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黑崎一护!
他那如同黑曜石中镶嵌褐色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诧与不甘,他璀璨的眸子此刻像是快要熄灭的星火却又被他浓烈的意志硬生生的一次又一次点燃。他不甘让位。
白一护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种快要吞噬自己快要迸发出来的感觉,他的左手紧紧攥住了心口的死霸装,撇去了对死霸装的嫌恶。他用斩魄刀支撑在半空中,使他不屈的双膝不至于弯曲,他紧紧的锁着眉头,那种感觉愈演愈烈了。
那就像是……就像是一种透明而又纯净的野心。
白一护惊诧于自己的想法,他没有心,不知道透明和纯净这种概念该怎样去感受理解,但在他记忆印象的最深处,白露琪亚似乎就是这两个词的代名词。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因为她一身与世无争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还是因为她为了自己所爱的颜色伤害自己?还是因为她是从他的身体里衍生出来的……就像斯塔克和莉莉妮特一样,本是一体。但他们不是因为寂寞,而是因为某个人强烈的意愿与浓烈的情感。
他的思绪不由得被太过于庞大的感觉压破了,那是黑崎一护,白一护诧异了,究竟是什么让他从看似一蹶不振到现在的势不可挡的一种坚毅强大的信念?
白一护双眉紧蹙,紧握斩魄刀柄的手上逐渐泛白的指节清晰可见,他屏息着想要驱赶那种强烈的感觉。此刻一护的意志真的就像贞子阿姨浓烈的怨气一般清晰而难以摆脱。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像是用铁皮做成的,不是坚硬而是被敲击得几乎要发出声响。身体里的热量与信念到处游走,冲击着,快要迸发出来,一股强烈的热气从他的四周开始包括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的多。
“啊——”他不由得仰起了头,怒吼了起来,他需要发泄。白一护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快要占满了,原先死亡的味道血的味道征服的味道在慢慢淡却,一种新的味道在不断蔓延。那骨白色的面具似是要挣破一般,扭曲起来,他的身上衍生出一片片灵压迅速地包裹着他,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了,像是深黑之外点缀了血红却混合着愈演愈烈的莹蓝色。
“黑崎!”石田带着井上匆匆退后数米,推了推滑至鼻尖的眼镜,目光中满是难以捉摸的担忧。
白一护扩张的褐色瞳孔麻木起来,失去了星火的光泽,他的身体后仰着悬在半空中,双唇微张,他攥紧了拳头,仍旧想着不甘放弃。无数道灵压的混色之光闪过他的眸前,他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
“一护你在我心中是个坚强的人!”
“一护就是一个永不言弃的人!”
“一护你应该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
“一护你是我最珍惜的同伴!”
一护……
“不要再说了!”白一护的双拳紧紧的攥着,他觉得身体动弹不得,嘴角无法勾起那摄人心魄的笑容了,他愤懑却又麻木地慢慢说出这几个字,越来越轻。
他的耳畔响起了一种清脆的声音,像是玻璃掉落在地上——面具在瓦解崩溃。
仿佛时光年华都在一瞬间停滞不前了。
白一护动弹不得地身体后仰着悬在半空中,他感到身体截断了流云,沾湿了衣襟,流云横穿了他的身体又不紧不慢地融合在一起,耳旁像是谁在敲击钢管,发出清脆而又茫然的声音,那种感觉猛然潜进了胸腔又开始共鸣。
世界开始静止地蜷缩又扩展开来,矛盾的平和。
凉意掠过他星火般眸子,他无法驱散,看着那些看不见的东西继续透明,模糊。
白一护几乎没有怎么好好看过世界,天空布满了金橘色和血色的交融,好像从时间的边境缓慢的前行着,伸出手,指尖触碰的那一刻,柔和而又炫目的色泽华丽地布满天空。
眼前被一片氤氲的白色所慢慢占领,纵然时光停滞或是年华疯长,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
骨白的面具,一片,两片,三片。
清脆地断裂崩溃了,像是白鸽一样飞了起来,他的眼神一瞬间如同最清亮的鸽哨。
白一护感觉身体在下沉,不,是灵魂在下沉。
一种不甘心的无能为力的感觉,耳旁还依旧回响着她的声音。
真是啰嗦。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
灵魂像是抽空了一般,他觉得自己不断的陨落,他知道会再次醒来自己所处的地方。
王与坐骑在谁的眼中一瞬间变得虚无了很多。
还是很不甘心。
真的很不甘心。
最后的那一抹恍惚而又炫目的色泽深深的烙在他的眸中,黑曜石在逐渐破碎。
看见了,纯净如秋水,褐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