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见我，很正常，师儿。”
这一年的暮春，花落的特别快，才几日，一院子的梨花，都没了。
“他怨我三件事，这三件事，我三岁的时候，都梦到了。师儿，我只想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委婉的告诉你的父亲。”
她的笑容，终于被片片落下的梨花淹没，叹息着的她，更无再多言语。
“母亲，父亲他不是有意。”
金色头发的小儿子，笑起来很像一个人，几分明媚，几分阴骘，如出一辙——
那年铜雀台开满了宝珠山茶，艳丽的红色，落满雪的小路，深紫色的长衣，那少年在他身后，有过一瞬对视。
“昭儿，别作践自己，去吃饭。娘知道你喜欢吃甜的。差子佩给你找些水果。”
她仿佛看到那时候他带回来的葡萄，被儿子吃个精光，他的嘴角，有了半份笑意。
他那时候说：“世子的葡萄，他很喜欢吃。”
可是她也想起，黄初六年，他的怒目，他的怨恨，缓慢的发酵。
“师儿，告诉你父亲，五丈原让他坚持住。不要轻易动怒，即使他似乎已经有点心疼了。”
她的叹息，不停流动。
忽而想起，那年她穿着嫁衣，凤冠珠钗，
他却对她说：“汝之不幸，一生哀叹。”
忽然想起，能够看见未来的，不是她，是他。
凤塌珠帘，她看着他的脸，苍老，却还是那样冰冷。
她明白她看了太多，她要离开这个被她看透的世界，她最后一次露出了笑容——
太多苦笑。
“懿，我嫁给你的时候，我早明白你一生不能爱我，可我没说。郭嘉走的时候，我答应师儿不让你在他降生时伤心。我没说。”她微笑，舒展开了深深的皱纹，“曹丕走的时候，我答应了昭儿，他说若是你不知道世子的病情，司马家不至于因触怒龙颜灭族。我没说。五丈原，我说了，可是若是你知道了诸葛亮会死，你就会出战，所以师儿没说。”
她叹气：“你恨我么？”
他还是冰冷如霜，他始终没有握住她的手，他说：“汝之不幸，一生哀叹。或许最开始，我就不应该问你第一个问题，若是那样，兴许我就不回去送别，不会说：‘奉孝，你会帮丞相打胜仗！你一定能！’他留给我信，写着：我做到了。或许那时候，我不应该问你第二个问题，那样我就不会游说子桓：‘霸业千秋就在你手上，我就在你身后支持你。’那么，那时候他出征孙吴，就不会说：‘仲达，你在我后方，我一定凯旋！’于是就不会病发。或许那时候，我应该问你，那么就不会穿上他送我的女装，我就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
“你忘了件事。”
她说，她叹气。
“师儿曾和我讲，他想他的父亲，不忧伤，不痛心。他做不到了。”
他看着他的迷惘，说：“若我不问他的结局，便没有司马师，便不欠他，一颗心！”
“难道是天命难违？”
他的脸上有些扭曲。
“纵使你鬼才，天命难违，懿。”
暮春时节，落花无言。
汝之不幸，一生哀叹。
这一年的暮春，花落的特别快，才几日，一院子的梨花，都没了。
“他怨我三件事，这三件事，我三岁的时候，都梦到了。师儿，我只想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委婉的告诉你的父亲。”
她的笑容，终于被片片落下的梨花淹没，叹息着的她，更无再多言语。
“母亲，父亲他不是有意。”
金色头发的小儿子，笑起来很像一个人，几分明媚，几分阴骘，如出一辙——
那年铜雀台开满了宝珠山茶，艳丽的红色，落满雪的小路，深紫色的长衣，那少年在他身后，有过一瞬对视。
“昭儿，别作践自己，去吃饭。娘知道你喜欢吃甜的。差子佩给你找些水果。”
她仿佛看到那时候他带回来的葡萄，被儿子吃个精光，他的嘴角，有了半份笑意。
他那时候说：“世子的葡萄，他很喜欢吃。”
可是她也想起，黄初六年，他的怒目，他的怨恨，缓慢的发酵。
“师儿，告诉你父亲，五丈原让他坚持住。不要轻易动怒，即使他似乎已经有点心疼了。”
她的叹息，不停流动。
忽而想起，那年她穿着嫁衣，凤冠珠钗，
他却对她说：“汝之不幸，一生哀叹。”
忽然想起，能够看见未来的，不是她，是他。
凤塌珠帘，她看着他的脸，苍老，却还是那样冰冷。
她明白她看了太多，她要离开这个被她看透的世界，她最后一次露出了笑容——
太多苦笑。
“懿，我嫁给你的时候，我早明白你一生不能爱我，可我没说。郭嘉走的时候，我答应师儿不让你在他降生时伤心。我没说。”她微笑，舒展开了深深的皱纹，“曹丕走的时候，我答应了昭儿，他说若是你不知道世子的病情，司马家不至于因触怒龙颜灭族。我没说。五丈原，我说了，可是若是你知道了诸葛亮会死，你就会出战，所以师儿没说。”
她叹气：“你恨我么？”
他还是冰冷如霜，他始终没有握住她的手，他说：“汝之不幸，一生哀叹。或许最开始，我就不应该问你第一个问题，若是那样，兴许我就不回去送别，不会说：‘奉孝，你会帮丞相打胜仗！你一定能！’他留给我信，写着：我做到了。或许那时候，我不应该问你第二个问题，那样我就不会游说子桓：‘霸业千秋就在你手上，我就在你身后支持你。’那么，那时候他出征孙吴，就不会说：‘仲达，你在我后方，我一定凯旋！’于是就不会病发。或许那时候，我应该问你，那么就不会穿上他送我的女装，我就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
“你忘了件事。”
她说，她叹气。
“师儿曾和我讲，他想他的父亲，不忧伤，不痛心。他做不到了。”
他看着他的迷惘，说：“若我不问他的结局，便没有司马师，便不欠他，一颗心！”
“难道是天命难违？”
他的脸上有些扭曲。
“纵使你鬼才，天命难违，懿。”
暮春时节，落花无言。
汝之不幸，一生哀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