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东平府降了双枪将,那卢俊义却在东昌苦战,被一个没羽箭伤了十几员大将,宋江心中烦闷,入夜各各散去,只吴用执一本书在火前坐着,却不言语。宋江等了一阵,上前道:“军师,可有良策?”吴用仍慢慢翻书,摇头道:“无有计策。”宋江在他旁边坐下,“军情紧急,军师不要玩笑。”吴用长叹了口气,“哥哥怎知我是玩笑,江郎也有才尽,何况区区小可。”宋江见他气定神闲,知他心中定已有计算,便低声说:“军师若能收服那没羽箭,便说什么宋江也依得,如何?”吴用且住了一下,似有笑意,抬头看住他的眼,“什么都依得?”宋江颔首,“依得。”自上次酒醉对他轻薄,吴用多日没有好脸色给他,让宋江好生懊恼,今日稍有松动,就是摘星揽月,他也一一应承。“好,”吴用起身,就用书卷点向帐外,“此间向北十里外山中有天泉,哥哥今夜亲去取一瓮来于我磨墨,我保哥哥明日收了张清,三日内破了这东昌府。”说罢并不回身,将书扔下,径直出帐去了。
吴用回帐安歇,一夜安宁,到破晓时分,恍惚听得有响动,火盆已尽熄了,寒气逼人,还没坐起来,便打了个寒战。忽听宋江在帐内说话,“军师保重,若冻坏了军师,谁来破东昌府。”说罢重新拢了火盆,旺旺地烧起来,帐内明明灭灭,添了些暖和的烟火气。吴用方才披衣起来,轻咳了两声,到火边立定,见案上果然是一砚新墨,笑道:“哥哥好快的脚程。”“军师有令,宋某岂敢不从。”宋江已卸了铠甲,着一领黑貂披风,吴用单披了件袍子,只觉周身都透着凉意。宋江上前一步说:“军师就是铜皮铁骨,也不该如此锤炼。”抖开披风将他裹进其中,两臂松松环着,吴用并不躲避,低声说:“哥哥这般体恤,不怕众兄弟见了不忿吗?”说这话时,宋江手上一收,将他密密揽进怀里,“若天下有第二人如军师一般才貌,宋江也肯倾心体恤于他,只是……”吴用抬头看他,“如何?”宋江笑而不答,一只手从披风之下撩起他的衣摆,光滑的后背上,自下而上,在他肩胛上抚摸,“哥哥……”吴用轻喘一声,忙收敛了气息,“哥哥休要胡闹,再过一刻众头领就要到中军帐议事了。”“还有一刻,军师莫急。”手已到了胸前,一痕刀伤,宋江用手指勾画着,“可全好了?”吴用轻轻颤栗着,声音有些抖,“嗯。”“当日大夫说这样深的伤,即便好了,也时有疼痛。”声音温软,似从心口叹出来似的,吴用自觉心跳得慌乱了,想要隔开些距离,宋江将手收到他腰后,温热的掌心紧贴着清瘦的腰肢,又在衣内将他搂紧了,却不再动,片刻松了手,解下披风围在他肩上,“天气寒冷,军师自要保重。”将他送至桌前坐下,“笔墨都备齐了,宋江且去,军师有何筹划,写了着人送来中军。”吴用提笔蘸墨,向他一笑,“哥哥放宽心,且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