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喻奉雷错愕地倒抽一口气。
“其实这本来就是要送老师的呀!这是依照你的尺寸做的，就算还给我，我穿了也不会好看。”
“我的……尺寸?”
“嗯。”
喻奉雷整个人又呆住，他简直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才好，最后是在醺扇零不耐的催促声中才回过神来。
“老师，穿穿着嘛！”
“这我不能收。”这么贵的东西他可不能说收就收，而且就算只是借都有可能会产生麻烦。
“啊？”
“现在回我公寓换衣服还来得及，坐计程车——”
“老师！”醺扇零唐突地打断喻奉雷的自言自语，情绪明显地不悦起来，“你为什么不肯收下?”
“因为这套西装太贵重了。”
“啊?我不懂?”
“简单来说，收下学生或学生家长送的东西，尤其是这种高价品，有可能构成贿圞赂，就是这样。”
他自认已经把理由解释得相当清楚了，但醺扇零却完全不接受他的说法。
“你就当这是我以情人的身分送给你的，而不是以学生身分送的不就得了?”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
“老师才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的人！”
他只不过是……纯粹地想送喻奉雷一点东西西，看看他高兴的样子，难道这样也不对吗？
还说什么贿圞赂?
他的确是想讨好他，但想讨好自己喜欢的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不管!”看喻奉雷还想说些什么，已经晓得他一定是要出口拒绝的醺扇零立刻截去他的发言机会，“反正我不会让你回家里去换衣服的，你要不就是穿我送的这一套，要不就是穿昨天那套已经皱掉的西装。
想让喻奉雷高兴，是这么奢侈的愿望吗?
醺扇零的神情毫不掩饰地透露圞出感情受伤的痛楚，那种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的衰戚眼神让喻奉霄震了一下。
最后，在逼不得已之下，喻奉雷只有暗暗叹息地穿上这套名牌西装，那种合身的触感确实是为他量身订作的。
看着他勉为其难的神情，酮扇零黯然地垂下视线。
“我只是想看你高兴的样子而已啊，老师。”
要将他的心意给喻奉雷知道，似乎是件比登天还艰困的任务。
第八章
“唉……”
现在喻奉霄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他实在不晓得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妥当。
“老师，今圞晚也到我家来。”
连着一个星期，每天他在醺扇零这句半是胁迫、半是恳求的话语下跟着他到他家报到。
他的自用车已经停在校内的停车场好几天了，他实在很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去发动它。
在那天被圞迫收下那套要花上他整整一个半月薪水的西装后，他学乖地趁着空堂驱车回家，带了几套换洗衣物在身边。
看到他有所准备，醺扇零露骨地咋了下舌。
难道……他还想再玩那套送他衣服的游戏?
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结果星期三早上，他果然又收到第二套一样要花去他约两个月薪资的新西装。
“你不收下我也只能丢掉，老师，我说过好几次了，这完全是依照你的尺寸订做的。”
醺扇零的语气相当认真，还拿起一旁的剪刀威胁要当场弄坏衣服。
因此，无计可施又不想暴殄天物的喻奉雷最后只能乖乖收下，并再次强调说道是最后一次了。
看来他的疾言厉色对醺扇零还是有效的，因为前天——也就是星期四开始，他就没再收到这种他压根儿就不想拿到的礼物。
对于他的坚持，醺扇零虽赌气地噘高嘴，却仍然听话地没再叫人送来衣服。
然而看着他难过的眼神，不知怎地竟让喻奉雷耿耿于怀。
“老师，我只是想让你感到快乐而已啊，这样也不行吗?”
用物资取圞悦另一个人并没什么不对，他先前也经常送羽歆一些小束西；看到她收到礼物时流露圞出来的那种笑颜，他心头总会涌上一股暖烘烘的热气。
他讶异地察觉醺扇零的行径竟和自己重叠，忽然觉得自己的拒绝似乎是种颇为残酷的举动。
只是……
不管怎么，醺扇零此刻与他的关系，和他之前与羽歆之间的交往可是截然不同的。
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回家过夜了，这几天不用说，他都是在醺扇零的那句话下睡到他床圞上去；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似乎很清楚他身圞体的情形，因此连着两天都只是用抚触的方式解决生理上的问题。


然后两天前，在确认他身圞体状况已经复元到一个程度后，他才恳求似地挨了上来，以比第一次更加温柔数十倍的态度及动作缓缓地爱圞抚他，让他的渴求达到边缘后，才轻柔地进入他。
那种熟练的技巧及超乎他所能想像的耐性，让人实在很难相信夜夜和自己温圞存的人只是个仅十六岁的少年。
就算不愿去想，他也晓得自己是被深深需要的。
“老师。”
他的声音总是甜甜的，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呼喊声。
“老师!”
有点激动，经常发生在当他莫名感到厌烦，刻意对他的叫唤当作如秋风过耳时。
“老师……”
然后是在两人单独相处的夜晚，门窗紧闭的房间里，情圞欲撩圞乱的床圞上……
只有在两人都达到高圞潮时，那贴在他耳边的低唤才会一改平时的尊称，以那种与他的年龄不符的性圞感，低哑、煽惑的唤着他的名字。
“霄……”
他那非常低沉、沙哑的嗓音，迷人得令人无法与平时的他联想在一起，穿透心脏似地让他通体酥圞麻。
光是这样回想，喻奉雷就可以感到自己的指尖禁不住发圞麻起来。
从星期一那天晚上算起，才不过几天的光景而已，他发觉自己的内心有很大一部分被醺扇零占了去，尽管他明白自己对他的感觉仍是厌恶多于好感，却无法在他柔情似水的爱圞抚下无圞动圞于圞衷。
对于自己之所以对醺扇零言听计从的原因他还记得一清二楚，但喜欢突然抱住他亲圞吻的少年，却似乎经常忘了他并非出于自愿。
“老师，我喜欢你!”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抓到机会，醺扇零就会在他耳边强圞迫地灌输他这句话。
几天前，他曾憎恶他到了一见到他的脸就想挥拳相向的地步，但大概是这几天他太常跟他在一起，也太常被他东抱西吻，加上他那温柔体贴，在两人近得几乎没距离，夜夜肌肤相亲的影响下，让原本对他的强烈恨意及反感，竟在不如不觉地渐行淡去。
※※※
星期六中午，这是他被圞迫和醺扇零来往的第一个周末，他正准备从醺家出门到补习班去。
“老师，你要去哪里?”看他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不明所以的醒扇零讶异地挡到他面前。
“对了，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这件事。”原本志愿教国中以下的喻奉雷，为了考上这方面的教师资格，现在正勤奋地穿梭在工作与补习之间；当然等他拿到资格后，就会离开现在代课性质的职位，“我每个星期六、日的下午都要去补习的。”
“补习?”
“嗯。”
喻奉雷毫无戒心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一脸困惑的醺扇零，急着出门的他并没注意到那顿时变得阴冷的表情。
“那我走了。”
身圞子才转向房门，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他向后一拉，强圞迫他跌跌撞撞地倒退跌落在已经快睡惯的床圞上。
被绊到的小圞腿后力传来一阵刺痛，受到冲击让他反射性地暂时闭上眼，但双眼一睁开却发现醺扇零已经压了上来。
“你做什么?”完全弄不懂眼前的状况，他只知道那在自己正上方的眼神认真得吓人。
“我不会让你去的，老师。”
他那低沉而充满魄力的嗓音，让本来就搞不清楚情况的喻奉雷更是一头雾水。
“你到底要做什……”
“老师你又要食言吗?”
“什么??”
“你答应过要当我的导师，但你现在却为了要离开这所学校跑去补习?”
“你在说什么啊?”仍然没进入状况的喻奉雷只是愣愣地仰看着他。
“不要去教其他人，当我的老师就好。”
“什——”
“我爱你!老师。”
“唔!”
原本和他有一段距离的醺扇零忽地向下紧紧拥住自己，力道之大让喻奉雷觉得自己的肋骨几乎要被压断。
他静下心来稍微分析一下，立刻了解到醺扇零为何会有这种过圞度反应。
这孩子其实很寂寞。
住在这里的这一星期，他发现每当厨师及佣人回家去后，整个大得吓人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醺扇零两人的呼吸声。
好吧，就算工作真的忙得让人无法回家，那么关心一下子女的动向及情形是正常父母都会有的行为吧?但他这几天放学后跟着醺扇零回来，却从没听到他们打通电圞话来问问他的状况。


不晓得过了多久，那仿佛置身在热带岛屿的温暖气氛才让他缓缓醒来。
“嗯……”
下意识地发出舒适的呻圞吟，他缓缓地张圞开眼睛。
就如同过去两个星期一样，他双眼一睁开时，映人眼帘的即是醺扇零那张上天精心雕琢的美貌。
将那双美得慑人心魄的眸子藏住的眼皮正紧紧闭着，一上一下的平稳呼吸说明他正在沉睡中。
森林里的睡美圞人……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虽然突兀到连喻奉雷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惊讶地发觉这似乎很适合扇。
虽有着一张连校圞花都自叹弗如的绝美长相，但醺扇零那种冷冰冰的态度，让想要接近他的人都那道寒流给吓得裹足不前。
不过……
他睡着时，少了那种生人勿近的紧绷感和平常总是剑拔弩张的气息也投了，那张绝丽的容颜看起来就可人多了。
尤其是这种双圞唇还微微开的模样，更是可爱到——
喻奉雷及时打住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的胡思乱想，发现自己正被眼前有着天使一般睡颜的少年紧紧拥住，那股温暖的气息则是由他身上传来的体温。
什么时候了，他的脑袋竟还会因睡昏而思绪大乱到这种地步!
眼角瞥了下窗户，喻奉雷讶异地发觉天边似乎才渐渐明亮。
通常他是不会睡到一半醒来的。
向来好眠并有一觉到天亮习惯的自己，大概就是因半途清圞醒，脑筋才会胡乱地思考些有的没的吧!
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准备合上双眼重新补眠前，喻奉雷猛然注意到床边的夜灯还兀自亮着。
窗外射圞进的阳光影响，那原本就不算显眼的光线更是显得毫不起跟。
但那是——
把他和醺扇零之间那不可告人关系，及自己沉醉在他爱圞抚中的耻态照得一清二楚的证明。
才要垂下的眼皮骤然一掀，喻奉雷硬是撑起身圞子，努力挣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自己的双手，拖着不听使唤的身躯小心地横过醺扇零的身上，伸长指尖将灯火关上。
等曾经数次照亮自己难堪一面的亮光终于自眼前消去后，他才松了口气似地躺回床圞上。
拨去遮住视线的浏海，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再次看着正平稳地酣睡在自己身侧的少年。
这两个星期下来，他不晓得要求过几次要他将灯光转熄，但醺扇零这个小恶圞魔总是大力地摇头，甚至扁起嘴来拒绝他的要求。
他还记得上星期他铁了心要说服他关上灯时我绝对不要熄灯!”
“为什么?”
本以为他的理由若是因为怕黑还情有可原，毕竟从小就被双亲独自留在这么空旷的家中，会养成想要灯火通明的习惯是有可能的。
但……
“因为，我想看老师达到高圞潮的表情啊！”
打死也想不到……不，应该说，打死他都不愿这么想，然而醺扇零的回答确实是这般可耻到令人脸颊喷火的地步。
那太过理所当然的口吻让他当场愣了好几秒钟，才消化他惊人的发言。
“高……高圞潮!?”
“嗯，我想看。”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喻奉雷听到自己的期待碎了一地的声响。
思绪回到眼前，目光停驻在那张天真无邪的睡容上，看着看着，再将这种印象和醺扇零平时的所作所为联想在一起，就让他忍不住吐了下舌。
“啧?”
睡着的时候还挺像天使的，为什么醒来时所做的事却可恨到让人忍不住想掐死他?
才这样想着时，那张应该是毫无邪念的纯真睡颜却蓦地一变，霍然大睁的眸子带着戏谑的光彩。
张口结舌地瞪着那笑着回看自己的绝美瞳孔，喻奉雷在十分懊恼自己竟不小心吵醒了他。
“老师，你急着关灯做什么嘛?”
他邪邪地笑着，似乎看穿对方心底想法的发问，可恶到令喻奉雷恨不得挥拳打掉他脸上的笑容!
也许是想求得心理上的平衡，喻奉雷发现醺扇零有时候会以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闹闹自己。
但无论如何，都没做到会令他真正动怒的程度。
我爱你，老师——
靠在他耳边的告白，一直以来是掏心剖圞腹的
要他现在就回应他是不大可能，但偶尔，在一阵沉吟过后，他会觉得那个像麦芽糖般黏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很可爱，而在他将自己压在床圞上与他翻云覆雨时，却又如日正当中的艳阳般，烈得令人为之疯狂。
他上一段恋情平稳而温和，那种虽然有点平淡但无风无浪的柔和交往，曾让他感到相当满意。
直到这个毁去他原本生茫、将他打人失恋的地狱，却又拉他进入欲圞望的火圞热天堂的少年出现为止。
不论是情感、表达方式，还是单纯的情话，醺扇零给予他的都是如同火山的岩浆那般的炽圞热。
那种全身被热浪覆盖，连内脏都被焚烧的高热，甚至是他在前任女友身上未曾感受过的。
拂过他的气息炽圞热圞滚圞烫，吻着他的唇总是让他的血液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直到发生这件事，他才了解到激圞情竟也可以是这样的剧烈。
那宛如火焰一般炙热，海啸一样剧烈的热情。
重生的感觉——
想起分手的女友曾说过的话，他现在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她话中的涵义了。
无法清楚地说出自己对醺扇零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但对那个总是威胁他跟他上圞床，在床笫之间却又温柔得让人想哭泣的少年，喻奉雷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已无法摆脱他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