野田的琴声不止闪亮动人，还多了教堂的音色……
明明很不擅长巴哈的人，却把巴哈演绎得淋漓尽致——野田的进步，很快就超出千秋的理解范围了。
若即若离，千秋发现，原来野田也带给自己这样的感觉。
望着音乐中笑得如天使般纯洁的野田，千秋的眼睛闪着亮亮的光芒……


千秋在的日子，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在巴黎求学的年轻人们，迎来了巴黎的春天。
法国的三月，阳光明媚，空气里都是懒洋洋的花香，蓝天白云，如同每一个令人惬意的星期天下午。爱美的女孩们都穿上了针织衫、短裙。
野田的快乐指数在这个季节创下新的记录——千秋送的项链终于得见天日，戴在脖子里，闪闪的，光彩夺目。
“野田妹，你还在照镜子啊？够了吧你！你是傻瓜吗？”从早上出门到公车站，野田已经照了不下十次了，塔妮亚已经忍到极点，“那种款式朴素的项链，有什么好看的！”
“喂，公车来了哦。”法兰克喊两个女人上了车。
“买齐了乐谱，真是太好了呢。”法兰克一向对学习准备充分。
“又没钱了……唉”塔妮亚总是觉得钱不够用。
“野田妹，你买了什么谱？”
“我买了室内乐的乐谱。”
“啊，你也要练室内乐啦！成员有谁？有帅哥吗？”塔妮亚比较关心帅哥。
“成员有……”
“啊，野田妹，看外面！”法兰克指着巨幅的海报——海报上是一个帅气的法国男子的半身像。
“坚尼？”
“坚尼是谁啊？”塔妮亚没有看过千秋比赛。
“千秋参加的指挥比赛的第二名得主，坚尼•多那杜。”
“是哦，好帅！”塔妮亚看见帅哥就流口水。
“好厉害哦，听说他当上蝶尚管弦乐团的常任指挥？”
“哎呀，蝶尚管弦乐团，不就是上次千秋指挥过的乐团吗？为什么不是千秋当指挥？明明收到好评啊。”
“哪有那么简单……”
“可是，千秋不是第一名吗？为什么千秋不能当指挥？”
塔妮亚和法兰克都搞不懂这里面有玄机，野田也不知道。

“真遗憾呀，千秋，蝶尚管弦乐团之前在找新的年轻指挥，因此让坚尼和你先后公开表演，而坚尼被他们选上了。”艾莉莎故意重复说了一遍，“被选上的是坚尼哦！”
“你很烦耶。”为什么自己没有被选上？千秋感到郁闷。
“被拿来作比较，你拼了命尽力表现，结果被选上的却是坚尼！”艾莉莎报复性地大笑，“坚尼赢了你！千秋！你活该！赢了比赛，输掉了指挥宝座！”
“不许笑！”艾莉莎的笑声让千秋更烦，“你是哪一家公司的人啊？”
蝶尚管弦乐团是认真严谨的好乐团，本以为用自己的方式，做了一场成功的演出，却……那个乐团一直都由古板的指挥带领，或许是想要坚尼那种现代且华丽的指挥类型。千秋只能这样想，才觉得心里好过一点。
“别在意，千秋。”奥利弗帮千秋沏了咖啡，“不久会有好事发生的。”
“高兴点，也有好的邀约找上你哦。”报复结束，艾莉莎把新的乐团资料交给千秋。
“卢马列管弦乐团？”
卢马列管弦乐团，公益法人，非专职管弦乐团，团员95名，1875年创设，创立者卢马列。以巴黎的卜浪剧场为活动据点，是个有悠久历史的管弦乐团。
“他们委托我们派人去当常任指挥，我答应他们了！”艾莉莎又一次自作主张。
“你答应了……那，我是这个乐团的指挥吗？”意识到自己又被卖了，千秋不由向艾莉莎叫嚣，“有这种事？我没有看过，也没有指挥过他们？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休德列杰曼年轻时候，当过卢马列管弦乐团的音乐总监，那是众人知晓，拥有良好传统的优秀管弦乐团。”
“休德列杰曼……”千秋记起休德列杰曼似乎曾提过培育他的是卢马列管弦乐团，“可是，为什么找上我，而且一下子就当常任指挥？是那臭老头安排的吗？”
“不是那样，现任的音乐总监詹姆斯德普瑞斯指名要你，他听过你的公演。”艾莉莎随手从花瓶拔出一朵玫瑰，射向千秋，“这不是很好吗？虽然那个乐团不是专职团，没什么钱，不过你要加油。”
握着艾莉莎的玫瑰，千秋的手指些微的疼痛，带刺的玫瑰，即将作为卢马列管弦乐团常任指挥，千秋感觉自己拿到了一枝带刺的玫瑰……

“小惠！”黑木在教师门口等了很久，终于看见野田的身影。
“让你久等了！借到练习室了吗？”
“嗯，借到了。”
“嗨，我是吹巴松的保罗•迪伯瓦。”黑木身后的金色卷发男孩向野田自我介绍。
“我是野田惠，请多指教。”
“我是黑木泰则，太好了，成员终于到齐了。”
野田的室内乐练习团里，一个是黑木，还有一个就是巴松科的法国籍男生保罗，三人要练习的曲目是浦朗克为钢琴、双簧管和巴松所写的三重奏。
“这是首好曲子，我看到招募团员的字条，马上来报名。”原来保罗是应招募来的。
“嗯，这也是我很喜欢的曲子。”
“让我们一起努力准备6月的考试吧！”野田斗志满满，“那么，一起来决定三重奏的团名吧！”
“团名……？”
“一般乐团，不是都会取什么什么三重奏吗？”日本时候RS乐团起名字的风波野田记忆犹新，所以自然而然认为乐团都有名字。
“有啊有啊，就叫‘寿司花枝三重奏’！”保罗爱吃日本食物，随口说了个名字。
“嗯嗯，普莉三重奏！”野田其实老早想好了。
“烤鸡肉串三重奏！”保罗继续调侃着。
“嗯嗯，五四三重奏！”
眼看起乐团名变成了双关语比赛，黑木连忙打圆场，“小惠，先别管取名字，我们先练习吧，练习室都借到了，多少也来练一下。”
“好！”
这次保罗和野田都没有异议。
野田的第一次视奏。
之前视奏练习做了那么多，这是第一次，弹错也没关系吧，只要继续弹下去。
浦朗克三重奏，三个人的不断协调……

第一次视奏，野田几乎用尽所有的耐性和精力。
傍晚回到家，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能量一样，连站的力气都没有，野田直接倒在千秋的床上。
“呼啊……好香的气味……令人垂涎的炖肉……老公，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一闻到千秋的味道，野田又开始妄想了，问完了又粗着嗓子模仿千秋的口气回答：
“嗯——这个嘛，今天先洗澡好了。”
“回你自己的巢……”听见野田的变态语，千秋把枕头甩到野田身上。
“至少让我尝一口嘛……”野田的声音从枕头下闷闷地传出。
当然，千秋的食物，从来没能逃过大胃王的野田。
“哗呀——这么丰盛——好久没有吃到咒语料理了！”满桌色香诱人的菜肴，野田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不，这只是红酒炖肉。pollo ai vino rosso……”
“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
“咦？”千秋惊讶，野田怎么知道？
“因为你一发生开心的事情，就会反应在做菜上哦。那，今天什么事情令你开心呢？”野田举着叉子，等千秋回答。
“……并……并没有啊。”千秋自己都未消化将担任卢马列管弦乐团常任指挥这个事实。
“哦，原来如此。”千秋说，野田也不再追问，这个时候，食物比较重要。
“我要开动了！”
桌上的食物被野田一扫而光。
“嗯，好好吃。学长是天才！”
“唉……”千秋叹气，就因为“天才”这两个字，自己沦为野田的永久饭票。
“野田妹，你明天不用上课……”为了早点听卢马列管弦乐团的演奏，千秋特地买了两张他们定期公演的票，打算叫野田一起去听的，结果——
野田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最近，她老是吃完饭就睡着，虽然她什么都没有提过，不过——，”千秋知道，音乐院的课业，应该蛮繁重的。
这个家伙，这样坐着睡，不是要感冒？
千秋不再出声，轻轻把野田抱在沙发上，垫上抱枕，盖上被子。
熟睡的野田发出轻微的鼾声，千秋顺手拿起野田身边的曲谱。
“原来她最近在弹浦朗克三重奏，那么，双簧管的当然是黑木……”望着熟睡的野田，千秋心中流过一股动力，“我也，需要多加学习才行。”
在野田的鼾声中，千秋的学习异常地顺畅……


第二天一早，千秋把野田从被窝中拖出来，带到了巴黎的卜浪剧场——一个很有气氛的音乐厅。
“咦？”看到剧场大门，野田才从睡梦中清醒，学长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因为我受命指挥一个管弦乐团。”
音乐厅的门窗、舞台、座位，都是欧式古建筑的风格，因为年代久远，散发着旧旧的气味，给人沉沉的历史感，。
“这座剧场就是乐团的据点吗？”野田好奇地东张西望。
“卢马列管弦乐团从1875年就创立，是很有传统的乐团。”
“哦，130年——”确实好有历史感。
“色狼大师以前也指挥过。”千秋把自己所知的关于卢马列的信息都告诉野田。
“咦——米奇指挥过？”
“年轻的时候啦。”
“这里是年轻色狼指挥的殿堂，所以千秋学长，请你要当第一个沉默严肃的……”野田担心年轻色狼会有什么后遗症，一本正经地请求千秋。
“喂，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千秋制止了野田的胡想。
卢马列管弦乐团的演奏开始了，林姆斯基•高沙可夫的西班牙绮想曲，一首热闹的曲子，然而，乐团演奏得非常草率，而且明明应该独奏得地方却夹杂了很多声音，在千秋听来，简直糟透了！
“今天，他们是不是集体食物中毒啊？”
“原来如此……”千秋可以体会野田的形容，拉肚子的时候很痛苦，速度能快则快，想赶快冲往厕所，这个乐团的演奏，就给人这种感觉。
千秋心中的美好蓝图破灭了。
……


“以后再也不来了！”
“打从休德列杰曼上台指挥到现在43年，我一直是定期会员，但，再也无法忍受了！”
“这几年的水准每况愈下，今年我听不下去了！”
“我要退出会员了！”
“我也要……”
“改加入蝶尚管弦乐团好了……”
……
听众的抱怨，在千秋耳中穿梭。
“等一下，奶奶！”熟悉的声音，千秋回头，看见普拉提尼指挥赛中担任演奏的罗兰。
“千秋？哇呀，真巧，”见到偶像，罗兰很开心，“也不能说巧，因为你就要成为卢马列管弦乐团的常任指挥呢。恭喜你！”罗兰哈哈笑着，“我该恭喜你吗？这个乐团不好带呢……”


“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当常任指挥？”
“因为我有个朋友在这个团里，是吹竖笛的，不过，他昨天退团了，今天好像有临时成员加入……”
“原来是枪手！？”
“昨天，好像还有相当多团员退出，今天只有正式彩排一遍就上台，真是糟到可怕呀。”
“为什么那么多团员退出？”


三重奏的练习。
“千秋要当管弦乐团的常任指挥？好棒哦。”突然从野田口中得知千秋担任常任指挥的消息，黑木为千秋高兴。
“对阿，可是他现在有点沮丧哦，就像婚前恐惧症。”
“为什么？有什么问题吗？卢马列管弦乐团……”黑木对这个乐团略有所闻，据说不错啊。
“那个团有破坏力。”
“破……？”
“无论如何，他就快上任，所以我们趁现在要赶上他，超越他！”野田握紧拳头，准备在三重奏团里大干一场。
“耶——超越他！”保罗跟着嚷嚷。
黑木不明白，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意气相投，不过，这倒使练习进度加快了。
练习结束，想着家里有千秋美味的晚餐等着自己，野田的脚步愈加轻快。
“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一个满脸焦急的东方女子拦住了野田的去路，是孙Rui，不过，两人互不认识。
“啊？”对于法语，野田的反应还有些迟钝。
“厕所！在哪里？”女子很急躁。
“啊，洗手间，在那边。左……”
没等野田说完，女子就急匆匆向野田指的方向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Rui感到轻松很多，发现刚才为她指路的女孩举着琴谱从不远处走来。
没有在意，Rui继续往前走，然而，那个女孩仍旧举着琴谱跟着她，当惯明星的Rui明白了。
“你是想要我签名是吧？”Rui走到野田面前，拿起笔在野田的琴谱上熟练地签上自己的大名，“这样可以吗？”
看到Rui的签名，野田想起来，眼前这个东方女子就是和千秋学长一起巡演的钢琴家。
“请问，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Rui和千秋学长的同台演出，Rui的美丽， Rui的存在都让野田感到压力。
“啊哈——”看到野田脖子里的红宝石项链，Rui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千秋的女朋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的确不是知性美女呢。对了！这里是巴黎呢！” Rui说着便离开了，留下莫名奇妙的野田。
巴黎，千秋居住的地方，千秋现在应该在这儿吧，Rui上了巴士，翻出了千秋的联系方式。
奇怪，怎么老感觉车上有双眼睛在偷看自己？估计是自己的乐迷，从小被目光包围的Rui，放松了警惕，笑得很满足。

圣日尔曼……
下午五点，千秋像往常一样在市场买菜。
“艾莉莎没有打电话来，表示暂时没有工作吧，”千秋把一盒盒的罐头扔到购物车里，“唉，要怎么面对卢马列给我的冲击呢……”
面对一个陈旧的乐团，千秋也感到不知所措。
“哔哩哩哩——哔哩哩——”手机突然响起。
“allo，千秋！猜猜我是谁？”热情而开朗的声音，千秋所认识的女孩中只有Rui。
“咦，Rui？”
“哈哈哈，猜对了。”
“你怎么打来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步履蹒跚呢，在买晚餐的菜吗？”
“呃……”千秋四处搜索了一遍，看到市场另一头的Rui，精神饱满的Rui。
“千秋！”Rui跑过来，热情地拉住千秋的手，“哇——太好了，你人在巴黎呢！我正想去你家。”
“Rui，你怎么在巴黎？开演奏会吗？”千秋知道Rui的行程很满。
“我来留学啊！我念音乐学院。”
“不会吧……”Rui应该没有时间留学啊。
“请多指教，千秋。”从小在国外且社交广泛的Rui，入乡随俗，用亲脸颊表示对朋友的喜爱，“到时候再陪我到处走走啊。”
“千秋学长！”扯破喉咙般的喊声划破Rui和千秋的脸颊接触，“我回来了！”
一路跟踪Rui的野田终于沉不住气了。
“呣叽呀——”，野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瞄准千秋，一个纵身跳到千秋身上，像八爪鱼般牢牢吸附在千秋身上，往千秋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
“哮——好痛！”吃痛的千秋一把甩开了野田。
“你做什么啦！想要我的命吗？”千秋揉着被咬疼的肩膀，又生气又尴尬。
“噫噫——”一旁的Rui发出惊讶的声音，令千秋更为难堪。
被摔在地上的野田，抬眼望着千秋，一脸受伤的表情，哀怨的眼神，如同被抛弃的羊羔。
“你那是什么眼神？”千秋揉着阵阵刺痛的肩膀，略过野田的表情，尽量在Rui面前表现得“正常”。
“千秋，你还好吗？”Rui不知避讳，拉着千秋的手臂，担心地问。
“咩——”，受伤的羊羔……

“唔……好。”话一出口，千秋就后悔了，似有一张巨大的网将把他缚住。
“太好了！明天早上我来这里。”高兴的Rui忘乎所以地跟千秋吻别，没考虑到一旁的野田。
“你不用来，打电话给我。”千秋尽量避免Rui和野田的见面。
“好！打电话。谢谢千秋！”
高兴的Rui带走了房间的所有光芒，千秋感到背后丝丝的寒意。
“真一？你答应她什么事了？”野田的声音如来自地狱。
“没有啊……”千秋把头别向一边，第一次撒谎。
“为什么不敢看我？”野田的吼声有点歇斯底里，散发着酸酸的气味。
“你才奇怪，干嘛一直生气！”今天的野田变态得有点过分，让千秋抓狂。
“你们用莫名其妙的语言交谈，我会高兴才怪！”
“那不过是英语！”
“还当着我的面亲亲！花心！”
“那只是打招呼吧！”
“日本男儿，亲什么亲！”
“大和抚子会当众咬人吗？”眼看越吵越凶，存有一点理智的千秋把野田推出了房间，“够了，回你房间！去练习啦你！”
“砰——”野田被关在了门外。
无力地靠在门上，千秋感到沉沉的，事情慢慢变得棘手了——Rui真的是野田妹的罩门吗？
嗷嗷待哺的雏鸟，鬼魅般的琴声，压抑的野田……
明明不想对她隐瞒，可是……千秋辗转反侧，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