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章>
微寒的日光照耀著我们,然而你我之间的冷战并没能维持得太久。
对我们来说却算不上是好事的,毕竟谁也没想到打破我们之间沉默的,竟是那样的原因……
天亮了——
不是开始,却也没有结束。
直到前往Showcase会场前,我始终都没有看到正洙哥的身影,反覆拨打的手机也没有半点回覆的信息,就在不知如何是好而内心慌张著的当下,我无意间在走廊上瞧见了金东民离去的身影。
”又是他!他怎麼又会出现的?”
回想著从那次事件后便在公司消失无踪的家伙,此刻却又凑巧地出现在公司里,脑海不断浮现的想法,让我显得格外不安。
「你——」
抱持著想要问个明白的思绪,我扬声,开口预备就要冲上前去,却在下一秒间,被人给拉住了。
「别去招惹他,东海。」
那样清亮却刻意低稳的嗓音随著拉住我的那双手传了过来,猛回头,才发现抓住自己的竟是那最不愿亲近的人,
我气脑地想要挣脱,甚至带了些敌意的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李晟敏,你快点放手!」
「他是社长那边的人,你惹不起的。」
这样的一句话更是惹恼了我,我索性转身回瞪他,口不择言地便脱出了那样全无思量的一番话:
「是!我惹不起……李晟敏——我知道我不像你有这麼好的背景,身为财阀的第二代;我知道我不像你简单说著几句话,别人就得依照你的意思去做。」
「但是我比你拥有更多的——就是对於正洙哥和赫宰的真心!」
咆哮著,这是我生平头一次用著这样的口气对著另一个人说,然而当时的我,只是斥怨著上天对待自己的不公平,却没有察觉到这番话里的伤人和残忍……
『伤人和残忍的!』……在多少年后的那天,神童哥在运动场的场边和我提及的。
看著那正挥汗而为了我们团队和别人竞争著的晟敏,我才知道,在这麼多年来那潜藏著总是掩盖著原本闪耀光芒的主因。
*
『晟敏哥』——这样简单的一个昵称,原谅我在多少年后,才这麼唤了你……
谁也不知道,在那个运动场上我为你的加油,却也是我对你迟来而说不出口的抱歉,还有那份感谢的包容。
*
似乎是被我的态度和话语所震骇住了,如我预期地奋力甩开了手,就在我转身欲准备追上的当下却听见他恍若无奈的音调。
「金社长让人来把赫宰给叫走了,你……不和我过去看看吗?」
像是被什麼给拖住了脚,我心头莫名涌起了一阵担虑,回头凝视他,虽然知道这不是个任性的时刻,我却还是无法轻易的妥协。
「怎麼!你不是说我惹不起吗?为什麼还要特地跑来告诉我?」我蓄意的说,用著那样最伤人的字眼。
「东海……我以为,你会是最希望待在他身边的人……所以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话说重的。」
我呆愣了,没有想到会收到这样的一份抱歉,更意外的,是除了哥之外他却竟然也看透了我的心思。
「算了。」我说。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就要放下了所有的怨怼与不满;在那一瞬间,我甚至隐约能感觉到那掩藏在光芒后的压力和悲哀。
然后,这是第一次,我拉著他的手,为了你而在那样的长廊上拼命奔走著。
——
框啷!
听著那样从办公室里传来的噪大声响,我和晟敏加紧了脚步,就在准备冲上前的那一刻,瞧见你走了出来。
「赫宰?!」抢先一步上前,我担忧地看著你脸上那略显苍白的笑容,有些意外的,让你伸手无力的圈靠住我。
「怎麼了吗?社长为什麼要找你?他和你说了什麼?」担心著这样不寻常的举动,我疑问,却没有留意到你咬紧牙根的表情。
「没什麼。我们快点赶去会场吧!时间,都快要来不及了。」抬起头的,是那样一如往常的笑容,我看著你,然后感觉他身后他的紧张。
「赫宰,你的脚……」同样望著你,我听著他惊疑的语气,随著他的视线,我才发觉到从你脚踝处那抹逐渐渗出的血红。
「呵呵~都说没什麼啦,等会上台前包扎一下就好了。」即使是这样仍是笑著安慰著我们,我撑扶住你的臂膀,无法反驳却也移动不了脚步。
我明白,能够出道是我们共通的梦想,然而面对你的受伤、钟云和正洙哥的失联,再再地都让我迟疑了……
「东海?!」随著我停下了脚步,你回望我。
「这样不行!」无法认同的我有些激动地摇著头,眼眶红了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心里头的困惑和担忧,你突然沉重地用著那样我从未见过的认真神情感慨著:
「东海,你想知道正洙哥昨天和我说了些什麼吗?」
我没有点头,甚至有些害怕听到那样的答案。
「哥说……就算他来不及带著钟云哥赶回来,那麼也要我们抓紧眼前的机会,因为这是他重要的承诺。」
「承诺?」当下的我只是不懂的低喃著。
直至多少年后的那天,我才在哥的泪水和拥抱中得到了解答。
*
爸爸,谢谢你——
替我选定了这样的一个天使在身边,让我总能在伤感中还能感受到坚强。
*
再次迈动了步伐,我随著你那显得颠簸的脚步,无法停下的,是那开始追赶著我们,却又不知会在何时停滞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