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棵柿子树】
大约是七八年前吧,辗转搬到了那个陌生的都市。
只觉得好繁华,住宅和商业区混合难分,一栋栋高楼占据天际线,猛一看还以为人到了香港。
爸爸挑了一个还算高档的的小区。
据说在早年,这社区当地人大代表的宅院地带,后来都改建成现代公寓了,每栋公寓都保留了小小的庭院,小院里各自安排成花园、有的布置成浪漫的咖啡休憩草坪,或缤纷或青翠,我一见就喜欢,好像搬来这里,人生从此就要开出花儿来了。
见到我们租的那栋楼,我的欢喜到此打住。
以木头围栏圈起来的一小片前院,没有缤纷,没有青翠,就光是一半泥地,一半磁砖地面。
磁砖地面上很随意地摆了几辆脚踏车,泥地上,只有一棵半秃的、看起来历尽沧桑的、也就是说貌似老迈得吐不了蕊的大树。
人家告诉我,那是一棵柿子树。
房东是个老太太,她就独自住在一楼,往上二到五层楼全都是她的物产,我们租下了二楼的公寓。
大约是120平方米大小的公寓,里头装修得很时髦,厨房是欧式开放台,客厅里连喝酒的小吧台都有,主卧房还有个半圆凸出的公主式小阳台,可惜我家没有女孩,就俩兄弟,当时哥哥刚刚从美国毕业回来。
房租一个月五千多RMB,算中等价位,好处是所有的家具都齐备,连微波炉、电烧咖啡壶甚至是吹风机这样的小东西都有,很适合我们这样搬家搬得疲劳不堪的一家人。
一路颠沛流离,总算好像要安顿下来了。当时爸爸手上还留著不少家底,我们缺的不是钱,是休息。
我很快地注册进了附近一所中学,课业的内容,照例我感觉很陌生,刚开始读书读得吃力,晚上常给安排留校继续学习,回到家时总是九点多了。
拿钥匙开公寓大门时,我常看看一楼那荒凉小院里,从房东老太太窗口流泄出来的暖黄色灯光,灯光里有旋律,有人正在弹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