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楼初歇,红纱灯轻轻在夜风中摇摆。
乐行词正收起二胡,就见到靖沧浪一脚踏入御风楼。
嗯?查觉那身江湖气息,该不会是今天第二个来找侠邪御神风的人吧?那个人,唉,真是造孽。造孽。
靖沧浪只见流浪艺人目光上下打量,抿起唇角,张口欲问,那人却已请来掌柜,带他寻人。
上楼前靖沧浪又看了乐行词一眼,一种直觉告诉他,此人和御神风关系匪浅。
来到御神风憩息的房前,靖沧浪有些许不习惯客居旅店的御神风。过往的记忆中,御神风总是以石为枕、以枝为座,随性得以天地为居。建起御风楼除了是为结识江湖侠友、打听小道消息之外,每月的盈余也可留下以备万一。
总结,御风楼从来就不是归处。
靖沧浪想着,推开了房门。
烛光豆火摇曳,御神风银发散披在背上,倒是趴着睡了。
他这睡相,万年不改。靖沧浪微微扬唇,走到御神风床前,将落于地上的银丝挽起,顺道替他盖上被子,却在被子盖上前一刻,瞳目讶异。
将掌心贴着御神风背后,感受到残存的邪能在气血里涌窜,背部早已是一片汗冷。他二话不说直接拉起御神风的腰,果不其然听到一声闷闷地低哼,掌心贴后,扫乱余荡中御神风银发惊起散飞,这股气劲无庸置疑来自涤罪犀角。
靖沧浪半是惊诧半是愤怒,御神风一个屈身,呕出最后的黑血,脸色已然惨白一片。靖沧浪忙拉住无力直身的他,声音冷冷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呃......」
低首对上御神风不安宁的阖眸,似是伤体初复的低叹,也似是痛苦中一点无奈的呻吟。
靖沧浪长指滑穿那头长发,低声再问:「你怎会和号天穷对上?」
御神风只觉得耳际风送微痒,扭身想闪避,黏湿的里衣夹杂着冷意,无意识中低沉地哼声,音一出,两人都是一阵呆愣。御神风只觉得嘴角都僵了,舌头还是继续犯贱:「跟老友叙旧去了。」
靖沧浪眉宇一凛,问,「在天工八月泉对上的?」
御神风点点头想起身,靖沧浪扶了他一把,知道对方心意,便也帮忙替换干净衣物。
过程中御神风皆是软绵绵的,眉目间缠着一股郁气。
靖沧浪放下洗墨鲲锋,替他拂过额头上缠黏湿发,由上往下看只见御神风双睫眨动。
内心翻涌的,不只是怒意,不只是微疼,
更多是、难以言喻的东西。
从少年时期御神风总是能瞒则瞒的浅伤,
到那五百年猛然撕裂伤口的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