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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圆月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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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的打劫行为比台风登陆还可怕,转眼间全系只要能跟他说上一句话的同学,都遭到了暴风雨的洗礼,变成了无产阶级的赤贫状态。
“老大这是怎么了?”当送走了第三拨债主,我小心翼翼的掩上房门。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半,走廊里依旧不见猩猩魁梧的倩影。要知道猩猩虽然酷爱运动,却也奇懒无比,平时十一点不到就会钻回宿舍,吃点夜宵才上床就寝。
“听说老大最近又恋爱了!”一向消息灵通的老二不放过任何传播八卦的机会。
“什么?”我下巴差点砸到地上,“他前几天不是叫嚣非张菲不娶吗?怎么这么快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你还信他?”喜欢切电动的竹竿老四一边杀得血肉横飞,一边扭头骇笑,“老大的狩猎范围广得很,凡是穿裙子的都在他追求之列!”
我听了立刻觉得头晕,全校穿裙子的起码有两、三万人,再加上三门必修课的重修费,这确实是笔惊人的开销,怪不得老大沦为金钱的奴隶,瞬间入不敷出。
“六郎,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岂知祸不单行,晚上的公共课,我的屁股刚刚坐定,一个手持罗盘,腰挂避邪玉坠的女生就直奔我而来。
“什、什么事?”我一望到该女的俏脸,舌头跟着打结,瘟神驾到,必无好事!
“都是这个该死的学校啦……”剩女小姐柳腰一扭,娇嗔道,“重修费定那么高,害我一开学就差点破产……”
“我、我刚刚想起来,今天课堂上要交的作业落在宿舍里了,要回去取一趟……”
“等等,你别想跑!”剩女小姐不愧为人中龙凤,瞬间识破了我的伎俩,死死的拽住我的衣角嚎曰,“借人家200块钱啦!不然我就又要挂科了,连挂六门就毕不了业了!!!”
“几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门,有问题吗?”她瞪着大眼睛看我,清澈而无辜。
“没、没有问题……”此女真乃女中豪杰,连我们宿舍成绩最烂的猩猩,也都只有望其顶背的份儿。
“不是我不想借,而是真的没钱!”因为临近期中,正是各种补考纷叠而至的关键时刻,系里只要有挂科的学生,都瞬间化身为眼冒蓝光的饿狼,连一个硬币都要上去抢。
“谁说的,你那个朋友,看起来就很有钱,跟他借借看!”
“我哪个朋友有钱?”周围明明没有一个富户,我能堪堪保证没有外债,已经算是个中翘楚。
“就是他啦!”剩女小姐粉面一扬,朝我的身后飞了个饶有意味的眼风。
我好奇的托着下巴扭头望去,只见大教室的门被推了个缝,一个穿着比夜色更深沉的黑色外套的男生悄无声息的溜了进来。
那个男生脸上泛着一种失血的苍白,嘴唇却偏偏是扎眼的血红色。并且一进教室就趴在桌子上蒙头大睡。
“你在说他?”我一见到这个男生,差点一头栽到课桌上,“这个人不行!他一个大毛都不会有!”
“为什么?我看他的衣服都是名牌货,六郎,你跟他很熟是不是?我经常看到你们在一起说说笑笑?”
她真是长着一双慧眼,我们那明明就是在对骂!
不过晨曦号称万年挂科王,估计六年以来给我们学校贡献的重修费能盖个高科技实验室。
能想到跟他借钱的人,简直就是背着菩萨过河——神透了!



53楼2011-11-30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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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回到宿舍之后,无论八卦的老二怎么问,我们三个都极其一致的三缄其口。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好意思再提?
    还好几天过去,周围依旧风平浪静,那晚的事情恍若没有发生过。只是老大的记性开始越来越不好。
    “啊!又把要交的论文放在寝室里了!”上课铃刚响起来,他就像屁股上长了弹簧,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风风火火的跑出了教室。
    “我记得他昨晚是忘了打印论文,今天怎么又忘了拿?”老二好奇的问我,“六郎,老年痴呆症是不是会提前?”
    “这种事我哪知道?”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从来不问我点正常的事?”
    “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哪年提出的?”
    “这也叫正常?”我恼羞成怒,朝他大吼一声,埋头去研究月亮的走势,不打算再理他。
    最近身体内开始莫明其妙的躁动,估计离满月之夜又没有几天了!可惜近日弹尽粮绝,钱包干瘪,免不了又要找个荒僻的公园去晃荡一晚。
    可是还没等我研究出个眉目,老大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和他一起的是满身的臭汗。
    “六郎,你看我捡到了什么?”他一坐在座位上就朝我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饭卡?”我好奇的拿过来,“你在哪里捡到的?”
    “就在教学楼的大门旁,晚上哥们请客,大家都要来!”老大兴奋得满面红光,这对于处于赤贫状态的他来说,确实是天降甘霖。
    “喂!老大!”我把饭卡还给他,“你的论文呢?是不是又忘了取?”
    他突然两眼发直的看着我,半晌后用手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屁股一抬,又风驰电掣般冲出了教室。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与老大的破记性成正比的,是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的财运。
    第一天是张饭卡;第二天是个钱包;第三天更不得了,他居然抽中了超市的一等奖,拿到了五百元的购物券。
    不过他的健忘也越来越可怕,论文和随堂作业已经是小case,经常是出去买东西,却两手空空的回来。有一次在操场上徘徊了半天,还是隔壁宿舍的人把他送了宿舍,因为他忘记了回宿舍的路。
    “老大,张菲的电话,找你的!”一天晚上,老二接起了响个没完的电话,递给了老大。
    如果在平时,他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会条件反射般以百米的速度冲向话筒。
    可是今天猩猩居然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好奇的望着我们,“张菲是谁?我认识吗?”
    “咣铛”一声,老二手里的话筒应声落地。
    “对不起啊,辛兴他不在,你一会儿再打吧!”我迅速的俯身捡起话筒,收拾残局。
    “杨六郎!你在说谎对不对,我刚刚明明听到他的声音了……”剩女小姐在话筒的另一端咆哮,但是还没等她喊完,我就适时的挂上了电话。
    接着我和老二以惊恐的眼神对视了一下。
    完了!完了!猩猩一定出事了!以他一贯的花痴本性,就算忘了自己的爹妈,都不会忘了美人的芳名。
    一整个晚上,猩猩都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满脸欣喜的整理着最近的斩获。有手机,有钱包,有MP3,战利品之壮观,几乎可以媲美学校的失物招领处。
    “六郎,出来一下!”在这怪异的氛围中,老五最先抵受不住,朝我招了招手。
    “什么事?”我叼着牙刷跟他走到水房。
    因为临近午夜,水房里空空荡荡,又湿又凉,颇有几分阴冷的气氛。
    老五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偷听,脸色煞白的问我,“那、那个,你不觉得最近老大很不对劲吗?”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像是换了个人!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就是我们招鬼的那天!”
    我满嘴泡沫,再次狠狠的点了点头。那个倒霉的夜晚,足够我铭记终生!
    “我、我在想……”老五哆哆嗦嗦,压低声音说,“那天是不是真的有东西跑出来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开始在我的心中升起,几乎令我不寒而栗。
    “……而那个东西!是不是就附在老大的身上?你没见他的财运格外的好?”
    这次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觉得周身的汗毛都跟着立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每日跟我们共处一室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个猜测是如此的可怕,导致我整个晚上都辗转反侧,几乎睁着眼睛到天明。而小小的宿舍中,还不停的回响着猩猩酣畅淋漓的呼噜声,仿佛在向我耀武扬威。
    第二天,我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耷拉着脑袋去上课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打望,都找不到剩女小姐的身影。要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老大是成功还是成仁,关键就看她了。
    “同学,你好,请问张菲是你们宿舍的吗?”眼见一个女生还算面熟,我厚着脸皮上去打听。
    “是啊!”女孩朝我眨巴了下大眼睛,“我知道你,杨六郎!”
    “花名,花名而已!”我涨红了脸挠头,“她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是有事吗?”
    “她生病了啊!”
    “什么?”难道连剩女小姐也中招了?那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我宁可一死也不想变成老大那副傻样!
    “她前两天天天往外跑,总是半夜才回来,昨晚发烧了!”
    “啊?”剩女小姐果然是出名的三不靠人士,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倒下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转达?”
    “不、不用了……”我有气无力的朝她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半夜去招鬼偷钱,结果把鬼招到了自己身上!这么丢脸的事情,叫我如何能说出口!!!
    


    57楼2011-11-30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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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才从纯种的嘴里得知,原来那个鸡形的图案另有深意。据说那是北欧神话中魔鬼的左膀右臂,是引导人的贪婪之心的一种怪物。至于那个盒子,可能是过去的人们用来跟魔鬼完成交易的一种工具,但是却只有拥有贪婪之心的人,才能被它捕获。
      “唉……”晚上上公开课,纯种跑过来跟我抱怨,“我们为什么要救你们宿舍的猩猩呢?你看他有什么不同?还是把那些东西据为己有,根本不肯还给我!”
      “当然不一样!之前他只认钱,不认兄弟!现在他是既认钱,又认兄弟!”
      纯种怨恨的瞪了我一眼,趴在桌子上打算睡觉。
      “给你!”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只金光灿灿的表,递到了他的面前,“你的姜丝炖蛋!我那天晚上顺手摸回来的!”
      “六郎!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这么顺眼!”他一跃而起,一把夺过姜丝炖蛋,放在脸颊旁来回的摩挲,“真想咬你一口,以表示我的感激……”
      “不、不用了!”我吓得搬着书坐到离他几个座位远。哪知刚刚坐过去,就听到大病初愈的剩女小姐在神采奕奕的游说几个女生去招鬼偷钱。
      “试试吗,很灵的!”她眼中冒着贪婪的光,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一个青瓷罐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里面就装着一只鬼!”
      那几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都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叽叽咕咕的凑到一起商量。
      “喂……”晨曦从姜丝炖蛋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清醒,跑过来拉了拉我的袖口,“六郎,你不觉得她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她不是天天这样?”
      “不是!”纯种阴沉的说,“我在想,她这是不是在变相敛财?那天晚上,她叫我们把眼睛闭上,然后钱就没有了……”
      我听到这里,脑中顿时一片清明,转头朝巧笑倩兮的剩女小姐爆出一阵激烈的狼嚎:“吼吼吼——!!!”
      还我钱来!!!
      不义之财 ( 完 )
      


      61楼2011-11-30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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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虽然我万分不愿,但是别无选择,只好勉为其难的在这个破平房里住了下来。而且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右手背上的伤疤跳动得越来越厉害。
        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那薄薄的皮肤下破茧而出。我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借着月光望着那条蠕动不停的暗红色疤痕。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纯种又为什么会在危难之际把它送到我的身边?
        我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伴着夏日的清风进入了梦乡。
        “六郎,六郎!”梦里有人叫我的名字,那声音阴阳怪气,似乎正是久违了的晨曦。
        “嗯?”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一个人正端坐在床前,他的黑衣像是飘摇的夜色,正在随风摆动。
        “你终于来了!”他的脸色一如记忆中那么苍白,朝我展颜一笑,“我等着你,只有你才能找到我!”
        “喂!你别卖关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快点告诉我!”
        “你要小心……”晨曦朝我张了张嘴,声音细不可闻,脸庞也跟着变得透明。
        “小心什么?”
        “我的亲人……”留下这句话,他就又像前几天那个夜晚一样,伴随着夜风消逝。
        “死纯种,给我等等!”我急得一跃而起,身上冷汗直流,才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从窗外传来的阵阵蛙啼。
        是个梦吗?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乱跳的心,回想起刚才晨曦说过的话。他的亲人?怎么他也有亲人?
        可是还没等我想出个头绪,突然从窗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乡村的夜晚寂静而清幽,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映衬得绝望而凄惨。
        此时正是午夜,月亮主宰了天空,用君临天下的姿态俯瞰着大地。我的听觉也跟着变得格外的敏锐,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忙乱的脚步声。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推开了窗户,利落的翻出了院落,踏着沾满露水的长草,往声音的来处追寻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与此同时,两个狼狈逃命的人影跃入我的眼帘,我加快脚步,悄无声息的越过几处低矮的灌木,斜斜的抢在他们之前。
        “哇——”跑在前面的那个人最先发现了我,声嘶力竭的大喊,“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登山鞋,运动衣,看打扮像是出来旅游的游客。
        “吓死我了!”他们在看清我的脸之后,拍着胸脯长长的舒了口气,“还以为你是个鬼!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听到有人在喊,所以过来看看!”我指着他的背包,好奇的问,“你们是出来露营的吗?”
        “不是……”后面的那个人年纪小一些,神色慌张的看了我一眼,“我、我们是出来探险的!”
        嗯?这种荒山野岭,又有什么险可探?君不见电影中的印地安那.琼斯博士,人家专门往名胜古迹钻!
        “其、其实那边有块坟地!”年纪大一点的人指了指远方的一块空地,“刚刚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坟、坟地?”听到这个词,我的脚也跟着发软,“你们没事去那儿干吗?”
        “前一段时间,我们俩跟朋友打赌输了……”他神色慌张的挠了挠脑袋,“于是那帮人就说只要我们到这里睡坟地,就不用还赌输的钱了!”
        这种事我们在宿舍里也经常干,不过一般都是以盒饭和小炒为赌注,这里的民风真是彪悍至极!
        “可、可是我们俩刚刚找个地方坐下,连火都没有生起来。就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他额上冷汗直冒,瞪圆了眼睛,似乎惊恐到了极致。
        “你、你听到了什么?”受到他的影响,我也变得结结巴巴。
        “听、听到了有人在挠木头的声音!”
        “挠木头?”
        “是啊!你想想,这种地方有什么木头可挠?”他小声的朝我耳语,“除非,那个人挠的是棺材板!”
        “吼吼吼——”这个想法真是太可怕了,一声狼嚎瞬间就从我的嗓子里窜出,下一秒钟我就撒腿往村子的方向跑去。
        “哇——”那两个人被我这么一吓,也扯着嗓子的大喊一声,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树林深处。
        


        65楼2011-11-30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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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种!不是我想帮你啊!实在是这里的事情太可怕了!我边跑边下定决心,明天只要太阳一升起,我就马上卷着铺盖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可是事与愿违,第二天当我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准备告辞的时候,就遭到了疯子老头的热情挽留。
          他给我做了满满的一桌菜,眼泪汪汪的望着我,“孩子,你别走了!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孙子!”
          “孙子?”我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好奇的问他,“你孙子长什么样?跟我很像吗?”
          “不像,不像……”他盯盯的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渴望的光,“但是你们身上的味道很像!”
          “味道?”我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只闻到酸臭的汗味,看来那个倒霉的孩子跟我一样,非穷既贫!
          因为只要我一上街,马路上就会表演鸡飞狗跳,家畜乱窜的绝妙场景。所以整整一天,我都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在望天。
          跟我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奇怪的疯老头,我们的都神情专注,目不转睛。唯一不同的是我看的是那个坟场的方向,而他则盯盯的看着我。
          恍惚的眼神,微张的大嘴,脸上还挂着一种陶醉的微笑。
          这个老头的孙子到底是谁?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斜眼偷偷的打量他满是褶子的脸,怎么会令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寄托了如此多的期许?
          这里发生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5、转眼暮色四合,红霞满天,晨曦说的七天之限已经过了一大半。我望着周围的青翠树木,山花点点,打算干脆住满三天再走。
          如果余下的两天还找不纯种,刚好可以留下一天给他做丧事。省了再长途跋涉的来回奔波,小学数学果然最是实用!
          不过我计划得完美无缺,晨曦显然不打算配合,晚上我刚刚躺到床上,就看到他黑衣迎风,飘飘呼呼的站在窗口。
          “纯种,你到底在哪里?”我望着他非人非鬼的脸色,焦急的问,“你要是再不说,我可要走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他朝我颔首微笑,伸臂一扬,展开双手,像是只迎风飞翔的大鸟一般,一下就从窗台上跃了下去。
          我急忙一跃而起,紧紧的追随在他的身后。
          他的脚步悄无声息,像是蜻蜓点水般在草丛上轻轻略过,仿佛没有人类的重量。饶是我脚程极快,还是紧赶慢赶,拼命的奔跑才堪堪跟在他的身后。
          深夜的山林,万籁俱寂,只能听到清脆的虫鸣和树叶的“沙沙”声。
          他像个飘忽不停的影子,迅速的爬过一个小山头,又穿过一片枝繁叶茂的矮树丛,终于放缓脚步,停在了一片空旷的空地上。
          “纯、纯种!等、等等我!”我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记忆中他明明跑不过我,怎么突然间像是学会了武侠片中的轻功?
          他回头望着我,银色的月光凝固在那惨白的脸上,竞恍惚得不似真人。
          “纯、纯种?”我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还是那个纯种吗?我怎么好像不认识你?”
          “六郎,不要怕!”过了这么久,他终于张嘴说话了,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是听起来却格外的遥远。
          “那你没事来这种荒山野岭做什么?”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月光如水,荒草丛生,在空旷的山地上,隐隐约约有或高或矮土堆,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山坡的暗影中。
          “我,就在那里啊!”他说罢一转身,缓缓的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身后。
          “那里是什么地方?”我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和他并肩而立,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夜空辽阔,繁星点点,展现在眼前的正是一副江天如水,月明如镜的夏日胜景。
          然而在这浩瀚无穷,璀璨耀目的星图之下,却是一大片低低矮矮的土堆,一个个,或大或下,杂乱无章的陈迹在我的脚下。
          我望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耳后凉风直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坟、坟地?”我惊恐的回头看他,“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红唇微翘,脸色阴冷,突然一把就掐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紧紧的按在那个奇怪的疤痕上,宛如冰冷的铁器。
          与此同时,手背上的疤痕开始激烈的跳动起来,仿佛有生命一般,拼命要冲破我的皮肤。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呆呆的望着他。
          然而他就在我的视线中,轻轻淡淡的笑了一下,接着脸渐渐变得透明,整个人融入了清冷的山风中,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晨曦?”我难得叫他一次大名,惶恐的四处张望,“你别再装神弄鬼,快点给我出来!”
          但是无论我怎么喊,回应我的始终是山谷中空旷的回声。如论我如何努力的寻找,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像征着虚无和死亡的墓碑。
          于是我只好虚脱的仰躺在星月争辉的夜空之下,只觉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夜风轻抚,像是母亲温柔的手,不知不觉令我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最后是一阵响亮的鸡鸣把我吵醒。
          我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却见淡淡的晨光正从一方简陋的窗口中挥洒进来。嗯?怎么我又回来了吗?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场梦?
          我神智恍惚的坐在床上,对着金色的晨晖发了会儿呆,回想起昨晚做的梦,以及那个阴森恐怖的坟地。
          难道?他真的会躲在那种鬼地方?但是又没有人跟他打赌,怎么也会异想天开的去睡坟地?
          因为晚上总是睡不好觉,我只好利用白天的时间埋头大睡。手上的疤跳得越来越厉害,频率甚至比我的心跳还快上几分,有点像是一个人急促的喘息,和满含绝望的呼救!
          然而当夜幕降临,我就从床上一跃而起,收拾了一下东西,翻遍屋子的角落,找了一把合手的铁锹就出发了。
          “孙子……”疯老头目送着我远去,倚在门框上朝我伸出干瘦的手,“我知道的,你要去找我的孙子……”
          “老大爷!”我回头耐心的安抚他,“我只是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呵呵呵……”他朝我咧开没有几颗牙的嘴,眼中冒出贪婪的光,“小伙子,我知道你骗我!你就是要去找我的孙子!因为你们身上有相同的味道!”
          那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突然令我不寒而栗,急忙一把推开他,扛着铁锹就跑出了院门。
          夜晚的山村寂静而温馨,家家户户都欢声笑语,温暖的灯光从窗口中透出,照亮了黄土铺就的小路。
          月亮渐渐爬上了深蓝色的天幕,银色的月光像是温婉的轻纱,笼罩了一天一地。
          我一边艰难的踏着荒草前行,一边仰望头顶的明月。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只是不知引我今晚赴约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66楼2011-11-30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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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那鲜红的血液是如此的真实,像是凝固着的,无法逃避的死亡。
            “这、这到底是谁做的?”我颤抖的伸手去拔他胸口的木桩,但是它却纹丝不动,“真是太残忍了!”
            “是我的父亲!”
            这次我像是风化的石像,连动都不能动,盯盯的看着他。夜风之中,纯种阴冷的脸上挂着少有的严肃,似乎不像是在撒谎。
            “我、我一定听错了!”我自我安慰的傻笑了一声,“你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有父亲?”
            “我有父亲的,六郎!”晨曦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个人,真正的我,早就在几百年前死了!”
            “别开玩笑了,你还不是人?”我笑得越来越大声,但是越笑越觉得心中凄楚,“你那么贪财,成绩不好,还喜欢美食。人类的缺点你都有,怎么可能不是个人?”
            “我没有骗你,更确切的说……,我是个死人!”
            “我们回学校吧,我请你吃小炒,你一见到食堂的小炒,就能把这些事情忘了的!”虽然心中酸涩,泪眼朦胧,我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他的脸虽然永远年轻俊美,但是只要一遇到阳光,就会像是腐肉一样翻卷红肿。他总是会跟我们嬉笑玩闹,不过一旦空闲下来,他就会有气无力的趴在书桌上,总是一副生气不足的模样。
            为什么?我却那么粗心,直到现在才发觉呢?
            “六郎,你不要哭!”晨曦的黑衣显得分外的落寞,小声的安慰我,“其实,只要有生命的东西,又怎能会不老不死?生存,终是有限,只有死亡,永无尽头。”
            我伸手捂着脸,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真是太不争气了,还想着要谈笑风生的安慰他,但是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强打精神笑了一下,“一辈子也不会老,也不会死,只要能从活人的身上吸取血液,我的生命和青春就是无限的!”
            我埋头哭得更加厉害,虽然对于他的不老不死,也曾有过种种奇怪的猜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真相却是如此的残忍。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回学校吗?”他弯腰安慰我,“当务之急,还是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等他追过来就晚了!”
            “他?”我用T恤擦干眼泪,好奇的问,“是你的父亲吗?他为什么要追杀你?”
            “因为我是个完整的作品,而他不是!”我们一边跌跌撞撞的逃命,晨曦冷冷的说,“他虽然拥有不死的生命,却没有不老的容颜!是他创造了我,但是却也是他亲手毁了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却仍然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青春!”
            “难、难道……”一个奇怪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破茧而出,“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探亲?”
            “是啊!而且还探得不怎么样!一回去就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差点丢了半条小命,要不是我躲在棺材里,能吸收地底的阴气,现在早就已经翘了辫子!”
            “这么厉害?难道他已经六亲不认了吗?”
            “也不能说不认!”晨曦无奈的摊了摊手,“他活的时间太长,有点老糊涂,居然把我记成了他的孙子!”
            我顿时一呆,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驼背弯腰,满脸褶子的老头。
            “喂,纯种……”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你爸爸,他是不是姓张啊?”
            “你怎么知道的?”他脸色更加苍白,似乎听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那、那个!”我挠了挠脑袋,低头小声说,“我来到这里两天,都是住在他家!”
            这次晨曦没有说话,寂静的夜晚里,只有山风抚动树叶的沙沙声和我们压抑的喘息声。
            可是还没等我反映过来,下一秒钟,突然觉得耳后生风,似乎有一个沉重的钝器向我砸来。
            “六郎!”晨曦突然瞳孔缩小,使劲的推了我一把。
            我跟着一个跟头摔倒在地,紧接着一道乌光从脸侧堪堪滑过,夹着死亡的腥风,一下就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呵呵呵!”黑暗中传来了一个苍老而阴森的笑声,“我说得没错,你一定会带我找到我的孙子!”
            “老大爷!”我单手利落的一撑,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盯盯的望着他,“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人?鬼?”他咧开没有几颗牙的嘴,朝我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有那么重要吗?只要能永远的活下去,不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他说罢举起手里的凶器,第二次向我砸来。我这才看清,那东西居然是我带出来的那杆铁锹。
            因为危难当头,我体内野兽的本能被迅速的唤醒,这次还没等他发起攻击,就纵身一跃,一下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放、放开我!”他嘶哑的尖叫了一声,露出了两颗尖利的牙齿,“我、我要去喝他的血,只要喝了吸血鬼心中的血,就能得到永恒的青春!”
            “纯种!”我回头朝虚弱的靠在树上的晨曦大喊,“你爹好像得了狂犬病啊!你快点跑吧!”
            他朝我做了个感谢的手势,捂着胸口就跌跌撞撞的跑向了树林的深处。
            那个老头盯盯的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连眼睛都变得血红,似乎像是旷野上饥饿的狼,还哪有半分人的样子。
            然而就是这么一分神,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就朝我的胳膊上咬去。
            “哇——”肌肉撕裂的疼痛,让我发出了一声惨叫。这完全不是晨曦吸血的那种咬法,而是类似于野兽的撕咬。
            眼见胳膊上鲜血横流,而那个如鬼似魅的老头正在痛快的喝我的血。我再也忍耐不住,抬起一脚,一下就把他踢翻在地上。
            “多谢!”他抹了抹嘴,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我露出血红的牙齿,咧嘴一笑,拔腿就去追随晨曦的踪迹。动作敏捷而迅速,哪里还有半分老态龙钟的模样?
            “死老头子,以为我是吓大的?”眼看他消失不见,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把耳朵贴在地上,追寻着他们的踪迹。
            大地的脉动沿着潮湿的泥土,芬芳的草木,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脑海之中。
            那激烈的脚步声,忙乱的喘息声,似乎都化做一只只急促的手,在黑暗中召唤着我的灵魂。
            


            68楼2011-11-30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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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或许是鲜血刺激了我的兽性,五感瞬间便被放大,方才还黑暗而凄凉的树林,现在在我眼中已经如白昼般明亮。
              我的脚步也像觅食的野兽,踏草无声,迅速而敏捷,飞快的跑过了一个小山坡,穿过了几丛灌木林。似乎只是一瞬间,便找到了追寻的目标。
              只见清冷月光之下,荒草丛生的山坡之上,有两个人影在激烈的厮打。偶尔还夹杂着类似于动物的嘶叫声,和人沉重的喘息声。
              晨曦头发蓬乱,脸色铁青,紧紧的抓着胸前的伤口,正跟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人,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纯种!我来帮你!”我大喊一声,顺着斜斜的山坡狂奔而至,一下就撞开了那个正紧紧掐着他脖子的老头。
              “又是你!”他被我撞了跟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恶狠狠的盯着我,“你就是一个人而已,难道不怕我咬断你的脖子?”
              他的脸色铁青,眼珠血红,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完全不似一个人,倒像是个发了狂的动物。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月,得意的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个人!”
              他听了这话一愣,瞳孔跟着缩小,戒备的爬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我扬起脖颈,对着天空的月亮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缓缓的四脚着地,沉默的注视着他,嗓子里蕴酿着野兽的低吼。
              “你、你是狼人?”他瞪大眼睛望着我,难以置信的拼命摇头,“这、这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狼人?”
              “连吸血鬼都可以存在,为什么不能有狼人?”我后腿一蹬,准确的往他的身上扑去,拼命跟他缠斗在一起。
              或许是明月赋予了我力量,或许是野兽的凶性被完全的激发,虽然我没有变成狼,但是力气却大了很多。从未打过架的我,挥出的每一拳都带着摄人的力量。
              开始那个半人半鬼的老头还能招架,后来就完全只有躲避的份儿。期间他还故伎重演,想趁机张嘴要咬我,却被我一脚踢在了下巴上,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算、算你厉害!”他蹲在地上打了不停的喘气,伸手擦了一下嘴边的血,突然朝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晨曦瞥了一眼,迅速的就往他的方向扑去。
              “你要干吗!”我急忙伸手要去阻止,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他扑到纯种的面前,手一扬就拔出了那个沾满了鲜血的木桩,朝我得意的扬了扬。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我终于拿到了永恒的青春!”他露出血红的牙齿,面带得意,“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他!”
              晨曦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呼吸微弱,似乎行将就木。
              “可、可是,他是你的儿子!难道你不怕他死了吗?”
              “儿子?”老头仰望着星空,似乎追溯往事,“我哪里有儿子!我没有亲人,我只有自己!”
              他迷茫的想了一会儿,却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起来,转身飞快的跑下山坡,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山谷的阴影中。
              “你给我站住!”我拔脚就要去追他。哪知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我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一只苍白而消瘦的手,正牢牢的抓着我的裤脚。而那只手的主人,却正是已经呼吸微弱,即将死去的纯种。
              “纯种,你还好吗……”我浑身颤抖的爬到他的身边,只见明朗的月光之中,他的脸正在渐渐溃烂,皮肉外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俊秀美丽。
              “六郎……,不要去追。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他虚弱的朝我笑了一下,“现在的我,是不是很难看?”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用手紧紧的按住他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
              “其实,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可笑,明明已经死了,却还向往着人世的生活!”
              我用手拼命的擦着眼泪,但是它们还是争先恐后的奔涌而出。
              “真是,你哭什么呢?”他拼命的咳了两声,嘴里血沫四溅,“我、我又没有说我现在就要死了!”
              “什么?”我立刻停住哭泣,呆呆的望着他,“你、你在开玩笑吗?”
              “你真是蠢到了家!”他脸上五官浮肿,只有一双眼睛晶亮如昔,“要想杀死吸血鬼,只有让他心口的血流尽……”
              “那个老头刚才屁颠屁颠的拿走的是什么?”
              “呵呵呵……”他得意的笑了一下,“在他把木桩钉在我心口时,我就已经把那些血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但是那个该死的木桩,除了他根本没有人能拔出来,所以我才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什么办法?”嘴上虽然问着,但是我的心里隐隐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把血寄养在别人的身上,而当木桩被拔出时,刚好能被我回收……”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拔腿要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的手一翻,迅速的抓住我的手腕,对准手背上的伤疤就是狠狠的一口。
              “哇哇哇——,好痛啊!!!”山谷中回荡着我凄惨而无助的哀嚎,久久不绝


              69楼2011-11-30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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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篇 二重身
                每个人的心底,都隐藏着另一个自己!
                当我第一次发现它的真心意,
                却已经来不及。
                我只希望,那个渺小而卑微的自己,不会伤害到你。
                1、回到学校之后,我就很少看到晨曦的身影,估计他又躲到这个庞大都市的某个阴冷的暗巷中,去静养疗伤了。
                “纯种,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的!”教授在讲台上讲课,我偷偷的躲在书桌下接他的电话。
                “真的有困难啊,六郎!”他在那边焦急的大吵大嚷,“听说这个老师最喜欢用随堂作业的方式考勤,又要让你发挥两笔神功的威力了!”
                “我说的不是这种困难,这也叫困难吗?三笔神功我都没问题!”真是气死我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的跟他说一次话?
                “唉,六郎……”他在话筒里长叹一声,“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悲伤不过是一把插在心头的匕首,拔出来给人看,也不过是溅别人一身血罢了,又有什么益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是真想帮你……”
                “你还太年轻,无法明白,人生的必修课之一,就是要学会承受伤痛!有些事,适合永远埋在心底!”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只剩下我握着手机,对着话筒中的长音发呆。
                承受伤痛吗?难道勇气,注定要在悲伤中获得?
                “倒数第三排那个蹲在桌子下的同学,你来上台解这道题!”我还没等想出个端倪,教室里就传来一个晴天霹雳。
                “六郎,快点,老师叫你呢!”老大还落井下石的给了我一脚。
                于是我只好满脸通红的抓着手机,从座位下爬出来,捏着衣角走向讲台。
                望着黑漆漆的黑板,一片茫然。
                纯种,你说的太对了,人生的必修课之一,果然是承受伤痛!可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伤痛它居然来得这么快!
                


                71楼2011-11-30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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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大学的教授从来都不用罚站这种拙劣的伎俩,但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我的上佳表现一定在该老师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一下课,我就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宿舍。
                  “下午系里要开治安大会,人人都要参加,辅导员点名的!”屁股刚刚坐定,就有一位风风火火的,类似于旧社会报童的兄弟,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飘飘扬扬的传单。
                  “这是什么啊?”猩猩老大一把放下饭盆,弯腰捡起传单,再一看走廊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这哥们脚程倒快!”老大摇头晃脑的拿起那张白纸,定睛一看,突然张大了嘴巴吼曰:“防色狼?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不会吧?社会已经进步到男生也要防狼了吗?”老五一边喊一边照镜子,“美貌果然是一种罪啊!”
                  “行了吧你!”我一把夺过他的镜子,摔到了一边,“男生要防的,是变成色狼吧!”
                  “为什么连我这样的正直青年也要去呢!”老大惨兮兮的说,“学校真是令人心寒,老师居然对我们男生如此的不信任!”
                  这次宿舍里没有人说话了,都拼命忍着笑,抱着饭盒往嘴里使劲的扒饭。
                  老大的口号是只要穿裙子的都能追求,乃号称雌性杀手的魔鬼型人物。这次防狼大会,无论从各种角度来分析,都像是为他量身订造的!
                  虽然万般不愿,但是碍于点名的压力,吃完饭我们还是顶着炎炎的烈日出发了。
                  盛夏的中午,太阳流火般的灼热,连道路两边的柳树都被晒得无精打采。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为什么学校还不停课?”一大帮男生挤在阶梯教室里挥汗如雨,头顶上的风扇转得再欢,也吹不散百余号人的壮观臭汗。
                  但是跟男生成反比的,就是前排的女生了。因为过于炎热,女生们都以吊带和迷你裙的清凉打扮出场,颇有一番汗不沾身的仙女风范。
                  “这也太不公平了!”旁边有愤青在呐喊,“为什么学校公告板上写着不许男生打赤膊,穿背心上课,女生就可以?”
                  “猪啊你!人家穿背心能穿出美感!你能穿得袅袅婷婷吗?走在路上能是风景吗?你穿成那样只能让人想到澡堂!”
                  旁边立刻有几个明智的张嘴就把他骂了回去。总算避免了一出大学校园变澡堂的惨烈悲剧。
                  “同学们,静一静!今天占用大家宝贵的休息时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讲台上的年轻辅导员一边擦汗,一边大声的朝我们喊话。
                  “热死了!有什么事快点说吧!”一语方出,激起民愤一片。
                  辅导员红着脸,清了清嗓子,“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学校旁边有两栋办公楼在施工,导致东校门关不上。有许多校外人员借机流窜到了我们的校园,扰乱了学校的治安。因此希望各位同学能结伴上晚自习,不要早出晚归,注意身后是否有人尾随!”
                  “啊?我说怎么把男生也叫过来,原来我们也有危险啊!”猩猩听着听着,突然惶恐的来了一句。
                  我们望着他膀大腰圆,岿如泰山的健壮身姿,顿时无语。
                  可怜的盲流先生,流窜到我们学校,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尤、尤其要提醒的是女同学们!”年轻的小导员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出门最好不要穿太暴露的衣服,不要穿超短裙和迷你背心,最好穿衬衫和长裤,以免在上自习的途中遇到流氓!”
                  


                  72楼2011-11-30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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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刚刚闭嘴,就一石激起千重浪,坐在前排的女生顿时雌威大发,不住嘴的抱怨。
                    “天这么热,怎么能穿衬衫和长裤呢?”、“新买的裙子不让穿,还不如让我去死!”、“不能管好校内治安,只把眼光放在女生裙角上的学校是无能的!”
                    于是系里的治安大会就这样在一片沸腾的热血和激昂的骂声中草草收场。其留下的副作用是,男生开始战战兢兢的结伴上自习,而女生身上的衣服则越来越清凉。
                    盖此时流传于女生宿舍的口号已经变成:考验魅力的时刻到了!不遇到流氓,就是公的!
                    2、老大一向是愤青中的愤青,或许因为基因比较靠近动物,连血都比正常人热了几分。
                    该君一回到宿舍,就扯起大旗,上窜下跳的折腾,说要组织个民间巡逻队,来保证学校里娇柔女生的安全。
                    结果他组织来组织去,组织了个以剩草和光棍为主的义士团。每天只要太阳一落山,就在校园的小道里来回的溜达,看到热恋中的情侣就蹲在草丛里看热闹,看到稍有姿色的女同学,就一拥而上,七吵八嚷的要护送人家回宿舍。
                    就这样,校园里一时乌烟瘴气,人仰马翻。校外的流氓一个没捉到,校内倒诞生了一批色狼。
                    不过老大天天往外跑,倒让宿舍的温度直线下降。实在是他体积太大,散发的热量也大,倒是造福了喜欢趴在宿舍的我。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一天下了课,我正惬意的在宿舍里纳凉的时候,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张菲!我平白惊出一身冷汗,把手机一下塞到枕头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但是剩女小姐的显然比一般人执着,五分钟之后,手机终于不响了,宿舍的电话开始没命的叫唤。
                    老天爷!你饶了我吧,千万不要让我跟这个女生再有什么瓜葛!
                    我一边暗暗祈祷,迅速的爬下床,打算去拔掉电话线。可是我爬床刚刚爬了一半,正在半空中吊着,就听楼下响起一个女生清脆的叫喊。
                    “杨六郎,你别躲啦!我在楼下都看到你啦!”
                    “是、是吗?我刚刚是要下去接电话!”我挠着脑袋,万分尴尬的走到窗口,只见剩女小姐正一袭花裙,迎风而立,站在凉爽的夜色之中。
                    “就猜你在宿舍!快点下来!”她一边朝我招手一边笑,“你也够傻的,一诳就出来了!有事找你帮忙!”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的宿舍是在六楼,她站在马路上,就算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到室内风光。
                    果然是兵不厌诈,不击自败。对剩女小姐的恐惧,竟然成了我致命的死穴,连基本的智商都保证不了。
                    于是我只好灰溜溜的穿好衣服,从宿舍楼里溜了出来。
                    “哎呀,六郎,好久不见啦!”她开心的朝我摆手,“你最近去哪里了啊?”
                    “有事,出去了一趟!”我面不改色的撒慌,真实的原因是,自从上次被她骗走了五十元钱后,只要一见到她的倩影我就绕道走。
                    “最近真是郁闷,学校里出现了很多流氓!你听说没有?”剩女小姐好奇的问道。
                    流氓?难道是在说老大他们吗?
                    因为流氓头子跟我就在一个宿舍,我急忙配合的使劲点头。
                    “听说咱们学校的男生已经自发的组织了巡逻队!实在是太厉害了!”她边说边两眼冒光,似乎情绪激动。
                    我呆呆的望着慷慨陈词的剩女小姐,一时无语,大概只有她这样的人杰才能为老大他们的荒唐举动摇旗呐喊。
                    “所以在这种校难当头,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我们女生怎么能如此冷血的坐壁上观呢?”
                    “唉,我说……”我插嘴提醒她,“咱们学校只是东大门被施工队推了,谈不上校难吧!”
                    “亏你还是个大学生,难道没有听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吗?”她义正严词的指责我,“如果蔑视小的漏洞,就注定会迎来致命的危险!”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校长先生,你好可怜,就因为没有保住学校的一个大门,现在已经要迎来“致命的危险”了!
                    “是这样的,六郎,我有个好方法能抓到色狼,你能不能找两个男生帮忙?”她绕了半天圈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意图。
                    “你还是省省吧!”我大声抗议,“再说我也找不到人!”
                    “那就我们两个去吧!”她朝我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不,还是算了,我尽量去找一下试试!”我还不想那么早死!
                    于是我转身就去拨电话,打给所有我认识的同学,结果对方一听到剩女小姐的大名,有两个号称拉肚子不舒服,有一个说要去系里有事,还有一个装睡,更有几个二话没说就挂了电话。
                    折腾了半天,我只骗来了晨曦还有弱不禁风的老五。
                    “你不是说有好吃的?”晨曦一过来就指着剩女小姐朝我喊,“她到底哪里可口?”
                    “算了,算了!”我急忙安抚他的情绪,“你不是说伤痛能令人成长?看我多够意思,把成长的机会塞给你!”
                    “你还是干脆再给我一下算了!”晨曦瞪着眼睛朝我咆哮,“我宁可再去棺材里躺七天!”
                    不过咆哮归咆哮,他听说剩女小姐要亲自上阵,诱敌出动,居然把嘴闭得死死,乖乖的留了下来。
                    至于老五就更好说话了,他本来就是对变态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特意跟过来看热闹的。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就这样出发了,剩女小姐换了一件她认为很美的飘逸白裙,衣裾当风的走在暗夜的路上。
                    而我们三个,则严格依照她的指示,跟在她身后五十米左右进行保护。
                    “唉,六郎,你不觉得奇怪吗?”当剩女小姐在校园内外绕了第七圈的时候,晨曦捅了捅我,“她打扮成那样,有哪个变态敢招惹?”
                    确实,她的品位永远独特脱俗,这件又白又长的裙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鬼片中女鬼的装扮。
                    “不知为什么……”老五也沉着脸附和,“我怎么觉得,我们三个的举动更像色狼一点?”
                    这话真是一语中的,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跟踪一个妙龄的女郎,确实是标准的色狼行径。
                    就在我张嘴要抗议,打算打退堂鼓的时候,突然见晨曦伸出一只手指放到嘴边,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急忙抬头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半夜的马路上,一个黑影从街边的灌木中窜了出来。
                    那是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满脸肥肉,头顶微秃,猥琐邋遢,两手抄在裤兜里,直直的往剩女小姐的方向走了过去。
                    


                    73楼2011-11-30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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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哇,六郎,这就是传说中的变态吗?”老五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动的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变态!”
                      “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干吗要问我!”我朝他怒吼一声,甩掉他的手,“再说他又不是调戏你,你激动什么?”
                      “真是太不容易了,没有想到这辈子我居然也能有机会去见义勇为!”他似乎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中,完全忘记了现实。有我跟纯种在这里,见义勇为怎么也轮不到长着麻杆身材的他。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变态,果然世风日下啊!”晨曦摇了摇头,朝我打了个响指,一猫腰,快跑几步,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我也急忙放轻脚步,像是夜晚的风一样,无声无息的靠近了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紧紧的尾随在剩女小姐身后,眼睛里冒着晶亮的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抬起脚,刚想给他一下,就被晨曦伸手阻止了。他在夜风中朝我摆了摆手,意思是等等再说。
                      也许这只是个过路的大叔,确实不能冤枉好人!
                      于是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秃头的胖子追上了剩女小姐,笑嘻嘻的说,“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走路不怕吗?”
                      “我好怕啊!”剩女小姐尖利的叫了一声,但是鬼都能听出来她那根本不是恐惧,而是亢奋。
                      “那大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家在哪里?”
                      听得我立刻起了一层鸡皮,还大哥哥?老叔叔还差不多,变态果然就是变态!
                      而一边的晨曦则忍笑忍得满脸通红,最后不得不后退几步,拉着老五脱离战场,扶着路灯就是一阵狂笑,结果引来侧目无数。
                      眼见纯种这么轻易的就败下阵来,我只好肩负起护花使者的重任,硬着头皮不徐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走,还要一边忍受着那个秃子肉麻兮兮的话。
                      只见剩女小姐巧笑倩兮,顾盼神飞,东拐西拐的就把秃子引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那条小街臭水横流,阴森恐怖,就连里面的穿堂风,都比别的地方冷上几分。
                      “小、小妹妹,这、这是哪里?”秃子终于发现情况不妙,四处打望,却只见周围灰色的高墙,和没有尽头的暗巷。
                      “呵呵呵……”剩女小姐站在小巷之中,朝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周遭一点光也没有,只有一袭白裙,在凄冷的夜色中迎风飞舞,“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别、别跟大哥哥开玩笑了!”秃子额上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说,“你家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怎么不会?”剩女小姐做出一副哀怨的表情,“我明明记得,去年就是在这里死的!”
                      “什、什么?”秃子脚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你、你说自己已经死了?”
                      “是啊……”剩女小姐不愧是演技派人士,嘴角微弯,带着一丝鬼气,喃喃的回答,“这里就是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啊,我记得很清楚,曾经在墙里面那个冷冰冰的大房子里躺了一周呢!”
                      这次那个秃子再也抵受不住了,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挥舞着双手就冲出了暗巷。
                      其速度之快,差点把我撞了个跟头。
                      “你给我站住!”眼见他拐了几个弯就不见了,我拔脚就追了上去,哪只刚刚跑出巷口,就一脚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差点就一跤摔倒在地。
                      “哇——,六郎!你真狠!”地上的不明物体在惨叫。
                      “老五?”我急忙停住脚步,把他扶了起来,“你怎么会坐在地上?”
                      “呵呵呵!”旁边一身黑衣的纯种在捂着嘴偷笑,“我们刚才跟到这里,一直在偷听。你那个女同学说到这里是太平间的后院时,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真是的!”我摇头叹息,把老五从地上搀起来,“你不是还要英雄救美吗?”
                      “六郎……,我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他断断续续的抽噎,“我是想救美来着,可是却忘记了,当那个美人是张菲的时候,根本用不着英雄出马!”
                      他这话真是贴切,刚才别说是那个色狼,就连我都被剩女小姐的绝妙表演吓了一跳。
                      “对了,张菲呢?”我搀起变成软脚虾的老五,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才发现剩女小姐并没有在我们身边。
                      “她应该还在里面!”纯种扬起手,指了指黑暗的小巷,“刚才只有你一个人追出来了!”
                      “张菲!张菲!”我和晨曦搀着老五,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暗巷的深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但是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地上臭水横流,因为缺少直射的阳光,还长满了滑腻的苔藓。
                      “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刚才明明就站在这个地方!”我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两边都是灰色的高墙,高耸入天,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在那里!”晨曦突然指了指前面的一个拐角。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生,正从那个阴冷的角落里,探出头来朝我们笑。
                      看面目依稀就是剩女小姐,但是却比平日多了一丝狡黠,少了一分纯朴。
                      “你快点过来,在那里干什么?”因为拖着个老五,行动实在不便,我大声朝她喊。
                      但是她却完全不理会我,身影一闪,就突忽消失在黑暗中。
                      “这个女生怎么这样?任何时候都忘不了装神弄鬼!”于是我只好把老五往晨曦身上一推,“纯种,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快去快回啊,你这个朋友重得很!”
                      接下来我就在老五和晨曦的对骂声中,快步走到了那个阴暗的角落前。黑漆漆的地上,正无助的散落着一截白色的裙角,接着是漆黑的长发,和一个女孩娇嫩的脸。
                      只是她像是睡着了一样,斜斜的靠在冰冷的砖墙上。
                      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朝气蓬勃的脸上,投下了一丝不祥的阴影。
                      


                      74楼2011-11-30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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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算了!”我摇头一笑,“我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她。与其害人害己,不如独自承受!”
                        他瞪大眼睛,朝我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吗,你好像比以前成熟了!”
                        “你说得没错,承受痛苦确实是人生的必修课。有的时候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说着说着,我已经眼中嚼泪。
                        晨曦听罢,沉默不语,许久之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好自为之,小心压抑过度,真的弄出来个二重身!”
                        “吼吼吼!”气得我又爆出一声狼嚎。
                        死纯种,又咒我!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随着剩女小姐恢复健康,影妖的事情告一段落,校园里却并没有恢复久违的平静。
                        “兄弟们,这次我们一定要抓到个色狼,以雪前耻!”老大的义士团因为行为太过嚣张,在校园里招摇过市,直逼黑社会,已经激起四方民愤。
                        “老大,你要加油啊!”我坐在床上啃西瓜,“现在只有比你更变态的才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猩猩瞪了我一眼,振臂一呼,“我不仅要抓一个,还要抓一群!”
                        眼见他像金刚一样发威,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宿舍的老弱病残一个不落,全都被他调遣出去,埋伏在草丛里。
                        “老五,变态一般都长啥样,跟我说说!”
                        “变态长得很有特点,一眼就能认出来!”老五有幸见到了一次变态,得意洋洋的描述,“首先是秃子,其次是矮胖,再次是不休边幅,邋遢猥琐!”
                        他正说得口沫横飞,从林荫小路里传来了一个“啪啦”、“啪啦”的声音。
                        只见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又矮又胖的秃子,趿拉着一双破拖鞋就走了过来。秃秃的头顶在路灯的辉映下闪烁出锃亮的光芒。
                        “兄弟们!目标出现了!我们上啊!”老大只看了“中央不长”一眼,立刻如获至宝,突然从草丛里一跃而起,带着一大帮勇士就冲锋陷阵去了。
                        当然,众勇之中还夹杂着随波逐流的我。
                        “哇,你们要干什么?”可怜的秃子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淹没在雨点般的拳头里。
                        我也趁机踢了一脚,惜哉不但没有踢到目标,小腿却在混战之中被我方踢了四脚。
                        “你们是哪个系的——”秃子扯着脖子哀嚎,“我要去告诉你们的系主任!”
                        “哇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老大狂放的纵声大笑,“现在流氓都这么文明啦!”
                        “谁、谁说我是流氓啦!”人群里传来“中央不长”微弱的呼喊,“我、我是物理系的教授!”
                        这次没有人敢打了,我第一个脚底抹油,仗着自身的优势条件,跑得比谁都快。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长那样都是变态吗?”老大一边逃命,一边还不忘训斥老五。
                        “我、我怎么知道,他们明明长得跟双胞胎一样!”风里传来老五无助的哀鸣。
                        我听了顿时无语,以貌取人,果然失之子羽!
                        二重身(完)
                        


                        80楼2011-11-30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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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篇 妖精的宝藏
                          天上的诸神请聆听这古老的歌曲。
                          它诉说着远在天边的妖精的故里,
                          妖精守护着珍贵的宝物,
                          藏匿在时间的终途。


                          81楼2011-11-30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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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老五跟我显摆完他的战果,就收拾一下上床休息了。寂静的黑夜中,还时不时的传来他压抑的笑声和辗转反侧的翻身声。
                            不幸陪他一起睁着眼睛看天明的还有倒霉的我。金币,老五,灌木丛中的绿色爪子,这些毫无关系的事情竟在这一夕之间有了交集。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嗅觉过份敏感,我竟然从中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剩、不!张菲,有件事想问你一下!走在路上莫明其妙的出现金币是怎么回事?”第二天一下课,我就跑去跟剩女小姐打听。边说还边不好意的挠着头,自从上学期出了那件事,我一见到她的脸就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那还用问!”剩女小姐羡慕的看了我一眼,“当然是有人丢了钱包!”
                            “不是钱包,是金币!而且是那种欧洲的金币!”
                            这次剩女小姐的眼睛更亮了,凑过来压低声音,“快说,是不是你捡到的!”
                            “不是,是我们宿舍的老五!”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我要看!你去帮我借来!”
                            “这、这有点难办!”因为那枚金币曾经丢过一次,老五像是葛朗台老头一样吝啬,把它仔细的收藏在胸前的口袋里,概不外借。
                            “那我就没有办法啦!”她朝我摊了摊手掌,“不过塞翁得马,焉知非祸。不义之财往往会带来噩运!”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孔严肃,煞有介事,似乎把前两日自己诈骗钱财的事情完全忘到了脑后。
                            眼见在号称妖怪通的剩女小姐那里也没有得到什么宝贵的信息,我只好神色萎靡的趴在书桌上观察旁边坐着的老五。
                            他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每隔五分钟就掏出小镜子照一下;每隔十分钟就从裤兜里拿出小梳子梳梳头发;再每隔半个小时喝一大杯水,喝完水之后还要涂上随身携带的唇油。
                            结果一个上午看下去,他像患了多动症一样活蹦乱跳,我却觉得两眼发花,眼前时不时的闪烁着镜子的寒光。
                            “喂,老五……”在他又掏出一瓶蓝色的液体时,我实在忍无可忍,出言提醒,“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别人还在听课呢!”
                            “那怎么行?”他白了我一眼,用那个瓶子对准了脸,轻轻一按,便涌出一阵湿润的水气,“现在是秋天,一年中最干燥的季节,一天怎么也要喷几次保湿喷雾!”
                            我听完之后只觉得胸口发闷,胃里作呕,一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决定任他自生自灭了。
                            反正看他精神百倍的模样,再活个几十年都不成问题,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老五除了时不时的掏出那枚金币左看右看,口水比平时多流了一倍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异状。
                            而且眼看秋季运动会即将开锣,上晚自习的也比平时少了一半。所有有比赛项目的同学几乎都跑到操场上去报到了。一个个汗流浃背的临阵磨枪,生怕到时候在众目睽睽下丢人。
                            还好我的腿脚是天赋秉异,因此不用像他们一样玩命的练习。于是下晚自习的铃声刚响,我就优哉游哉的背着书包去吃夜宵了。
                            “嗨!六郎!你过得很悠闲吗!”走廊漆黑的角落里传出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夜晚听来,不带丝毫人类的温度。
                            “死纯种,你不装神弄鬼会死啊!”能发出这种奇怪声音的,除了阴阳怪气的晨曦之外,不做他想。
                            果然,阴影中渐渐现出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因为这张面孔的主人穿着全黑的长袖衬衫,它看起来就像没有重量般的飘在空中。
                            “呵呵呵,好久不见了!”他朝我摆了摆手,猩红的嘴角勾出一个勉强算是微笑的弧度。
                            “是啊,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吧!”我看也不看他一眼,背着书包往校园外的大排档走去,“我还以为你被人当怪物抓起来了!”
                            “非也!非也!此言差矣!”他得意的甩了下头,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怪物大都是指那些面目可憎的东西,我这样玉树临风的帅哥,怎么能算是怪物呢?”
                            我看了他一眼,强忍住了呕吐的感觉,急忙撒腿就往楼下冲去。
                            老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刚刚送走了老五,又迎来了这么一个自恋狂。
                            “六郎!你怎么跑这么快?是我的风度让你自惭形秽吗?”他毫无自觉的在我身后大声嚷嚷,“你别跑了!我们都是朋友,我不会再当面打击你啦!”
                            这次我连早饭都差点呕出来,还好消化能力较强,才算保住了来之不易的食物。
                            “你等一等啊!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商量!”他依旧执着的大喊大叫,“最近学校好像引来了奇怪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来了个急刹,生生的站在原地,转身问道,“什么叫做奇怪的东西?”
                            “嘿嘿嘿!”他朝我笑了一下,指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大排档,“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我跟晨曦就坐在一张矮桌前,手持肉串,满嘴冒油的闲话家常。
                            “唉,前两天,我就发现气氛不对劲……”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学校里……,好像有奇怪的磁场……”
                            “你把东西咽了再说话!”
                            “不妨事,不妨事的!”他对食物的执着可见一斑,依旧用油花闪闪的嘴传播着八卦,“你有没有听说过妖精?好像那种东西过来了!”
                            “什么?妖精?”我听到这里心顿时一颤,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西游记》里孙悟空追着打的那种?”
                            晨曦听了脸色一僵,过了半晌后问我,“你对妖精这东西的认识,只停留在小学阶段?”
                            这话真是侮辱人!我明明是个大学生,怎么能跟小学生划等号?
                            奈何那个遥远而绮丽的神话故事里的妖怪大多是美女,动人心弦,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我条件反射般的点了点头。
                            


                            84楼2011-11-30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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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你是什么东西?”我被它吓出一身冷汗,强自镇定,“为什么要跟着我?”
                              它却不说话,“嗖”的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身量跟二三岁的孩子一般大小,朝我狡黠的眨巴着眼睛。
                              我沉默的打量着眼前的怪物。通体都是绿色,皮肤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爪子有点像是鸭子的蹼,长了薄而透明的膜,连接起了五根佝搂的手指。
                              难道这就是晨曦所说的妖精?我望着眼前的怪物,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了《西游记》里那些香艳婀娜的美女,东方的文化果然是太绮丽了!
                              如果妖精都被描述成这样,那本书的文学成就一定会跟着大打折扣。
                              但是还没等我想完,它就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因为双腿发软,我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
                              接着它朝我伸出了又干又瘦的爪子,在我的眼皮底下缓缓摊开了手掌。
                              一点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那绿油油的掌心
                              那是一个金币!
                              它在路灯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辉,美艳不可方物,令我的视线无法挪开,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
                              拿?还是不拿?
                              就在我做着天人交战的时候,牛仔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聒噪的铃声顿时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妖精却不为所动,依旧执着的举着金币。
                              “喂?”我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哪位找我?”
                              “六郎,是我啊!怎么你没有看来电显示吗?”电话里传出纯种阴森森的声音。
                              “你找我什么事?”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盯着面前的怪物,它仍然维持着恶作剧般的笑容,面色坦然。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妖精给你金币!你千万不要接,如果你拿走了那枚金币,就要跟它们玩一个极其恐怖的寻宝游戏!”
                              “为什么说恐怖?”
                              “因为你如果找不到宝藏,就要付出非常严重的代价!”晨曦的声音更加冰冷,似乎不似说谎。
                              “难、难道是会没命?”我结结巴巴的问。
                              “据说代价会比死亡更加恐怖!总之你好自为之!”他撂下一句阴气森森的话,就挂断了手机。
                              只余下我,站在清冷的秋夜中,盯盯的看着面前的绿色妖精。
                              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会比死亡更加恐怖?又到底是多么庞大的财富,会令一个又一个人,冒死赴汤蹈火?
                              那金色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目,仿佛尘封着一个古老的秘密,蛊惑着我的灵魂。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寂静的小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孤身而立,偶尔飘下几片黄叶,打碎了夜晚的宁静。
                              而此时我的掌心中,正紧紧的捏着一枚冰冷的金币。
                              “天上的诸神请聆听着古老的歌曲,它诉说着远在天边的妖精的故里……”我急急忙忙的往操场上赶去,边跑还边哼唱着奇怪的歌曲,“妖精守护着珍贵的宝物,藏匿在时间的终途!”
                              “六郎,你来晚了!快给我过来!”老大在操场上朝我招手,“大家都在等你,你还有心思唱歌!”
                              嗯?我刚刚有唱歌吗?虽然有些不知所以,我还是不得不跑到操场的角落里,跟另外的三个倒霉蛋一起练习接棒。
                              “在梦醒和天明之中,太阳迷失了自己的归途,月亮也不知何去何从。”一边进行着无聊的练习,耳边还回荡着清晰的歌声,“心中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世界在毁灭中复苏!”
                              心中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世界在毁灭中复苏?
                              这首歌似乎隐隐在暗示着什么。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一副可怕图画,人们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不过很快,老五敏捷的身影就取代了眼前的幻像,只见他身轻如燕,毫不费力的跑在跑道上,每当他跑完一圈,负责计时的同学就会发出一声无法置信的叫好声。一切都与昨天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老五的表情,愁眉不展,神色黯然,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极其困扰。
                              “喂,老五,你怎么了?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训练一结束,我就急匆匆的过去找他,毕竟我也拿到了那枚金币,跟他一样加入了这个可怕的游戏之中,算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别管我!”他厌恶的拨开我的手,撒腿就往宿舍的方向跑去。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啦?”我执着的在后面叫他。
                              但是他充耳不闻,越跑越快,最后终于消失在黑暗的楼群里。我望着他的装束,不由暗自纳闷。
                              他不是很热吗?为什么还要在脖子上绑一块毛巾?难道这是他新发明的美容方法?
                              晚上回到宿舍,因为运动后的疲惫,所有人几乎是一沾上床就迅速进入了梦乡。只有我一个人,对着月光端详着手里的金币,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一枚泛着高贵的暗哑光泽的金币,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颇有古代欧洲的洛可可风格。
                              可是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依旧有细微的歌声从金币里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它紧紧束缚。
                              我好奇的用牙齿咬了半天,但是却怎么也弄不开,最后只好带着满腔的怨恨和好奇,迷迷糊糊的睡觉去了。
                              “嗨,六郎!你有没有看到老五?”第二天刚刚下课,我正在收拾书包,老大就跑了过来。
                              “没有,今天他逃课了,可能是训练太累,在宿舍睡觉呢!”
                              “我打电话回宿舍了,可是没人接啊!”他说完看了我一眼,晃着虎背熊腰走了,临走还朝我摆摆手,“你等会儿别忘了好好洗洗脸,上面沾了东西!”
                              嗯?这是怎么搞的?我今早明明洗了脸!
                              我莫明其妙的伸手摸去,却发现下巴上有一块皮肤变得皱皱巴巴,简直像是千年古松的树皮,让人毛骨悚然。
                              我开始意识到不妙,急忙从书包里翻出一张CD,把镭射的一面对准下巴左照右照。
                              哪知不照还好,当看到镜面般的CD中映照出来的东西时,我的心脏紧跟着就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块绿色皮肤,又干又皱,正紧紧的贴在我的下巴上,触目惊心。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颤抖的用手指细细触摸,才发现这块皮肤居然是有知觉的,简直就像长在了我的身上一样!
                              


                              87楼2011-11-30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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