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苏世杰给木木洗脑
木木跟索娅骑着马回到金府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刚进了后院门口，苏世杰喊了一声“索娅”就拦到了马前试图要去扯马缰。忠心耿耿的光阴一声嘶吼抬起前蹄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苏世杰瞪着几乎已经踏到额前的马蹄脸上血色顿失。
索娅赶紧收了缰、夹井马腹、调转马首。
她下了马后仍然不搭理苏世杰，一个人回了西楼。
木木则赶紧牵了光阴和琥珀回马棚，怒气冲冲的父亲正守在那儿等他，见到他冲着他的脑袋瓜子就是一掌削了过来。
不管怎样，木木觉得用这样一个下午来换一巴掌还是很值。
从马棚出来，却看到刚才受了惊吓的苏世杰居然还站在原地。四周已经亮起了灯火，被细雨包裹圞着的他看起来好不孤单。
虽然脸上还是火圞辣辣的痛，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一股豪气让木木大步上前拉住苏世杰的胳膊说：
走，咱们喝酒去。
没想到苏世杰不但一口答应了，而且还说不如就去他家里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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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呆在日夜灯火通明的金府大院里习惯了，一脚踏进苏公馆那诺大的、黑乎乎的、寂静无声的楼里，木木很是有点不习惯，有那么一会儿，木木还忽然回想起前些日子帮索娅去郊外取那个包裹，那个XX先生的黑漆漆的公寓跟这苏公馆还真圞相似。
木木，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带外人回家。苏世杰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灯。
是吗？连魏少爷都没来过？木木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苏世杰脱圞下外套往里边的一个房间里一扔，然后从客厅的角柜里拎出一支酒，再拿了两个高脚杯坐到了餐桌旁。
不用他招呼，木木不客气地坐到了对面，他打量了一下这个零乱而简单得显略空旷的房间，问到：
“这么大一幢楼你一个人住？”
苏世杰拨圞开酒瓶开始倒酒： “对。楼上其实一直空着的，我都没上去过几回。一个人住，一张桌子一张床就够了，占着这一层都是浪费。”
“等你和小圞姐结婚了以后就不会是浪费了。”木木接过苏世杰递来的酒杯，酒还没下肚，胆已经大起来。
苏世杰抬眼望了望木木，两只酒窝浮了出来，甜圞蜜得有些勉强。
看他那个样子木木又有些心软不忍，于是赶紧举杯：“苏大哥，那天晚上的事我先跟你赔个不是，你大人圞大量，多多包涵。”
也许是第一次听木木叫自己苏大哥，也许是木木又提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苏世杰不自觉地正襟危坐，眉头也渐渐蹙拢。他那两道浓眉又黑又直，当它们拧到一起时所产生的感染力，会惹得旁边的人也同他一起纠结起来。
木木觉得自己的这几句道歉话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但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说词，于是干脆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酒是有年份的西洋红酒，入喉不辣，回味甘醇，木木喝完一抹嘴角自各又再满上，中式的倒法，杯口全满。
苏世杰似乎也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应答木木，于是，也干了一杯闷酒。
“苏大哥，我下午听索娅小圞姐说你要去新圞疆，是吗？”
“嗯。我去了新圞疆以后，你要好好帮我照顾索娅。”
木木的心咯噔地坠了一下，他为索娅心痛，他不领苏世杰的情，你这算什么，你凭什么？
但转而，他脑海里又出现了苏世杰跟魏于辰在一起的情景，他们俩在花园里画画、在集市上偷偷拉扯、在清晨的花香里拌嘴斗狠、在春夜的房间里闹别扭……，他们在一起，挺好的。
木木在这样矛盾的情绪里茫然地点了点头，他其实并不是在向苏世杰承诺什么，他只是对一些事情已经找到了似是而非的答圞案。
“就像今天一样，她去哪，你就去哪。好吗？”苏世杰不知足地又填了一句。


“就像魏少爷去哪，你就去哪，对么？”木木直直地回敬了过去。
“这不是一回事，我们都是去办公事。”苏世杰这回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似的，反应得很快、回答得很轻圞松。
“但魏少爷说他去了就不回来了。”
苏世杰对于这句话从木木嘴里说出来感到非常惊讶。
“他说他要在天山上做个逍遥隐士。”
再听到这一句，苏世杰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挫了一下似的，整个人先是一僵，然后又无奈地放松了下来。
“他说着玩的呗，他跟谁都这么说。”苏世杰那张英俊的脸上换上了一种玩世不恭表情，但又绝不带痞气，那是高雅绅士们在逢场作戏时的一种腔调，那种样子这种作派是木木永远学不来的，也是让木木有些牙恨恨的。
索娅也许就是吃他这一套吧，不过，他这招到了魏于辰面前似乎就不怎么管用了。
木木存心跟他抬杠到底：“我觉得魏少爷不是说着玩。”
“我还想环游世界呢。”苏世杰大声笑起来：“他不就是想逃避现实嘛，算了，不跟你讲，讲了你也不懂。”
苏世杰那种眼神和语气让木木特别不舒服，他真想跟他说，要不我们两个换一下，你在兰州陪着索娅，我去天山陪魏于辰隐居，你换，还是不换？
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另一句老气横秋得不行的话：
“既然这样，苏大哥，那我答应你，索娅去哪，我就去哪。不过，你也答应我，从新圞疆回来以后，就得好好跟索娅小圞姐过日子！”
苏世杰愣在了那里。
木木像给自己倒的那杯酒一样，给苏世杰也倒满了一杯，然后将自己的杯子高高地端举起来。
苏世杰没法拒绝，他唯有将所有的酸甜苦辣一饮而尽。这西洋红酒下喉容易，但后劲却出人意料的大，这样的喝法很快就会上头。
脸上已经泛起红光的苏世杰忽然扯开了话题：“木木，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过郭嵩凌将军的故事？”
木木一听这个名字，血又立即热了三分，“当然听过，他是了不起的大英雄。”
“没错。”苏世杰的眼神烔烔发亮：“但是，你知道么，他的夫人韩秀也是了不起的女中豪杰！”
“我知道！”
郭嵩凌和韩秀的故事木木也听说过。
当年，郭军长参加辛圞亥革圞命而入圞狱，被清政政当圞局判处郭死刑。在即将行刑的时候，当年还只是与郭军长只有几面之缘的郭夫人冒死冲上圞刑场，大喊郭松龄是自己的未婚夫，返回奉天是为举行婚礼，从未参加过什么革圞命党。正当她与押圞解的狱圞卒们纠缠难解的时候，传来了“大清皇帝已经退位”的消息。如果不是郭夫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以生命换来的宝贵时间，郭军长恐怕已经死在屠圞刀之下了。
“不过，郭夫人当年还不是郭军长的老婆，她为什么连命都不要去救郭军长。”木木问到。
“因为他们有一样的理想抱负。”
木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他们后来真的结婚了。”
“嗯。”苏世杰也很用圞力地点了点头：“郭军长被杀圞害了以后，郭夫人对着把枪口指着自己的士兵说，夫为国死，吾为夫亡。我们都死而无憾！……”
这几句话下来，木木觉得自己胸中也有千万豪情在翻涌，之前的那些儿女情长的惆怅简直羞于再摆到桌面上来。
“他们这样离开人世，的确是死而憾了！”苏世杰抬头叹了一口气。
木木到死也不会忘记苏世杰那晚说出这种话时的表情，何止是向往？是羡慕？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嫉妒。
苏世杰说得没错，郭军长和郭夫人的结局是悲剧么？不，绝不是。
他们共同的理想和主圞义不管是不是正确、值不值得献出自己的生命都不是最重要的了。他们无愧于自己所信奉的事业，走也走得那么纯净，不带一丝的污垢，这难道不是人生最美好的归宿么？
当年的苏世杰恐怕连作梦都在热望着这样的归宿吧。
只可惜，他真的选错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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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木木从一个恶圞梦里惊醒过来。
他梦见自己躲在那个河边的刑场的芦苇后边，亲眼看到郭军长和郭夫人被士兵击毙。他们倒在河滩上，鲜血染红了河面。
待到士兵们都撤走了之后，他跑到他们身边，希望能发生一点什么奇迹。郭军长和郭夫人仰面躺在那里，那么从容不迫，平和安详。
木木跪下圞身来，除下自己的外衣想给他们盖上，但刚一俯下圞身，却发现，那躺着的两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苏世杰和金索娅！
如果说刚才的感动悲怆是出自于对英雄人物的崇拜，这种感动悲怆并非不真诚不痛切，但终归因为距离较远，所以虽然发乎于胸但走势却形而上、形而外的。
但是，若是忽然换成了两张熟悉的面孔，而且是带着那么深厚而复杂的感情的两个面孔，那种震撼程度完全如同洪水迎面而来、万箭穿心而过！
他朝着滔滔江水，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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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杰无疑比木木醉得更厉害，即使木木鬼哭狼嚎似地从地板上蹦起来时，他也一点没有听到。
他睡得那么沉，那么沉。但又似乎睡得并不轻圞松，他的眉头紧紧锁着，嘴角也在轻轻地动着，双手放在胸前，紧紧地捂着一个件东西。
木木不自觉地用手去碰了那里，但苏世杰在梦里很警觉地闪了一下，侧过身把手里的东西护到身下。
木木在羞愧里收回了手。
苏世杰的侧过身后露圞出的脖子上有一根红绳，它绕在苏世杰的颈上一直牵到他的手心。
这么宝贝，一定是魏于辰送给你的东西，对吧。
晨光从窗口泻进来，洒在一片狼籍的桌子上，苏世杰手背上那块深色的胎记和他的执念在这样的光线里显露无遗。
木木百思不得其解，刚才怎么会梦到索娅跟苏世杰一块“就义”了呢，这苏世杰不是跟魏于辰才是“自己人”么？
回想起他评论郭军长夫妇的那翻话，这梦若是成真了，以苏世杰的性格怕真会死而有憾啊。那他手背上的这份执念，怕是又要带到下一辈子去了。
木木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不对不对，老人家都说梦是反的，梦是反的。但是，“反”，又该是怎样一个“反”法呢？哪一种，也都不是木木愿意看到的啊！


当时，魏于辰慢悠悠地转到福特车后边看了一眼苏世杰的行李，然后笑笑说：
“你带这么多东西走，是不是打算一去不回了？”
可是，事过境迁之后木木每次一想起他这句话，当时油然而生的亲切甜圞蜜感觉完全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脚心延到心底的彻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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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金大帅走过来跟他们道别的时候，木木才重新意识到离别真真正正地已经迫在眼前了。
那一天，除了魏于辰那句噎人的话，木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苏世杰在上车前最后给金大帅行的那个军礼。
苏世杰那天穿了一身美式军装，上装和裤子象是贴着身圞体缝上去的一样紧束，手戴白手套脚穿黑长靴，与他那矫健挺拔的身躯结合得完美无缺。
苏世杰不是军人，但他并腿昂首行礼的动作是那么潇洒利落一气呵成，无论是动作、神态、气质，都绝不比任何一个正规军校出身的人逊色。
那是木木见过的最最英俊的苏世杰，冷峻的眼神、坚毅的唇线，无不透着热血男儿的果敢自信和凌云气概。
那样的苏世杰，即使把魏少爷和索娅小圞姐都交给他，木木都觉得心悦诚服、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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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那几辆车是怎样开走的，因为当时木木的视线糊得不行，天和地都连成了水汪汪的一片。
不过，几个时辰之后，木木却发现自己白白流了那两条不争气的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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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木木去伙房给艾先生端饭时，迎面撞上了凤云，于是在门边的夹角里，两人又约好了地方晚上见面。
晌午打盹的无聊空闲里，木木就开始幻想起晚上的销圞魂事来。但今天不知怎的，想得不似从前那么带劲。
浮想来去，竟然越想越远，竟然想起与苏世杰喝酒那晚说的那些话来，竟然也思考起自己如果跟谁谁谁一起共赴生死的话也死而无憾了，等等等等。
那个谁谁谁，木木也许已经有了模糊的人选，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资格。但或许今后在某种机缘下会有了资格，也或许今后会遇上真正命中注定的人。
总之，绝对不可能是跟凤云。
人的欲圞望中都不可避免的有天使和魔鬼这双重面目，而木木把天使的这面都给了那谁谁谁，魔鬼的这面，暂且都给了凤云。
这对无辜的凤云来说，公平么？
在这情不自禁的羞愧里，想要跟凤云一刀两断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这时，从床头开启着的窗口望去，金索娅正沿着走廊朝自己的房间走过来了，而且，手上还挽着一个大包裹。
在一瞬间里，木木就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需要等到晚上昧着良心说那些绝情的混帐话了，不告而别，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他想也不想就跳下床蹬了鞋，走到门口又一拍脑门折回到床头，掀开枕头，那个木木攒了好多年的荷包终于被他挂到了腰间。
“木木。”索娅站在门口轻声喊他。
木木把手指放在唇上，然后另一只手指了指里屋正在打鼾的老爸朝索娅眨了眨眼。
索娅笑笑点头，然后朝马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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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追到马房的时候心几乎已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小圞姐，你是要去追姑爷他们吗？”
“对。”
“你要跟他们一起去新圞疆？”
“对。”
“姑爷会答应吗？”
索娅回过头勒了他一眼：“那个吴小圞姐都可以跟魏于辰去，我为什么不可以？”
“那我也要去！”木木抬起头挺圞起胸大声地说到。
索娅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但这次她很灿烂地笑了，而且把自己手上的包袱递给了木木。


木木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袱往自己身上一挂，正好可以把那呼之欲出的心跳往下压一压。
还是索娅骑光阴，木木骑琥珀，奔出后院门口时，木木回头望了望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远离过的家园，真是千般滋味在心头。
对不起金大帅、爹妈、凤云……
他一咬牙、转回头，紧跟着索娅奔向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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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追得上吗？”毕竟是四条马腿追四个轮圞子，木木望着茫茫前路心里没底。
“追得上，也许我们还要在临夏等他们。”（注：临夏，今甘肃永靖县）
“临夏？他们不是往平番走吗？”（注：平番，今甘肃永登县）
“去平番的路今天会堵塞，他们只能回头改道临夏。”
“被堵？为什么？”
“德国人要修铁路，当地人不同意，今天一早就会把路封了，不让德国人把修铁路的物资运进城去。”
“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修铁路？”
“以后再跟你慢慢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姑爷他们为什么不知道？”
“你别问那么多。”
“可是……”
“再问的话你现在就给我调头就回兰州去！”
“……”
木木不敢再追问，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断定，索娅绝对不是看到吴小圞姐去了才突然决定也要去的，这件事，她一定是很早就策划好了的。
难怪今天早上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即将要与未婚夫离别的未婚妻。
日后发生的事情，也充分证明了木木当年的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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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无休无止的春雨无征无兆地就停了下来，而且停得嘎然而止、绝不拖泥带水。西边天空还未散尽的云层里，居然透出了永违的金色霞光。
在立着“临夏”路碑的道口，索娅和木木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和车。
苏世杰从福特上走了下来，魏于辰和吴箐从凯迪拉克上走了下来。五个人又重新站在了一起。
苏世杰皱着眉一脸沉凝，但眼神里却带着少见的痛惜温柔。只是这么薄薄的一点暖意，就令那么要强的索娅一下子哭出声来。
在苏世杰伸手帮她捋顺被风吹乱圞了的头发时，她借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魏于辰和吴菁连忙调转过头，而木木却发现了自己绝对是个多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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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娅很快就破涕为笑，她让木木把包袱放到了福特车后厢，然后兴高采烈地拉开车门叫苏世杰和木木一起上车。
木木说，那光阴和琥珀怎么办？
索娅愣了，她显然事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眼下已经有人在帮她解决这件事了。
魏于辰走到琥珀身边，抚了抚它长长的鬓毛和结实的脊背，然后朝索娅和木木喊到：“我可以骑一会吗？”
木木张着嘴望着索娅，索娅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
琥珀看起来很喜欢这位陌生的魏公子，在他踩着马键跨上到自己身上来时，竟然还微微弯了头屈了膝，在他坐稳以后，它又威风凛凛地直起腿抬起头，只待一声令下便勇往直前。
魏于辰看起来也很高兴，他揉了揉琥珀的脖子，还俯下圞身跟琥珀贴了贴脸，然后坐正了身圞体拉紧了缰绳，眼望前方喊了一声：走。
琥珀一开始还慎重地踏着小步，但几步下来，它就迫不及待地要展示自己做为一匹千里骏马的风采，步子越迈越快越迈越大，最后索性飞奔起来。
“小心！”木木急得不行，他知道魏于辰仅仅只是“会”骑马而已。
而有人显然比他更急，木木的那声“小心”还没落音，那人已经跨上了光阴追了上去。
“小心！”木木又大喊了一声。老天，光阴前两天还跟这个家伙有过“过节”啊！
所幸的是，光阴看起来完全是“不计前嫌”，它奋力地朝着它的老伙计追赶而去，把距离越追越小。
索娅从车里重新下来与木木并肩站在一起目视着他们远去。
在他们前方两米远的凯迪拉克车旁，吴小圞姐的视线也跟他们完全一致。
在他们后方的卡车上，那十几个卫兵也围拢在栏杆上争相眺望。
那天的傍晚，这一群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不算珣丽的彩虹，它弯在东边的大地上，面对着从自己怀抱里渐渐西去的背影，露圞出慈母才有的悲伤微笑。
最前面的两匹马已经并驾齐驱，它们步调一致，奔跑得那么痛快肆圞意。
马背上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更加毅圞然圞决圞然地朝着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的尽头投身而去。
他们把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把风都甩在了身后，把时光都甩在了身后。
千载的苦苦追寻，在一刻，在彩虹之下，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和注视之中，修成了一颗晶莹剔透转瞬即逝的正果。
[民国儿女.上]完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谁来挖坟了呢.
PS:百度现在的提醒功能真是强大啊~

自己又温习了一遍,当年写这文的时候真是满腔激情啊！民国这篇里我更喜欢苏世杰呢，多有血有肉啊！

54楼的同学,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谪仙是最没可能坑的了.....我默.....
让小药师跟魏少游合体吧,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