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杀了我?”
阳抿着唇,不说话。
张良轻声一叹,夹起一片树叶,那吱呀难听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在狮豹攻过来的时候,张良适时地飞到了树顶,正好看到盖聂飞跑过来。而树下癫狂的狮豹与猿猴正在激战,这些猿猴虽不如狮豹凶猛,但是这树林对于它们这些擅长攀爬的物种来说,就是如鱼得水,借着有利地势和数量,狠狠压制着狮豹。
阳不知所措,一头狮豹乘隙将他摔到背上想要逃离,但是猿多势众,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眼见凶猛的狮豹在灵巧的猿猴的群攻下,狼狈不堪,阳再也不忍看下去,对着树上的张良大叫道:“住手 !”
张良停止吹奏,仍旧是一脸笑容,“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阳,你该怎么谢我呢?”
阳看了看倒在自己跟前的狮豹,悲伤且憎恨地看着张良,“要杀便杀,不许伤害我的狮豹!”
“如此善良的孩子,我怎忍心下手?”
阳抱着死去的狮豹的脖子,流着泪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不用花言巧语。”
“哦,你难道是有什么想说的?”张良笑看着少年,“还是说,你的盖大叔比我更值得信任?”
阳顺着张良视线张望林间的小道,他知道盖聂就要来了。将头埋在狮豹的脖颈里,紧紧咬着牙。
张良走到少年跟前,伸出手,温言道:“难道宁可死也不愿做我的书童么?”
阳讶异地看着他,不知张良是何意。
“此次到蓬莱太急,竟是把仆从忘在那边了。”
此次,那么这个人不是第一次到蓬莱吧?那么他到底又是何人?
阳朝林间小道望了一眼,心思百转,关阳谷那个白头发的怪人,妖媚的红衣女子,能役使鸟类的白衣少年,古怪的白义国主,还有眼前这个人,他们来蓬莱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能弄清这些事情,是不是就可以拯救蓬莱?
“如果我愿意做你的书童,你就不把今天的事告诉盖大叔?”
张良暗自一怔,想不到这孩子竟是如此在意盖聂,这样也好。
“是的。”
阳咬咬牙,狠狠道了一声好。
张良伸手一弹,阳只觉脖子一痛,一种怪异的冰冷的麻麻的感觉四散开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我的独门功夫凌虚一指。”
“凌虚一指?”
张良点点头,轻声道:“他快来了,带上你的狮豹立刻离开这里。”
阳还想再问些什么,也只能带着剩余的狮豹立即离开了七仙洞府。
盖聂看到张良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那孩子没有受伤吧?”
“不必担心,那孩子会保护好自己的。”张良望了一眼阳离去的方向,“盖先生,你的孩子缘似乎很好。”
盖聂微微一怔,随即道:“似乎是这样。”不管是杜云天,小扶苏,天明,高月,还是阳,似乎都把他当作最可信任的依靠。
“盖先生,子房想到了一个进入七仙洞府的办法,不过却需要盖先生先试探一下。”
“什么办法?”
张良飞上树顶,指着那群来回穿梭的鱼雁。无需多言,盖聂已经明白了张良的办法。
“距离很远,先生有把握飞过去么?”
盖聂微微点头,“如果有那些竹子做助力,可以一试。”
“是个好办法,但是……盖先生,如果是白凤,飞过去不是很容易么?”
“白凤试过,没有成功。”
“如果知道是什么阵法就好了。”
盖聂想了想,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灌注内力,对准了鱼雁群。盖聂内力极为深厚,视力也极好,命中鱼雁比自己亲自飞过去要容易的多,不过查探的结果,却是让张良侥幸自己的谨慎。盖聂命中的三只鱼雁被看不见的兵器扎成了马蜂窝,随即直接燃解在空中,却根本没有看到烟火,只有烧焦的羽毛冒着烟,最后一点不剩。
“是固体硫酸吗?”
盖聂摇摇头,“对于破阵,我并不比阴阳家的强。子房可看出来什么?”
张良摇摇头,细眉一锁,“鸟身同一时间溶解,只能判定这是一个环形阵法,灵敏度极高,非常复杂。”
“建在空中的阵法很罕见,或许墨家的班大师能够看出来点什么,只是此刻他并不在此地。”
二人沿着原路往回走,经过士冢时,盖聂张良同时停下了脚步。
张良蹲下身,看了看那些古老的坟墓,“以前来打探的人似乎还留下了尸体。如今看来,现在尸体都不必处理了。看来盖先生说得对,这个仙所恐怕并非自七国建立时其所建。”
“又或许仙所即使在此,也早已被偷天换日了。”
张良暗自吃惊,盖聂的想法简直太过惊异了。但是不管是惊异好,还是事实好,这个七仙洞府暂时是无法进入了,乘着暮色还未四合,盖聂与张良尾随着阳回到蓬莱。
真正的蜃楼还需要寻找,不管是阴阳家,墨家,儒家,还是嬴政,扶苏,白凤,张良,又或是天明,高月,无论谁都需要在这个巨大的阴谋里寻找出路,是拼死一搏扭转乾坤,还是泥足深陷难以保全,还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已经由不得自己选择,唯一能做的是尽力前行,此后,盖聂便将阳交给了张良,两地之间的风云变幻,将是他展示的舞台,而盖聂,将踏着下一个脚步,登上寻找不死仙药的孤独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