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⒌O⒈kyu ●120306┇改编┇一诺终生（娇生）

永生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睡死过去的，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让人碾了一遍，沉重的丝毫也动弹不得。第二日早晨，他破天荒的没能够起来，奎钟先下了床，收拾停当后在前厅恭恭敬敬的迎着霍神医。
霍神医看见他，照例是一只手先搭上了脉门，目光闪了闪：“气血翻腾，昨夜劳累了。”
奎钟略有尴尬，还未及出声，永生挪进屋来，苍白着一张脸，挂着两个黑眼圈，奎钟赶紧去扶他，一只手牢牢圈在他腰上，被永生一巴掌拍下来。
霍神医捏住他的手腕，哼哼笑道：“气血亏损，你还是上床躺着去吧。”
永生看着师傅了然的神色，恨不得在地上劈出一条缝立刻钻进去。


转眼间夏天看似要过去。
叶尖开始变黄，日头变的短了，风吹在身上略微发凉。
霍神医突然招呼永生：“永生~给我打盆水来，再找一柄刀，帮我把胡子剃了，头发修一修~”
这种呼来喝去的语气也有好几年未曾听过，此刻竟有了些意外的熟悉和怀念。
永生心下奇怪，师傅是最不注重仪表的一个人，长年累月胡子发须都乱蓬蓬的，盖住了整张脸不说，快要连眼睛都一并蒙上了，怎么今天突发奇想要整理自己了，他打了一盆热水，挑了一把小刀消了毒，站到师傅身后笑道：“我来？”
霍神医白了他一眼：“难道让我自己给自己剃胡子？”
永生嬉皮笑脸：“谁让师傅你这样怪，家里半面镜子也无。”他捋起衣袖，开玩笑道，“师傅你是不是脸上长了个大疤？或是相貌奇丑无比？”
霍神医闭上眼睛：“你剃了我的胡子不就真相大白了。”
永生比划了两下，轻轻扶住霍神医的头颈，端正他的脸。
这还是第一次好好的触碰师傅的皮肤，虽然这么些年来师徒两人亲密无间，可霍神医总刻意保持着不让永生和自己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或许是个怪癖吧。
颈上的血管微微的跳动，永生指头上一滞，稍稍向下按压，脸色变得雪白，急忙携起霍神医的手腕，直接捏住他的脉门，屏气凝神。
霍神医这次没有挣脱，只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摆弄。
一炷香功夫，永生放下霍神医的手，慢慢的跪下去，垂下脑袋。
霍神医摸摸他的头：“你这样怎么帮我剃胡子理头发？”
永生艰难的说道：“徒儿不孝。”
这么些年，也治疗了不少病患，接骨续肌，起死回生，解毒疗伤，竟然没发现近在咫尺的师傅经脉尽断已回天乏力。
心中疼痛如绞，眼泪一颗一颗的滚下来，溅在冰凉的刀片上，落进膝下的地面里。
为什么不能早一些发觉？或许，或许还能有救治的法子……
霍神医笑道：“永生永生，你这小子，被那些不靠谱的大侠们夸的头昏了吧？当真以为自己已经超越我这个老家伙了？”他的神情还是那般不屑和轻松，和平日并没什么不同，“我的情况我自己最为清楚，且不说有没有的治，愿不愿意治还要我自己来拿定主意哩！”
他在永生背上拍一掌：“快点，干正事，别让我等太久。”
我亦没有很多时间来等。
永生依言爬起来，下手平稳，将霍神医脸上的胡须都剃掉，蓬乱雪白的发丝散落在地上，露出那张被遮掩了二十余年的面孔。
永生看的呆住。

永生仰头，灌下今天的一碗汤药，这苦涩浓黑的汁水从自己13岁那年起就开始天天不间断的喝，起初信了师傅的话，只当是强身健体的补品，虽然味道怪异可还是每日忍耐着捏着鼻子咽下去，今日才晓得，这原来是解药。
要配着自己的血，历经十载才能酿成的解药。
解的便是那天下第一的剧毒——“有何用”。
霍神医说：“永生，你可记得当日光华教左护法说的话么？‘‘夜歌’纵使是剧毒，却也有药可解，怎敌得过‘有何用’的一分一毫呢？’”他轻轻咳嗽一声，捂住胸口，“天下人都道‘有何用’无药可解，只有你我知道，这句话说的不对。”他按住永生的血管，殷殷切切的看着他：“请你原谅师傅，瞒着你这许多年，用你的血调制解药。”
永生只懂得紧紧握住霍神医的双手，将头摇了又摇。
师傅，当年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你让我立时死了我也毫无怨言的，又怎会因为解药怪你。
永生眼前一片模糊，只记得霍神医轻声的说：“你可晓得，‘芳菲暮’本有两株，一齐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待它花谢，可做成这世上最持久的香料，若是还未开花，根茎便是这世上最阴狠的毒药。”
“我曾和他说，要一块儿等到‘芳菲暮’开花、花谢，他替我摘了那枝蔓来，我把它研磨成粉……却没想到，这‘芳菲暮’竟成了‘有何用’。”
耳边还响着霍神医的喃喃自语：“情有何用？爱有何用？念有何用？忘有何用？生有何用？死有何用？永生永生，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有个人中了这无解的天下第一的剧毒，如果你觉得值得，就用自己的血换给他，替他解了这毒。”
因为留下的那个人，比死去的那个人，更要苦痛百倍千倍。
从今以后，没了天下第一神医霍然，只有天下第一神医永生。


奎钟不出意外的看见永生站在屋外等他。
身上穿的正是去年自己送给他的那袭白袍，风一吹起，薄薄的轻纱笼在他身上，他站在清浅的月光下，恍若谪仙。
只是这身衣服略微有些小了，一年下来，他毕竟长高了些。
身板却还单薄，清瘦的让人心生怜惜。
奎钟上前，握住永生的手，只感到刺骨的冰凉，从掌心一直钻到心肺里。
他默默的把永生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却严密的抱住他。
这次没有问：“你想我么？”也没有吻着他说：“是否等了很久？”
永生一言不发，靠在他的肩膀上阖上眼。
如今，天上地下，只剩了这一个亲人、爱人。
永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奎钟端着一个碗坐在床边，轻轻的吹着勺上的热气望着他笑。
阳光灿烂，秋高气爽，空气里有香喷喷的味道。
一碗小米粥，一张木板床，依旧是一个心上人。
永生伸出手去，探到奎钟的腰上，慢慢缠绕。
奎钟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一滞，温柔的说：“宁若，和我一起走吧。”
永生定定的看他，看着他满脸期待略有些兴奋的神色，然后说：“现在不行。”
“我要为师傅守孝三年。”
三年之后，我可以跟着你到天涯海角。
奎钟瞅着他笑：“好的。”他放下碗，细细密密的吻他的脸颊、嘴角：“三年而已，我等你。”


5
5-1
来年再到麒麟山，情形已大不相同。
早早的有童儿在山下迎接，躬身行着礼道：“金教主么？许神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这一年来听到不少小道的消息，说许神医和霍神医大不相同，霍神医淡泊名利，许神医却一心敛财，一副救命的汤药可以开到数十两黄金的天价，眉头都不皱一下。
当然买药的人最后还是得苦着脸把钱一分不少的交出来。
难怪短短的三百多天，不仅有了童儿，通往麒麟崖上的路也翻修一新。
新建的房子不能算是富丽堂皇，却也颇为气派。
永生静静立在树下等着，身上是清一色的白，漆黑的头发随意的飘散在肩膀上。奎钟在他的额角一吻，笑道：“和我料想的差不多，你今年就没怎么长高了。”永生白他一眼，奎钟揽住他的腰，凑着他的耳朵低声说：“别这样瞧我，我赶了几昼夜的路，得先休息一下。”
永生哼一声，狠狠推开他，奎钟呵呵笑着追上去。
大浴盆，满满的热水，还是那个人。
永生遣走了门外立着的童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内室来。奎钟坐在盆中眯着眼睛望着他笑，面前氤氲着热气，永生用牙齿咬起一根细细的银丝带把长发扎起来，理了理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来，探进水中试了试温度，又在奎钟□□的后背上轻轻一碰。
奎钟忍不住忽然起身，稍一用力，就把永生拉进水里。
全身上下瞬时便湿了。
“做什么呢！”永生皱起眉头嗔怪道，下一秒，黑影压过来，堵住了他的唇舌。
牙齿与牙齿碰撞，舌头与舌头纠缠。那身湿漉漉的衣服早被扒光了丢到一边，溅的地上斑斑驳驳的全是水。
身体比盆中的热水温度更高，永生随着奎钟的手指摆弄腰肢，脖子上留下他啮咬的红痕，
奎钟把他压在澡盆的边沿，紧紧的贴上去，摩挲着他的身体，永生喘气挣扎道：“混蛋！你不是说要先休息的嘛！”
怎么听都只有挑逗的味道。
奎钟咬着他的耳垂含糊说：“有你，还怎么休息？”
永生的手指从上向下，一点一点的移动到奎钟灼热的器官上，稍稍一滞，又覆上手去揉捏，动作轻缓，却不断的撩拨着奎钟的神经。
奎钟压低声音：“……喂……”

满室春光。
永生慵懒的靠在奎钟怀里，奎钟用下巴在他的额头上磨蹭，轻轻的摇晃他：“水凉了。”
永生撩一撩水面，懒得睁开眼睛，哼了一声：“嗯。”
“起来？”
“起不来~”
“那要着凉了。”
“那你抱我起来~”
“哪里敢让你自己起来。”奎钟轻啄一下永生的嘴唇，从浴盆中站起身，扯过大毛巾来把臂弯里的人擦干净，又给自己裹上一条。
他扭头看了看一地的狼藉，苦笑道：“怎么办？收拾一下？”
永生懒洋洋的眯着眼：“喊童儿进来收拾。”
“你倒愈发有了大少爷的气派。”奎钟刮刮他的鼻梁，“不怕童儿说出去，传的满江湖都知晓了？”
“说便说，我可不怕。”永生勾住他的脖子，眼波流转，“你若是怕，我自会再牢牢吩咐他们。”
奎钟笑道：“江湖第一神医都不怕，小小的一个我又怕什么了？”
“若只是小小的一个你，哪能担得起‘日月光华’四个字？”
奎钟没来及接过永生的话，只顾得上望着新屋子张大了嘴：“若是霍前辈泉下有知，一定恨不得爬上来用几本医书狠狠的敲你的头。”
永生伸一个懒腰：“哪有这么夸张？金教主那里肯定比我这里豪华多了。”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是个讲究气派的。”
“倒也未必。”永生玩着奎钟的手指，“师傅安贫乐道，得到一个清心寡欲淡泊宁致的美名，我可不稀罕，江湖上说我贪富贵也好爱钱财也罢，都随他们说去。”
奎钟环视四周，笑道：“只是依旧没有镜子。”
永生仰头看进他的眼睛里：“谁说没有，这里不是正有着一双。”


5-2
来了一个稀客。
却也是老相识。
永生望着眼前的黑衣人：“许久不见。”
黑衣人眼角弯弯，蒙住的脸孔可能是摆出了一个笑容：“十年未见，果然是大不一样了。”
永生问：“阁下有何贵干？可是哪里不舒服了？看在认识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算个折扣。”
黑衣人掏出一张大红的请帖递给永生：“在下来是请许神医参加鄙教教主的大婚。”他桀桀一笑，“教主吩咐了，一定要属下亲手把这请帖送到才放心的下。”
“因为您是教主最重要的朋友。”
永生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冷汗顺着背脊流下，指尖瞬时冰冷了。
是在做梦么？是一个马上就会醒来的噩梦吧？
永生紧紧的掐自己的手掌心，痛的刺骨，眼前的景象却毫无变化，依旧是明媚灿烂的天气，一身黑的光华教左护法，还有他手上那一本红的刺目的请帖。
永生默默的接过请帖来，深吸一口气，打开。
他看见奎钟的字，飘逸潇洒。
如假包换的亲笔书写的婚贴，一对璧人，金奎钟与楚无霜。
永生勉强笑道：“多谢左护法费心了。”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像要呕出血，牵扯的心口一秒比一秒更痛。
原本电光火石间还期望着那个请帖是一场玩笑，在打开的瞬间立时破灭了。
隐隐约约听见身边人又尖又高的声音：“许神医，婚礼在一个月后。”
永生听见自己回答道：“请左护法放心，永生打理完身边杂事，即刻启程。”
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回到屋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他点亮一盏油灯，拿出玻璃瓶，照旧给“三月花”喂了食。
他把瓶贴在自己面颊上，轻声说：“我带你们去找那‘芳菲暮’，可好？”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奎钟，不去想他和楚无霜是怎么回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躺在柔软的床上睡去。
一夜，被褥里都没暖起来，那股冰凉一直纠缠着他直到第二天清晨。
永生打好包裹，收拾了随身细软，把童儿们集中起来，发放了金银，尽数遣散。
一把大火，把富丽堂皇的楼宇烧了个干干净净。
永生望着冲天的火光，对着霍神医的排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师傅，请不要怪我。可是没有他回来的地方，便不是我的家了。”
一把火烧了也罢。
原本修建这么考究的房屋便是因为你每年要来这里住上五天，希望你这几天内能过的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希望这五天内我可以穿上你最喜欢的一身白衣，对着你微微的笑。


6
永生第一次晓得，原来麒麟山离光华教并不太近。
奎钟曾经说过，每次来回，要耗费大半个月的时间，而永生已经在路上行了整整十日。
他从前果然都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
永生想到这个，心里涌起一股甜蜜，然后是接踵而来的苦涩。
想走的慢点，这样就不会看见依偎着他的美娇娘，又不由自主的加快脚程，只为了早日见到他。
也许还期待着光华教门口一如往常，那个人倚在门边上邪邪一笑，说道：“永生，每次都是我去找你，总该你来找我一次罢？”
可能真的是这样呢！
希望总是来的迅猛，绝望又让人措手不及。
永生风尘仆仆的赶到光华教的门下，老远就看见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处处张灯结彩。
这并不是一个无法承担的事实，这许多天内反复的不情愿的想起过多遍，所以好似现在也不十分悲痛。
永生寂寞的笑了一笑，眼泪顺着眼角渗出来，并不多，他赶紧拾起袖子擦拭干净，走上前去，递上请帖，接触到烫金的大字，好像被什么烧灼了手指，恨不得立刻把这张纸甩的远远的。
手上一时没有抓牢，请帖随着风飘开了去，永生正在出神，迟钝的没来及伸手去抓，旁边闪过一道人影，呼吸之间，那人已经将请帖递到永生眼前：“这次可要抓住了，丢了我们金大教主的请帖，定要罚酒三杯。”
永生道谢，接待的人打着躬道：“金贤重庄主来的正好，许神医，您就跟着金庄主先到天字号楼里去休息整理一番，客房已经安排好了。”
那人上下打量着永生，嘴里啧啧赞道：“原来是许神医，久仰久仰。”
永生还礼。

这便是做了月老的金贤重么？年纪也不大，大约和奎钟差不多，生的剑眉星目，风流俊朗。
奎钟的父亲，光华教的老教主和金贤重的父亲就是世交，金贤重和奎钟自然是青梅竹马的好友。 御剑山庄，以铸剑闻名于江湖之上，并不理会正教魔教，传说当年名门正派纠结了一帮人马要铲除光华教，御剑山庄庄主因为与光华教主交好，连月里闭门不出，拒绝了一切铸剑的要求，只替其打造了一把神兵利器，被唾骂为助纣为虐。 正因如此，那场大战可谓两败俱伤，光华教主虽死，光华教却不至于全军覆没，这么许多年来，又在奎钟手中慢慢壮大起来，并且不再肆无忌惮做事阴狠。
永生想了这许多的时间里，金贤重已经把他瞧了又瞧，笑道：“早前听父亲说过，江湖有个传言，‘若论容貌之极，堪属霍郎’，虽然我没有机会一睹尊师的风采，但今天见到了许兄你，便可知道，霍前辈不仅把这‘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传给了你，也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号一并给了你吧！”
永生觉得他言语轻佻，只能笑而不答，不经意的问道：“听说楚小姐和金教主的一桩美事还是金庄主撮合而成的？”
金贤重大笑道：“郎有情，妾有意，我只是打打边鼓，不足挂齿。”
永生脸色一暗，金贤重盯着他道：“许兄你是不是身体不适？”说完拍着脑门道，“我糊涂了，你应该最清楚自己的状况。”
永生勉强道：“连日赶路，生怕错过了大礼，有些累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天字号楼，金贤重亲自把永生送到房间门口，临走时关切的探了探他的额头，认真道：“没有发热，看来不是染了风寒，许兄早点休息。”放下手又笑，“许兄莫怪我班门弄斧多管闲事，你和我们家这位金少爷的关系非同一般，我自然也把你当好朋友看待。”
他指指墙角衣橱：“那里有换洗的衣服，许兄你可以清洗一番，换身衣服，睡上一觉，晚饭时我再来喊你。”
永生点点头，看他转身要走，忍不住叫住问道：“我和奎钟的关系……你知道多少？”
金贤重顿了一顿，说：“不少。”
永生心下了然，掩了房门，快步走到衣橱前面打开一看，里面挂着一件做工精良的衣袍，却是淡青的颜色。


6-2
晚饭时分，华灯初上，金贤重如约来敲永生房门，永生整理好衣衫出来，金贤重惊叹道：“这个颜色的衣服很衬你，金少爷眼光十分不错。”
永生淡淡道：“可我更喜欢白色。”他扯平衣袖，复又笑道，“罢了，他大喜的日子，处处灯红酒绿，我也不必穿的那么素净，这个颜色挺好。”
金贤重把他引至桌前，陪坐在一边，桌上各色小菜，一壶暖酒，永生面露惊讶：“就我们两人？”金贤重边斟酒边笑：“这栋‘天字号楼’本来就只住了你我二人。”他端起酒杯，“许兄，我敬你，先干为敬！”说完一仰头将酒尽数倒入喉咙，宁若也陪着喝了一杯，烈酒顺着喉管而下，划出一道火辣辣的痕迹，“金庄主请。”
金贤重皱眉道：“许兄不要一口一个庄主，听着生疏，喊我贤重就好。”
永生沉吟片刻：“恭敬不入从命，那我就喊贤重了。你也不用喊我许兄，算起年纪我应当比你要小，就喊永生吧。”
金贤重哈哈大笑，又干一杯，给永生斟满了，永生摆手道：“我是不能再喝了，我从来都滴酒不沾，今天算是破了例。”
金贤重将杯子送到他嘴边，如有所指的说：“你可晓得，一醉解千愁方才是酒最大的好处。”
永生冷冷道：“我有什么好愁的？”
金贤重一愣，把那悬在空中的一整杯酒喝了个干净，赔礼道：“是我说错了话，自罚三杯。”
说完又是两杯酒下肚，永生叹一口气，从随身带着的香包里拿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金贤重：“你纵是海量也需要节制一些，饮酒伤身。”
金贤重笑道：“这点还不碍事。”他接过药丸含在嘴里，目光定在永生脸上，永生给他看的不自在，直接问：“怎么了？”
“你现在脸色白里带红，比白天的时候更具一种风流。”金贤重见永生面色一凛，直接抓住他的手说，“永生，和我在一起吧。”
永生刚欲发火，听见这句话连手也忘了抽出，他瞪圆双眼，又恢复寻常表情，站起身道：“贤重，你喝多了，我让人送你回房。”
金贤重紧紧扯住他：“我没有喝多，我说真的。你和我在一起，我必不负你。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永生一听这话，只觉得心里一酸，泪往上涌，好似烈酒直接灌进鼻腔。
“贤重，你抓着人家的手做什么？”
永生顺着声音望去，奎钟出现在门口，一身喜洋洋的大红。
也是好看的，自己却更爱他穿青色。

奎钟的声音变得更热切点：“永生，我答应了一辈子要对你好，那我必定一辈子都对你好。这和我娶妻生子都无干系！”
为了这句话,我对奎钟仅存一点儿的期盼也消失殆尽了。
就让二人相忘江湖裏。

好孩子!~我飘一下!~

皮下是谁啊，我要累死了都脖子疼

奎钟敲金贤重的门，他说：“贤重，你见过永生了，觉得怎样？”
金贤重只说一句话：“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奎钟笑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金贤重也笑：“一见倾心。”
“你别忘了，他喜欢的人依旧是我。”
“你不是就要和楚无霜成婚了么？这几日他必定失意，我再软言相劝，悉心对待，他兴许会发现我比你更加合适，也会觉得和我相见恨晚。”
奎钟嗤笑一声：“贤重啊贤重，永生和我相识十年，这种情谊岂能说忘就忘。”
金贤重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和他相识十年，不也是说嫁娶就嫁娶了么？”
奎钟眉毛一跳，目光凌厉：“贤重，你别坏我大事。”
金贤重淡笑：“你我相识二十余年，是任何别的都比不了的，你且放心。”
奎钟走出他的客房，正值深秋时节，夜深，风吹在身上已有刺骨寒意，奎钟却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前，烦闷不堪，他在大厅里兜了几圈，还是绕回了宁若门前，轻轻的敲他的门：“永生，是我。”
永生抱着玻璃瓶平躺在床上，听见声响，神智一凛，心脏缩成一团再也伸展不开，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三月花”焦躁不安，透明的瓶身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永生叹一口气，闭上双眼。
奎钟也没再说话，掏出一只笛子坐在永生门口呜呜的吹。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他吹笛子，曲声悠扬，藏着缠绵不舍之意，那柔和的音调却像刀锋切割在肌肤上，疼痛却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