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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名称：【最爱新一】【原创】未完成的浅蓝天空(新兰篇|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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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工藤晔子
出处：工藤新一吧


“新出医生…啊，是啊，我一直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完全忽略了因为我给周遭的人带来的伤害。”
“是啊，四年前，是我们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吧。那一年，因为你在比赛中受伤住进了新出医生就职的医院。你住院的那一个多月里，新出医生对你真是照顾地无微不至，最后你连一块伤疤都没落下呢。”园子又坐到了小兰的身边，开始回忆起四年前的那段日子。
“是啊。那是我们高中毕业之后第一次见到新出医生，没想到他已经离开帝丹高中去米花中央医院了。”
“在你出院后不久，新出医生就开始追求你了吧？”
“嗯。出院后的一个星期，我在家里的信箱中看到了一封他写来的信。”
“啊，我还记得那封信的内容，他说因为在你住院期间都没有看到工藤去看过你，觉得很奇怪，后来是问过你父母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因为这样，他才有了勇气追求你的。是这样吧？”
“嗯。当时我很意外，新出医生是个好人，但是我从没想过他会对我有那样的感情。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就只寄了一封感谢信到了医院，谢谢他在我住院期间对我的照顾。我本以为，他会因为我的逃避而放弃，可没想到…”回忆这些的时候，小兰和园子都带着些隐约的悲伤的表情。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放弃，而且还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园子接着小兰的话说着，“这四年里，新出医生一直都在全心全意地等着你，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男人，想要追求他的女人应该数都数不过来吧。兰，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呢？”
“四年前，他刚开始追求我的那个时候，我还抱着一丝的希望，以为新一能够回来，直到后来，我终于明白在新一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我的时候，我能怎么办呢？接受新出医生的追求吗？不，我不能那么做，如果，仅仅是因为被新一抛弃而答应他的话，那对他来说也是种伤害不是吗？”
“可你现在这样，难道就不是在伤害他吗？兰，我和你还有工藤，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你们的故事我是再有发言权不过了，我知道，你在这段感情中陷的有多深，所以，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工藤能够回来，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等的。但是现在…他已经结婚了啊！他已经在美国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新出医生对你的爱绝不比曾经的工藤新一对你的爱少，甚至更多，而你也对他很有好感的，不是吗？”
园子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使得小兰顿时沉默了，她低着头，皱着眉头沉思着，半饷，才又抬起头，说道：“是啊，只是…如果没有爱，怎么能在一起呢？如果两个人想要幸福的在一起，不是只有单方面的爱就够了的啊。”
“这世上的爱有两种：一种是一见钟情的爱，另一种是在逐渐熟悉的过程中慢慢培养出来的爱。而幸福只要有爱就够了，无所谓是哪一种。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明白。”小兰轻轻地点着头说。
“从今天起，重新开始吧，兰。把那个人从你的生活中清除出去，不要再陷在悲伤里了，你要过的比那个负心的人更幸福才对啊！好不好？”
“嗯…嗯！”终于，久违的微笑又出现在了小兰的脸上，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我一定会幸福的！”
“那就好，兰。”看到小兰似乎有了重新振作的希望，园子高兴地几乎要哭出来了。
“不过，我会和新出医生把这一切都说清楚，我不想对他隐瞒什么，当他都明白之后，如果还是愿意继续在我身边的话，那时再在一起结果会更好吧。”
“你说得对，这样对他也很公平。不过，如果他正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爱你的话，他会理解这一切的，放心吧。”园子又握了握小兰的手，给她一些信心和勇气。



二
五年前的一个午后，已经消失了两年之久的工藤新一竟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口，那时小兰正拿着她和新一的合影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她，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打湿了脸颊，她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实的景象。
“傻瓜，你发什么呆呢？是我啊，新一，我回来了。”新一走到她面前说。
“混蛋…”小兰低声地默念了一句，然后猛然地站起身，毫不掩饰地哭喊着：“混蛋！！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消失了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到现在，你凭什么就这么随便地站在我家门口！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回来了’就可以了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不停地捶打着新一的胸口，而新一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那里，任凭她骂着，打着。
“兰…对不起，我知道这两年你过的很不好，我并不是轻描淡写，我原本只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是我不好。如果打我骂我可以让你舒服一点，你就使劲地打吧，骂吧。但是，兰，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消失，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让我好好地补偿你吧。”新一的歉疚全都写在脸上，她抓起小兰的手，重重地往自己身上打，但即使这样，也不能让他哪怕少一丁点的愧疚。
“真狡猾，你明知道我是不会忍心责怪你的，装出这一副可怜的样子来真是讨厌。”一直以来，小兰都知道自己的弱点就是新一。新一的一番话已经很大程度地平息了她的愤怒，说这些话时，她的语气更像是撒娇而不是责怪。
“兰，不要再流泪了，你难过的话，我也会不开心的。”新一说着，抬起手，轻轻地拭去小兰脸上的泪，眼光里满是腻人的温柔。
“少来了吧，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一消失就是两年，除了零星几次的露面，就是偶尔打来的电话，最近连电话都没有了，你的手机也打不通。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话，为什么一直不肯回来？到底这两年里，你都干什么去了？”小兰走到窗边背对着新一，准备听他的解释，不管是怎样的理由，她都决定要接受。
“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这两年里，我确实是有必须瞒着你的理由，但现在，这些障碍都没有了，我会把所有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新一整理了一下衣领，坐在沙发上。然后便开始一五一十地告诉小兰所有的真相。
这个故事本不长，但是中间常常被小兰的哭声打断，有时是为新一担心而哭，有时是因为感动而哭。每次她哭泣的时候，新一就不得不停下来，安慰她，直到她慢慢地平静下来，才能够继续。因为这样，新一讲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终于说完了所有的故事，到最后，小兰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静静地靠在新一的胸膛上，而新一则紧紧地抱着她，仿佛稍微一放松，她就会消失一样。
过了很久，小兰才终于慢慢地缓过神来，轻声问道：“那么，这个组织真的已经彻底结束了吗？你真的不会再有危险了吗？”
“嗯，彻底结束了，这个案子花了FBI和国际刑丅警组织十多年的时间，最近我之所以没有打电话也是因为在协助他们的工作，不过现在终于都结束了，放心吧。在我拿到解药之后，那个药也已经被销毁了，不会再有人拿它作恶了。从现在起，我会好好地待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
“那就好，新一…”小兰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许是一个下午折腾的太累，她竟然靠着新一安稳地睡着了。
看到小兰带着甜甜的微笑酣睡的模样，新一也欣慰的笑了，他们的故事终于又能够得以重生。



在新一回来后的三个多月里，他几乎天天都和小兰在一起，又看到女儿那么快乐的样子，小五郎和英理别提多开心了，也因为这样，他们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不久之后，英理就搬回了家。这让小兰兴奋不已，有新一陪在她身边，父母又终于结束了分居的日子，她不禁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她更幸福了。
和前一天一样，和再前一天一样，和前一个星期也都一样，小兰忙碌的身影出现在了新一的家里，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可以替自己喜欢的人打点好一切的满足感，而他就更是喜欢这种感觉了，他恨不能把小兰放在口袋里随时带在身边。其实他们追求的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小幸福，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很容易得到的幸福，但就是因为他们的不平凡，使得这样卑微的愿望也耗费了如此大的代价才得以实现。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把这种普通人不以为然的幸福当作传世珍宝般的珍惜着，守护着，所谓难得的难失去恐怕就是这个道理了。
“兰，你喜欢这个颜色吗？”新一拿着一本油漆样板的小册子指着其中一个浅浅的天蓝色的图片问小兰。
“油漆？你看这个干什么啊？”
“我想重新粉刷一下家里的墙，我们家的色调太暗了，从前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我想让家里变得明亮一点。”新一的这句话，也很好地形容了他现在的心境，与黑衣组织较量的两年中，他早已经彻底受够这种昏暗的感觉了。
“好啊，我也一直觉得新一的家里气氛总是很凝重的样子。我再看看…嗯，这个颜色很好啊，像晴朗的天空一样，看着就很舒服呢。”
“真的吗？你喜欢就好，那就决定了，明天我就请人来粉刷。”新一兴高采烈的样子跟个孩子似的。
“不如我们自己来刷吧，好不好？反正也不着急，我们慢慢刷。”小兰突然萌生的念头让她兴奋不已，因为等待的时间太久，再见面时，即使是做些平日里觉得无聊的事都忽然变得那么有趣。
“你不怕累吗？家里这么大，这么多面墙，我怕你会累坏的。”小兰兴奋的样子在新一看来真是可爱极了，他都不舍得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没关系，我们一起来刷，一定会很有意思的！”小兰看起来干劲十足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了，明早我们就开工吧！”
“嗯！”
第二天一大早，小兰就出了家门，一路上，不管是多么平淡无奇的东西在她眼里都变得那么美妙，就连小鸟此起彼伏的叫声在她听来也像歌声一样的悦耳。
终于到了新一家，小兰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客厅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大堆的油漆罐，而房间里的家具也都被新一挪到了中间，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而新一则站在客厅的中央，得意地看着小兰欣赏他的成果。
小兰惊讶地叫道：“哇！新一，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啊？”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环顾四周，好像验收成果似的。
“当然啦，我又没有暗中相助的小精灵。”
“那谁知道呢。”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我们就开始吧！”新一递给小兰一个围裙，还很贴心的帮她系上背后的带子，那之后，两人就开始了整日的粉刷工作。
直到傍晚，原本就毫无经验，再加上又时不时打打闹闹的两人也只刷好了很小一部分，两个人都累的筋疲力尽，背靠着背坐在地上，欣赏着他们的杰作，连聊天的力气都没有，不过即使是安安静静地靠着彼此，对他们来说也如上天的恩赐般珍贵。
“很累吧？是不是后悔要自己刷啦？”新一问道。
“虽然很累，不过，我才没有后悔呢。”
这时，外面哗哗地下起了雨，小兰看了一眼窗外，很兴奋地对新一说：“你看，这种感觉多美好，虽然外面下着雨，但是这里却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只要想到属于新一的这片浅蓝天空里，也有我绘出的一笔，就觉得无比幸福。”
“我才是呢，能够和你一起在这片天空下，我就什么都不再需要了。”
在那以后的三天，两个人几乎都是那么度过的，不过成果却没有和所花的时间成正比，到第三天的晚上，也只是刷好了客厅的大半部分，不过这两个人倒是一点都不沮丧，因为他们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又一天的早上，小兰正准备出门，就接到了新一的电话，在电话中，新一告诉小兰，因为要替优作送一份放在家里的很重要的资料，所以他决定亲自去一趟美国，已经买好了第二天的机票，所以这几天就暂时把粉刷房间的事放一放，等他回来之后，他们再继续。小兰原本想要去帮新一收拾一下第二天要带的东西，但在新一的再三劝说下，她才好不容易答应在家休息一天，因为这几天她真的是累坏了。
从那天下起雨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停下来，这初春的雨打在身上感觉很是冰冷，不过这点小事完全没有影响小兰准时出现在了新一的家门口，即使只是短短几天的分别，她还是想送新一去机场，无奈，新一也只好答应了。
“路上要小心哦！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两个人站在机场安检口旁告别，小兰细心地叮嘱着新一。
“我知道，不要担心啦。待会回家要好好休息哦，这几天这么累，天气又这么不好，注意自己的身体，要是我回来的时候你生病了的话，我可饶不了你。”新一轻轻点了点小兰的鼻子。
“你也是。好了，快进去吧，代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嗯，那我走了，等我回来。”新一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安检口走去。
“嗯，再见，新一。”小兰微笑着挥手道别。
“再见，兰。”
这本该只是一场短暂的分别，但是，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日后的故事却不幸的证明了这一句“再见”的份量之重。



午饭过后，新出和小兰两个人在一间环境优雅又很安静的咖啡厅坐了下来。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还是新出先开了口。
“小兰，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你今天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呢？”虽然新出是很开心的，但是，小兰的决定做得这么突然，总让他觉得不安心。
“这个啊…”刚一开口，小兰又陷入了沉思中，开始了长长的沉默。
“啊，对不起，你不想回答的话，就不要回答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新出后悔不已。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并不是不想回答，相反，这正是我今天想要跟你说的事。只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听到小兰这么说，新出才放下心来。
“其实，这几年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是，因为我的固执和任性，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真是对不起。”
“别这么说，我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对于你，不管要我等多久都是值得的，我并不觉得痛苦，其实，等得越久，得到时就幸福呢。”
新出的最后这一句话，让小兰一怔，她自己曾经说过“等得越久，见面时就越幸福”，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和她的思维这么一致，说出如此相似的话来，她不由得笑了笑，似乎很庆幸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看到小兰的表情，新出觉得很困惑，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啦。”小兰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这让气氛也变得轻松了。
“小兰，虽然有点唐突，不过…你现在…愿意和我交往了吗？”新出吞吞吐吐地说，他有多紧张是可想而知的。
“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但不是因为我不想回答，只是，我想…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你。”
“交给我？我的决定还用问吗？你也知道这几年来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的啊。”小兰的这一句话彻底把新出弄糊涂了。
“我知道，但是，其实这几年里，很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并不了解，如果我们要在一起，那你就有权知道这些，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等知道了这所有一切之后，也许你的决定会有所改变的，所以，现在，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小兰，我也不想说什么大话，但是，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没有那么脆弱。如果你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很感激，但是，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不会跟你的过去去计较什么的。”新出很诚恳的说着，面对这样一个有着足够成熟思想的男人，对小兰来说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
“嗯，不过，今天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你也要回去工作了吧，”说着，小兰看了看手表，“周末的时候，到我家来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好，我知道了。”
周末之前，小兰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果然带着那么沉重的过去，想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对新出而言，倒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说句实在话，对新出来说，情况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终于到了周日，中午刚过不久，新出就到了小兰的家里，而小五郎和英理早就已经识相地出门去了。
“你来啦，吃过午饭了吗？”小兰端出早就准备好的茶来放在桌上。
“嗯，吃过了。毛利侦探和妃律师都不在吗？”
“嗯，妈妈和爸爸一起去为案件取证了。”小兰和新出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两个人真是恩爱呢，总是形影不离的。”
“是啊。”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番寒喧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谁都没想好怎么开口，只好尽量地用这些无关紧要的对话拖延时间。
“呃…喝茶吧。”因为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小兰只好没话找话说。
“小兰，我们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你想对我说什么，就开始吧。”最后还是新出先开了口，毕竟他更急于开始这次谈话。
“嗯。请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如果听完整个故事，你觉得不能接受的话，就坦白地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
小兰笑了笑，就开始讲起来：“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渐渐地变了味道，从那种亲密的友情变成了爱情。刚升入高二的那一年，他突然地消失了，当时他的理由是去侦办什么全国性的大事件，要我等着他。但是，事情并没有顺利地发展，几乎过了两年的时间，新一才回来…”
当小兰在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再让自己流泪了，然而这些事却让新出对新一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在新一离开小兰的这几年，新出一直以为新一只是个不知道什么叫认真的无情的家伙，没想到当时只有十几岁的新一就已经可以为了小兰做出了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



“虽然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好像不太合适，不过…这真是一封炙热的情书啊，小兰，我真是难以想象后来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们会失去这样的爱情。”新出把信还给小兰，看到新一对小兰说过的这些情话，他实在是很羡慕，他是多么的希望自己也能有资格对小兰说这些话，但此刻他只好竭尽全力的让自己能够置身事外，专心地听完这个故事。
“也许有些人就是善于说这样的谎话呢，而他刚好又遇到了像我这样的笨女人，相信他所说的一切。”说着，小兰看向窗外，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哀伤，但她却没有流泪，因为她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
“小兰…不管发生过什么，都不要这样想，这样，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如果你允许，让我来好好的珍惜你吧。”新出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小兰的手，紧紧地握着。
“新出医生…”小兰看着新出，没有收回被他握住的手，沉默了片刻接着说，“在没有看完这些信以前，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好吗？我不想让你说出后悔的话，做出后悔的事情来。”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相信我小兰，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很容易相信别人，但是，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是值得你信任和依赖的。”
“我知道，不过，我坚持要这样。所以，我们还是回到这些信这来吧。”小兰笑了笑说道，看起来没有任何敷衍的意思。
“嗯，也好。”新出放开了小兰的手，接着说，“他的每封信你都会回吧？”
“也不是，之后的很多都没有再回过，你看了就会知道为什么。前面的信我都回了，或是给他打电话，因为有时候，还是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些什么，不过，小兰，错过你，会是工藤莫大的损失，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到这一点，他会为自己的错误选择而后悔莫及的。”
“不用安慰我，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小兰很勉强地笑了笑，想让新出放心，然后递给了他第三封信，“看吧，又过了一个月之后，我才收到了这一封。这一个月中，我们连电话也很少打，我真是笨啊，那时就应该注意到些什么了才对的。”
“因为我，又要让你回忆一次这些伤心事，真是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把这些都说清楚了，才能有新的开始啊。”
“嗯。”



第三封信
兰：
这一个月来一切都好吧？真是对不起啊，隔了这么久才给你写这封信，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都很无力，但是，这一个月里，我一天都没有停止过想念你，从来没有。
这些天，我和父母一起去参加了很多派对还有聚会什么的，看来爸妈他们在美国的生活果然是很丰富多彩！老妈说，他们常常一连一个星期去参加各种聚会，对于这种生活他们两个不仅很习惯，而且还很享受，不过我可就惨了，面对那一大堆完全陌生的面孔，我觉得好不自在，张口闭口的客套话也很让我烦恼，所以每场派对，我都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偶尔走过来想跟我交谈的人也因为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而尴尬地离开。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我真的觉得很厌倦，在这里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枯燥乏味了。
啊，真的很想念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即使是和你两个人一起粉刷墙壁而累到筋疲力尽也让我觉得那么快乐，我觉得自己真是又幸运又不幸，此生能遇到你是我莫大的幸运，可是，不幸的是，我只想要那么简单的幸福却总是得不到，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在捉弄我，还是想要考验我，不过，不管有什么阻碍在我面前，我都不会介意，更不会退缩，因为我知道，有一个值得我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在前方等着我，只要我能够坚持下去，回头再看这段辛苦的路时，就会觉得有另一番滋味了。
今天算了算，我离开日本已经三个月了，这段日子，我总觉得时间过得尤其慢，说是度日如年一点都不为过。虽然也希望你一直都在想着我，不过，我还是想要你快乐的生活，因为思念一个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之前消失的那两年里，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的有过这种感受，因为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甚至比平时相处的时间更多，直到现在，我终于也能够亲身体会你那时的感受，原来三个月已经是这么地让人不堪忍受，我竟然让你过了两年的那样痛苦的日子，一想到这，我就…所以，我就更加迫切地想回到你身边去了，不久之后的暑假，真希望我们可以见面。
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请你一定要快乐，不然我会觉得万般地歉疚，答应我，一定要！
真的…很想你。
新一



在新出看这封信的同时，小兰起身走到了窗边，静静地站在那里，漠然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其实，新出每看一封信，她都会在心里跟着默念一遍，这些信的内容她早就已经铭记在心了，然而，信中新一的每一句甜言蜜语却成为了她每日的梦魇，是她想忘却忘不掉也不舍得忘的钻心之痛。但尽管如此，小兰还是好好地珍藏着这些信，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人就是这么复杂的动物，明知道毒藤会伤害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地要去碰它。
“小兰，你在想什么？”新出走到小兰的身后，声音很轻地问她，因为她看起来那么专注，如果声音稍大一点，恐怕会吓到她。
“啊，没有什么，一时走神了，最近总是这样。”的确，她最近总是这样，因为只有走神的时候她才能真正的让自己的思想放松。
新出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我看，我们今天就看到这吧，一起出去吃晚饭好不好？”
“你不想看了吗？”小兰显得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不是，只是…我知道，在我看信的时候，你也在回想信中的内容吧？”新出双手扶着小兰的肩，温柔地看着她。
“呃…嗯。”小兰垂下双眼，她总是这样不自觉地回避新出的眼神。
“我明白，你痛苦的源泉都是来自这些信，所以我不想让你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今天就到这吧，好不好？”
“嗯，也好。那…我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饭吧。”小兰眯起眼睛笑了笑，这个笑容让新出放心了许多。
“嗯，我在这里等你。”
在小兰回房间换衣服的时间里，新出把那些信收回盒子里，放回原处，闭着眼睛不停地深呼吸，似乎是寄希望于这样就可以把这些事忘掉，他心里明白，即使将来小兰接受了他的感情，这样深刻而沉重的过去也不可能完全消失掉，至少也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接受这一切，爱情的力量真的是不可小觑，一旦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感情，就什么困难阻碍都不会看在眼里了。但是，对于新出来说，不幸的是，偏偏小兰也是这样的人，即使新一背叛了她，也未见得就能使她收回那么深刻的爱。
“好了，我们走吧。”从房间出来的小兰，不只换了衣服，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悲伤了。
“哦，嗯，走吧。”
新出没有再说一句关心她或是安慰她的话，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让小兰更加难受，对于现在的小兰，只有漠视她的痛苦才是真正对她好的选择。



五
在小兰终于向新出敞开心扉的那个周末之后，两个人常常见面。因为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新出一刻都不敢放松，很积极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着，毕竟这个机会到来的是那么地突然，那么地让人措手不及，他知道，这也许是只此一回的事，如果没有抓住，那就意味着永远的失去了。
因为小兰和新出的频繁见面，让毛利夫妇很是开心，园子也终于觉得自己无数次的劝说起了点作用，一切似乎又要重新开始了，这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与小兰顺利的进展，使得新出对工作也比平时更起劲更积极，本就天赋异禀的他，更加地得到了院长的青睐，常常能够得到一些好的工作机会，这让他在医院里获得了更高的声望。另一方面，小兰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日地埋头工作，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作为英理的助理律师，在法庭上的几次表现也都很好。渐渐地，小兰好像又重新对未来有了憧憬，尽管还是无法放下新一，但至少她现在是主动地开始想为自己的未来做点什么了。
这一段时间，在新出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没有再看过那些信，甚至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新一的事，即使小兰一再地忠告新出希望他能了解了全部真相再做决定，但新出对自己的心意很确定，他相信小兰所谓的“全部真相”是不会成为他的阻碍的，尤其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更使他确定自己爱上的人一定是值得他付出的。而对于这样令人感到温暖的心意，小兰没有理由拒绝，这一次，她决定放任自己“自私”一回，因为这样的温柔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依赖，经过了五年的情感折磨，这种感觉无疑是一剂良药，大大地减轻了她的痛苦。试想一下，如果一个病人被病痛折磨了五年之久，在他已经渐渐地逼自己习惯这种折磨的时候，忽然间某种神奇的药竟让他不再那么痛苦甚至开始好转，这种感觉难道不令人满怀期待，令人欣喜若狂吗？
经过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后，小兰和英理一起准备回家，刚到楼下，就看到新出站在门口等着她们。
“妃律师，小兰，下班啦？”看到她们出来，新出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新出医生？今天下班这么早啊？”小兰看到新出在等她，心里不觉地一丝暖意掠过。
“嗯，今天做了个大手术，因为很复杂，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所以主任让我早点回来休息。”
“是这样，那你怎么没早点回去休息呢，一定很累了吧？”小兰问道。
“你这孩子，新出医生特地来这里等你，当然是想来见见你啦，是吧？”英理冲着新出眨了眨眼睛，现在只要是能帮上忙的人都站在新出这一边了，这也让新出觉得底气足了不少。
“妈妈…”小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呃…老实说，就是这么回事。刚刚离开医院时，虽然觉得很累，但还是觉得如果见不到你，就没办法安心地回家去休息呢，所以不知不觉地就走到这里了。”新出说着推了推眼镜，以此来掩饰他说话时的紧张。
小兰抬起头和新出温柔的眼神撞个正着，不过这次，她没有回避，而是也以同样的温柔回应他，嘴角也微微地扬了起来，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那这将是一幅让人倍感甜蜜的画面。
“啊，虽然不想打断这个情景，不过，新出医生，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去家里吃怎么样？”英理说。
“可以吗？”新出是对着小兰说的，他从不会做任何让小兰为难的事。
“可以啊，当然。”小兰歪着头笑着答道，这让新出很庆幸。



“新一…你一定已经不再在乎我有没有微笑了吧？”她心想，“是啊，因为现在，我对你来说已经什么也不是了呢。”想着想着，眼泪竟又不争气地流下来，她接着想：“傻瓜，还为他流什么眼泪呢？为了那样的人…再说，现在你不是过的很好，很快乐吗？”她刚擦去脸上的泪痕，可眼泪又继续地往下流，“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么折磨我呢？”小兰已经完全忍不住眼泪了，她恨不得跑到山顶大喊一番，发泄她心里的委屈，她简直不知道要怎么一个人走完这段回家的路。
“小兰！”这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新出医生？”听到他的声音，小兰忽然觉得自己有救了，她激动地转过身，看到新出正朝她跑过来。
小兰站在原地，大概只犹豫了一秒钟，就也朝着新出跑过去，看出小兰有些不对劲的新出也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跑到了小兰面前，他很担心地看着小兰，刚要开口问她，没想到小兰几近崩溃地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就好像要把她这些年来受得委屈一口气都倒出来似的。
“小兰…”看到小兰这样，新出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紧紧地抱住她，让她痛痛快快地哭，因为他知道，这些眼泪小兰已经忍了很久了。
过了许久，小兰才终于渐渐地安静下来，但她继续埋头在新出的胸口，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刚上了车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让你一个人走回家去，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背影，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先转身好不好？”新出看到这样的小兰，心疼极了，他不由地埋怨起新一，他怎么样也无法理解和原谅他为小兰带来的这一切伤害，而他更加愤恨地是，小兰会永远地把新一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
听到这些话，小兰终于抬起头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泪，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感动地笑着，又一次，她无法抗拒这样的温柔。
“真庆幸我下了车，觉得好些了吗？”
“嗯，觉得好像把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眼泪一次都流干了。”
“那就好，因为…我不许你再流泪了，尤其是为他，能答应我吗？”
“我…”小兰不是不想答应，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知道这对你很难，毕竟你们有过那么深刻的过去，但是他已经成为你的过去时了，你的现在时和将来时是眼前的我，我们可以去创造属于我们的回忆，让你回想起来的时候会开心地笑的回忆，好不好？”
“嗯。你相信我，我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只是，要平复这些伤口还需要时间，但是，我真的在努力了。”小兰一脸地诚恳，虽然她知道新出不会放弃她，但她还是担心自己的种种行为总有一天会让新出无法再忍受。
“我知道，我相信你，别担心，如果我连这个准备都没有做好的话，当初就不会追求你了。好了，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说着，新出抬起手轻轻地拭去小兰脸上的泪。
“嗯。”终于，一抹微笑替代了之前的泪水。
一路上，两个人再次紧紧地牵着手，有个人能陪在身边呵护自己的感觉让小兰觉得无比欣慰和满足，也就是这一刻，她终于完全下定了决心要和新出一起幸福地走下去，但是那时的她还无法预见日后还有更大的痛苦在等着她。



六
也许是因为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小兰和新出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之间的感觉不是那种轰轰烈烈或是惊天动地，而是很简单，很恬静，像是夏日里在河堤上吹着风一般的感觉。经历了那样许多许多的伤害，小兰对于幸福也一遍又一遍的重新定义，在彻底失去了新一之后，她甚至觉得只要没有漫长的等待，没有难熬的思念，就已经很幸福了。而新出对待她的种种温柔和宽容更是让她觉得感激又感动，很多次，她都默默地向天祈祷，希望这样简单的幸福能一直伴随着她，即使无法彻底忘掉新一带给她的痛，至少有这样一剂麻亣醉药能够长久甚至永远地减轻她的痛苦。自私吗？她也常常这样想，但是事实上，“自私”从何说起呢？她觉得开心，新出觉得幸福，这不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吗？只是…如果能长久，就更美好了。
一个周末，小兰和园子相约一起逛街，逛了一天拎着大包小包的两个人找了间餐厅，坐下来休息。
园子一坐下，就看着小兰笑了出来，小兰一头雾水，问她说：“怎么啦？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啦，不过你别误会，我是为你开心才笑的。你知道吗？我已经有好几年没看见你这么快乐过了，兰。”说着，园子握住小兰放在桌上的手，眼神里充满欣慰。
“园子…真对不起，这些年来，我没少让你担心。不过现在，你可以完全放心了，我很快乐很幸福。”小兰的嘴角扬起久违的笑容，那时，她是真心地觉得幸福，眼神里没有任何勉强或是敷衍。
“别这么说，兰。你现在终于肯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我很高兴。新出医生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他会疼爱你一辈子的，这点我完全不怀疑。”
“嗯，只是…其实，那些信他还没有看完，所以新一的事他还不是完全了解。我只怕，等他知道全部之后，会觉得尊严受到了伤害，如果那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兰，其实我并不觉得会有那么严重，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我想，只要不是非常小心眼的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并没有什么，你接受他也确实是因为对他有好感不是吗？所以没必要觉得伤害了谁，你们俩现在都很快乐，那就够了。”
“是吗？真希望他也能够这样想，我觉得还是尽快说清楚的好，以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感情深了，再说出来会更伤人。”
“嗯，放心吧，新出医生的为人，我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别说这些了，我们点餐吧。”
“嗯。”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每次和园子的交心长谈都能让小兰多多少少解开一些心里的疑问，至少也能让她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好给她的心腾出空间，再放新的心事进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遇到园子才是小兰更大的幸运，不只是因为园子能在她孤独时陪伴她，在她伤心时开导她，在她无助时帮助她，最主要的，是因为园子能够看透小兰的心思，了解她坚强外表下内心软弱的一面，但她从不揭穿小兰硬装的坚强，她会在不使她为难的前提下，直击她心头所想，这样既让小兰可以不用勉为其难地开口，又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甚至，在很多必要的情况下，园子会背着她去做一些园子认为应该做的事，而且效果通常都很好。所以，小兰对园子的依赖是不言而喻的。
而这一次，小兰经历了五年的情感折磨才终于从阴霾中走出来，并能真心地接受新出，和他一起去创造属于他们的未来。这段感情不仅是来之不易，更是不稳定的，脆弱的。园子当然是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走下去，但同时她也明白，小兰的心里仍有许多无法克服的障碍，这不只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而作为局外人的她，似乎更能找到问题的关键。



七
五年前，在新一离开日本去美国后不久，小兰就和园子一起迈入了东大的校园。小兰在英理的影响下选择了法律系，而园子则是读了金融以便将来进入家族企业。虽然没有新一的陪伴，但是刚刚进入大学，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新的环境，新的同学，新的朋友，这多少分散了一些小兰的注意力，使她暂时忘记了思念的痛苦。天生性格就很好的小兰，一进入大学就交到了很多朋友，很受大家的欢迎，不出意料的，她加入了空手道社，而且由于她之前出色的成绩，一进社团就成为了主力。这些都让小兰很快乐，但是除了园子，别人都不知道她心里的痛苦。
开学后不久，小兰就收到了新一的第一封信。虽然能够理解新一的父母想多留他些时日，但是经过了那些事，小兰的心里总是不能放心，她体会过失去的痛苦，所以更怕失去。而园子，虽然嘴上不断地安慰小兰，让她安心，但事实上，连她也总是有不祥的预感。好在陆陆续续地，小兰还是收到了新一的信，而园子每天的鼓励也多多少少起到了些作用。再加上，在新一的第三封来信里，他说希望暑假可以回到日本和小兰相见，虽然仍然是在等待和想念中度日，但小兰却每天都带着甜蜜的期待，默默倒数着暑假的到来。那时的她，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简单，那样幸福，而如今，却总是带着悲哀和遗憾。
很快，小兰千盼万盼的暑假就到来了，暂别了学业的压力，小兰除了偶尔和园子出去逛逛走走，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在思念新一。有时候，她坐在房间里看着和新一的合影一看就是一下午；有时候，她会去新一家打扫房间，让属于他们的那片天空总是那么蓝，那么清澈。每次打扫的时候，她心里都得意地想着，新一回来时，看到家里这样干净，一定会很开心吧！那感觉，就仿佛新一的快乐是她唯一在乎的事。
可是，暑假一天天过去，新一却始终没有回来，小兰在园子的鼓励下，终于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但让她意外地是，电话那头，新一只淡淡地说了句：“兰，对不起，最近很忙，可能会晚几天回去，再等等我吧。”而还没等小兰答话，新一就急忙说道：“啊，爸爸又在叫我了，过几天我会回去的，先挂了。”
“新一，等等，新一，新…”小兰大声地喊着，但电话那头，只传来无情急促的嘟嘟声，小兰拿着电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觉得好委屈，自己几个月来每天每天盼着他的归来，可是好不容易打个电话，他的语气却是这样冷淡，难道这一次…又是白等了吗？想到这，她愤怒地挂上电话，站起身来，自己擦干眼泪，骄傲地仰起头，自言自语道：“随便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才不在乎！”
虽然也流泪，但那时，小兰的伤心、愤怒和失落跟现在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在和新一打过电话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小兰一直都在生新一的气，她没有再打过电话，也不再去新一家里，有时候会和园子在电话里数落新一的不好，两个人把新一痛骂一气，这样多多少少能缓解一些小兰难过的心情。
又过了没几天，小兰在家里的信箱中竟看到了新一写来的信。她先是很激动，不等走进屋里就把信封撕开，但刚要把信抽出来，小兰忽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她心想，不对啊，新一不是应该就要回来了吗？怎么还给我写信呢？难道…难道他…想到这，小兰心里又开始不安，她把信折起来放进口袋，走回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写字台前看着和新一的合照，发呆了良久，终于，她还是决定看看这封信到底说些什么。小兰打开信纸，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认真地读起来：
第四封信
兰：
你好吗？已经放暑假了吧。这一个学期，你辛苦了，所以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放松心情吧！不要去我家打扫房间了，傻瓜，那么大的房间让你一个人打扫，我舍不得呢，我可不希望，再见面的时候，你又累瘦一大圈。
兰，我…我知道我上次写信时说暑假可能会回来，但是…说来都难以启齿，真对不起，我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原本我以为爸爸的取材告一段落，我也就可以如期回日本，所以我才说希望暑假时可以见面，可是，没想到事情并不顺利，我和爸爸在取材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的麻烦，以至于取材的进度也很大程度地被耽误了下来。这段日子一直没有写信给你也是因为这样，我真的是每天都忙到焦头烂额，筋疲力尽。但我知道，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但像这样不停地给你希望再让你失望，就是我不好，我真的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兰，我真的真的很想马上就回到你身边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恐怕不能给你写信了，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而且马上就要离开美国，至于去哪里，爸爸还没有告诉我，不过我们可能会一直更换住处，而且要去的地方也都会很偏僻，所以你大概也联系不到我。兰，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但是，请你理解我，我真的很想回去，只要这边的事情一处理完，我一定会飞奔回到你身边的！！但是在此之前，只有抱歉了，我很想你，兰。
新一



放下手中的信，小兰走到窗边，眼神空洞洞地看着窗外，她不知道自己是生气、是难过、是失望或者其他的什么心情，她只是感觉到热热的两行泪潸然而下，“我就知道会这样。”她轻声自语。小兰会有这样的感叹也实在是很正常，想想看，这段时间以来，新一每次写信来都会有各种理由延迟回日本的时间，所以当小兰在信箱里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是当她真的看到这些句子，情绪还是不免有些波动。而对于新一的又一次“失约”，小兰除了接受、放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她太懂事，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她只好默默等待，等着新一终于能回到她身边的那一天。
很快，这个并不愉快的暑假就结束了，小兰很高兴又能回到校园，回到同学们中间，每天都有满满的事情做，这样忙忙碌碌，可以让她少一点时间思念新一，也就少一分痛楚。而唯一能看穿小兰心事的园子，也选择了沉默，她知道，在小兰的面前提起新一是很不明智的选择。抱怨吗？连小兰都没有说什么，她又何必说；安慰吗？其实小兰不需要安慰，因为安慰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作用；给小兰吃定心丸吗？可是她又无法代表新一，她给的定心丸，有什么用呢？所以，很默契地，新一就好像从她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一样。
开学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正当小兰坐在窗前发着呆，电话忽然响起，小兰回过神来，站起身接起电话：
“你好，毛利宅。”
“兰，是我。”
“新…新一？”听到新一的声音，小兰的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兰，你好吗？对不起，暑假没有回去，又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我真的很抱歉。”
小兰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很想大声骂他几句，可是听到他的道歉又觉得不忍心；想说自己很好，可又不想在他面前装出坚强的样子，因为其实她很想让他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的情绪是怎样低落，心情是怎样难过，生活是怎样没有颜色。
“兰，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我都明白。”在小兰片刻的沉默之后，新一先开了口。
“你怎么会知道？我看你什么都不明白吧。”他这样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小兰不禁有些气急败坏。她心想，如果你什么都明白，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傻瓜，别忘了，我是个侦探啊。”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柔地让她不知所措。
“笨蛋，什么时候回来啦？”好像心情缓和了许多，小兰擦擦眼泪，开始撒起娇来。
“这个我还无法确定，都要看老爸的进度，但是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尽快回去的，这段日子，就委屈你了。”
“嗯。”又是这样的回答，小兰也不想再追问了，她知道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电话里，听新一讲着美国发生的事，小兰不知不觉地嘴角上扬，虽然不在他身边，但却感觉好像能跟他拥有同样的视野，经历同样的事情。两个人在电话里轻松的交谈，使得小兰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似乎化解了不少，伤心难过也减轻了许多。那时候，小兰的生活是多么简单，没有新一的消息，她担心，她不安；偶尔接到新一的电话，收到新一的来信，她兴奋，她开心。对于当时的小兰，等待是甜蜜的，思念是幸福的，因为她坚定地相信着，她的至爱，很快就会回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在那片属于他们的浅蓝天空下，踩下最幸福的脚印。



“小兰，妃律师，你们下来啦。”刚踏出楼门，新出的声音让她们停下了脚步。
“新出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去大阪吗？”英理不解地看着他。
“是啊，你怎么还没出发呢？”
在小兰说这句话的同时，新出认真地观察她的表情，虽然很不明显，又很快地闪过，但小兰的嘴角和眼神都不自觉地出卖了她的内心。猜对了！他暗自庆幸。
“妃律师，如果您允许，请让我代小兰请两个星期假可以吗？”
“什么？”一时没理解新出的意图，小兰惊讶地问道。
睿智的英理一下就明白过来，她轻笑一声，说道：“啊，没问题。这孩子工作一直都非常努力，也该休息休息了。”
“妈妈…”
“去收拾行李吧，小兰，跟我一起去大阪。”不等她反应过来，新出已经走上前牵起愣在那里的小兰的手，温柔地说着。他是多么宝贝眼前这个人啊，察觉出她的不安，就一定要想办法化解，因为他的眼里，只想映出她开心的样子。
在去大阪的路上，小兰仍不断回想早上发生的一幕一幕，那种感激，那种感动，她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才好。他明白，他都明白，我的心思他竟然都明白！小兰难掩兴奋地想着。不敢说出的不安就这样被他看穿，而他又体贴地不拆穿一切，只是用行动平复她的内心，之前那些怕被人当作无理取闹，神经质的担心就这样都无需存在。这种细腻的温柔，谁能够抗拒呢？
“是不是有点冒昧，这样突然地要你陪我去大阪？”新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会，其实…其实我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去，真的。”
“那就好。”
简单几句对话，就足以了解对方心中所想，原来这种默契，不是青梅竹马的专利，而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赐良缘。
在大阪的两个星期里，虽然新出白天都要去医院，无法陪在小兰身边，但她并不感到孤单。五年里，她拼命地让自己忙碌，休假是什么滋味她大概早已忘却了；而这一次，已经卸下包袱的她，正好可以享受一个愉快轻松的假期。逛街、逛书店、独自坐在阳光下品味下午茶，每一件事都能让她乐在其中，悠然畅快。新出则是每天一忙完工作就飞奔回酒店，和小兰共进晚餐，再伴着月光牵手漫步。对那时候的他们，这就是幸福的全部定义了。
离开大阪之前，新出和小兰约见了平次和和叶，那时他们已经是一对幸福的小夫妻了。这些年来，虽不常见面，但对小兰和新一的事情，他们也大致了解。如今，还能看到小兰脸上幸福的笑容，已经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欣慰了。
“和叶，婚后的生活还不错吧，看你起色很好的样子。”看着平次和和叶幸福的样子，小兰心里百感交集。
“还好啦，就是这个家伙太讨厌了！懒得要死。”说着，和叶调皮地瞪了旁边的人一眼。
“谁讨厌啊？我看懒的人是你吧。”这么多年了，两人依旧改不了斗嘴的习惯。
此情此景，多么熟悉；但如今再看到，却让小兰倍感心伤，曾经四个人在一起简单快乐的日子不会有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了。虽然和新出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很宽心，她也好像能做到把新一藏在心底最深处，轻易不去触碰。但是，这种时候，这番情景，简直就是逼迫她去挖掘心底最深处的痛，非要让她痛到麻木不可。
深知这次见面会给小兰带来的冲击，所以平次夫妇也是把每句话都三思再三思才说出口。而对于新出的温柔体贴，虽是早有耳闻，但还是要亲眼看到之后，才能有真实的体会。席间，新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逃不过平次侦探的眼睛，而小兰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也同样逃不过同样身为女人的和叶的直觉。他们现在真的很幸福！多庆幸，两个人都得出同样的结论。
在车站，和叶与小兰拥抱道别，不知是谁惹了谁的眼泪，两人竟抱在一起哭起来，最后还是小兰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泪眼朦胧地告诉和叶：“我很好，真的很好，你就放心吧，和叶。”看到这种场面，每个人心情都很复杂，平次拍了拍新出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新出推了推眼镜，答道：“放心吧。”
三个字，却是饱含深意的承诺。
当新出和小兰乘坐的列车疾驰而去，已经渐渐淡出视线，平次和和叶却依旧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久久没有离开。
“呐，平次，你说小兰她…真的忘得了工藤吗？”
“怎么可能？能够把他永远埋在心底最深处，不去触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