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将洗完的衣服一件一件晾在浴室里,走出浴室,她仍旧处于失眠的状态,连刚才的困意都消失了,竟忘了睡觉是什么滋味。
夜黑的没有一丝破绽和缝隙,天花板上像是锁住了一个梦。神乐蜷缩着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视线泊在窗外,许久许久……
晨光初露的时候,小曦醒了,呜咽声传入了神乐的耳朵,她喂他喝奶,可是喝饱之后,他仍旧不停地低声哭泣,神乐怕孩子的哭声会吵醒总悟,只能走到门外不断地哄着怀里的曦,直到他哭累了,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她才回房将曦重新放回了婴儿床里……
总悟一觉圌醒来,已时至中午,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勉强将眼皮撑开一线,困意却依然郁浓。
他起身,视线掠过房间,看到神乐光着脚丫,站在腾满水汽的窗前;橘色的长发如月桂般盘在她头顶,配着适度蜷曲的蓬松感,看着就像午夜刚醒来的湖边精灵,有着强烈的森林感。
眼前的这个人会制造风景,而总悟已经完全沦陷在这番景致之中,无法自拔——
这个水做的女人,有着烈火般的性格,此时,却带着一种起了雾似的,铺天盖地的美。
神乐注视着总悟那双专注的眼,以及倦色稍褪的面容,心中似乎安定了下来。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困意正向她袭来,毫无缘由地便想睡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爬到床上,躺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掩被睡去……
总悟想和神乐说话,但刚启唇便打住了,或许她是真的想睡了吧;果然,只过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总悟就听到了神乐熟睡时的轻轻磨牙声。
他轻轻地靠近神乐,手碰到她的腰时,虽然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虽然早已熟稔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但他还是全身酥了好几秒。
凝视着她安静的睡彦,总悟开始魂不守舍起来,他觉得她的脸,一定是他前世憔悴的心,那颗跳得有点弱,触碰会疼的地方,只放得下神乐一个人。
他好想深深地吻着她,以停止她那细致的喘息。他还想用手机拍下她睡觉的模样,可是他的手机在瓦岚塔里的时候已经坏了,再也用不了了。
为了不打扰神乐睡觉,总悟准备出门买些吃的回来;当他走到浴室,看见自己的衣服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挂在银色的杆子上,他微微地楞了,内心那温暖潮湿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生长着。
他走到衣服旁,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飘着洗衣粉的清香,还有一种咸圌咸的,湿湿的,像是泪水的味道,浸圌润在衣服的每一寸纤维里……
这就是神乐表达爱的方式,不刻意,不做作,她不会像一条小蛇一样赖着他,更不会像一个孩子那样缠着他,她只会用内敛来诠释自己的真心,仿佛永远都是那样的不动声色,润物细无声。
总悟微微地笑了,有种自嘲的味道,他嘲笑自己为什么会为神乐的那句话生气这么久,其实他一直都明白,神乐的暴力毒舌就和自己的腹黑刻薄一样,都有着相同的故弄玄虚的成分,他们都只是在笨拙地保护自己不受伤而已。
就比如,如果神乐醒后,他问她为什么洗他的衣服,神乐一定会给出这样的回答——臭死了脏死了,我受不了所以给洗了……
总悟又笑,这次是个欣慰的浅笑。太浅了,甚至算不得是笑。只是心情飘落到眉毛的天平上,微妙地改变了它的平衡,哪里高一点,哪里低下去……
总悟走出门时,瓢泼大雨仍在不停地下着,迎面吹来的风冷得刺骨,地面的积水也已经涨得很高,在他印象中,似乎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雨,就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了一样,视界一片模糊……
这样的天气,街上空无一人,几乎所有的店门都是紧闭着,总悟走了很久也没有买到吃的,他想放弃,可是一想到神乐醒来会饿,他便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去……
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间,一个下午便过去了,暮晚时分,雷声大作,震耳欲聋的响声将睡梦中的神乐拉回了现实,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却不见了总悟的身影……
她打总悟的电话,却听到了关机的语音,她不知道总悟去了哪里,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急如焚,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加之他对这里不熟悉,还不懂汉语,神乐真的怕他会遇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