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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男爵历险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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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L·E·拉斯伯 G·B·比尔格 著
 序言:关于男爵 


作者简介

鲁道尔夫·埃里希·拉斯伯(1737~1794)出生于汉诺威贵族家庭,他学识渊博,曾先后学过矿物、地质、火山和语言学等。1767年,他担任图书管理员和黑森州加塞尔古代艺术文物保管员,同时兼任大学教授。他生活挥霍,因此债台高筑,最后竟不惜铤而走险,盗窃和变卖了许多宝贵文物。1768年,英国皇家学会任命他为学会委员,1775年,由于获悉他盗窃古币,又将他开除出学会。拉斯伯通过刻苦和不懈的努力,以翻译和研究成就在英国获得了新的荣誉,也蒙受了新的耻辱:1788年大不列颠五百名优秀作家榜上称他为“享有极高荣誉的语文学家”,可是,同时他却不得不忍受饥寒威胁,因为还不起欠债,只好与裁缝对簿公堂,最后被拘留收审。1794年春,他受命去爱尔兰西南部地区建造一座矿石采掘场,不料一场猩红热最后夺取了他的生命。 
德国学术界经过多方面的努力和考证,断定在1786年匿名发表的《敏豪生历险记》的作者除拉斯伯以外更无旁人。该书到1789年在英国至少再版七次,并经部分增加、扩大、添加了新的故事。1786年的原版共有五十六页,全书的副标题为“敏豪生男爵在俄罗斯的旅行、战斗奇遇记”,以后的版本不断增加海上的冒险故事,然而都保留全书两个大部分的总结构,即使G·B·比尔格(1747~1794)在1786年匿名出版的德文译本也保持着原书特色。继英文版后,德文版很快取得了成功。 

 



1楼2006-07-24 16:58回复
    闵希豪生男爵的自述
      根据历代旅行家的记述,去德意志北部、波兰,库尔兰以及利夫兰等地区的道路,要比上节妇庙的途程,更为崎岖难行,可是我却很有把握:断定一人隆冬季节,那儿准被冰天雪地装点成平坦的大道,就无需沿途的各州当局为了造福人民,再行廉费巨款了。我就选定这个时光,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到俄罗斯旅行去。
      我是骑着马去的,一般来说,只要骑马的人和马匹都过得硬,这便是最舒服不过的旅行方式了。因为,我这样一来,就不会在途中碰到德意志的任何邮政局长对我彬彬有礼地提出要求,最好为他办理某件事务;也不会遇见他的贪杯的下属,将我拖进每家酒铺子里。唯独我身上的衣服十分单薄,因此越是向东北方向前进,越难以忍受。
      这时,在这阴霾密布的天宇下,大地显得一片荒凉,人们可以理解,我那位可怜的老伙计,心头一定是挺不好受的!它躺在波兰荒无人烟的牧地上,劲峭的东北风席卷而来,它却裸露着身子,连一点遮盖的东西都没有,也无人怜悯,正冷得瑟瑟发抖。
      我对这可怜的牲畜,向来是爱护备至的。宁肯让自己的身体和内脏冻坏,也要脱下身上那件旅行用的大氅,给它披上。这时,天空里却响起了一个声音,它对我这侧隐之心极为赞赏,只听它说:
      “让它去吧,我的孩子,
      你好心是会有好报的!”
      我也不加理会,继续催马上路,直走到黑夜的帷幕在我四周徐徐降落。我看不到一个村庄,也听不见一丝声息。大地沉睡在一片雪海之中,我根本辨不清楚,哪儿是大道,哪儿是小径。
      走得人困马乏之后,我只好从马上跳下来,随手将自己的马匹,拴在雪地里一个像树桩般竖着的尖形东西上。我为了安全起见,把双枪挟在腋下,在相隔不远的雪地上,倒头躺下,睡得好熟,等我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但是,当我发觉自己睡在一个村教堂的园子里时,心头好不惊慌!起先我连马匹的影踪也没见到,然而在这瞬间,却听得它在我的头顶上空连声长嘶。我抬头一望,见它被绑在教堂钟楼的风标上,颠倒挂着。我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我目前的处境!原来是昨夜的大雪,把整个村子给埋了起来;过后天气骤暖,积雪慢慢融化,我在睡梦里悄悄地降落到地面上;至于在那黑夜的雪地里,我把它当作小树桩的那个劳什子,在那上面还拴着我的马儿,却原来是钟楼上的十字架,也可能是风标。
      我二话不说,随即举起火枪,打断了马的笼头,然后又高高兴兴地跨上马匹,继续我的旅行。
      从这儿启程,直到俄罗斯境内,我都是一帆风顺的,然而俄罗斯人在冬季旅行,已经不时兴骑马了。根据我的一贯原则“随乡入俗”办事,我就在那儿添置了一架小小的雪橇,套上我那独一无二的马匹,欣欣然向圣彼得堡进发了。
      如今我却再也记不清楚了,我当时在爱沙尼亚境内呢,还是踏上瑛格曼兰地界,然而在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倒是自己厕身在一座阴森森的林子里,只见一头可怕的凶狼,由于天气寒冷,饿得发慌,很想饱啖一顿,所以风驰电掣般地追踪而来。我说什么也甩不掉它,眼看就要给它撵上了。我连考虑也来不及,急忙将身子向雪橇上平躺下去,而那匹马呢,我只好让它单独去应付一下,但愿有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出我之所料,尽管我是不希望有这样的结局的:那头狼根本不把我这瘦小的身躯放在眼里,它四足一蹬,窜过了我的身子,向马儿疯狂地扑了过去,先是抓碎一层表皮,然后把那可怜畜生的整个臀部,一下子全都吞到了肚里,那畜生又是恐惧又是痛苦,拚命地奔跑。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地活得了性命,然后悄悄地抬起头来,心惊肉跳地向前边一看,只见那头狼正在步步进逼,吞噬着马的内脏。等它恰好把身子钻到了马肚里,我就以我独特的敏捷,抡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它的皮子。它蒙在马肚内,遭到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险些把魂灵都吓出了窍;它只好竭尽全力地向前奔去,而那马的尸骸,这时却好地一下,倒向路旁去了,看哪!目前在我的车辕下,那头狼,竟当上马的替身了。为了报仇雪恨,我的鞭子不停地抽打,我以流星般的速度直抵圣彼得堡,路上既顺利又安全,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想不到围观的群众,脸上竟一点也没有惊诧的表情。
    


    3楼2006-07-2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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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22: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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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我去打猎,只见湖里有好几十只野鸭,它们忽近忽远,游得很散,所以很难通过这么一枪,就把它们一古脑儿都打下来;而且事不凑巧,枪栓里只存下了最后一发子弹了。但是,我却巴望把它们统统弄到手中,因为就在最近几天,我要做个东道主,招待一大帮子至亲好友吃饭。
        这时,我忽然想起,在我猎装的口袋里,还留着一小块猪油,那是我随身携带的口粮。我拿这块猪油,缚在一根很长的牵狗索上,又把这根索子拉了拉直,唔,至少把它拉成有本来的四倍那么长短。我于是躲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将块猪油扔了出去,只见一只最近的鸭子,饥不择食地向我这边游来,一口将猪油吞到了肚里,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转眼间,其他的鸭子,跟着这第一只接踵而至,而缚在索子上的那块滑溜溜的猪油,根本没有被消化掉,很快就从鸭子的屁股里滑了出来,却又给第二只吞到了肚里,这样一只接着一只。不久,这块猪油在所有的鸭子肚内作了一次特殊的旅行,却依旧缚在那根索子上。而那些鸭子却好比线上的明珠,统统被串了起来。我欣喜若狂,把它们拖到了岸上,又把那索子往自己的肩上身上绕了六道之多,然后踏上了归途。我回家还有好一段路程,而这一大堆鸭子,对我说来,简直变成了一个不堪负担的累赘,所以说,虽是满载而归,却也苦恼非凡。但是,在我身上却出现了一桩怪事,把我从困境中立时解脱了出来。本来嘛,这些鸭子都是鲜蹦活跳的,在它们惊魂稍定,略事休息以后,就开始扑扇有力的翅膀,马上把我带入了九霄云外。
        要是他人,眼下就会变得一筹莫展。唯独我却能够根据当时的情况,因势利导,为我所用:我划动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朝着我居住的地方,腾云驾雾而去。片刻之间,已抵达我住房的上空,为了平安无事地降落到地面上,我便把鸭子的脑袋,一只只地折了下来,这样一来,我就又平稳又缓慢地通过我家的烟囱,掉到厨房的灶肚里,运气真好,那儿没有起火,所以我的厨子没有受到丝毫惊恐和惶惧。
        有一次,情况也跟上次一样,我曾猎得了一串松鸡。当时,我出得门来,打算把那管新猎枪试验一下,但没想到,我仅存的霰弹,已经用个精光,而这时打我的脚边恰恰掠过一群松鸡。最好弄它几只佐佐晚餐!这种愿望不禁使我急中生智,我的先生们,你们今后如要应急,我敢断言,我这方法,你们大可试得。我见那群松鸡在某处刚一停落,便马上把武器里的火药装好,手头没有霰弹,好在我手脚利落,连忙安上一根顶端削得尖尖的铁扦子,然后向着松鸡一步一步走去,它们正要振翅飞去,我就紧扣枪机,真看得我高兴万分,谁知我那根铁扦子,一下子就串上了七只松鸡,然后缓缓地掉落在不远的地方,事情也真叫人惊诧不置,它们怎么转瞬间就一起串上了铁扦呢!我不是说过吗?人生在世,要会动脑筋想办法。
        另一次,我在俄罗斯一座景色宜人的林子里,不意撞见了一头漂亮非凡的黑狐狸。它那身珍贵的毛皮,如果给枪弹霰弹打穿了个洞,那未免大可惜了。赖内克先生这时紧挨着树站停了身子。我立即让子弹退出枪膛,在里面放上一枚结实的木钉,药线点着后,打得也真有本领,我这一枪,马上就把它的尾巴牢固地钉在树上。然后我从从容容地走到它的跟前,抽出猎刀,在它的脸上划了个十字,回手抓起鞭子,把它从那张漂亮的毛皮里打得逃了出来,喔,这种有独到之处的鞭打技巧,看来是件真正的乐事和旷世的奇迹。
        偶然和运气往往可以弥补某些不足之处。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具体的例子。我进入密密的树林,望见一头小的公野猪和一头母野猪,它们一前一后迎面走来。我的子弹却没有命中。小公猪不管三七二十一,径自往前边走了,老母猪驻步不前,一动也不动,宛如被打牢在地面上似的。我走近那音生一看,却发觉它是一头瞎眼的母猪,它本来”咬住了那小公猪的尾巴,小公猪为了尽孩子的孝道,只好陪着母亲一块行走。我那发子弹恰巧从它俩当中穿过,打断了那根牵引的玩艺儿,所以老母猪依旧咬着那尾巴的梢端,这时,它缺少引路开道的儿子,只好裹足不前了。我于是凑个现成,走去抓住了小猪留下的那段尾巴,不费吹灰之力,牵着那失助的老母猪口到家里去了。
      


      5楼2006-07-2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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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母野猪,已是十分令人害怕,要是公野猪的话,那就更加凶暴,更加危险了。从前,我在林子里也曾遇见过一头,真是倒霉,我当时既没有力量向它进攻,也没有本领保卫自己。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还算机灵,将身子躲到树后,那头怒不可遏的野兽,却用尽乎生之力,从旁边向我直扑过来。但是,它非但没有碰到我一根毫毛,却把副牙齿深深地嵌到了树里,使它一时无法马上拔出来,更无法重新向我袭击。哈哈哈!我心想,这一下我可把你逮住啦!我二话不说,随即拣来一块石头,着着实实在上面捶了几下,将它的牙齿敲得更深,使它永远也拔不出来。这样一来,它只好乖乖地等着,直到我 从邻近的村子里。拿了手推车和麻绳来,把它生擒活捉回去。这件事干得真出色!
          我的先生们,圣·霍佩格斯是猎人和射手的神圣的保护神,关于他的圣迹,毫无疑问,你们所听到的,不会少于他在林子里遇见的那头美丽的公鹿,那头公鹿在它的一对枝角中间,还竖着一个圣洁的十字架。多少年来,我和几位要好的朋友,一直供奉着圣·霍佩托斯的图像,而且我们在庙宇里,见到那公鹿的画像,又在圣·霍佩托斯麾下骑士们的纹章上,见到那公鹿的绣像,这又何止千百遍哩!所以说,凭我的荣誉和良心而言,我,这个正正派派的猎人,也很难弄得清楚,这种戴着十字架的公鹿,到底是在中古时候就已问世,还是直到今天才出现的。但是,最最理想的,还是请你们听听我亲眼目睹的事情吧。有一次,我才把自己的铅弹全部用光,不料却碰上一头全世界最神气的公鹿。它瞧着我的眼睛,一副若无其事的派头,仿佛它肚里早已有数,我是囊托空空。这时,我在猎枪里装好火药,又加上满满的一把樱桃核,至于樱桃肉,由于我眼明手快,早被剥得干干净净。我把一枪膛的东西统统打了出去,正好击中在它那对枝角间的额上。这一枪固然打得它有些晕头转向——它脚步跟跄——然而,终于飞也似地逃跑了。一两年后,我又来到这座林子里行猎;你们看,前面出现了一头斑斓绚丽的公鹿,鹿角间还有一枝十只来高的樱桃树,长得却十分茁壮。我立刻想起了上次的冒险行径;我却早把这头公鹿看作是自己的合法财产,因此一枪就把它打倒在地,这样,我不仅马上就有烤肉吃,而且还有樱桃汁喝;因为满树挂着累累的果实,如此鲜美的果实,打我有生以来还从未尝过哩!谁能够坦率地说,真的没有一位热情而高洁的猎人,一位对狩猎颇有兴趣的修道院长或主教,他不会通过我这种方式方法,一枪把那枚十字架,不偏不倚地射在圣·霍佩托斯鹿的枝角间呢?历来,这些先生之所以闻名于世,就是因为他们有胆识,敢于为带角的公鹿栽上这枚十字架,而且还有部分的影响一直流传至今哩!再说,一个有英雄气概的猎人,如果遇到困难,哪怕有性命出入,他也等闲视之,他,总是先干了再说,就是放弃今后任何飞黄腾达的机会,他也在所不惜。这样的情况,我曾试过好几回,却感到甘之如饴。
          譬如说吧,对下述的状况,你们会有什么意见呢?有一次,天空晴朗,我随身携带了火药,在波兰的一座林子里漫游。正要回家的当口,迎面却走来了一头非常可怕的狗熊,它张开血盆大口,妄想把我一口吞下肚去。我有点心慌,翻遍了我所有的口袋,再找不到一点火药和铅弹。除两颗在万不得已才使用的燧石,旁的什么也没有。我就拿出其中的一颗,对准猛兽张开的嘴巴用力一扔,正好扔进了它的咽喉。也许感到浑身有点不舒服吧,这只狗熊把身子掉转过来,于是,我又一甩手,将另一颗向它的肛门扔去。事情也真是巧,手脚又干净利落!这颗燧石进入肛门后,却跟早先在肚里的那颗撞个正着,火,马上着了起来,随着一声巨响,那狗熊被炸得血肉横飞!人们说,第一颗使用得这样的得心应手,而更惊险的,却是要让那第二颗正好碰在一起,这样,显然把那位粗暴的学者兼哲学家,一下子就炸到了半空里——尽管我这回死里逃生,安然无恙,不过,类似这样的花招,今后我是决不想再度使用的,而且手头没有其他的防身武器,就别去找狗熊的麻烦。
        


        6楼2006-07-2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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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的时运不是挺顺利的,当我在那些最残暴最危险的猛兽面前,自己显得无能为力的时候,它们却偏偏向我突然袭击,仿佛通过它们的本能,已经猜透了我手无寸铁似的。记得有一次,我为了把块燧石磨得更锐利些,刚刚从猎枪上把它旋了下来,谁知一头大得怕人的狗熊,却从我对面蹒跚地走来。这时候,我唯一能够办到的,就是尽快地逃到一棵树上去,以求保全自己的生命。可是,不幸得很,由于只顾往上爬去,不慎把我刚才用过的那把小刀,一下子掉到了树下,这时,我手头没有任何家伙可以用来旋上那个螺丝,而且要旋上那个螺丝,又是十分困难的。那头熊却依旧站在树下,我随时都会遭到它跟踪追迹的危险。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这时可把我的眼睛打出火来,但我对此却又不屑一干,因为从我来说,过去很少考虑种种不利的因素,所以每来这么一次,总是将自己的眼睛打得好痛,直到今天,隐痛还未完全消除。我用渴望的眼光,望着笔直插在雪地上的那把小刀;但是,光有这种渴望的眼光,却丝毫无助于我的大事!我终于想出了个办法,真是妙不可言,也是我福至心灵!我摸准了小刀把柄的那个方向,然后以射线的形式,尿出了一泡小便,大凡人们受到极度的惊吓,小便的储藏量也变得相当充裕。天气也刚刚冷得可以,我那液体的射线,立即滴水成冰,不用转眼工夫,在我小刀的柄上,却长出了一道冰凌,一直伸展到最低的树丫上。我便握住了那长出来的刀柄,将我的小刀提了上来,这虽然易如反掌,却也需要谨慎小心。我才用时小刀把燧石旋上,那熊先生已经爬上树来。说真的,我想人为了恰如其分地掌握时间,也必须要像熊那样的聪明,我便用一颗表示欢迎的子弹,奉送我们这位棕熊师傅,好使这位棕熊师傅,永远忘掉它的爬树本领。
            另一次,简直没想到,一头恶狼竟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只好从自己的本能出发,一拳打进了它张开的嘴巴。为了自身的安全,我把拳头越伸越进,几乎使我的胳膊一直伸到了肩胛的地方。但是,这时该怎么办才好呢?绝对不能说,我在这种孤立无助的情况下,却反而感到惬意。我所想到的只是,目前正在跟狼对峙!我们眼睛看着眼睛,彼此都是恶狠狠的。要是我把胳膊缩回来,那猛兽准会疯狂地向我扑来;从它怒火燃烧的眼睛里,我一点不差地看到了这一层。不久,我抓住了它的五脏六腑,像翻手套那样,把它外面的身子翻到了里面,然后把它扔在地上,让它在那儿躺着。
            至于这种绝招,是万万不能用在一条疯狗身上的,这条疯狗后来不久,在圣彼得堡的一条小巷里与我不期而遇。我想,跑吧,我是搞不过它的!为了跑得很有体面,我把身上那件外衣一扔,自己则飞快地躲进了家里。事后,唤来了我的仆人,去把那件外衣拣了回来,并跟其他的衣服一起放在壁橱里。第二天,听得我的约翰尼斯大声狂喊:“我的上帝,男爵先生,您的外衣发疯啦!”我可吃惊不小。
            我忙不迭地跳到他的身边,发觉所有的衣服,全被那上衣撕得粉碎。那家伙周详地告诉我说,上衣发疯了。我还亲自走上前去,它正扑到一件十分精致的新礼服上,简直没有一点怜悯心,没头没脑在那儿乱咬。
            在上述的所有事件中,我的先生们,我虽说运气都是很好的,但是,每次在千钧一发之际,能够化险为夷,这多半还得依靠偶然性,而这偶然性之所以能够得逞,关键还在于我的勇敢和智慧。如果两者兼而有之,谁都知道,那他稳能当上一个幸福的猎人、海员和士兵。但是,如果有一位猎人、海军司令和将军,他性情冒失,又容易屡犯错误,那么除了随处依靠这种偶然性,依靠他自己的命运之外,还得很好考虑一些立见功效的办法,和配备一些马到成功的工具才好。我呢,就没有这些可指摘的地方,因为我一直是名扬四海的,这不仅由于我的马匹、猎犬和枪支都是最高级的,而且由于我对这一切事情都有一套与众不同的本领,所以不是我吹牛,只要在森林里、牧场上以及田野间,一提及我的名字,大家全都有很多的回忆。我虽然不像耽于豢养犬马、耽于行猎的那些贵族,终日为我的马厩、狗窝以及枪械库忙忙碌碌;但我却也喜欢自己的那两头狗儿,它们为我做事,真是赤胆忠心,使我永远也忘不了它们,趁今天这个机会,让我谈这么一二件小事吧。其中有一头是猪犬,它不知道疲劳,警惕性很高,干事小心谨慎,因此只要任何人看上它一眼,我不免会产生嫉妒。不管白昼和黑夜,我随时可使唤它:到了夜晚,我点了盏灯笼,挂在它的尾巴上,我就能够称心如意地行猎,而且比白日还要顺利。
          


          7楼2006-07-2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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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我的跳跃功夫,是这样的矫捷和利落,连我那匹坐骑,也跟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在全世界最挺直的大道上疾驰,任何坟丘和篱笆,休想阻挡我的去路。有一次,我正捧着一只兔子,那兔子径自穿过了公路。一辆大车载着两位娇滴滴的太太,也打这条公路上经过,恰巧堵住了我前进的道路。我那匹马跑得好快,朝着大车两扇敞开的窗户,嗖的一下,毫无阻拦地窜了过去,使我脱帽也来不及,更不要说因为她们给了我这方便,向她们表示一下衷心的感谢了。
              另一次,我打算跃过一片沼泽地,一上来它在我的眼里,似乎并不太宽,但是,当我跳上去后,却发觉事情并不是这样。因此我在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回马落到了起跳的所在,做好更加充分的准备工作。尽管如此,在我第二次起跳后,距离依旧太近,掉落在离对岸没多远的沼泽地里,泥水一直没到了肩膀。要不是我自己那条胳膊非常有力,一把抓住了我的发辫,连同紧紧挟在我膝间的那匹马儿,一起提出了泥淖,那我恐怕早已惨遭灭顶之灾了。
              虽然我既勇敢又机智,虽然我干事既老练又果断,我的马儿跑得也迅速,但是在土耳其的那次战役里,我却处处不能如愿以偿,甚至时乖运蹇,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终于做了对方的战俘。是啊,更为严重的是,还要按土耳其人惯例行事,将我典卖为奴。在这备受凌辱的状况下,我每天的工作,不仅繁重、琐屑,而且叫人感到又单调又厌烦。事情是这样的,每天一早,我要把苏丹豢养的蜜蜂,统统放到草地上去,然后整天价照料它们,等到黄昏时分,再把它们赶回蜂巢。一天晚上,不料丢失一只蜜蜂,不过我马上发觉,有两只狗熊正在向它进袭,为了分享它的蜂蜜,准备把它撕成两爿。这时我手头除了那把银斧子,没有旁的武器,那斧子是苏丹国家的园丁和农民的唯一标志。我就抡起斧子,往那两个强徒扔去,这无非是把它们吓退了事。可怜的蜜蜂果真得救了;然而糟糕的是,由于我膂力过人,却把斧子扔到了半空里,只见它扶摇直上,一下子落到月亮里去了。我现在该怎样把它取回来呢?要把它重新取下来,地面上该架起怎样的一架梯子呢?这时,我忽然想起,听说土耳有两种豌豆,长起来很快,且可以达到惊人的高度。我马上栽下这样的一颗豌豆,说真的,说长就长,好像爬藤那样,自动延伸到弦月的一个弯角上。我于是泰然自若,向着月亮攀登而上,真是一帆风顺,不久便抵达月亮里了。然而;要在那儿找到我的银斧子,着实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因为那儿的任何东西,都像碎银似地闪闪发光。但我终于在一堆砻糠和干草中把它找到了。我这时可要回去啦,啊呀,不好了,强烈的阳光却把我的豌豆晒焦了,所以我失去了靠山,再也无法回到地面上。那该怎么办呢?我便拿干草来搓绳,能控多长就搓多长。我把它系在弦月的弯角上,自己则缘着绳索往下坠去。右手稳当地支持着身子,左手枪动斧子,当我的身子往下滑了一阵后,就把头顶上那段多余的绳索砍下,拿来跟下面的一段接上,我便这样一步一步地引体下降。这绳索砍了又接,接了又砍,情况当然不是挺妙,但是为了要回到大苏丹的田庄上,我也只好将就些了。
              当我离地还有好几公里的时光,手头的绳索,忽然断裂了,我就从云端里直翻下来,摔得死去活来,不省人事。再说,由于从半空里掉下,身子分量很重,地面上立即给我打了个九克拉夫特深的土坑。事后,我终于慢慢苏醒过来,但怎样爬出这个土坑,我却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我总归要摆脱这困境!我便用已有四十岁年纪的几个指甲,挖出了像阶梯那样的东西,然后拾级而上,欣然来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受过艰难的教训,我变得格外聪明起来。我事后就用更好的办法,来排除狗熊的干扰,免得它们老是跟蜜蜂和蜂巢纠缠不休。到了傍晚,我把蜂蜜搽在一架大车的推把上,自己则躲好在不远地方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事情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一头大狗熊,闻得蜂蜜诱人的香味,走来舐舔着谁把的梢端,由于它贪得无厌,竟把整条推把舔到了咽喉里,舔到了胃里和肚子里,结果从屁股后面伸了出来。当它津津有味,将椎把舔到了尽头的时侯,我便奔了出来,在推把梢端的洞孔里,打上了个长长的栓子,这样一来,就挡住了那位饕餮的后路,让它一直呆到了天明。大苏丹散步,偶然经过那儿,一见到我这神机妙算,几乎笑个半死。
            


            11楼2006-07-2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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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历险其一

                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旅行,便是海上之游,那是在我到俄罗斯去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关于俄罗斯的旅行,我已经给你们讲过不少动听的故事。
                早在我跟白鹅捉对儿戏耍的时候,也是我跟那黑胡子叔叔、即那骠骑兵上校打哈哈的时候,也是他人还弄不清楚我颚下的那簇茸毛,到底是汗毛呢,还是胡须的时候,旅行已是我梦寐以求的唯一希望了。早年,我父亲在旅游上也曾消磨了不少宝贵的时光,因此往往为了排遣寒冬的长夜,他以诚恳而坦率的态度,讲述了那些冒险的故事,而对其中令人拍案叫绝的部分,我将为你们详谈,好让你们从根本上知道,我这种对旅游爱好成癖,原因还在于我内在的天赋和外界的影响。总之,我不管有没有条件,总是抓紧一切时机,如饥似渴地来观察我们这个世界,而且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求,我也不惜采取任何巧取豪夺的手段;当然,白干我是不来的。终于有那么一天,为了出外旅游,我从父亲那儿取得了一线同意的希望,结果却又遭到母亲和姑母两人义正词严的反对,就在转瞬间,我这经过郑重考虑的主动要求,本来是可如愿以偿的,而今却又化为泡影。终于,事有凑巧,母亲有位亲戚,专程来拜访我们。我没有多久,就成为他的宠儿;他经常对我说,我是一个美貌而活泼的青年,他要不遗余力,帮助我实现那梦寐以求的愿望。他口才很好,我是望尘莫及,他跟我的父亲母亲,双方不止一次地展开了辩驳和争论,最后决定让我跟他一块到锡兰去旅行,这真使我由衷的高兴,听说我那位叔父,原先也曾在锡兰那个地方当过长官。
                我们受了荷兰联邦权威人士的种种重托,从阿姆斯特丹扬帆启程了。在我们的旅途中,如果不把那场异乎寻常的暴风骤雨讲进去,情节也就平淡无奇了。不过,这场暴风骤雨的结局,实在妙不可言,我为此而想讲上几句。我们停泊在一个小岛上,正打算去弄些劈柴和饮水来,不料震天撼地的暴风雨陡然而起,来势十分凶猛,竟把一大批几人合抱的参天大树,从地上连根拔了起来,抛到九霄云外。虽说一些树木也有好几万磅的分量,但是一旦飞到了高不可测的太空里——哎,离地至少有五百公里高低吧——看来却超不了飞鸟的一小片羽毛,老是在空中飘飘荡荡。不久,暴风息了,骤雨停了,每株大树都笔直地掉进了它的原来所在,树根马上重又长好,乍一看去,丝毫也找不到这儿曾受过浩劫的迹象。唯独一棵最大的树,情况却迥然不同。当它冷不防遭到暴风雨的强烈袭击,从地上被拔起来时,正好有个汉子,偕同他的老婆,双双在它的丫枝上采撷黄瓜,因为在地球上,只有这个地方的树上,才长着这样漂亮的果实。这对诚朴的夫妇,好像布兰查德的锤子那样,只好听之任之,作一次宇宙的旅行,但是,由于他俩的身体重量,使那棵大树没有朝着原来的生长所在掉下,却横过身来,平落在地面上。这岛上九五至尊的皇帝老子,也跟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一样,每逢暴风雨来临,害怕葬身废墟之中,总是迫不及待地逃出宅子,适才刚刚回到园子里,准备口家去,谁知大树呼呼地从天而降,真是天大的喜事,就把他在这儿活活地压死。这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是啊,是啊,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因为,我的先生们,这皇帝老子嘛,请允许我讲清楚,本来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君,岛上的百姓,连这暴君的宠臣和贵妃也不例外,都沦为人间最痛苦的人们。在他的大小仓廪里,粮食早已发了霉,而受他百般折磨的子民们,却依旧在饥饿的死亡线上挣扎。他的岛国,本来就不用害怕有外敌入侵;即使是这样,他还把岛上的青年统统抓走,亲自用皮鞭毒打,使他们个个磨练成英雄好汉,然后将这批人集中起来,一批又一批的,卖给毗邻出钱最多的亲王,他则从中牟取好几百万新的贝壳,连同从父亲那儿继承来的几百万贝壳,统统放在一起。有人对我们说,他这套骇人听闻的原则,是他在北方旅行时带回来的。对于这种说法,除去部分爱国者,我们不必加以反对,因为在这些岛民的心目中,北方旅行也好,卡纳里群岛旅行也好,甚至是格陵兰泛舟也好,都是一般模样的,而要从这些错综复杂的原因里,找出一个明确的解释,在我们是多余的。
              


              19楼2006-07-24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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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历险其三

                  有一次,我几几乎在地中海里把生命也给丢了。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夏日的午后,我在马赛附近景色宜人的海里洗澡,却见一条大鱼张开了巨嘴,飞也似地向我迎面游来。这时,时间实在紧迫,我想要逃生,也真是难似登天。我毫不犹豫,连忙把身子尽量缩做一团,两脚挺得笔直,双臂紧紧向躯体靠拢。由于这样的姿势,我直接滑过了它的牙床,落到它的胃里。大家不难想象,我虽在它的胃里,耽搁了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间,但却感到温暖如春,舒适得很。我便在它的胃壁上慢慢地又揿又捺,心想它最好把我马上放走。因为里面地方很宽敞,我满可以打拳踢腿,欢蹦乱跳,将它好好摆布一番。但是,由于我的双足迅速活动,仿佛它没有比这更感到不舒服的事情了,我就索性跳起了苏格兰舞步。它顿时慌乱不堪,大声惊叫起来,又把半个身子在海面上高高举起。因而它就被一艘路过的意大利商船上的船员发现了,不用多时,它便在捕鲸炮下丧失了生命。它被拖上甲板后,我就听得那班船员七嘴八舌,为了取得更多的鱼油,他们到底从鱼的哪个部分开刀才好。我懂得意大利语,所以陷入极度惊慌之中,害怕他们也把自己来个开膛剖腹。因此我便走到胃部的中央,拣了个最适当的位置站好,里面反正有可呆十来个人的地方,因为我也想象到,他们要么在头上开刀,要么从尾上打段。等他们从鱼肚上戳穿了一个窟窿,我这场虚惊马上平息下来。转瞬间,只见一丝微弱的光线透射进来,我便声嘶力竭地向着他们嚷道,说我能够见到你们这班先生,又得到你们这班先生的鼎力相助,使我从窒息欲死的困境里获得自由,我真是铭感五中!听得鱼腹内有人声在叫唤,他们脸上那股惊讶不置的表情,我是无法栩栩如生地形诸笔墨的。但见一个赤条条的汉子,两手空空地从里面踱了出来,他们变得格外仓皇失措了。一句话,我的先生们,真如我现在给你们讲的那样,我也把自己的遭遇,源源本本地讲给他们听了,谁知他们听后,几乎怕得要死。
                  那时,我需要消除一下疲劳,便纵身跳入海里,把自己的身子好好冲刷一阵,然后游至岸边,找到了我本来脱在那儿的衣服。据我估计,我被禁甸在那巨怪的胃里,充其量不过二个半小时。


                22楼2006-07-24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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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22: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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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历险其四

                    还在土耳其当差时,我经常喜欢搭上游艇,在马尔马拉海上泛舟,以求一览君士坦丁堡的宏伟壮观,以及座落在其中的大苏丹的琼楼玉宇。一天早晨,天色晴和,我正在欣赏良辰美景,冷不防发觉在半空里,飘荡着一个像弹子球那么大小的液回东西,下面还悬挂着个什么似的。我连忙取下那根最好最长的鸟枪,因为没有它,我宁可不出门一步,更不用说去旅行了,我把子弹装好,然后对着空中那滚圆的劳什子,开始点火射击;可惜没有命中。我于是发射了第二颗,结果仍然落空。直到第三颗,第四颗,甚至打了第五颗,方始从旁打破了个窟窿,终于把那东西击落了下来。你们不难想象,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那是一辆精致的鎏金小车,就掉落在离我小艇两克拉夫特开外的海面上,它被吊在一个巨大的气球下面,至于那气球的幅员,要远远超过最大教堂的穹顶。车里端坐着一位男子,还有半腔好像烤熟的羊肉,我惊魂稍定,就偕同我的侍从人员把这些罕见的事物团团围住。
                    那汉子看来像个法国人,这且不管它了,而在他的每个口袋里,都挂着好几条贵重的表链,上面的表坠,据我所知,一定描着有名望的夫人老爷的头像。他的钮扣孔,个个都佩着金质勋章,估计价钱很贵,每个至少在一百个杜卡登以上,所有的手指上,也都戴着价值连城的钻石戒。上装口袋里的钱币,装得又满又沉,几乎把他本人也拖垮在地。“我的老天爷,”我寻思道,“这家伙肯定掌管着人世举足轻重的大事,所以那批巨商富贾的老爷太太,一反他们平时刻薄成家的常态,妄想用我亲眼目睹的这许多礼物,来收买他的灵魂。”不管怎么说,他目前的处境却十分狼狈,几乎连话也说不相像。半晌。他这才重新镇静下来,说出了下面这席话:“这架气球,光靠我的头脑和智慧,是断断发明不了的,但是更重要的还在于掌握翻筋头、走绳索等敢于冒险的熟练技巧,我登上了它,还要经过好几次的试验,才飞上了天空。大概在七八天前吧——精确的时间我一时算不准——我在英国的克伦威尔的海角起飞,随身带了头羊,准备在下降的时候,给成千上万的围观者,耍一套把戏看看。运气太不好,谁知我登上气球才不到十分钟,风向陡然转了,没有把我送到预定着陆的埃克塞特,却撵着我出了大海,我也早已料到,在这往后的日子里,我将在这高不可测的海洋上空,遨游不息。
                    “我无法再耍弄那套羊把戏了,这倒很好;因为就在空间旅行的第三天,我肚子饿得要死,眼看宰羊已是我的当务之急了。我当时高入云天,月亮已在我的足下,又经过了十六个小时的继续飞行,我终于来到太阳的旁边,连我的睫毛也给烤焦了,我便举起事先剥好了皮的死羊,搁在车里太阳晒得最厉害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搭在气球上没有遮荫的所在,这样,我把它整整烤了三刻钟的时光。这些日子来,我就靠着这块烤肉度过的。”说到这里,那汉子不讲话了,仿佛要把周围的事物,作更进一步的观察似的。我便对他说,我们面前的这些高楼大厦,都是君士坦丁堡大苏丹的宫殿,他听了似乎非常吃惊,原来他认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我所以能够长期在空中飞行,”他终于又说道,“原因是我扯断了气球通气栓上的那根线头,不让燃烧气体从气球中逸出。除非气球燃烧,或者由于燃烧而爆炸,那么就像穆罕默德与世长辞那样,它永远飘游在天地之间。”他这时显得很阔气,把辆小车送给坐在后面舵边的那位水手。半腔烤羊肉则投入了大海之中。至于那个气球,在它被我打穿过后,还没来得及掉到地下,却已炸个粉身碎骨了。


                  23楼2006-07-24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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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历险其五

                      我的先生们,我们还有辰光,一起来喝完这一瓶清凉的美酒,我呢,也要给你们讲些其他旷世罕见的事迹,这些事迹,还是我上次回欧洲之前好几个月遇见的。
                      我与大苏丹相识,是经过罗马、俄罗斯帝国等使节的从中介绍,由于法国使节的大力推荐,所以大苏丹就委托我专程到大开罗去,为他办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而且要求我把那件大事,办得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我离国启程的时候,仪式非常隆重,还有不知其数的侍从前呼后拥。途中,我只要有机会,就把些十分得力的人员招纳进来,以扩充我的侍从队伍。离君士坦丁堡没几公里,就见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矮子,他风驰电掣般地从田野里跑来,尽管如此,在这矮人的每条腿上,还系着近五十磅重的一个铅球。看到这副形状,我不胜诧异,便招呼着问他道:“哪儿去,我的朋友,跑得这么快?为什么系了这些重量,使你想跑也跑不快?”
                      “我从维也纳来,”那个步行者回答说,“已经跑了半个小时了,我本在维也纳一个高贵的老爷那儿当差。今天我辞职不干了。打算到君士坦丁堡找份差使干干。现在没人要我跑得这么快,就在腿上加了些分量,可以减低速度;因为我的老师从前教导我:‘生活有度,人生添寿’。”这位飞毛腿很投合我的心意;我便问他道,他可愿意在我的手下当差,他却立即表示同意。我们从这儿继续日夜兼程,走过了不少城市,不少村庄。离大路不远的绿草如茵的阡陌上,静悄悄地躺着一个汉子,他仿佛像是睡着了似的。然而他并没有睡,却是把个耳朵伏在地面上,是在聚精会神地谛听,不知那十八层地狱里的居民到底在干些什么。
                      “你在那儿听什么,我的朋友?”
                      “为了排遣寂寞,我在听听草的动静,它们到底是怎样长的。”
                      “你能够听到吗?”
                      “噢,这是区区小事!”
                      “那么你就来我这儿当差吧,我的朋友,反正从今往后,我这儿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那家伙一骨碌爬了起来,跟着我就走。跑不了多远,只见一个猎人站在小丘上,手中端了支上膛的长枪,对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砰地放了一枪。
                      “但愿你百发百中,猎人先生!不过你在打什么来着?除去蓝色的晴空,我什么也没瞧见。”
                      “唔,我要试验一下这支最时髦的库享罗伊特的长枪。现在有只麻雀,它正停在斯特拉斯堡大教堂的顶上,我这一枪,要把它不偏不倚地打落下来。”打猎和射击,原是个高尚的活动,我是酷爱成癖,谁要是知道这个底细的话,那他眼下见到我跟那位神枪手很快地拥抱起来,也就不会感到意外。我毫不犹豫,立即把他拉到了我的麾下,这在大家是容易理解的。我们继续进发,又过了不少的城市和村庄,最后来到了黎巴嫩山前。却见在一座黑沉沉的杉木林子面前,站着一个粗壮的大汉,他正把根索子套住了那座林子,用力在拉。“你在拉什么呀,我的朋友?”我问那家伙。
                      “噢,我盖房子要用木料,却把我的斧子丢在家里了。现在我必须想方设法,把这些木料运回家去。”说着,他用力一拉,那一公里见方的整座林子,好像一片芦苇似的。噼里啪啦地在我面前统统倒下。我干任何事情,都是很干脆的。这家伙说什么我也不放走他的,即使要我付出很高的代价,我也非把他雇佣下来不可。我们于是又上路了,终于来到了埃及地界,忽然狂风大作,我很担心,害怕这风会把我和我的车辆、马匹以及侍从人员一古脑儿卷了去,一直送到半空里。这时在我们大道的左边,却有七架风车,它们并排站着,车翼沿着轴心飞快地转动,恰像一个技艺娴熟的纺纱女工,在捻动她的纱锭那样。离这些风车不远的右方,还站着一个腰大十围的胖子,正用食指揿着个右鼻孔。这家伙见到我们在这狂风之中,走投无路,焦急万状,就连忙把他的身子往半边一偏,然后跑到我们的跟前,好像士兵见到他的上校长官那样,毕恭毕敬地对我脱去帽子。这时候,狂风陡然平息,连那七架风车,也顿时停止不动了。这事情的发生,看来完全是人为的。我为此惊诧不置,就对那丑汉嚷道:“你这家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魔鬼耽在你的肚子里了,还是你本身就是个魔鬼?”
                    


                    24楼2006-07-24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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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原谅,阁下,”那人回答我说,“我只是为了我的主人,就是那位磨坊老板,在这儿吹些风罢了;我刚才所以揿住一个鼻孔,就怕把这七架风车一齐吹倒。”
                        哎,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暗自寻思道:我今后回到了故里,想把普天下的奇事,不管是陆地上的,或者是海洋上的,都要谈个周详,万一在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了。因而我们双方很快就达成了一笔交易。那吹风手撇下了他的磨坊,跟着我就走。
                        眼下,我们毕竟抵达了大开罗。我在这儿总算天从人愿地完成了任务,而且跟那群碌碌无能的侍从告别,我也觉得身心偷快,唯独几位新招的有用之材,我却当作自己的亲随,跟他们一同取路回家。这时,天气晴和,举世闻名的尼罗河上,动人的景色,美妙到非笔墨所能形容的地步,所以我很想租赁一艘小艇,从水路直发亚历山大海港。在开头的两天当中,旅途的风光,真是旖旎无比。
                        我的先生们,据我猜测,有关尼罗河每年一度的洪水泛滥,在你们也老生常谈了吧。就在这第三天,众所周知,尼罗河河水暴涨,又过了一天,河道左右两边的陆地,全都溢满了河水,竟达好几公里远近。直到第五天,日薄西山,我那只小艇陡然给什么东西缠住了,我认为这也许是藤蔓植物,或者是灌木树丛。但是翌日清晨,天色明亮,我这才发现船下到处都是熟透了的杏子,味道隽永可口。我们便扔下了测深锤,立刻证实我们的漂浮所在,离地至少有六十尺光景,而且我们的处境,正是进退维谷。根据太阳的高度,估计目前正是八九点钟左右,不料迎面卷起一阵大风,把我们的小舟打翻。小舟灌满了河水,往下直沉,我有好些时候,一直不知道它的下落。我们幸而都得救了,总共八个男子加上两个孩子,统统给大树挡住了去路,岔开的丫枝托着我们的身子,唯独那只小艇,由于份量过重,已漂流他去。我们在这样的处境中困守了三个礼拜零三天,只好用杏子来填饱肚子。至于喝口把水,那是遍地皆是,我也毋庸赘述了。我们受灾磨难的日子,先后经过了二十二天,大水这才跟来的时候那样,重又非常迅速地退走了,到了第二十六于,我们又可以在结实的土地上行走了。那艘小艇,是我们眼里见到的第一件安然无恙的物事。它躺在离原来沉下去的地方不远,只有二百来克拉夫特光景。我们把些必不可少的有用东西,一一拿在太阳底下晒干,又从船舱里取走了需要的物件,然后想方设法,重又找到了我们的正确途径。按最精确的计算,我们这次被河水卷走,越过了许多的田园和树林,全程竟达五百五十公里之遥!整整走了七天,我们方才回到了河边,但见滚滚的河水,重又纳人了河床。我们便把这些冒险的经过,统统告诉了当地的一位长官。他待人真挚热情,马上周济了我们日用品,又用他私人的小船,送我们一阵。大约过了六天,我们总算到了亚历山大海港,在那儿登上大船,直抵君士坦丁堡。我受到大苏丹的亲切接待,又光荣地让我晋谒了内宫。皇帝陛下在内宫降尊纤贵,与我挽手同行,为了让我尽情欢乐,又将不少名媛淑女,连同他的嫔妃在内,个个由我自行挑选。
                        至于猎艳寻欢的事情,我向来不爱夸夸其谈,因此我但愿先生们,晚上能好好将息。


                      25楼2006-07-24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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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游世界——附带其他的历险故事

                          假使允许我相信各位的眼神的话,那么我与其让你们为了听我讲述,不惮再三提出要求,还不如我自己多辛苦一些,把我生平的奇迹讲个畅快。你们这样彬彬有礼,对我悉心奉承,我不得不下决心,将月亮上的旅行作一结束之后,马上讲些其他的故事。好吧,只要你们喜欢,就请你父再听一个,而这故事的可靠程度,跟刚才讲的没有两样,然而就它的特色和奇异来说,那是有更上一层楼之妙的。
                          关于布赖登的西西里游记,我是如饥似渴地拜读了一遍,这游记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因此我一心想到埃特那去。一路行来,我并没有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不禁寻思道,因为有好多不认识的家伙,把些在我看来极其平常的事,却捏造成若干海外奇谈,那无非是想补偿自己的那笔车旅费实了,他们对听众故意说得天花乱坠,如果我把它们说出来,即使是一批最差劲的人儿,听了也会感到不耐烦。
                          一天早晨,我从山脚下的一座茅屋出发,自己很有决断,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要把这驰名遐乐的火盆的内部结构,好好探索和研究一番。走了三个钟点的艰难途程,我终于爬到了山顶。那山顶当时正在隆隆地震动,而且已经震了三个星期了,这火山震动情况的种种迹象,在历代的记载上都有所反映,如果它们的反映是如实的话,那我这次显然是来迟了,然而我从自己的经验而谈,这些迹象是很难形诸笔墨的,所以我这时就要更加用心地勉为其难了,除非我的试讲宣告失败,那我就得白白地浪费时间,而你们也会感到十分扫兴。
                          我在火山口兜了三个圈子——你们不难想象,那喷火口多怕人唷——我一眼望去,觉得只是从外面观察,无法增长我的见识,必须当机立断,奋身跳进这喷火口去。刚刚跳到里面,我就好像来到了一口热得要命的蒸锅里似的,烧得通红的煤块,接连不断地飞上来,把我这可怜巴巴的身子,有不知其数的地方,不管部位要害与否,全都给严重地烧伤了。
                          此外,飞上来的煤块,力量相当厉害,但是我身子沉下去的分量,却远远地超过了它,所以,片刻间,我顺利地落到了底部.我首先听到的,却是一片可憎可恶的鞭答声、吵闹声、呼唤声以及诅咒声,它们仿佛就在我的周围似的。我把眼睛一张,看啊——我可不是跟独眼巨人伏尔甘他们做伴了吗?这班先生们,照我最聪明的想法,早该把他们撵到吹牛王国里去,想不到他们这一帮子家伙,为了个人的名誉地位,大家争吵不休,把人世间闹得昏天黑地。我这次的突然出现,倒使他们重新安静下来,而且言归于好。伏尔甘忙不迭地拐着腿儿,走到他的柜子前,取出了橡皮膏和药膏,亲自为我敷好,要不了多久,我的创伤已经愈合了,他又在我的面前,摆下了一瓶只有神仙才能享用的琼浆玉液,以及其他极品美酒。等我的疲劳稍事恢复,他就把我介绍给他的老婆维纳斯,并再三嘱咐他的老婆,只要我在客观上有所需要,她都得使我称心满意。她带着我来到的那个内房,布置得富丽堂皇,她让我坐下的那个沙发,很可寻欢作乐一番,她那整个体态,犹如天仙般地妩媚动人,她那温柔的心情,又是如此和蔼可亲——总之,这一切的一切,用语言是根本无法描摹的,当我想到这一点,就变得神思恍惚了。
                          伏尔甘给我详细描绘了埃特那山的一切。他告诉我说,这座山完全是由他烟囱里飞出去的灰土堆积而成的;又说他往往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去惩罚他的下属;又说他在这种情况下,本人已是怒不可遏,便把烧红的煤块向他们身上扔去,而他们却是那样的敏捷灵巧,非但躲过了扔来的煤块,而且逃到了人世间,以摆脱他的羁绊。 “我们彼此间的不和睦,”他继续说,“有时候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他们在人世间所造成的气象万千的景象,据我所知,就被你们世人称做‘火山爆发’了。维苏威山同样也是我们的一个工场,把我引到那几去的,是一条海底的通道,它至少有三百公里那么长短。那儿的伙伴同样的不太和睦,所以也有同样的‘火山爆发’。”
                        


                        32楼2006-07-24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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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岛上,或者说就在这块大奶酪上,也还长着累累的谷粒,穗子的形状却跟香菇似的,里面都藏着热呼呼的面包,拿来就可以填饱肚子。我们在这块奶酪上信步走去,又发现了七条牛奶河和两条酒河。
                            经过了十六天的旅行,我们来到了海滨,它就是我们日前登陆所在的对岸。我们在这儿找到了一整条臭气冲天的蓝奶酪,这对酷爱奶酪成癖的家伙。倒大可饱啖一顿。然而在这奶酪上,非但没有孳生什么虱子,却反而生长着茁壮无比的果树,其中有桃树、李树,以及好几千种连我们也唤不上名称来的果树。这批大得惊人的树木,上面都筑有许多鸟窝。其中有一只是雪鸟窝,我们一眼就把它认了出来,嘿,这鸟窝之大,竟有伦敦圣保罗教堂穹顶的五倍哩!它搭得真是巧夺天工,是用好些巨大的树干编结而成的。窝里至少有——唔,请诸位等一等,因为我宁可把数字算得精确些——至少有五百个鸟蛋,而每个鸟蛋的大小,跟可以容纳二百升啤酒的圆桶一般无二。我们从这些鸟蛋中,不仅见到了雏鸟,而且也听得黄口的呱呱叫声。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始敲开这样的一个鸟蛋,不意一只乳毛未褪的雏鸟,马上从中跳了出来,喔,好大的家伙,就是把二十头大鹰并在一起,体积恐怕还赶不上它呢。我们刚把那小畜生放开,一只老雪鸟对直俯冲下来,伸出一个爪子,逮住了我们的船长,随即飞入一公里高的重霄,又用翅膀猛烈地扑击着我们的船长,最后竟将我们的船长扔入大海。
                            荷兰人游泳,统统像老鼠那样灵活;他要不了多久,重又回到我们的身边,我们便一块回到了船里。不过,我们并没有从原路踅回,所以沿途又遇见了许多既新奇又特别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我一枪竟打死了两头野牛,它们只有一个犄角,却长在两只眼睛中间。事后我心里懊丧得很,悔不该把它们活活打死,因为我们知道,居民把它们驯服之后,宛如我们的马匹那样,可以乘骑,可以驾车。据人家告诉我们,说它们的内,真是鲜美无比,但是,这对一班只靠牛奶和奶酪过活的人,却未免是多余的了。
                            离油船的所在还有两天的路程,我们瞧见在高高的树上,颠倒挂着三个家伙。我便上前打听,问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孽,竟会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却听得人们口说,他们三人本在异乡客地旅行,后来回到家乡,就对他们的至亲好友信口雌黄,老是讲些乡亲们未曾去过的地方,讲些乡亲们闻所未闻的事情。我觉得,这样的惩罚完全合乎情理,因为作为一个旅行家来说,他最大的罪孽莫过于在陈述时有细微的失真。
                            我们一回到船里,就起锚扬帆,离开了这片奇怪的土地。岸边所有的树木,不管它们多高多大,全都一个样儿,向着我们弓了两下腰,随后又跟刚才那样,站得十分挺拔。
                            我们又漫无目的地走了三天三夜,只有天晓得我们游弋到哪儿去——因为我们直到现在,手头还没有一架罗盘——我们不意进入了一个海洋,海水显得一片漆黑。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黑水品尝了一下,嘿,你们看——这原来是一汪上品美酒。我们存有戒心,免得大小海员喝得烂醉如泥。但是好景不长。几个小时后,我们发现竟被好些鲸鱼以及其他大得难以估量的水生动物,团团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一条是硕大无朋的,即使把全部对我们有所帮助的望远镜统统接起来,也很难看得清楚它有多么大小。不幸的是,这个巨怪我们还没来得及发现,它却早已来到了我们的跟前,它突然嘴巴一张,我们的船只,连同矗立着的桅杆和饱鼓鼓的篷帆,全都嵌进了它的牙缝,至于它的牙齿,就是我们头号战舰上的桅杆与之相比,也不过是根小小的木棒罢了。我们在它的嘴巴里耽搁了好久,它这才把口稍微张大了些,咽了一大口海水,而我们的船只你们也不难想象,只是区区的小物而已,早已跟着海水,吞到了它的胃里,谁知来到这儿,却反而感到十分安逸,犹如停泊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港口里似的。不可否认,这儿的空气、既太闷热,又很难熬。我们发现好多铁锚、索具、小船、三帆以及不可数计的巨轮,不管装不装货物,全被这个怪物吞到了腹中。我们干任何事情,手中都要执个火把。我们不见太阳,不见月亮,更不要说星星了。一般说来,我们每天有两次高出水面,有两次沉入底里。巨怪吸水,我们被带到浪头的高处,等它把水呼出去时,我们立即沉入腹底。按照比较保守的估计,平时这水怪喝水最多时,就如同日内瓦海那样,容水量怕至少可浸满三十公里大小的地方。
                          


                          34楼2006-07-24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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