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看着万事屋忽明忽暗的灯光,开口嘲笑:“没钱换新的灯泡?”
“能省就省吧。”正在细细为他上药的银时随口答道。
“那干脆点蜡烛算了,真落魄。”
“点蜡烛比开节能灯要贵!你以为我没算过?”开始重新缠绷带的银时稍稍放松了点精神,有精力认真地和土方吐槽。
“真是落魄啊。”土方耸耸肩,看着银时把绷带末端轻轻大好一个结,然后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银时也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也就靠在土方对面的沙发上如虚脱一般:“我说,你也没闭眼这么拼命吧。”
土方点燃香烟:“工作使然。”
银时没再接话。
暴雨已经下了起来,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几乎可以称作恐怖的噼啪声。银时想,如果要是打坏了玻璃我可没钱换,不然先诓骗点生活费如何。
然而闻着空气中还没散尽的血腥味,银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脑海中一直错乱着的时空,在这磅礴的雨声和满屋香烟弥漫的血腥气中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第一次的失眠是在,总悟砸着万事屋的门,说旦那你趁着土方桑还剩一口气赶紧去催债吧,不然再没机会了。是在那之后。
那一天刚好是土方的生日。其实之前银时并没有留意过这些。只不过在赶到医院看到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就比死人多口气儿的土方,听到身边的近藤说让十四在生日这天出任务是我的错时,银时才记住,原来男孩节这天就是这个青光眼的生日。
那时候他和土方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交流,无非就是总在相同的地点看到相同的人,彼此吐槽一番,然后擦身而过。
然而那个时候,他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土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廊里面有两个小男孩,应该是小病号,欢笑着跑过去,过着他们的节日。银时突然很想大声喊,医院里面禁止吵闹禁止过节,不知道吗!
可能是从那次以后,那之后的每一年,一到男孩节的前一天,银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失眠。
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闻到医院里面消毒水的味道,耳边尽是医院仪器发出的滴滴滴的声音,以及最后医生的那句,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银时早就知道土方是真选组不可或缺的灵魂,但是从未有过具象的理解。但是在那一天他深切地体会到土方之于他这个团体的重要性,如同他深切地体会到土方之于自己似乎早就不是那个单纯该死的税金小偷。
不然为什么看到近藤揪着医生的衣领不放,总悟干脆直接拔出刀架在医生的脖子上威胁他收回之前的话,看到真选组的其他成员一脸不可置信的出离愤怒的表情,银时会觉得感同身受呢。
在他们所有人心中,土方是永远都不会死的存在。永远站在那里守卫真选组,保护大江户。他们明知自己的工作危险,却从未曾愿意想过土方不在的世界会怎样。
好在最后这件事有了个有惊无险的收尾。土方终于痊愈出院,银时失眠的病根却就此落了下来。
总想着,出任务也好,受伤也好,死掉也好,不要让我看到就好。不要让我看到,我就不用操心,我管你去死你个白痴。
然而自己终究还是看到了。不仅看到,每次还会借着上药的名义亲眼看看他伤得程度到底为何,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死。
啊啊,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赶紧让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赶紧滚回屯所去。银时随手抓起一旁的JUMP胡乱翻着,海X王的冒险也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