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浩珉盛世】[文文][12.04.20]LOVEing【豆饼王道吧】

他不否认他心底有小小开心，但又突然想到沈昌珉刚刚说的话「你从公司来的？」

「你吃饭了吗？」沈昌珉没有正面回答郑允浩说的话，他推了推放在玻璃桌上的塑料袋，里头装着两个长型的纸盒子「我买了炒饭，要一起吃吗？」

郑允浩盯着那两个饭盒「幼儿园都有提供午餐的。」

沈昌珉听见郑允浩这么说时，还以为郑允浩要拒绝他的提议，谁知道那个姓郑的家伙，来了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把幼儿园提供的餐点也带到会客室来，说什么两个人一起把这三人份的午餐吃干净，理由是浪费食物会遭天谴。
沈昌珉没什么太大意见，只是现在这样两个人撑着肚子饱到不行的状态却时有点蠢。

「好撑。」郑允浩瘫在沙发上，看着桌面上被清空的饭盒，他了解到人的潜力无穷大。

「像个白痴一样。」一如既往的责骂，郑允浩笑着牵住沈昌珉的手，他转过头去想回些什么，却发现沈昌珉直盯着前方的眼神彷佛告诉他：别说话。
像个白痴一样，他不明白，究竟只是像还是一样。

沈昌珉说他宁愿在会客室睡觉也懒得四处走走，郑允浩只好顺着他的意，让他待在会客室。
只是有个人等着自己，工作时难免会受影响，在一次又一次的心不在焉下犯错，郑允浩终于受不了，打算到会客室把沈昌珉赶出来，不想去外面晃，那么在幼儿园里帮忙他带小孩应该不为过吧，郑允浩是这么想。

他带着一股决心往会客室去，当时沈昌珉正在讲电话，他在一旁等了很久很久，沈昌珉挂上电话的当下，郑允浩马上把他的提议说出口，却在看到沈昌珉嫌弃的眼神后软弱了下来「如果不要也是可以啦……」什么跟什么跟什么，郑允浩唾弃了自己千百万遍，就听见沈昌珉如同曙光一样的回答。

「好啊。」

沈昌珉仗着自己只认识小佐，所以只愿意跟在小佐旁边打理一切，郑允浩无可奈何也得答应，毕竟要沈昌珉这个讨厌小孩的人待在一群小孩中，已经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了。

可终于到了下班的时候，小孩们一个个被家长接回家，沈昌珉独自坐在玄关的一角，看着行动不甚方便的郑允浩忙进忙出，他没有打算要帮忙，他想就让那家伙痛死当作惩罚，他想谁叫那家伙不懂的有病就得医，他想既然那家伙都说没事了就让他自己处理，他想如果郑允浩痛死了，他会比较开心一点。
至少现在会开心一点。
「MD。」
从一旁经过的郑允浩，被沈昌珉这声脏话惊吓到，他诧异地盯着沈昌珉，一句话要说不说的样子惹地沈昌珉不是很开心「对不起，在小孩面前不该骂这些的，你当作没听到。」

最后一个小孩被送回家后，郑允浩拉起坐在地上快长茧的沈昌珉说回家，但沈昌珉没有回话，跟着郑允浩的脚程几步后「陪我回公司一趟。」他突然这么说。

天色很早就暗了下来，沈昌珉坐在公交车亭下的椅子上，而郑允浩倚着公车站牌伫立着，过于惨白的路灯照在前方，他盯着郑允浩的右脚脚踝看，直到一辆行驶缓慢的公交车停靠在他们前面，他听到郑允浩喊了他的名字，他没有挪开视线，即使看着郑允浩的背影，他脑中浮现的仍然不是那宽大的线条。

人很多，他们两个人被挤到公交车的中间地段，公交车行驶得不太稳定，沈昌珉在摇晃中想找些拉环或栏杆扶，却发现周遭没有半点支撑物，他只好放弃寻求外物帮忙，想说顺道练练自己的平衡感。
「昌珉。」郑允浩是在叫他没错，虽然他的声音被人群的吵杂声给吸附了许多，沈昌珉疑惑的看着郑允浩，只见郑允浩左手伸的笔直拉住他斜前方的拉环「你抓紧我就好。」

沈昌珉伸出手来，把位置停留在郑允浩的衣袖上，他紧紧抓着不放。

一路上他们两个并没有任何谈话，如同两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在同一个空间下绕着南辕北辙的思想，唯一的连结，只有底下的那双手，紧靠着不离，却是谁也不会发现，有时甚至连自己也忘了察觉。

公交车再一次突兀地停站，郑允浩用眼神意会沈昌珉该下车了，他跟在郑允浩的不好意思后走，他不想放开郑允浩的袖口，反而抓得更紧。
等到他终于脱离壅挤的空间，他用力吸了几口宽阔的空气，才渐渐松开手，他看着郑允浩的衣袖，被自己抓得变形，上头的皱褶不规律的切割，他看得出神。
「怎么了？」

「没事，走吧。」沈昌珉往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要往哪？」

「左边。」郑允浩笑了，这次他牵起沈昌珉的手往前走，沈昌珉并没有反抗。

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太多交谈，就像某些夜里，大多时候是秋天，沈昌珉会把自己的脸埋进厚重的围巾里，双手插在口袋中，和郑允浩肩并肩的走着，从公司到家里的路程，一句话也不会说，沈昌珉和郑允浩说，那是个适合思考的季节，所以郑允浩不会去打扰他，就像现在。

偶尔郑允浩会疑惑沈昌珉究竟有多少事情可以思考，有一次他凑着沈昌珉问个明白，他说了句什么都会想，郑允浩硬要他举例，沈昌珉就从工作、公文、未来、爱情扯到了晚餐。
「晚餐也要思考这么久？」
说是不相信，不如说不敢置信。
「当然啊，像是辣年糕和辣鸡爪就很难抉择。」
之后郑允浩再也懒得去知道沈昌珉在想什么，他宁愿幻想着昌珉是在思考人生未来的志向。

郑允浩时不时偷瞄沈昌珉的表情，却一直都没改变，他们两个之间的唯一变化，大概只有沈昌珉被郑允浩牵着的手，从原先的冰冷逐渐温暖。

走了好长一段路，总算到了自家公司门口，沈昌珉阻止了郑允浩上楼陪他，要他像平常一样在楼下等，就径自半跑着进入公司。
郑允浩待在公司门口，想起自己似乎只进去过这公司一次，那时候郑允浩在打扫房间时看到沈昌珉的公文，想起前天晚上沈昌珉说过那是隔天开会要用的重要文件，郑允浩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公司，看到坐在办公桌前埋首在杂乱文件中的沈昌珉。
「沈先生，你在找这个吗？」
郑允浩把文件放在前方，沈昌珉一抬起头就看见浅橘黄的公文袋，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郑允浩我有跟你说过我爱死你了吗？」
公然在办公室里示爱，郑允浩笑了笑没回应，把公文还给沈昌珉后就要道别，沈昌珉急忙叫住郑允浩。
「我这一生中没有像此刻这么爱你过，真的。」

他的爱，建立在一份公文上。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沈昌珉这么真挚的告白了。

沈昌珉打开了办公室的灯，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他从桌垫下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之前郑智慧跑到他们家时还给他的，当时郑智慧说郑允浩笑得好幸福，后来他端详了这张照片很久，还是看不出来这普通的笑容间究竟是有多幸福。
把这张照片带到公司来纯属意外，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这张相片会夹在公文中，幸好在呈交给上司前他先检查过一次，否则被上头看到这照片，想必不被骂个臭头自己也会尴尬的想死。

他偏过头，看着窗户外头，灰暗的天空和街道似乎连成了一片，陆地上闪烁的灯光像极了天空的星星，他们两个有多久没一起看过星星了？
他盯着若有似无的云层，总算明白笑容里的幸福。

沈昌珉从饮水机旁拿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把照片放在最底层，藏得最隐密。

郑允浩并没有坐在习惯的位置上等待，他抬头看着天空，记得第一次带着小佐来公司等沈昌珉时，小佐对于天空没有星星感到失望，的确，在他上头的天空漆黑一片，一点星光的痕迹也没有。
他好像很久没有认真抬头看星星了，前一些日子回光州也没有这些闲情逸致，他现在倒有些后悔，他想应该约个时间和沈昌珉一起到郊外去看星空，虽然很有可能被沈昌珉嫌无聊，但他还是想这么做。
很久之前他和沈昌珉第一次旅行，到了一个充满农田的乡间，那天晚上天气格外寒冷，他们俩窝在田埂上，看着满天的星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郑允浩还记得当时他扯着沈昌珉要拍张照纪曱念，回来后他兴奋得把照片洗了出来，照片里沈昌珉笑出来的大小眼充满着幸福感，他因此爱上那张照片，只是后来照片被自己给弄丢了，他难过了很久，因为沈昌珉警告他再也不准乱把照片洗出来。

「允浩。」
沈昌珉的呼喊把郑允浩拉了回来，郑允浩转过身去，想立刻告诉沈昌珉他刚刚做的决定，可是在他嘴巴才微张时，就忘记他刚才想了些什么。
「我答应经理了。」

他看见沈昌珉手上抱着一个纸箱子，似乎有点沉重，因为他的肩膀呈现紧绷的状态，郑允浩从没有被盖好的纸箱缝隙看进去，有种看见一张被他遗失许久的照片的错觉，在没有光线穿透的黑暗纸箱里，闪着貌似星星的微光。
而那张照片记录的，就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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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自己开了一个新坑，搞得写LOVEing的时间又更少了
我在犹豫那篇要不要放上来贴吧，因为那似乎是个不怎么讨喜的故事，可是我自己很爱很爱啦，哈哈哈

其实沈昌珉离开的原因在这篇里有透露出来，只是不太明显，每一个对话、每一个肯定句、每一个疑问句，都有一些关联性和比喻，大家自己想象吧～

@卖萌可耻沈小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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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是冷战，但总有什么不对劲，沈昌珉很确定。
现在正处于交接的空白期，经理要他自行在家放假几天，等到时间一到拿着车票奔往总公司就好了，所以郑允浩理所当然不必到公司接他，也没有所谓牵着手走在街道上这种事，但他们仍旧在嘻笑打闹后才上床睡觉，他跟郑允浩之间有种看不见也说不来的隔阂存在着。他不能确定是他的罪恶感导致，还是郑允浩的不体谅从伪装的隙缝间钻出来，他想抓住郑允浩好好审问一番，却发现没有理由，他找不出任何一处可疑。
结果呢，却变成沈昌珉在面对郑允浩时尴尬不已，却又要装做神态自若，他觉得自己活像个疯子，为什么要尴尬？为什么要假装？他妈的他说不上原因。

就在沈昌珉又在某个晚上盯着他从公司搬回家的箱子发愣时，郑允浩打断了他无神的思绪，说了句明天下班一起去买件厚外套，就飘到浴室里洗澡，等到沈昌珉完整反应过来，已经是郑允浩坐在椅子上擦头发的时候了。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买外套？」

郑允浩转过头来，看到沈昌珉极度诧异的眼神，他笑出声来「那里是首尔，冬天很冷的，你总不能第一天上班时就冻死在那里吧？」

郑允浩把手上的毛巾伸到沈昌珉面前，意示要他替自己擦干头发，沈昌珉貌似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拿着毛巾就擦，最后是被郑允浩大手一勾勾进被子里睡觉的。

郑允浩照约定下班后，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就把赖在沙发上的沈昌珉扯出门，出门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再度跑回房里，沈昌珉不解的看着郑允浩无头绪的慌忙，他很想跟郑允浩说其实店也没那么早关，没必要这么急的。

结果郑允浩拿了条围巾出来，锁上门后拉住沈昌珉要他别擅自行动「这么不怕冷啊？」这像是埋怨的语气，沈昌珉想这应该是，从郑允浩替他围围巾的速度他就猜得到。

「我不觉得冷啊。」他跟着郑允浩的脚步走，抓着郑允浩替他围上的围巾，他偷偷把整张脸埋进去。

沈昌珉回那句话本来就纯属为反驳而反驳，他没有想要郑允浩再给他什么反应「别随便感冒，尤其在这个时间点。」而郑允浩的反应出乎意料之外。
沈昌珉恶狠狠从后面踹了郑允浩的屁股一下，也不管郑允浩的哀嚎有多无辜，他径自绕过郑允浩，靠着他的长腿加速，为的是不让郑允浩有机会看见他勾起的嘴角弧度。

不然会没有人照顾你的。

既然不说出来，你后面想接的话，我就自己帮你加上了。
笨蛋。

买衣服过程中，沈昌珉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面，他时不时盯着郑允浩看，看他四处物色的瞳孔，看他拿起衣架的手指，看他来回踱步的脚踝，都过了七、八年了，他还是喜欢这么盯着郑允浩看，如同郑允浩喜欢盯着沈昌珉看一样，他们的样貌随着每一秒的经过而改变，从不曾停滞以及倒流。
「我们家昌珉真的很帅。」
郑允浩总喜欢带着令沈昌珉毛骨悚然地笑这么说，我们家允浩真的很丑，他一直想这么回话，却没有半次成功，毕竟他也不想间接批评自己的眼光。

也许哪一天郑允浩会肿到塞不进沈昌珉的双眼里，也许哪一天沈昌珉的双眼退化到无法描绘郑允浩的全貌，也许哪一天他们会看不见彼此，然后靠着对方的呼吸声，知道对方正盯着自己。

然而这些看似幸福的也许，从他决定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后开始崩毁，成了一块块砾石般的压力压在他身上，他期待有个谁来帮他一把，但绝不会是郑允浩，没有理由是他。

「你到底有没有在看啊？」郑允浩总算忍不住开口，他每挑一件就被沈昌珉的还好给驳回，然后沈昌珉又不愿自己挑一件，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家店一件满意的也没有。

「有啊。」最终还是被抓包，沈昌珉眼睛往旁边一瞥，随手就拿了件外套「这件不错啊。」

他感受到郑允浩的沉默和欲言又止，于是乎他认认真真看了自己拿的衣服，噢，是件鲜红色的羽绒衣「你喜欢这个？」

「干嘛，不行啊？」好吧其实他根本就不喜欢，他沈昌珉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么抢眼颜色的衣服，郑允浩的质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转换风格，你有意见吗？」

郑允浩耸耸肩「没有，试穿看看吧。」

沈昌珉有些不情愿得穿上外套，但既然是自己说出口的他就得承担才行，他乖乖站在镜子前，看着意外鲜红的自己，镜子里的郑允浩双手抱着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怎样？」

「意外的好看。」

「意外是怎样……」

「没怎样，就这件吧。」

沈昌珉是很想吐槽郑允浩是不是这么赶时间，不过基于自己也懒得在衣服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只好默默认同郑允浩的说词，却在随手拿起挂牌，看到上面的价格后立刻反悔「等一下。」

「怎么了？」

「换一件吧，」沈昌珉迅速把衣服脱了下来，塞给郑允浩「这太贵了。」
郑允浩看了价位，沉默不到几秒，就直接走到柜台一副要结账的样子「喂喂，」沈昌珉赶紧拦截他「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反正你都要升迁了，还怕没钱？」郑允浩把衣服交给柜台人员「要省也不是省在这上面。」
他知道郑允浩是为他好，但沈昌珉不免在脑袋里排腹着那可是我的钱我可以自己决定怎么花吧「大不了我拿我的钱买给你。」他并没有讲出来，更没有坚决拒绝郑允浩的提议，他很纳闷郑允浩是怎么读懂他的内心独白。

「那……」沈昌珉注意到柜台人员高跟鞋的颜色和郑允浩外套的颜色相似，踏出来的规律节奏和自己的心跳声意外迭合「你也买一件吧。」

「为什么？我又没有要去首尔，这里没这么冷。」

郑允浩对于沈昌珉的提议感到可笑，可是沈昌珉同样不理会他的话，回去拿了同样款式的羽绒衣放到柜台上「你没有看气象局说今天冬天会是近几年来最冷的一次吗？」
眼看郑允浩又要开口回绝，沈昌珉立刻拿话堵他「反正我都要升迁了，还怕没钱？」

最后郑允浩说不过沈昌珉的坚持，买了两件同样款式、同样颜色、同样大小的羽绒衣回家，路上他们两人一人提着一个，袋子在他们脚边晃呀晃的，沈昌珉很是满意。

回家后，郑允浩把衣服挂在各自的衣柜里，沈昌珉趁郑允浩洗澡的时候，把郑允浩的羽绒衣挂到自己的衣橱里，整体来说算是暗色系的衣服堆中，出现突兀的两大块红，两件个别的衣服远看就像是一体，他将衣柜关上，又打开，再关上。
他承认自己很幼稚，他只是想要有个什么，会让人看到沈昌珉就连想到郑允浩，亦或是看到郑允浩就连想到沈昌珉，就像他看见专柜人员的高跟鞋，就想到郑允浩的外套一样。所以他又再把衣柜打开来，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他问自己。

还有下半部在核宙中，等度娘吐出来再一次看吧～

李允表差点摔了手中的杯子，就在他把所有客人都送走，正准备关店时，郑允浩出现在门口，一点多将近两点了，他猜想郑允浩是搞错时间还是不小心迷路，直到郑允浩坐到他以前习惯的位置上，双手靠在吧台上，犹如时光倒回到从前，他才逼自己承认郑允浩是专程跑来的。
「要咖啡吗？」

「不用了。」
自从郑智慧大学毕业后，郑允浩就没再来过店里了，毕竟这家店离郑允浩的家有一大段距离，说是怀念也没必要跑到这么远来念旧。
「昌珉有跟你说吧？」

「说什么？」果不其然。

「他要升迁到首尔的事。」郑允浩没有雀跃或者伤心，对于阐述这个客观的事实，他选择用客观的态度，指是在他看到李允表纳闷的双眉后，他就知道沈昌珉又在闹别扭「他没跟你说？」

「没有，」李允表将门口的挂牌反面成了休息中，他并没有打算为了郑允浩延长营业时间「这种事他竟然没跟我说，那家伙。」

很不像沈昌珉的作风，那种有任何委屈或焦虑都会跑来跟李允表抱怨的人，这次竟然什么也没说，郑允浩可以猜出个一二，他知道李允表肯定和他一样「还有更竟然的事，他明天就要出发了。」

日光灯很刺眼，所以他在咖啡厅里选择用淡黄色的灯，那种营造气氛效果十足的灯光，现在打在整个空间里，有点过头了。

「……」李允表的沉默，郑允浩认为他可能有点不开心，对于那种琐碎小事必报备，大事却只字不提的家伙，是该生气。

「我也很错愕其实，他原先决定不去的，几天前却又突然跟我说他答应升迁，」郑允浩想起了那天晚上沈昌珉抱着箱子时的站姿，直立得像是提出某种不可为抗和质疑的宣言，那一整夜他都在想，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否则怎么如此令人厌恶「有点突然……」

「你应该不会不希望他去吧？」

「恩，是我叫他去的，只是……重点是他突然改变主意，我却像是最后才知道一样，感觉很不好受。」

没有原因、没有过程，只有结果，郑允浩在意的并不是沈昌珉去不去，而是为什么而去。
坦白说，郑允浩内心是不想沈昌珉离开，是基于各种考虑他当晚才会说出他要沈昌珉去首尔的，既然沈昌珉自己后来的答案，刚好附和郑允浩内心的想法，他当然也就不多加着墨，他心中是松了一口气，甚至为他们两人的某种默契感到满意。
但最终，还是急促的令他措手不及。

他不可能不放手，不管理性感性、客观主观都一样，他没有资格干涉沈昌珉的决定。
他也没必要不放手，毕竟他要的就只是尊重，这样说来可能太过严肃，他要的只是沈昌珉在做决定的当下，有一个郑允浩参与。

「我能理解，你有问过他吗？」

「没有，他大概不是很想说。」郑允浩笑着看李允表，他的意思是，连李允表都不说了，沈昌珉怎么可能和郑允浩说。

李允表听出郑允浩话里的玄机，他靠在吧台上，对郑允浩做出个戏谑的表情，不太适合他「是啊，你这情人当得很失败，该检讨一下。」

「我尽力，但应该不会有什么进展。」

「也是，对手可是沈昌珉。」

本来就没打算要把气氛弄悲伤，现在这种轻松谈话间渗出可以笑话的契机，郑允浩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俩的笑声回荡在咖啡厅里，不断放大。

李允表整理完店里的东西后，看郑允浩仍坐在吧台不想走，于是把钥匙拿给郑允浩，告诉他想坐多久就坐多久，离开时再把灯关好、门锁上就好。
李允表离开了，郑允浩送人到门口时顺手把灯也关了，只留下吧台上微弱的光，他坐回原位，仔细端详这个几年不见的老地方。

什么都变了，即使装潢和摆设都不变，郑允浩还是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如同从前，桌上多出的几道刮痕、画框上增厚的灰尘、窗帘不上褪淡的色彩、洗碗槽里愈发明显的黄垢……这些细微的事物，总总加在一起却庞大的可怕，他没有想到时间真的过了如此久。

他只是放空，没有特别去想什么事，毕竟他就是为了好好休息一下才会跑来的，他知道沈昌珉可定很着急的想找他，因为他下班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在河畔上虚晃了很久又绕道过来这里，沈昌珉打了几十通电话了他猜，他把手机放在包包里，一次又一次的震动响起，他都没有打算查看是谁。
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去想想过去的自己，怀念一个人的自己。

郑允浩没有注意到自己坐了多久，他的双眼从原本的四处张望到后来毫无焦距，他还是不打算离开，想说等到日光洒进了店里他再回家，又或者直接去上班。
不过他早该猜到的，猜到这里是属于谁的地盘。

咖啡厅的门被打开了，在一切静默的空间里，小小的门闩摩擦声都会刺耳，郑允浩看见沈昌珉站在门口，他很惊讶，却又不那么惊讶。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郑允浩以为沈昌珉会沉默不语，可是他失策了。

「没什么。」

郑允浩转过身回到刚才的姿势，沈昌珉则是缓慢的走到他身旁，终于是沉默了，有时候郑允浩很享受这种沉默，两人的无话可说或者无法言喻，在空气的流动中，他们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喜欢以此为傲。

「你想不想喝咖啡？」

「……恩，好啊。」

近十年前，郑允浩总是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喝着沈昌珉煮的黑咖啡，当然偶尔会喝到沈昌珉顺手加进糖的咖啡，那些回忆重迭到了现在，有些荒谬可笑，可是他爱。

「你这样擅自拿允表的东西可以吗？」郑允浩看沈昌珉翻东翻西的，他很担心等等无法恢复原位，到时他还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不会计较的。」沈昌珉继续把需要的东西搬到台子上「怎么还是这么乱。」

郑允浩看着沈昌珉开始认真的煮咖啡，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他以前可从来没仔细看沈昌珉煮咖啡的样子「你确定他不会计较？他可是很计较你没把升迁的事告诉他。」

沈昌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看了郑允浩一眼，随手把咖啡豆放进磨豆机里「我有跟他道歉了，就在刚刚他打给我的时候。」

李允表离开咖啡厅后，就打电话给沈昌珉，跟他说郑允浩在他的店里，要沈昌珉去把他领回家，甚至威胁他要是隔天早上看到郑允浩睡在他店里，那他死也不会原谅沈昌珉隐瞒他的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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