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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爵迹TOP发文[长篇《荒城》all漆,吉漆,艾漆,鹿漆----赠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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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边勾起一个笑容,漆拉冲他扬了扬下巴:“我来找吉尔伽美什。”
冰雪般容颜稍稍缓解,恭恭敬敬地答道:“王爵在内堂等您。”
“来了?”
“不然呢?吉尔伽美什。”淡淡的语气。
吉尔伽美什挑眉:“叫哥哥。”
“你做梦吧?吉尔伽美什。”
“哦?那正好,反正我也不会把你当弟弟。”
“我们想的一样。”
最好想的一样,吉尔伽美什天神般完美的脸上目光浮动,笑得温柔而静谧。
“好了,我可以走了吧,吉尔伽美什。”漆拉望着这个虽然堪称完美却令人那么不悦的笑容,冷冷地开口,转身准备离去。
“来了连喝一杯都不敢,就逃了?”戏谑的声音。
“你说什么?”忍住心头的光火,这个男人总能燃起自己心里微乎极微愤怒的小火苗。
“我说,你在宫里好吃好穿的,不会连酒都没喝过吧?”依旧戏谑的语调。
“怎么可能?!”
一个半时辰以后...
推开银尘想扶着自己的手,漆拉再次瞪了一眼仍旧稳稳坐在座位上,咪着一口小酒,斜靠着看向自己,笑得像只猫的金发男人。
真是个禽兽...咬牙切齿地想。
“漆拉你还能回去么?”笑意莹然的声音。连旁边的银尘都像是被自己王爵欠揍的笑容感染,面色柔和。
可恶...
“怎么不能?”说罢,漆拉稳了稳神智,丢过一记眼刀,轻健的脚步迈开,丢下两人。
走上夜晚寂静的大路上,漆拉恨恨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脑海中已经把吉尔伽美什捆起来狂抽了100遍。
没错,喝第一口酒的时候,可爱的漆拉美人就呛了出来。然后吉尔伽美什假惺惺的声音就传到了耳朵里:“漆拉你行不行啊,你真的会喝酒吗?这才是低浓度的果酿酒啊?”
“少废话,我在皇宫什么酒没喝过。”
......
“哎,我看你真不能再喝了,酒量不好就认了吧,没人嘲笑你啊。”
“吉尔伽美什你什么意思?!”
......
“叫吉尔,免你一杯。”
“吉尔伽美什!”
......
“这真是低浓度果酿酒吗?王爵?”银尘嗅了嗅空气中醇香浓烈的味道,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吉尔伽美什眯起两弯眼睛:“你说呢?”
“......”自家王爵脸上的表情,在和格兰仕一起无数的日子里,再熟悉不过。
如果没有把我当成弟弟,那么,你把我当成什么?
漆拉一向好用的脑子里有点混乱。
小心翼翼地踩着步子,漆拉狠狠地告诫着自己不能倒下。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本来小心翼翼的脚步也变得有些不稳起来。漆拉的瞳孔渐渐涣散又猛然收拢,伸出手,略显苍白的手指不由得扶住了旁边的墙。
身后不远的树影里,敏捷的身形一闪而过。
可惜这个状态下的漆拉没有发现。
脑袋似乎越来越沉,眼前的东西似乎像会分身一样,一下子变成了两个,又一下子融回一个,听觉飞速地流逝着,漆拉只听见自己的心脏沉闷地跳着,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扑来,手指不由紧紧扣紧了墙壁,下一瞬,漆拉只觉得一个温热的东西迅速靠近了自己,本能使得手下意识往腰间一探,然后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一般,全身一软。
身影稳稳地接过漆拉的身子,深深地注视着怀中昏睡着的容颜。



IP属地:浙江26楼2011-09-19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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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每片被选择遗忘的记忆,都是一个传说,隔世般的欢欣与痛楚搀杂着,共同埋在灰褐的坟冢之中.
    冥冥中总会有那么个时候,两个空间碰撞,于是不被救赎的人站在这片萦绕绿色萤火的土地上,倾听来自地底的声音,它们都共同地呜咽着吟唱着:苏醒的渴望。
    ----漆拉,有些事,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有些话...说一次...也再也不会说了...
    ----不,走不了了。
    ----漆拉!----
    ----回来了?皇宫好玩吗?...别偷懒啊把以前的功课补上。
    ----...漆拉,其实你不用那么拼命的...小心你身体...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啊...
    ----我恨他...但我更爱他...
    如果那天我没有睡着,结果是不是就会大不一样,我们能否回到一个美丽的起点,奔赴瑰色的夕阳,在那里,我们的灵魂被神灵救赎、永远不会灭亡。师傅?你告诉我啊----
    “师傅----”身影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微弱的哽咽的沙哑的声音,刺痛了他的耳膜,低下头,漆拉晶莹的泪水努力地冲破静静阖着的眼睑,流淌下来,酸涩的味道却直直流进自己的心脏。
    如果你一直渴望光明,那么我为你剖开地狱;如果你愿意隐入黑暗,那么,我为你燃尽自己。
    紧了紧怀抱中的人,身影俯下身,有点颤抖地噙去漆拉眼角的泪水,迅速地消失在帝都苍茫的夜色中央。
    (二十三)
    醇香的美酒是沼泽中的曼陀罗,危险而妖娆。
    月光如炼,印着少年帝王面容,接连几天几乎不眠不休在书房处理朝政使得他脸上带着略微的疲倦和未来得及消散的冷峻。抚着漆拉有点冰冷的脸庞,少年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缓慢而坚定地流淌着。
    手下的人眉头微皱,呼吸有点沉重,黑翘浓密的睫毛不时微动着。
    艾欧斯脸上浮现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漆拉你还真是...再开心也不能喝那么多啊...”伸出手轻轻地为漆拉掖了掖被子,俯过身在漆拉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少年准备离开。
    “不要走!”床上的人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了艾欧斯,低喃了一句。
    “...漆拉?”艾欧斯努力压下心中迅速沸腾起来的某种情愫,回身坐回床边。
    “嗯...”眉头紧了紧,床上的人努力地把被子蹬了又蹬。
    “漆拉你难受吗?...”艾欧斯有点不安地把漆拉蹬掉的被子又重新掖好,继续被漆拉踢开,“要不要我喂点水给你?”
    汗水微微从头上沁出,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艾欧斯有点不知所措:“漆拉?我马上去叫御医?”
    “呜...为什么...父亲...”悲恸而挣扎的声线,似乎从漆拉嘴里挤出来,艾欧斯手臂上力量猛地收紧,少年帝王皱起眉头。
    “同样是...为什么你在荣誉中...”
    “我是在尘埃里的人...”
    “我才是你亲生的...”
    “你什么都比我强...”
    胡乱的呓语,断续的啜泣,抽搭着的自嘲,像是冰冷的水雾,黑夜中一丝一丝地沁入艾欧斯的双眼,使得年轻帝王的身子都微微地颤抖着。
    是心疼,是悲伤,是怜悯,是隐恨,艾欧斯根本分不清。
    ----不像将军?要不漆拉你当将军看看像不像?
    ----我倒是想啊。
    漆拉你真的想要那样的生活吗?就为了那个人?艾欧斯牙齿都微微颤抖着。
    “嗯...唔...咳咳...”
    轻轻地掰开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艾欧斯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望向漆拉精致的面庞,眼光轻轻下移,移到有点哆嗦着还想说些什么的嘴唇,俯身吻了上去。
    温柔的唇瓣触及漆拉丝绸般的柔软,艾欧斯小心翼翼像是冬季的麋鹿点上薄冰,软软地摩挲辗转;舌尖轻轻舔舐着上唇,微微地吸吮,润湿了春天粉色的桃花瓣。
    轻轻地撬开对方的贝齿,灵巧的舌滑了进去,一点点向前探着,慢慢地倾蚀着漆拉的口腔,淡淡的酒味带着漆拉津液的甜蜜,眷恋地缠绕,像是诱惑,引导着自己缓缓勾起漆拉的舌尖,由里向外滑舐。
    修长剔透的手指轻轻地解开漆拉颈间的第一个扣子,手指轻轻触及漆拉光洁的肌肤,顺着天鹅般细腻的脖颈不由自主地慢慢向下游移。
    “唔...”氧气慢慢地被抽离,漆拉低沉的闷哼带着一丝轻微的鼻息佛在艾欧斯的脸上,一阵痒痒的感觉。
    手指顿了顿,艾欧斯深吸一口气,有点不舍地离开了漆拉温润的口腔。
    “漆拉...我一直想塞给你许多东西,只给你一个人的笑容,只给你一个人的呵护,只给你一个人的温暖,只给一个人的骄横,只给一个人的宠溺。”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的漆拉...”
    把漆拉的手臂轻轻地放回被窝,掖好被子,等了一会,看着漆拉睡熟得像个婴孩不再有动静,艾欧斯缓缓起身离去。
    门被小心翼翼地阖上,漆拉眼角晶莹的泪水缓缓流下,一直在被窝里的左手,死死地攥着一张纸条,指甲深深嵌入血肉,殷红的血液化开了黑色的字迹:请战东疆。
    


    IP属地:浙江27楼2011-09-19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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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4 14:3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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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步伐不再沿着约定的轨道,我站在白色的道路上回头想牵起身后的你,而你已然在莽莽人群中,消失了踪迹。
      太阳在薄薄的云层中渐渐下落,把柔和的余晖轻轻地洒在大地上,雾隐宫苍翠的树林好似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油,愈加静谧而诱人。
      两个身影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踱步在一片苍绿中间。
      吉尔伽美什有点故作惊诧地望着身边的银发男子:“怎么不是来挑战的?”
      忍住...你就装吧...
      望着漆拉一成不变冰冷的容颜,吉尔伽美什有点摸不清他来的目的。
      不过,他来了就好。天神般精致的面容上若有若无地透出一丝笑意。
      “我其实也有弱点的啊...”轻咳一声。
      “什么?”漆拉侧头。
      果然---“嗯...跟上次比试我碰过你的地方一样。”
      “......”吉尔伽美什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漆拉刚想发出的声音突然刹住,脸上骤然转白变红又转黑的精彩变幻,异常享受。
      漆拉白他一眼,低下头想了想,轻轻握拳敲了敲胸口,目光流转,眉梢一挑。吉尔伽美什保持着温和微笑。
      “那是腰部?”皱眉,不太满意那个令人不舒服笑容。
      微笑更深了些。
      “......”漆拉扭头就走。果然是不正常的人...
      吉尔伽美什迈开轻健的步伐,追了上去,保持在漆拉前面两步的距离。
      夕阳把两个沉默的影子拉得隽永而悠长,说不出的和谐。
      感觉到身后轻微的异样,“漆拉?”吉尔伽美什突然转过身,把思绪不知道在哪里飘的漆拉吓得一怔。
      “你刚在做什么?”略显好奇语气的问题,漆拉脸色却煞地白了起来。
      “你背后有枯叶粘着,我帮你拿掉。”闷闷地吐出一句话,漆拉微微侧过头,把面容藏进阴影里。
      “哦,是吗...那就谢谢了。”吉尔伽美什拼命忍着笑意,回过身去。
      漆拉暗暗地呼出一口气。
      前面的吉尔伽美什突然停下了脚步,于是,再一次进入神游的漆拉就直直地撞了上去。
      “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告诉你,夏天哪来的枯叶。”诡异的语气。
      漆拉猛然抬头,明澈的眸子里“咚”地敲上了吉尔伽美什几乎写在脸上的“你要摸我屁股就摸吧害羞什么”的戏谑表情。
      没等漆拉反应过来,吉尔伽美什就牵过了漆拉微凉的手:“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狠狠地拍开。
      “能啊,欢迎还欢迎不过来呢。”毫不在意被拍开的吉尔伽美什笑意盎然地盯住了漆拉好看的眼睛。
      像一片汪洋,海蓝色的眸子温柔地覆盖着自己,漆拉心里有些情愫迅速被席卷,包容,吞没。
      “吉尔伽美什,能给我说说战场上的事吗?”努力移开自己目光,漆拉低低地问道。
      “战场?你想知道什么?...”


      IP属地:浙江28楼2011-09-19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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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战场是什么?
        战场就是赌局。
        而我,迫切地想从这场赌局里,实现一种名叫执念的东西。
        ----孩子,那就放心去吧,去开拓属于我们的光荣。
        “陛下...东疆来讯,风国因德近日又有所动,且兵力似乎大幅增强...军中事物现在都由路大将军顶着...将军希望陛下能尽快指派副将前往...”花白胡子的大臣身子有些哆嗦,咬紧牙关,尽量保持着语气平稳,站了出来。
        王座上的少年帝王玉色的手指轻轻地扣着黄金打造的王座,没有任何回应。金色的阳光洒上他白色的华袍,勾勒出与此时气氛极不相协调的美好。
        “嗒、嗒...”沉闷的声响在大殿里铺排开厚重的压迫感。
        “那么...爱卿你的意思?”眼神游离地扫过某个角落,扫过底下人,最后聚焦到了那个大臣身上。
        底下的大臣微微颤抖起来。
        七天前,这个少年帝王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一件件起示处理的有条不紊,甚至吩咐大臣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于是,被这种罕见融洽气氛萦绕的大臣们就纷纷提出让宁王府幽冥少将替代费雷尔,前往东疆的提议。
        “那个...黑色长发,面容英俊桀骜的男子?”依旧是微笑的面容,白净的手轻轻端起瓷杯,目光柔和。
        “是、是!”有些大臣语气里几乎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
        幽冥顶替死去的费雷尔,前往东疆,几乎是众望所归。
        清脆地“啪”的一声,白色的碎片四散,众人惊诧地望向王座上的少年,下意识间就纷纷扑通扑通跪了下去。
        眉头紧紧皱着,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上此时已经是一片阴霾。
        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许久,这个少年帝王突然冷冷地开了口。
        “哎呀,怎么就不小心打碎了。没有心情上朝了,爱卿们请回吧。”
        “给朕去找个一摸一样的杯子,这可是我最心爱之物。”
        如果这还不算不合常理,那么三天前,同样的大殿上,一位辅佐了先皇近十几年的大臣终于大胆地再次举荐了宁王府幽冥少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叫不合常理。
        艾欧斯陛下极力赞扬了那位大臣,忠正耿直,勇于直谏,把他夸得底下的人都咬牙直恨自己畏首畏尾,失去了一次被帝王青睐的机会。
        这位年轻的帝王甚至亲自端起一杯酒赐给了他。
        众人还没从钦羡和后悔参杂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刚还端着酒满面红光的大臣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恐惧迅速地攫取了众人的心脏,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有人几乎是从喉咙里拼命地憋出了一句:“微臣该死。”
        然而,下一个瞬间就传来了少年帝王清冽的声音:“该死什么?朕只是看他眼中都是血丝,肯定几夜没睡好,赐他一杯安神酒好好睡一觉罢了。”
        据说那个大臣现在还推辞酒劲没过,要等清醒后再来谢恩。
        如果说年幼皇子艾欧斯俨然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魔王,那么此时已然是少年帝王的艾欧斯,还能称作是恶作剧吗?
        如果...这也能称其为帝王心术,那么这种帝王心术未免也太诡异了点。
        花白胡子的大臣此时唯一的感觉就是芒刺在背,而且是冰做的芒刺,尽管在府里演练了几千遍,那几个字还是翻腾地缩在自己不断颤动的喉间不敢探出牙缝。
        艾欧斯的眼神没有离开,似乎耐心很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汗珠从额头低落,却没有人敢抬起袖子拂拭。
        目光轻轻地扫过底下几乎匍匐着的一群人,年轻帝王嘴角掠过一个轻蔑冷酷的微笑,站起了身子:“既然爱卿们都想不出合适的人选...那----”
        “殿下请留步,臣有人举荐。”沉稳微磁的嗓音,修川慢慢地站了起来。
        眼中划过一抹锐利,艾欧斯重新回到王座,淡淡地道:“说。”
        “臣想举荐犬子吉尔伽美什前往东疆。”
        “哦?说说看。”
        “北疆战线目前相对稳定,臣府上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漆拉和吉尔伽美什自幼习武饱读兵法战术,漆拉自十二岁起承蒙错爱一直在陛下身边,没有战场经验,但吉尔伽美什在战场侥胜数次,陛下派他前往,应该能暂缓东疆压力。”
        听到有人为自己解围,花白胡子的老臣嘴里的话立马打了个滚,站起来的速度完全不符合他年迈的身子:“北疆暂时稳定固然不错,但吉尔伽美什将军是北疆的主帅,将主帅调到东疆当副将,未免荒谬。既然丞相提到漆拉大人也是自幼习武,有吉尔伽美什这样的兄弟,想必漆拉也不会逊色,足以胜任副将位置。”
        “那么丞相你以为呢?...”淡淡的语气。
        “臣不敢护犊,虽然漆拉是臣最心疼的儿子,但臣认为国家为重。”
        瞳孔一紧,少年帝王心里冷哼一声。
        “知道了,我考虑考虑。”
        艾欧斯起身走下去,没有停留。


        IP属地:浙江29楼2011-09-19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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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情人间的拥抱是最疏离的姿势,因为你永远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漆拉,漆拉收紧了手臂,回应着艾欧斯的拥抱,少年的声音仿佛用力沁进了自己的灵魂。
          ----我的漆拉...我多想你保持简单幸福的模样...
          ----漆拉,告诉我你不想去东疆。
          简单、幸福。如果时光倒推七八年,这会是多么令人憧憬的字眼。
          跪在自己面前露着一口皓牙的少年、躲在浴池后面鬼鬼祟祟的少年、扔过来红色胭脂各种调侃的少年、满屋乱逃拼命认错的少年、对自己毫无防范的少年、想把所有都塞给自己的少年、只敢在醉酒时候才敢亲吻自己的少年。
          他坏笑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温柔凝视的样子...
          一幕幕闪过漆拉的脑海,几乎要把漆拉的脑海撕裂。眼眶通红,漆拉死死咬着已经近乎透明的嘴唇。
          有种锐利叫浮光乍现,有种钝痛叫度日如年。
          ----等你十六岁的时候,漆拉一定会成为父亲最锋利的宝剑。
          ----我也疼...可是...以后不会了...我们都不会...再疼了...
          ----孩子,那就放心去吧,去开拓属于我们的光荣。
          ----漆拉,不要离开我...
          ----我的漆拉...我多想你保持简单幸福的模样...
          ----漆拉,告诉我你不想去东疆。
          艾欧斯,我该怎么告诉你,我的执念。
          艾欧斯,我该怎么告诉你,我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忍住眼里即将喷薄而出的热潮,漆拉对上艾欧斯润泽如同温泉之水的眸子,绽开了一个微笑:“艾欧斯,你要知道,你是我唯一想保护的人。”
          艾欧斯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眼前的人,就如同眼前的人看不懂自己。
          漆拉的话像是蓝色的火焰,温柔的颜色却炙热地焚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这句话,同样给你。”
          空气中艰难的一声呼吸,把两人的视线拉向了绑在黑曜石上昏迷状态的马尔斯,嘶哑微弱的嗓音呓语般断断续续地从干涸的紫灰色嘴唇间挤出来,萦绕在阴暗的地底。
          像古老的咒语,透着无限的苍凉:“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席沙东下...忆前昔...金戈铁骑...一时盛极...梦过之后依旧有梦...家灭之后何处为家...泪眸里...莫叹息...银枪北指...化雪雁...泣血蹄...”
          艾欧斯深深地看了漆拉一眼,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走吧漆拉。”
          


          IP属地:浙江32楼2011-09-19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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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吉尔伽美什你搞什么鬼?”漆拉盯着鬼鬼祟祟小心翼翼阖上厚重石门的吉尔伽美什,紧紧蹙着眉头,“你带我来个书房?”
            “不然呢,卧房?”吉尔伽美什转过身,朝漆拉好看地笑笑。
            “......”漆拉又噎住。
            “我没空陪你玩。”漆拉走过去撞开吉尔伽美什,手指勾上门扶,果然跟着他过来就是个错误。
            “别,漆拉,我来找一些东西。”吉尔伽美什温暖的手覆盖住漆拉微弱的烛火下略显苍白的手指,轻轻地说道。
            “你不会是要偷几本书去挑灯勤学吧?”漆拉挑起眉梢,转过脸,想戏谑下。却发现身边的人脸色呈现着一种和往常极不相符合的凝重。
            “怎么了?”
            “漆拉你知道我不是修川的儿子。”吉尔伽美什答非所问地说道。
            点点头,漆拉不知道他的意图,这种气氛使得他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怪异和压迫,静静地等着吉尔伽美什继续说下去。
            “我六岁前,一直在府里住着,每天训练完毕,就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六岁就开始训练了?”漆拉疑惑地接了一句。
            “不,六岁以前。具体是五岁还四岁,我忘了。”虽然不是重点,但吉尔伽美什还是朝漆拉露出个不好意思而在漆拉眼里是相当欠扁的一个微笑,耐心地回答了。
            “那时的我几乎可以自由来去王府的任何地方,但是,这里,不一样。”吉尔伽美什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在睫毛的投影下笼罩在一条狭长的黑暗里看不清楚,似乎是考虑要不要说。
            漆拉看着他,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着。
            深吸了一口气,吉尔伽美什靠着旁边的书架坐了下来,调整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漆拉也忍不住蹲下身,抱着膝盖,侧头凝视吉尔伽美什。
            “这里总是有侍卫在门口站着,像石头一样,无论我怎么闹,都不说话,就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堵着门口,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看我一下。”
            听到这里,漆拉莞尔,朝吉尔丢去一个明媚的笑容:“你也有这个时候,然后呢?”
            “是啊...”吉尔伽美什无奈地笑笑,伸出手宠溺般扯了扯漆拉银色的发丝,引起漆拉一记狠瞪,伸手间就扯下了一根头发,吉尔伽美什一声低呼:“漆拉你想死啊?”
            漆拉挑衅地扬了扬手里一根金色的头发,眼中像夏日的溪涧,水光潋滟:“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人了吗?想害主人?”
            “明明你是我的人好不好!”吉尔伽美什好笑地拿过自己的金色发丝,牵起漆拉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系了上去,“别闹,听我说完。”
            “后来有一天,我想偷懒,于是称病需要卧床修养,没有去训练。但躺着实在太无聊了,我就溜了出去在府里漫无目的地晃着,然后我就到了这,门口----没有侍卫。”
            吉尔伽美什脸色一凛,郑重地望向努力把金发解下来的漆拉,把漆拉吓得一怔,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我那时突然有一个不好的感觉,我觉得那些侍卫是专门用来阻止我的。”
            在吉尔伽美什脸上仿佛承载了无限沉重的神色下,漆拉心里一沉,伸出手握住了他有点冰凉不再温暖的手:“吉尔...你后来进去了?”
            “嗯...”吉尔伽美什朝漆拉勾起一个牵强的笑容,“那天以后我就被送去鬼山缝魂将军那,跟着他去北疆了...”
            “我觉得...”
            漆拉没有说话,手紧了紧,耐心地等待着。
            “我觉得...这里...是我记忆开始的地方。”
            墨黑的浓云挤压着天空,给原本就黑色的夜色又浓浓地抹上了一层,沉甸甸地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空间静悄悄的。淡漠的风穿梭着,气温仿佛骤降了好几度,柔弱的花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恐惧地等待着一场暴雨来袭。
            


            IP属地:浙江34楼2011-09-19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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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艾欧斯的脚步声消失在空旷的殿堂,风夹着雨从半开的大门扑袭而来,寒冷侵染着漆拉的后背。而漆拉此刻仿佛不觉得冷,只是默默地跪着,眼睑轻阖,在黑暗中没有动。
              那声哽咽在喉咙里的话漆拉怎么会不明白。
              自己王爵绝强而落寞的背影,少年静静地盯了很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返身回来,然后听到了这位少年帝王和王爵的对话。情绪失控的两人明显没有觉察到门外的自己,他似乎觉得自己该离开,可是他没有。
              “王爵,回去吧。”叹了口气,少年走过去,轻轻地拉起漆拉的手臂。
              冰冷的温度渗出漆拉的皮肤,透过湿透的衣服,传到少年手心。漆拉仍旧没有动,任凭少年尴尬地拉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王爵您是准备一直跪在这吗?”少年蹙起眉头,急了。
              漆拉仍旧没有动。
              “王爵,您有没有想过,其实去东疆,未必是光明。”少年紧了紧漆拉的手臂,语气有点犹豫,担忧地望着漆拉的眼睛。
              漆拉抬起眼看了他一下,猛然甩开了手臂,如同看陌生人般不带任何感情:“我的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起。”
              少年紧紧地咬住了下唇,腥热的血液顺着冰凉的唇沁进自己的口腔,手心传来的疼痛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把地上的漆拉狠命拽起来。
              “是,王爵。”
              深深地注视了漆拉一眼,少年离开的脚步没有停留。
              琉璃灯透出暖黄的光线,犹如朦胧的梦中。艾欧斯轻轻看了门口一眼,手指一片冰凉。
              群臣极荐幽冥,修川举荐漆拉,很好...修川,原来借别人之手推荐幽冥的是你啊...你是看准了我不会放开漆拉。
              好一个计划!修川,举荐自己的亲信和儿子去东疆,你想干什么?
              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艾欧斯脸上渐渐凝重起来。
              风吹着雨,疯狂地拍打着窗棂,艾欧斯的眼神游离般扫过漆拉的方向。
              那么...漆拉...你知道这个计划吗?你是和他们一伙的吗?
              艾欧斯烦躁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漆拉陪伴自己时候温驯的样子,在书房被自己吓到苍白的样子,喝醉酒痛苦低喃的样子,在地牢里毫无所动的样子,平静地说着“就是这样”的样子,几乎吼着对自己说话的样子。跪在地上缄默的样子一幕幕闪过自己的脑海。
              ----艾欧斯,你要知道,你是我唯一想保护的人。
              是这样吗?漆拉...
              漆拉,我不敢拿你当赌注。
              所以,我只能选择把自己当赌注。
              松开抓住自己头发的手,艾欧斯朝殿堂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IP属地:浙江38楼2011-09-19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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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黑夜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金色的光线洒进凌月宫的殿堂,勾勒出漆拉单薄的轮廓。
                伸出手,艾欧斯轻轻地抚了抚漆拉的脸颊,一夜的风雨使得漆拉的皮肤呈现一种薄如蝉翼的透明,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体温烘干,甚至身体还比正常的温度高了一些。
                “你在这里跪了一夜?”轻轻皱了皱眉,虽然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不心疼是不可能的,细微的疼痛像是昆虫细小的嘴巴,啃噬着内心,艾欧斯迅速把这种情绪打压了下去。
                轻轻地理了理衣角,艾欧斯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漆拉,跟我来大殿。”
                “陛下,东疆发来急报,这几日因德军队不断增多,原来探子报称十多万,而现在似乎已经增加到近十五。恐怕不多时日,就会对东疆有所进犯,请陛下尽快做决断。”一位大臣从人群中走出,毕恭毕恭地说道,语气中透出的焦虑使得原本庄严的大殿一阵窃窃声。
                艾欧斯的目光一直笼罩着底下静静伫立着的漆拉,没有说话。
                大臣们望着王座上盯着漆拉仿佛出神的少年帝王,心里似乎揣测到了什么,于是齐齐地跪了下来,语气中满是兴奋:“陛下是希望漆拉大人去东疆吗?陛下英明!”
                艾欧斯没有说话,仍是静静地盯着漆拉,而漆拉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也没有动静。
                众人尴尬地盯着面前的两人,面面相觑。
                “漆拉----”少年帝王清冽如同溪涧之水的声音,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漆拉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却没有逃过艾欧斯的眼睛。
                “----暂留皇宫,三日后是我十六岁成人礼,多谢修川丞相这么多年尽力辅佐,今后----”艾欧斯眼睛从漆拉身上移开,轻轻扫过一个角度,视线在修川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漆拉身上,顿了顿,似乎在等待什么。
                修川心里一动,微微地恭了下身子,稳住声线:“陛下是天生帝王之材,各项事物处理都是极为老成,先帝错爱老臣,才下旨让老臣辅佐陛下至成年。今后老臣定当听候陛下派遣,不敢居功自傲。”
                艾欧斯仿佛没有听到般,清冽的声音继续传来,“----拜为国舅,朕将立丞相之女,漆拉之妹特雷娅为皇妃。”
                漆拉蓦地抬起头,漂亮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修川要的荣耀,我替你给他。
                修长的指甲嵌入手心,漆拉攥紧了拳头,气愤和难过瞬间用上喉头,身体里像是有股热流冲上了脑海,艾欧斯,你----
                “提宁王府幽冥为东疆副将,即日启程前往东疆。”
                少年帝王好像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样,流畅得使得众人在惴惴然和惊诧的转变中反应不过来,明明是两件皆大欢喜的事,却很诡异地吞没了众人的声音。整个大殿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而艾欧斯的脸色却一点也没有变化,丝毫没有被这种气氛影响。
                淡淡地看着修川逐渐显出苍白的面容,艾欧斯轻轻扬了扬嘴角:“怎么,国舅您有异议?”
                修川暗中呼吸几次,稳住心神回答:“谢陛下,臣惊喜过度,一下子反应不过,请陛下见谅。”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漆拉吧。”艾欧斯眼角扫过漆拉,走了下去。
                漆拉几乎站不稳,灼热的感觉侵蚀着自己的心脏六腑,身边的大臣如同时光洪流里的潮水褪去,带走了所有的颜色。
                (三十六)
                沁凉的风从没有闭拢的窗棂间挤进来,微微掀起了轻纱般的床帐,也掀起了少年额前的短发。
                床上侧身躺着的人留给自己一个倔强的背影,投过薄薄的衣衫,甚至可以看清蝴蝶骨漂亮而瘦削的样子。可以想象到此刻漆拉肯定和着凉的人一样浑身滚烫,意识在清醒和迷糊之间徘徊,但他却像极了一座万年玄冰刻成的冰雕,连自己都感觉到冷得不可靠近。
                手上的药从前日尾随着失魂落魄般的漆拉从大殿回到屋里躺下开始,已经换过了无数次,多得连自己都数不清了。碗里深棕色的汤药晕开一阵阵涟漪,少年的身子越绷越紧。
                不能再耗下去了,两天滴水不进,饭也不吃,何况还在发热。“王爵,喝药。”
                


                IP属地:浙江39楼2011-09-19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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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4 14:3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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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拉的姿势依旧没变,从自己小心翼翼地请示到苦口婆心地相劝,漆拉仍旧是那个样子,不说话,连朝自己摇头都没有丢给自己。
                  手里的碗越来越不稳,微烫的汤药溅出,溅到自己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心疼已经发白的手上,迅速显迹出几点红色。
                  “王爵您再不喝药,别怪我用强迫的了。”少年心里已经越来越抑制不住冲上去把他拉起来,把药给他灌下去的冲动,但还是努力拖住了崩溃边缘徘徊着的最后的理智。
                  出乎少年意料,漆拉竟翻过了身看了自己一眼,轻轻地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不喝。”
                  “......”牙齿发出因为咬合太紧的咯咯声,在幽静的房间里,清澈地传到了少年的脑海里。
                  漆拉皱了皱眉,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一声咳嗽把少年刚要上前的脚步生生地钉在了原地。漆拉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疲惫,虽然着凉发着高烧,可是意识一直挣扎在清醒的状态。眼睛里黑色的眸子里微微透着一丝泪光,这泪光像极了暴雨中的烛火,闪烁的让人担忧而揪心。原本苍白的面颊此时越泛着病态的微红,像是饱经风雨摧残的花朵。
                  少年刚才还如同烈焰焚烧的身子瞬间像是被同一场暴雨淋了,湿漉漉地直湿到了自己的心里。
                  “王爵...我再帮您把药去热一下。”
                  漆拉摆了摆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少年及时地制止了漆拉:“王爵...您就算一直不喝,我也会一直热好端给您...”
                  转过身,少年似乎思索了下,然后少年低沉暗哑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您可以倔强地撑下去,希望您这身子在艾欧斯陛下的成人典礼上也能倔强地撑下去。”
                  漆拉轻轻地闭起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
                  手指犹豫地轻触漆拉的房门,焦灼和忐忑像蚂蚁般啃着艾欧斯的内心。前日刚回到书房没多久,外面就有小宫女一路小跑过来禀告自己漆拉生病了,似乎还不轻。
                  大殿上漆拉的样子还清晰地印在自己脑海里,毫不费力就解读出的一缕悲伤使得少年帝王心里竟升腾起了喜悦和悲凉参杂的感觉。艾欧斯也不是很清楚这丝喜悦来自何方,可能是确信了漆拉肯定不知道修川和幽冥的关联,但自己从来都没怀疑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要怀疑和去验证漆拉;也可能是感觉到了漆拉的一丝破碎的爱意。
                  漆拉你也是爱我的吧...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虽然过程会让你比较难过,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认识到的...艾欧斯手指轻轻地移开了一寸,似乎想离去。
                  但深深的担忧又拉住了少年帝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向前抵住了门。漆拉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没有...有没有人在里面服侍他...药有没有人端给他..有没有凉掉...漆拉有没有喝...会不会觉得苦...各种念头盘旋在自己的耳边,仿佛古老的咒语,使得自己的指尖仿佛触着的不是门而是一块木炭,一片灼热。
                  很想上前,又很怕上前。漆拉这么任性的脾气,想都不用想肯定不肯吃任何东西,这时候恐怕都把活着的生物都赶光了。
                  那么自己进去怎么办...艾欧斯毫不怀疑自己看到漆拉这个样子会立马跑上殿去宣布让幽冥特雷娅修川都见鬼去吧。
                  空气像是有灵性般轻轻裹着艾欧斯的手指向前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
                  身材瞿长健硕的少年弯着腰,耐心地端着花青色的瓷碗,保持着适合漆拉吞咽的斜度;漆拉紧紧蹙着修长的眉,闭着眼睛,缓慢却没有犹豫。
                  心疼地凝视了好一会漆拉的面庞,艾欧斯牵起一个放心的笑容,缩回手,转身离去。
                  


                  IP属地:浙江40楼2011-09-19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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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夜晚浓密的黑蓝,仿佛慢慢地浸上了水滴,逐渐变成了海蓝宝石的颜色。柔和的微光,开始笼罩大半地平线。
                    “王爵”枣红色的大马上,一袭白衣的银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点迷迷糊糊地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出发了?”
                    “是啊。”吉尔伽美什天神般的面容映着清晨的柔光,看的银尘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可是...那辆马车?”银尘回头看了看,有点疑惑地问道。
                    “我的私人物品。”吉尔伽美什眯起好看的眼睛,朝那辆马车看了看,朝银尘投去一个和煦的笑容,“出发!”
                    “王爵您不会是带了一马车酒回去吧...”银尘小声嘀咕了下,踢了踢马肚子,跟了上去。
                    东方的天幕上,蛋白色的水珠逐渐浮泛开来,玫瑰黄色越来越浓,色彩瞬息不停地变幻着。地平线上,太阳露出了额头,苍白的月亮,廖若的晨星逐渐从西边隐去。暖黄的光线照射到吉尔伽美什的金发上,折射出阳光般的温暖。几步远的银尘有点好奇地随着吉尔伽美什回过头,帝都灰色的城墙在阳光的晕染下显得格外高大而庄严。
                    “王爵--”银尘回过头,朝吉尔伽美什露出一个纯美的笑容,却突然发现吉尔伽美什的视线似乎在马车上。
                    “马车里......”银尘脑海中灵光一现,脸上瞬间一片僵硬。
                    越往北行,气温愈来愈低。碧嫩的鲜草,芳香的花卉,苍翠的树木已然落在身后,马蹄踩着米色的草茎,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扬起一片淡金色的粉尘。银尘紧了紧自己白色的长袍,有点犹豫地追上几步前面的吉尔伽美什,恭敬地说道:“王爵...气温越来越低了,您还是披上披风比较好吧?”
                    吉尔伽美什转过脸,打量了银尘一下,冲银尘宠溺地笑了下:“我不冷啊,你冷的话就多添几件衣裳,可别着凉了。”
                    银尘脸上迅速浮起一抹红晕:“嗯!王爵。”
                    看着自己小使徒可爱的模样,吉尔伽美什略略地想了一下,跳下马,朝马车走去,“我去看看我的私人物品冻着没。”
                    掀开帘子,吉尔伽美什敏捷地跳上了马车。正对上漆拉有些敌意的眼神。
                    “谁是你的私人物品?”
                    吉尔伽美什不受任何威胁般地冲漆拉抬了抬好看的下巴。
                    “......”
                    轻松地躲过漆拉挥来的一记拳头,吉尔伽美什略微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不是我私人物品,是我偷出来的物品。”
                    “我不是物品!”漆拉皱起眉头,眼神侧向一边,不打算和他说话。
                    “嗯,是我偷的人。”吉尔伽美什闪身凑到漆拉的视线范围内,天神般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滚!”漆拉一脚踹了过去,“我要骑马走。”
                    “不行,我只有一匹,没有备用的。”吉尔伽美什轻轻地舒展了下身子,两手交叠着放在脑后,轻轻地躺在已经铺上毛毡的车壁上,看都没看漆拉。
                    “...你那匹给我!”
                    “那我怎么办。”
                    漆拉的视线直射进吉尔伽美什的瞳孔,温润的眸子中光芒流转,轻轻地挑了挑英挺的眉毛:
                    “你可以在马车里呀。”
                    吉尔伽美什瞟瞟漆拉,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行。”
                    “......”漆拉的好脾气快要磨尽了,“那就在这马车里比试下好了,我赢了,你就呆这。”
                    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睛,好像是来了兴趣般望向漆拉,“漆拉,你好像威胁不到我的呢。”
                    “试试才知道啊。”漆拉意味深长地看了吉尔伽美什一眼,微微动了下粉色的薄唇,淡淡地说道。
                    “哦?”吉尔伽美什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如果能忽略马蹄踏着干燥土地的得得声,离马车最近的将士们绝对能听到一声低呼,接下来是整个车厢里乒乓乓乓的打斗声,渐渐地归于平静,最后却用一个巨大的“咚”音画上了句号。一抹银色的身影从马车中飞速掠出,一下蹬上了最前面精壮的马。
                    银尘的表情有点惊讶又好像完全是意料之中。略略低头想了一下,他追上去,恭敬地开口道:“漆拉王爵,外面天气蛮冷的,您还是多披件袍子吧。”
                    


                    IP属地:浙江42楼2011-09-19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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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吉尔伽美什撩开厚重的帘子,眯着眼睛朝银尘喊道:“银尘,别管漆拉了,他现在肯定不会冷。”
                      漆拉脸上瞬间煞白。
                      银尘好奇地望向漆拉,眼神轻轻下移,停留在漆拉与脸色极不相称的嘴唇上,过于鲜嫩的粉红。
                      觉察到银尘的目光,漆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策马飞奔向前而去。
                      银发在风中四散开来,如同一抹抹流光。“艾欧斯现在应该发现漆拉逃了吧...”吉尔伽美什默默想到,“不过...”盯着漆拉的背影,吉尔伽美什轻轻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冰冷的大殿下放是宛若死神笼罩下的沉寂,艾欧斯踱来踱去的脚步声回荡在王座前,晕染到空气中,愈发压抑得厉害。刚才还满面红光的大臣僵硬地站着,完全摸不准发生了什么情况。
                      三天前冰帝成人宴纳妃特雷娅,美酒、歌舞、烟火交错起伏,几乎使得帝都成了不夜之城。三天后才重新上朝的大臣们一抬头就看见了王座上少年帝王略显苍白的面庞。
                      还沉浸在三日前喜庆气氛的大臣们相互交换下眼神,以过来人的姿态会心一笑,躬身贺道:“恭贺陛下和王妃和美”。
                      艾欧斯的脸色变了下,可惜“善解人意”的大臣们躬着身子,没有看见艾欧斯脸上愈加苍白而不是浅浅红晕。
                      少年帝王握紧了拳,白色的骨节几乎要透出晶莹剔透的皮肤。
                      一位军部的大臣清了清喉咙,有点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语气中掩饰不住比别人抢先一步的喜悦:“禀告陛下,东疆昨日来讯,幽冥将军前日到达东疆,正巧援助路将军击退了前来攻城的因德军马,首战告捷!我方只损失了六千军马,对方损失近三倍,另外一万军马收为战俘。陛下果然是----”
                      “呯”的一声,大臣们脸上的红光还未褪去,配上惊诧的眼神,在艾欧斯眼里投影出一幅幅滑稽的面容。
                      可是没有人敢笑出来。
                      鲜血沿着艾欧斯洁白的手指流淌下来,在汉白玉和纯金打造的王座上蜿蜒地汇成了一股股小流。
                      艾欧斯眉宇间满是阴霾,震怒清清楚楚地写在苍白得几乎可以媲美白纸的脸上,使得原本俊美的脸庞充满一种名叫“杀气”的东西。
                      似乎自己再动一下,马上就会被艾欧斯下令处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少年帝王踱步频率越来越缓,最终停了下来,坐回到王座上。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涸,艾欧斯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地抹了下王座上的血迹,眼神像利箭一样射向了修川:“修川,我问你,漆拉呢。”
                      没有半点疑问的问句。
                      如同止水射进了灼热发红的利剑,修川脑袋里迅速被一片白雾遮蔽,混混沌沌地塞满了整个空间,身子克制不住地发抖:“漆...漆拉?不...不在皇宫?...”
                      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不确定。鹿觉这个小子根本没有跟自己汇报漆拉的动向啊...
                      “那么说,你是不知道漆拉去哪了。”艾欧斯甚至冷冷地笑了下,毫不掩饰的冷笑在此时的大殿上仿佛是一声死神睥睨生命的叹息。
                      “陛...陛下...”满头冷汗的大臣颤抖着瘫软般匍匐在地,“漆...漆拉...漆拉大人...”
                      “哦?你知道?”艾欧斯轻轻转过眼神,脸色却一点也没有变。
                      “是...”匍匐在地的大臣嗓音沙哑,几乎哭喊了出来,“臣...看见...那天漆拉大人喝醉了,是吉尔伽美什大人扶着他走了...”
                      修川脸上蓦地一片惨白,嘴唇血色全无。
                      停滞了一会,艾欧斯站起身,声音回复了平静:“都退下吧。”
                      鲜红的玫瑰印着白皙娇媚的脸,棕褐色的长发盘成松散的发髻,却像调皮似的在额角垂下两缕,娇嫩的嘴唇轻触同样柔嫩的花瓣,精巧的鼻子细细地嗅着玉瓷瓶里怒放的花朵,特雷娅轻轻抬眼看了下阴沉着脸的艾欧斯,又将视线转移到花上,并不在意地伸出手指捏了捏翠绿的叶子。
                      少年帝王端起素白的杯子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特雷娅的动作,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扬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冲面前的女人扬了扬下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睫毛轻轻下垂,特雷娅的目光笼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手指捏了捏茎上的细刺,细小的刺缓缓地钻进白嫩的手指,细碎的痛觉:“既然陛下心不在我这,想开点不是更好。”
                      艾欧斯目光闪动了下,并不说话,抿了一口茶,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可是...很可惜呢...陛下喜欢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呢...”指尖离开细刺,鲜红的珍珠顺着绿色的茎干缓缓滑下,注入到透明的水中,在白瓷的映衬下,晕开一丝丝淡红,消失不见。特雷娅扬起娇嫩的面庞,目光从纯黑的眸子中透出,仿佛吸纳了一切光线,无声无形地射向了艾欧斯。
                      对视了近乎一分钟,艾欧斯蹙紧的眉头又深了些,移开目光,轻轻地投向了东方的天际。
                      特雷娅望着艾欧斯近乎完美的侧脸,绽开一个胜利的微笑:“殿下,您不是该转向北面吗?”
                      少年帝王轻轻地回过脸,朝特雷娅露出一个不带感情的微笑,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我爱的人和东方不是有着渊源吗?”
                      特雷娅脸上的惊恐一闪而过,却没有逃出艾欧斯的眼睛。
                      “当然----还有你。”
                      平缓的声音像一股细流,徒然间凝成闪着白光的锋利冰剑刺穿灵魂,特雷娅心里的恐惧翻江倒海,剧烈颤抖的瞳孔之中,艾欧斯的脸色平静得像是黝深的洞穴,却疯狂地吸纳着自己的力量和精神。特雷娅面色苍白,愣愣地看着艾欧斯瞟了眼自己,站起身关上了东窗。锁扣吧嗒一声,特雷娅重重地倒退了一步,此刻,她惊恐地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吧嗒”锁上的笼中之鸟,而猎人却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划过特雷娅冰凉的脸颊,艾欧斯的笑容完美得看不出一点缺憾:“我的王妃,冷了吗?”


                      IP属地:浙江43楼2011-09-19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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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冷冽的风吹起远方金色的旗帜舞动张扬,黑色的城门紧紧地闭合着,灰褐色的巨大石块垒起十几米高的城楼,嵌在两边绵延不断的黛黑色山崖中。极北之地,因德与亚斯蓝交界之处的封雪城,静静地躺在群山的环抱之中,此刻越来越清晰地投影到漆拉的瞳仁之中。
                        马蹄踏着干涸的土地发出清晰的声响,路旁不畏惧寒冷的针状植物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着徐徐前行的三百余人马。紧了紧身上金黄色长袍,柔软的貂毛轻轻地拂过漆拉的脸庞,送去隐隐约约的高级香料的味道--吉尔伽美什身上的味道。
                        漆拉轻轻地转过脸向旁边的吉尔伽美什看去,天神般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他朝漆拉点点头,笑意盎然地朝身后将士们喊了声:“兄弟们,我们快到家了!”
                        温和的声音使得将士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笑容,一路上纪律严明得如同铁砌石雕般几乎让漆拉以为是一个个哑巴的三百勇士甚至发出了欢呼。吉尔伽美什用力地鞭策了一下枣红色的骏马,带领着欢呼的将士向前飞奔而去,漆拉眸子里目光闪动,似乎在想些什么,停顿了一下,也紧紧跟了上去。
                        “格兰仕少将!吉尔伽美什将军回来啦!”城墙上的小哨兵兴奋地放下瞭望镜,将手拢在嘴边激动地喊道。喊声很快使得下面的士兵们沸腾起来,“吉尔伽美什将军回来啦!吉尔伽美什将军回来啦!!”
                        黑色的短发迎着风,剑眉星目中无不透露着狂喜,格兰仕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城墙,用力攥住小哨兵的领子,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激动:“真的?王爵真回来了!”
                        “是啊是啊!还有个银发的美人!”小哨兵此刻亦是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拽住了格兰仕强壮的手臂,使劲地想拧过他的身子,面朝吉尔伽美什来的方向。
                        格兰仕好笑地挥手给了小哨兵一个板栗:“那是银尘!只有我能叫他女娃子,你可不行!”
                        小哨兵瞬间涨红了脸,急忙分辨道:“不是银尘少将!”
                        “去去,”格兰仕挥了挥手,“你个眼瞎,跟着王爵回来的,不是银尘还能是谁。”
                        “真不是!”小哨兵脸上愈发红了,急急忙忙把手里的瞭望镜往格兰仕手里一塞,“不信你自己看!”
                        格兰仕朝他横了一眼,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嘴里嘟囔:“是银尘我就把你小子眼珠子抠出来!”
                        瞭望镜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又举起,又放下。
                        小哨兵有点得意地看着格兰仕的嘴巴越张越大。
                        ----去帝都一个月,银尘长得更漂亮了?!
                        ----不可能...这他妈也长得太迅速了吧...尼玛五官脸形全变了啊...尼玛有没有天理了长成这样...
                        ----玛的啊,还披着老大最爱的袍子。
                        格兰仕嘴角有点抽,果然不是银尘。
                        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格兰仕突然激动地一把拎起旁边正得意的小哨兵,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问道:“帝都是不是好像有场喜事?”
                        看着小哨兵不明所以肯定地点了点头,格兰仕眼中迸发出两道异常明亮的光芒,接下来的动作吓得一下子从格兰仕魔爪中解放的小哨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格兰仕一把解下自己红色的披风,用力在北风中挥舞起来,声音因为过于激动大声而显得有些变调,但却引发了城楼上下士兵们更大的骚动和欢呼。“开城门!老大!嫂子来啦!!~~~~”
                        漆拉几乎被迎风而来的“嫂子”、“将军夫人”掀下马来。面色苍白地瞪向吉尔伽美什,而对方却一副“谁叫你不好好待在马车里,活该”的表情回敬了过来。
                        于是愤怒的漆拉只好咬着一口银牙瞪向城楼上此刻窜上跳下,挥舞着他那条要多鲜艳有多鲜艳的红色披风,大声带头嚷嚷着“王爵!嫂子!”完全一副不受控制的疯子模样的黑发少年。
                        吉尔伽美什你哪来找来的妖兽...漆拉压着自己心里翻腾的气血,如果说吉尔伽美什有时会不正常到使得自己绷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那么眼前这个少年绝对能使自己立马歇斯底里。
                        “把你弓给我!”漆拉冷冷地朝吉尔伽美什开口,吉尔伽美什挑挑眉,却也很配合地把弓箭递了过来。
                        


                        IP属地:浙江44楼2011-09-19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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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拍马背,漆拉一个轻巧地纵跃,如同展翅而起的黑鹭,下一秒便般稳稳停在了马背上,金色的弓派开一轮满月,弦在修长的手指间发出一阵轻微的低鸣,“嘭”的一声响,银色的箭矢破空呼啸而去。“呲”地一声,箭矢穿过了红色的披风,格兰仕惊讶地望向手中的披风,却发现离自己手不到两厘米处,白色的羽毛若有若无地轻触着自己的指节。
                          “......”格兰仕举着随风飘动的披风僵在了原地。
                          漆拉有点无语地看着刚才这个城楼上的名叫格兰仕的少年绕着自己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王爵,”格兰仕轻轻地拉了拉吉尔伽美什的衣角,“他真是男的?”
                          “......”
                          吉尔伽美什宠溺地拍拍他的脑袋,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并不说话。
                          “银尘,”格兰仕又转换了目标,一把搂过银尘的肩膀,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他的的确确是男的?你跟他站一起,我现在完完全全相信你是男的了。”
                          “......”
                          “......”银尘狠狠地把格兰仕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拍下去。
                          漆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格兰仕立马讨好地跑到漆拉身边,一副哈巴狗的嘴脸,手不安分地搂过漆拉肩膀:“我说漆拉啊,我可真喜欢你的见面礼啊,什么时候也教我几招啊!”
                          吉尔伽美什放下酒杯,不动声色地把漆拉从格兰仕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好了格兰仕,去安排下今天的酒宴,我可是很想念兄弟们啊,今天银尘,漆拉和我回来,你怎么得也要给我们接个风洗个尘吧!”
                          “是!”格兰仕笑嘻嘻地一个立正行礼,拽过银尘快步跑了出去。
                          端着棕色的大碗,漆拉现在明白了刚才吉尔伽美什神神秘秘地告诉自己等下就揭晓在艾欧斯酒宴上那个问题的答案指代的是什么意思了。吉尔伽美什你从小就是酒缸里泡大的吧,你的酒量就是这么练起来的?漆拉看着拎着一坛坛酒,端着大碗的壮汉上来就要敬三杯的架势有点发慌。辛辣的白酒入喉,立马如同烈火般灼烧了漆拉的整个口腔、咽喉和胸腔,漆拉拼命地忍住要呛出来的冲动,脸庞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打自己一箭表明自己是铁铮铮的汉子后,各大小领将都理所当然地也把矛头对准了漆拉。不喝不行啊...喝了倒下也不行啊...漆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端着酒的手越来越不稳,格兰仕却在边上手舞足蹈地一手拉着银尘一手提着一大坛子酒跃跃欲试。漆拉求助的目光望向不远处正端着大碗一点没有将军样子和人勾肩搭背的吉尔伽美什,没想到吉尔伽美什的眼神只是轻轻地扫过自己,继续和人勾肩搭背去了。
                          “......”
                          瞳孔倒映里格兰仕灿烂的笑脸越来越近。
                          “漆拉,”格兰仕此时笑得像一只奸诈的狐狸,黑亮的眼睛里发出狼一样的绿光,“听银尘说您酒量很好啊!咱们来一坛吧!”说着扬了扬手中硕大的酒坛。
                          漆拉嘴角有点抽搐,看着手中大半碗清亮的白酒暗暗吸了口气,努力找到自己低哑磁性的嗓音:“谢谢,先干为敬!”
                          格兰仕一只大手揪住了漆拉捧向嘴边的大碗,拧起眉毛不满地大声嚷嚷:“漆拉您这就不对了,不给我面子是不?您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我王爵个面子是不!”说罢还朝人群中的吉尔伽美什投去一个纯良的笑容。
                          热情的领将们听到格兰仕的大嗓门,顿时也大声附和起来:“换大坛!换大坛!”
                          格兰仕把手中的大坛酒往漆拉手里一塞,从银尘手里接过另外一坛,朝漆拉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此仇不报非君子呐!
                          漆拉端起手中的酒坛,脑海里一片空白。
                          “格兰仕,你这一坛下去,怕是睡个十天半个月都醒不来了吧,漆拉可是我从帝都带来打仗的,可不是陪你来胡闹的。”吉尔伽美什温和的嗓音适时地响起。
                          “王爵----”格兰仕不满地瞪向吉尔伽美什,心里恨恨地想您老是偏袒银尘也就罢了,您还偏袒漆拉。
                          “美酒是好,但是咱们北疆的战士可是时时刻刻记着自己保家卫国的使命呢!一日都掉以轻心不得啊。”吉尔伽美什嘴角浅笑,轻轻地扫视了一下全场,顿时,领将们都直起了身子,温柔的话语蕴含着极其严肃的力量笼罩了全场,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在场将士们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敬意,没错,吉尔伽美什给他们的一直是这样犹如天神俯瞰众生的感觉,让人油然而生崇高的敬佩和誓死追随的决心。
                          漆拉向吉尔伽美什投去一个混杂着感激和他也说不上来的情绪的眼神,吉尔伽美什只是了然地笑了下,向将士们敬了一杯酒后就拉着漆拉回到府后去了。
                          格兰仕在原地恨恨地跺脚,咬紧的牙关从左边移到右边,又从右边回到左边。王爵你什么意思?!
                          一把扯过身边的银尘,格兰仕压低嗓门贴着银尘的耳朵恨恨地问道:“银尘,王爵是不是和漆拉有奸情?”
                          银尘冰雪般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一片青筋,推开格兰仕毛绒绒的脑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哎!银尘,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
                          


                          IP属地:浙江45楼2011-09-19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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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士的嘶吼,利器穿破肉躯的破帛之声交杂,无数断臂残骸抛起又落下,砸在黄色的土地上一片密集的钝响,一道道血红划过眼前,重重地拍到战士的身上脸上,拍到地上砸出一串深红的坑洼,发出“泼”的脆响。银白的刀剑早已染成黑红,锋利的刀刃在不断的挥砍中残缺不全,战士的理智完全失去,嘶吼连连,面目狰狞。手中的武器和手臂融为一体,机械地挥舞着,直到手臂高高抛起砸落在地,黑红的手指紧扣着也终究没有离开刀柄。
                            战火熊熊四起,火舌卷着金色的旗帜,黑色的烟拥着红色的烈火,恍然间像是进入了火舌地狱。黑色的战车滚滚而过,碾过焦黑的尸体。金色铠甲的将军挥舞着手中早已看不出银白颜色的长剑,越来越勉强地应付着身边愈来愈密集的枪矛。划破长空一声锐响,黑色的弧线挥洒开朵朵殷红,浴血的白色战马悲鸣声响彻战场,前蹄猛然一曲,重重地砸了下来。
                            黑色锐利的眼眸划过还在黄尘中抽搐的金色身影,苍凉的号角带着悲伤的共鸣适时阻止了即将失去控制的崩塌。“回城!----”
                            刚才还纠缠在一起的两军像一滩复活的沼泽之水,迅速地朝黑色的城门涌去。战败的事实拉回了士兵对死亡的恐惧,丢兵弃甲,毫无防御之心直往前冲的战士胸口穿刺出红色的长矛,却没有滞住前奔的脚步,股股鲜血从颈间喷涌而出,失去头颅的躯体迅速地倒了下去,却没有延缓因德士兵的脚步。挣扎的身影攀紧了缓缓闭合的城门,被后面跳起的士兵紧紧抱住推搡,架不住劲的士兵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无数的靴子践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空留下骨骼血肉碎裂的声响。紧贴着城门的年轻面庞终不甘心地将绝望的哭喊留在了黑色的大门之外,鲜活的生命在黑红的血泊中划上了惨绝的终章。
                            箭矢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如同铺面而来黑色的雨。
                            黑发飞扬,城楼上修长的黑影望着迅速离去的大军,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和轻蔑的笑容。
                            “来人!清点剩余人数,各军尽快休整。上报冰帝,请求支援。”
                            视线再次凝聚,白茫茫的苍原上片片狼藉,横七竖八地卧着残缺的尸体,黑红的血水从僵硬的尸体下缓缓蔓延,仿佛融入了灵魂般不甘心似地在恒河厚重的冰面上寻找着汇入冥河的通道。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那些刚才还温热的血液颤抖着匍匐在坚冰上迅速干涸,疲惫的战马喘息着拖着已死之人的残躯,在无情的恒河面留下一道道印渍,绘成了红黑白的死亡画卷。
                            吉尔伽美什眼里透着莫名的情绪,俊美异常的脸上是深思的表情。漆拉迎着风站在吉尔伽美什身后,面容笼在黑色的兜帽里,安静地像是吉尔伽美什的影子。格兰仕在不远处揪着草根,眼睛不住地瞟着西面山峦的方向,百无聊赖的样子。
                            许久,吉尔伽美什转过身朝格兰仕吩咐道:“就地扎营,派人通知银尘,扎营藏匿,信号不变。”
                            格兰仕抬起头,有点奇怪地望了吉尔伽美什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吉尔伽美什轻轻地扯下漆拉的兜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累了吧,漆拉?”
                            银色的发丝飞扬,漆拉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拢了拢,目光触及吉尔伽美什海蓝色的双眸,微微一笑:“没有。”
                            “漆拉,你有没有觉得,这场战役似乎太...”吉尔伽美什轻轻地皱起眉头,似乎在寻找恰当的词语。
                            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像思索未果的样子,吉尔伽美什有点尴尬地望向漆拉探究般望向自己的明亮眼睛:“或许是我想多了,也许是因为有了你吧----银色闪电。”
                            漆拉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吉尔伽美什有点好笑地把漆拉往自己身前拉了拉:“战斗结束,士兵们送你的称号啊。说你是闪电还是低看了你,才一冲锋,你倒好,丢下我这个将军单枪匹马率先冲过去了,我才是领将好不好!我可真吃醋了,你没听到后面叫的都是漆拉将军,不是吉尔伽美什将军啊!”
                            脸上一抹不自在,漆拉有点尴尬地笑笑,垂下眼帘,黑鸦羽翼般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下,抿了抿嘴唇。
                            


                            IP属地:浙江48楼2011-09-19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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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4 14:2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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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淡黄的军报蜷成一团躺在深紫色的地毯上,在微风里颤抖着想要稍微缓解褶皱的身体。少年抬起白皙的右手按着额头,目光阴郁地扫了一眼刚才被自己狠狠蹂躏过的军报,脑海中飞快地计算着。
                              十万大军镇守东疆,如今剩下不到八万,请求支援...现在可用的只有自己的皇城禁军三万以及北疆吉尔伽美什统领的五万军队...如果把吉尔伽美什调到东疆,那么...他的两个副将是否能安顿住北方战线...那么只有用漆拉统领北疆...
                              漆拉----艾欧斯有点赌气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前几日被自己砸开的手上红色的血痂又裂了开来,丝丝血腥味钻进少年帝王的鼻翼,艾欧斯慢慢地站起身,手覆上桌上红玛瑙雕琢的花瓶,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白玉质地的石墙发出轻微移动的声响,露出背后黑黝黝的入口。艾欧斯不由得想到上次也是这样黑黝黝的入口,漆拉自己后面提着灯,安静地像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影子。
                              漆拉----你会喜欢银色闪电这个称号么?...你有没有看到吉尔伽美什被我驳回的军报...或许...我错了呢...漆拉,或许你真的要成主帅了...
                              稳了稳心神,艾欧斯的身影融入了黑色中。
                              血泪从失去焦距的瞳孔深处汹涌而来,吧嗒吧嗒砸到少年白皙的手臂之上,艾欧斯几乎感觉不到手上的力量,只是僵硬地钳着愈来愈缓慢地发出单音节嘶吟的喉咙。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少年浑身骨骼都颤栗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咯的声响。
                              细微地“啪”的一声,血泪绕过雪白的胳膊凝聚成重重的一滴,在青石板的地方砸出了一朵细小的花。艾欧才如同灵魂回窍缩回了手----因为震惊而颤抖的瞳孔重新聚焦,落到了眼前人脸上,血红的瞳仁不甘心地从圆睁的眼眶中微微突出,“因德战神马尔斯----我----杀了他?!”
                              很长一段时间,艾欧斯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当然这里毋庸置疑是寂静的地牢,可是,艾欧斯却深深地明白,是眼前这个人梦呓般喊出的五个字挣脱了他十几年暗无天日的禁锢,同时也撕裂了自己的耳膜。
                              深夜,皇宫门蓦地开启,一骑快马冲出,扬起一片飞尘,消失在延伸向北的路上。
                              银发的美人睡眼惺忪,极不情愿地试图挥开紧紧拖着自己手臂、披着淡黄色貂皮外套的吉尔伽美什,一边胡乱地扣着自己的衣服,低沉磁性的嗓音里满是怨念:“吉尔伽美什你发什么疯,又没战斗,我才睡了没几分钟啊。”
                              吉尔伽美什阴沉着脸给漆拉披上厚厚的外套,语气有点无奈:“漆拉你这几分钟够长的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漆拉睡意稍稍消去,眼神中慢慢清晰起来,横了吉尔伽美什一眼:“一个地方?半夜三更你要离开战场游玩去?”说着没好气地拍开吉尔伽美什的手,转身朝自己温暖的床走去。
                              “......”
                              “漆拉你信不信你敢回你床上去,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睡了。”吉尔伽美什咬牙切齿。
                              漆拉走向床边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是思索了一下,下一秒,漆拉躺了下去,拉过自己被子。
                              “......”吉尔伽美什脸上更加阴沉。
                              被子被猛然掀开,漆拉只觉得一个东西重重地压上了自己的身子,吓得自己呼吸一窒,睡意全无,漂亮的眼睛猛然张开,被一片金色晃得一下刺痛。漆拉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顿时慌乱地挣扎起来:“我去。”
                              吉尔伽美什目光有点复杂盯着漆拉有点担忧般忽闪着的眼睛,重重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两骑马一前一后飞快地离开了营地。
                              白雪覆盖的森林将凌晨映得更加苍白了些,凛冽的风却在黑色的峡谷里迂回穿梭,发出寂寥的悲啸。马在不远处的树旁刨着白雪,寻找可以咀嚼的草茎,漆拉和吉尔伽美什静静地并肩站在黑色的峡谷边上,风吹着他们的袍子,发出猎猎的破响。
                              漆拉目光闪动,轻轻扫过吉尔伽美什此刻阴沉的脸庞。
                              ----王爵,请您小心吉尔伽美什。
                              身子健硕修长的少年单跪着,琥珀色的瞳仁在烛火的闪烁下透着莫名的情愫。薄薄的唇紧紧抿着,似乎是下了重大的决定般固执地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却在自己没来得及质问清楚前就逃离般转身消失在了帐外。
                              


                              IP属地:浙江50楼2011-09-19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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