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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抿起唇完全不理会贝尔,眼眸里快速闪过一抹失落,随后被深沉的幽暗所取代,“让女佣进来,把碎玻璃清理掉。”         他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吐出的语气失去了惯常的霸气,依稀噙着一股沮丧的情绪,哈尼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同时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刺痛感。         不消几分钟,地上干干净净,哈尼又去倒了杯水。端着杯子走向他,她突然间觉得刚刚他闹情绪的时候,倒跟哄小孩子吃药差不多,她想还是顺着他一些比较好,谁让他是病人呢。         她一手握着药片,一手端着杯子慢慢蹲到沙发前,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把这些药吃了,枪伤和别的伤不一样,到时真像杜朗说的那样感染可就糟了。”         他一言不发,挑高了浓眉垂眸打量她,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药,全部倒进了嘴里。         见他这么合作,她赶紧又把杯子递到他手里,“来,喝水。”         他依言又喝了几大口水,唇角挂着一抹满意的痕迹。猝然间,视线里有一抹耀眼的光亮闪过,他不禁眯起目光盯着光亮的来源——她的手腕。         一模一样的款式在他办公室上摆着这条手链的图纸,它是曾氏集团旗下的Beecher品牌珠宝,代表着曾氏的骄傲。曾经一问世就得到了界内外的一致好评,风靡整个上流社会,许多贵妇出天价想得到它,但曾氏却把它当成了荣誉保留了下来,它一直锁在曾家的保险箱里。         一个月前,在老爷子的病床前,他把保险箱的两把钥匙分别交给了他和曾玄铭,说好谁先找到心爱的人,谁就可以把它当成定情之物送给心上人。         想到这点,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一挑,独一无二的“Beecher”字样映入眼帘,果然是真品,怎么会在她这里。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着,目光不由看向手腕,“这是曾玄铭……”         “闭嘴!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他暴怒地低吼着,她觉得手腕上一痛,再一看手链已经被他以狂风般的怒气拽到了手里。“你怎么能把它弄坏,还给我。”她心急地抢过来,之前签的那张合同,上面明确写着如果珠宝中的任何一款丢失的话,她将会付出十倍的赔偿金。现在被弄坏了,她真不敢想象会付出多少赔偿金。         “该死的你竟然背着我跟他来往。”他的目光冷冻得吓人,纤细的手链被他捏在掌心里,她几乎能听到它发出脆弱的断裂声。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目光紧张地盯着他的手,“你把手链还给我。”         “想要吗?”他覆着冰霜的俊容上漾起一抹冷谑的邪恶,高举起手臂,名贵的手链瞬间从掌心里垂了下来,随后放到她眼前。         她没有多作思考,伸手想要拿过来,他却更快一步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一个欧式窄柜前,拨开一个玻璃瓶的瓶盖,只听一阵“滋滋”的声音。         哈尼大吃一惊,急忙奔了过去,“你究竟把手链怎么样了?”         “我劝你别用手去碰。”他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唇间吐出的话语喷在她脸上像寒冰一样冻人,“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你的手……”         说到这里,他咬重了字音,故意停顿了下来,她骤然倒吸了口凉气,再看向那只瓶子瞬间明白过来了,怒火地大吼着,“你太可恶了,为什么要把它扔到硫酸瓶里?”         他脸上邪恶的笑容霍然更大了,“不,你说错了,这是漂白水,它可以腐蚀钻石某些结晶较弱方向的晶面,产生人为的三角形凹坑蚀痕,所以钻石都必须防止沾上漂白水。”         “你知不知道这条手链值多少钱?你这样毁了它,你要我怎么向曾玄……”她气极了,不想再跟曾玄铭有任何瓜葛,可这个魔鬼偏偏把这么昂贵的手链给毁了。         “闭嘴!我说过不想再听你提他的名字,你聋了吗?”他阴冷的眸底突然聚起了狂怒的危险气息,沉重的身形蛮横地将她压向墙壁。         双方力量悬殊,她像只柔弱的布娃娃一样被困在墙壁与他之间,后背撞疼的一刹那,她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唇间发出挖苦的冷笑,“你这个疯子、恶魔,你除了欺负我,你还会什么?我是你的玩具吧,不,或许我连一个玩具都不如。想要的时候可以任意索取,厌倦了又把我送给别人。现在你又来质问我跟曾玄铭有没有来往,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资格过问我,早在你让我去勾引他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过问我的资格,你不配……”         他没有说话,俊脸黑沉得吓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瞳眸中阴冷而危险,仿佛一只蓄满了怒气的狮子,随时扑上来咬断猎物的喉咙。         与其苟且偷生,没有尊严的活着,被他像掌心的玩物一样反反复复玩弄,倒不如把对他的仇恨全部发泄出来。         她高高地昂起下巴,狠狠地迎视着他,水眸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深知这个魔鬼会使出怎样种种残忍的手段来惩罚她,但她已经无所顾虑了,大不了失去这副臭皮囊,像那两个司机一样横尸乡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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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应该早就想通才对,或许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想到这里,只觉得全身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突如其来地俯下脸在她右侧的雪颈,毫不留情地在她颈间反复啃咬,她忍不住咬唇抽着气,他又突然改变了惩罚的方式,像个饥渴者以火热的唇热切地吮吻着雪颈上的肌肤,从右侧一路向下,舔着精致的锁骨再绕到左侧的雪颈间。         她心神剧颤,拼命吞着口水,强烈的酥麻感冲了上来,心口涌出不知名的情愫。         随后,他突然像是睡着了一样埋上,伸手摸着哈尼的额头,“我看看,会不会是感冒了?”         “没有,我很好。”哈尼摇着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古堡里出来,心便紧缩得难受,那抹忧伤的背影老是出现在眼前。
容贞低头观察着哈尼,“你是为了胜祖伤神?你在乎他对不对?”         哈尼抬起头,一下子就急了,矢口否认,“没有,我才不会在乎他,他那么可恶,我恨不得再也不要看到他,我恨他恨到了骨子里。我照顾他完全是因为内疚……”         容贞拍了拍哈尼的手背,连声安慰着,“好,好,我不提就是了,你不要激动,他受伤的原因我多少听说了一些。今天早上他回炽暗,我和杜朗一起去检查他的伤口,结果杜朗看到他的脸色就觉得不对劲……”         想到他是因为什么而受伤,哈尼的脸轰一下就红了,她别开脸,掩饰心里的情绪,“容贞,可不可以不要提他?”         “那就不提。”容贞看得出哈尼的心事,没有当面点破,“时间不早了,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先去吃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有鱼汤吗?”一提到吃,哈尼就想起了那段受伤时间容贞给她熬过的鱼汤,爽滑的豆腐吃在嘴里充满了豆香和鱼汤的香味,鱼肉更是鲜嫩无比,她当时一口气连喝了五碗,肚子撑得连晚饭都没吃得下。         “当然有,知道你今天来了,原本我就想一会给你送过去。”容贞笑着点头,“现在你来了,到时再给胜祖带些。”         “才不要给他带。”哈尼赌气地别开扭,想起价值几千万的手链就这样被他给毁了,火大得直想要抓狂,她要怎么跟曾玄铭交待。         片刻后,容贞在厨房忙碌着,哈尼支着下巴,对面坐着杜朗,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哈尼忿忿地嘟起唇,对那次向他求救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吴哈尼。”杜朗终于结束了大眼瞪小眼的局面,开口说话了。         “干嘛?”哈尼没好气地哼一声,对于那个魔鬼的伤,杜朗一定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着哈尼冷下的脸,杜朗一反常态,好脾气地笑了笑,“关于胜祖,我想跟你谈谈。”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跟那个魔鬼是一伙的,伸出十指大力摆了摆,“不要,我现在不想谈他。”         “你好象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杜朗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觉得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害怕提他,因为你好象很在意他。”         “别用激将法,更别想从我这里套话。”哈尼机警地识破了杜朗,根本不留空隙给他。         不料杜朗却仰天大笑,一点也不介意被她拒绝,“有趣,有趣。哈哈……我终于知道了你的特别,难怪胜祖死寂的世界开始变了,有了颜色,多姿多彩起来了。”         哈尼翻了个白眼,没理会杜朗不着边际的话,眼尖地看到空贞端着汤碗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她肚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容贞递来的碗,埋头一阵苦吃。         还是那种鲜美的味道,哈尼不管目瞪口呆的杜朗,又一口气连喝了五碗,最后带着满意的笑脸放下了空碗。         杜朗一脸惊愕地感叹着,“乖乖,想当年我第一次喝到的时候顶多四碗,没想到这丫头比我还厉害,整整五碗。”         “哈尼喜欢喝就好,以后可以天天到我们这里来。”容贞见自己的鱼汤这么受欢迎,笑眯了眼。         “好啊,谢谢容贞姐。”哈尼不客气地回答,随后低下头犹豫着要不要带鱼汤给那个魔鬼,他给她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当然得他负责收场,要不然就算把她给买了也不值几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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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定这个主意,她拎着保温瓶回到了古堡,古堡里唯一的特点就是静,大概是空旷的原因,踩在厚软的地毯上脚步轻得仿佛装了消音器一样。         房间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门神一样的黑衣人同时拦住了哈尼,“主人需要静养,他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哈尼有些心急了,“可是我有话要跟他商量,很重要的话。”         两个门神面无表情,不再理她。哈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而把鱼汤塞给其中一个人,“那你帮我把鱼汤拿进去,等他睡醒了再喝。”         要不是为了赔偿的事她才不想见他呢,她撇了撇唇,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又见不到他,她又不能出去,下午的时间只有找个地方再复看一遍明天要演的一场戏,等傍晚的时候看能不能通过贝尔见到他。         又回到了诊所,杜朗已经不在了,哈尼只说自己想要休息一会,空贞热情地领着哈尼进了一间干净宽敞的房间。         哈尼关了门,拿出剧本翻看起来,由于是女配角,戏份也只有九场,但场场重要,台词也是场场精彩,再加上人物饱满生动。哈尼不由着迷了,在房间里反反复复一个人练习,越练越激动,仿佛琉璃这个人物已经融入了她的体内,有了琉璃的思想和灵魂。         一晃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看着窗外天色逐渐暗下来,她才回过神,想不到容贞不知何时站在敞开的门口,见哈尼已经演完了,不由鼓起掌来。         “哈尼,你演得真好,不岂为明星史露雪的女儿,果然有艺术细胞,胜祖的眼光真的不错。”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哈尼扁起唇嘟嚷着,“空贞姐,你怎么净帮他说话,他有那么好吗?我猜当初你救了我后,他气得要杀你,杜朗带着你去外面躲避了一阵,然后再向请恺默他们说情,你才会没事了对吧?”         “你讲得完全不对。”容贞敲了下哈尼的头,“那天我开着小货车回来,胜祖已经知道了,他什么也没说,一直沉默到现在。”         “真的吗?什么也没说?一直到……现在?”哈尼揉了揉额头,“没道理啊,那你们怎么会消失了一段时间?”
“那是因为我和杜朗出去度假了。”容贞笑得一脸甜蜜,“结婚纪念日哦。”         事情怎么完全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哈尼愣住了,拉着容贞又问,“那两个货车司机是他派人杀的吧。”         “这件事我知道。”容贞语气突然转为同情,“他们是出了车祸,那是场意外,哪像你说的这样。”         哈尼顿时矛盾极了,那种冷酷的语气和神情现在回想还清晰地在眼前,可容贞又不像是骗她的样子,她究竟应该要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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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回到古堡,低头一点点迈着楼梯,头顶上突然传来调侃的声音,“难怪开机仪式结束我在后台没找到你,原来胜祖那小子早就急着接你到了炽暗。”         哈尼一抬头,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宽敞的楼梯口处居高仰望她,黑司曜淡漠的眸里沉寂得仿佛千年冰山,说话的人是玩世不恭的向恺默。         哈尼低头继续爬楼梯,嘴里下意识地问,“他醒了吗?”         向恺默倾身上前,扫了眼穿着小礼服的曼妙身影,轻轻吹了声口哨,答非所问地说,“看来那小子果然有双慧眼,我在想他已经后悔让你进了公众视线,应该把你藏起来才对。”         被他夸张的话逗乐了,哈尼侧着头也不禁幽默了起来,“我倒希望盛天自动和我解约,不劳而获,得到一大笔违约金,这种好事可不是人人都有运气碰到的。”         终于跑到了向恺默所在楼梯口,黑司曜的手机响了,他低声讲着什么,然后往走廊里走。         哈尼留意到黑司曜进了那个房间,若有所思地说,“那个魔鬼好象有事找他。”         “怎么过了这么久,你对胜祖的称呼还是魔鬼。”向恺默唇角勾着笑,一阵摇头叹气,“唉,胜祖那小子一点都不听我的劝,想要赢得某人的心,苦头还在后面。”         哈尼收回视线,气呼呼地看着向恺默,“向恺默,你不是对所有女性最有同情心的吗?他哪有什么苦头,吃苦受罪的人是我好不好?”         向恺默连忙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好,我们不谈他,你可能要在这里等上一会儿。”         “好吧。”哈尼知道他们对她还有存在着防备,索性就在这里和向恺默闲聊,打发打发时间。“向恺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向恺默倚着楼梯扶手,带着笑意打断了哈尼的话,“你叫我默就行了。”         “嗯,默。”哈尼微微一笑,在炽暗三个头目中向恺默和另外那个人不同,一个冷得像冰山,一个邪恶得如同恶魔,还是向恺默顺眼多了。         “我想问史露雪的事,他打算把她怎么办?今天的开机仪式,我看到她被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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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有见过这个魔鬼笑过,她有刹那间的呆滞,可被他拥住的身体一下子感受到他全身好象在发寒,这是发高烧前的征兆,她心中的警铃一响,转头看向他的脸色,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你需要休息。”她不由分说扶住他,扶他躺到床上,然后替他盖好被子。         她按下床头柜的灯,照亮了视线,摸了摸他的额头,烫手的厉害,不禁自言自语着,“不行,好象高烧了,得去叫杜朗,可能伤口感染了。”         “不要叫他。”闭着眼睛的他突然捉住她的手,呓语着,“只要你陪我,陪在我身边。”         知道这是他在说糊话,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心底泛起若有似无的甜味,弯下身哄着他,“我不会走,我去给你拿药,你中午吃了药,可晚上还没吃呢。”         她的手心被贴在他唇前吻了吻,暖暖的温度瞬间从手心扩散到心里,双颊不自觉一烫,羞怯地抽出手,赶紧去给他拿药。         她不是医生,不懂这些医学方面的知识,他这样发着高烧很有可能情况出现了变化,她喂他吃完了药,打算着再观察看看,如果高烧不退的话,她就要去叫杜朗了。         她拧了毛巾放在他额头上,在他床沿刚一坐下,见他的手在床沿上乱摸,然后抓住了她的手拉到胸前,俊容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其实他生病的时候比平常可爱一万倍,她呆呆地望着他笑得像孩子一样的纯洁笑脸,似乎忘记了过去不愉快,心情也不由跟着好了起来。         她打了场瞌睡,再想去给他换毛巾,可无论她怎么动,他就是不放手,反而把她的手当成所有物一样牢牢抱在胸前。         她无奈地苦笑着,去摸他的额头,烧好象退,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放心了许多,趴在床沿又睡着了。         夜里她的身体被移动了几下,然后躺进了温暖的地方,她睡得香极了,感觉做了场美梦,梦到小时候用功读书,半夜睡着了,外婆抱她进被窝的情景。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痒意给惊醒的,脖子上热热的,一下一下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扑在脸上。张开眼睛她吓了一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在他的身边。         最要命的是她现在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他的手臂抱着她,两个人的姿势亲密极了。         他眼眸里扬起和煦的浅笑,“你醒了。”         这个魔鬼竟然又冲她笑,这下她的心脏被吓得不轻,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慌乱中身体一下失控摔到了地上。         她抱着快要裂开的屁股,吃痛地惊叫着,“好痛。”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着眉头趴在床沿俯看她,大掌伸到她面前,“把手给我。”         她下意识把手放到他掌心里,宽厚而温暖,他稍一使力,她就被拉着坐到了床沿,迎上他灼人的视线,她本能地低头看到小礼服的吊带不知什么时候下滑了,雪白的乳沟清晰可见。         她倒吸了口气护住胸别过身去,耳后响起他沙哑的磁性嗓音,“我来帮你。”         垂下去的吊带被火热的手指拉了上来,安稳地停在她光洁的肩上,她咬起唇没敢回头,直直跑进了洗手间里。
梳洗完毕的她在房间里无聊地来回走动,浴室的门缝里传来水流声,过了一会,低沉的声音溢了出来,“拿浴袍给我。”         “哦。”她应了一声,乖乖地拿了干净的浴袍从门缝里递过去,然后又开始盯着脚尖,在房间里从这头走到那头。         浴室门开了,他带着一身干爽的气息扑了过来,直直掠过她。见他拉开衣橱,旁若无人地脱掉身上的浴袍,露出肌肉结实的身材,她涨红了脸转过身去。         看着自己身上的小礼服,经过了一夜的睡眠,已经被揉得像皱巴巴的咸菜,顿时烦恼不已,总不能穿这种衣服去片场吧。         “你不换衣服?”醇厚的嗓音在空旷的卧室里轻扬着,喻示着他的好心情。         他是在明知故问,她扁起唇嘟嚷着,“我又没带衣服。”         他背形顿了一下,套好了西装裤,挑起浓眉,朝她弯了弯手指,“过来!帮我穿。”         又拿她当佣人使唤,她慢吞吞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衬衣,瞥了眼他缠着绷带的右肩,放低了手姿,先从垂着的右手一点点,慢慢往上拉,然后抓着衬衣绕到他的左侧,完好的左臂弯曲着很容易就伸进来,她再替他钮好了钮扣。         扣领口上最后一个钮扣,他垂眸盯着她,霸道十足地冒出来一句,“以后只准对我一个人这样细心,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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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听到了。”她随口应着,又去拿西装外套,替他穿戴整齐后,她望了眼领带,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应该记得她不会扣领带。         他不容她躲闪,捉住她的手把领带塞到她手里,“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望着手里的领带,见他眼里泄露着贼兮兮的光芒,她嘟着唇不情不愿地照着他的指挥开始学打领带,不到一会,看看成果,还不错。         她不禁露出了笑意,再看看身上皱皱的小礼服,苦恼又回到了脸上,他对着镜子调整着领带,看了眼她一张苦瓜脸,“这里有你的衣服。”         她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狐疑着打开最左边的一个衣橱,一只熟悉的行李箱赫然躺在里面,那不是,那不是她第一次去曾宅的时候搭他的车,然后忘在他那里的吗?         原来到了这里,她惊喜着摸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衬衫和牛仔裤,看到自己穿了几年的衣服,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还以为这个魔鬼早拿去扔掉了呢,她瞥了他一眼,他不悦地眯眼打量着她的小礼服,“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穿这种露肩的衣服,懂了吗?”         她忙不迭点头,抱着自己的衣服,转身去了洗手间。         直勾勾的目光盯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她的身体当然只能他一个人看见,他宁可她穿这种老旧的宽大衣服,把玲珑的身材全部掩藏起来,阻挡掉任何窥视她的异性目光。         他双腿交叠着靠在沙发上静等着她出来,扫视着空荡荡的衣橱,随即拨了一个电话,又交待清楚了一些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浴室里传来水声,有了干净的衣服,这个小女人大概在洗澡,他指尖轻敲着真皮沙发,唇角不禁上扬着。         她用干爽的毛巾擦掉身上的水珠时才惊觉好象时间太久了一些,按照过去的经历,他早等得不耐烦了,急忙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胡乱擦干头发,再用梳子梳了几下,拉开门跑了出去。         他俊容上没有半丝不悦,缓缓站了起来,淡淡地说着,“可以了吗?走吧。”         她抿起唇跟在他身后出了卧室,右手下意识摸向身后,她赶紧对着他说,“那个……我的背包好象忘拿了,我很快回来。”         她低头钻进了门里,记不清昨晚把背包放在哪里了,在卧室里搜寻了一通,最后在床旁的地上找到了。         她出去的时候没看到他的身影,也没看到那两个像门神一样的黑衣人,大概是他们要保护的主人走开了,在这里也就没必要守候了。         她调整好背包带往楼梯口走,到了一楼,她东张西望着,一名女佣低头走了过来,“请跟我来,主人在餐厅等你。”         欧洲宫廷的五花吊灯绽放在挑高的天花板上,长长的餐桌上摆着银质餐具,两个人面对面,中间摆放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花瓣上的晶莹露珠显示着它刚从花园里采摘而来。         算起来这是她与他第一次单处着享用早餐,哈尼吃掉了盘子里的果酱土司,喝了口加了麦片的牛奶,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女佣弯腰走了过来询问还需要什么。         一份果酱土司吃下去一点感觉都没有,哈尼毫不客气地说,“再来两份土司,随便什么口味,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这样惊人的饭量令女佣愣了一下,目光转向长桌另一侧的身影,他抬起眼帘,微微点了下头,女佣才慌忙退下去准备。         吃西餐就是麻烦,盘子里就巴掌大的一份,哈尼噘起唇,不禁有些好奇,他吃的是什么?         她不由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他用勺子在舀着小碗里的东西,看他吃好象挺香,不禁气结,敢情这家伙这么小气,自己一个人吃独食。         他注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掀起唇角,“你想吃这个?”         她猛吞着口水,一个劲点头,等到留意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已经看到他低声吩咐黑人贝尔。
片刻后,她面前摆放着一份火腿吐司,一腿牛肉面包,还有一碗和他面前一模一样的东西,外表上看诱色可餐,上面摆放着几种颜色的水果,有她最喜欢吃的芒果,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不禁眼前一亮,又舀了一勺。         他一直盯着她,见她喝了几声,不禁低问着,“好吃吗?”         “好吃。”她口齿不清地说着,喝着美味的食物,不由朝他扬起了笑脸,“这叫什么?”         “鲜果西米露。”他抚着下巴,看着她没一会就喝完了,“以后早餐你也和我一起喝这个。”         “好!”她带着一脸甜笑又去攻击火腿吐司,嘴里包得满满当当,一下子解决掉了两份吐司,手机铃声在宽敞的餐厅里回响。         她连忙掏出手机,动作太快有什么东西被带着落到了脚下,是那张卡片,她一边慌忙接电话一边去弯腰去捡,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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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尼,记得八点半到盛天,上午你有一场很重要的戏,到时我开车带你去……”         是南方的电话,她在耳朵里一阵长篇大论的叮嘱,哈尼随口答应着,注意力全飘到了不知何时跑到餐桌这一侧的身影上。         他盯着手里的卡片,双眸里掠过一抹阴沉的乌云,“这是什么?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是谁?”         “啊……这个……”哈尼慌忙收了线,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伸手想要夺回卡片,又被他紧紧抓住了,餐厅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二个人,刚刚那种柔和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         “怎么心虚了?”他眯起狭长的厉眸,嗓音里尽是浓浓的怒火,“告诉我他是谁?”         要解释来很长,而且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她知道如果这个答案告诉他,他肯定不会相信,可不解释又不行,她太清楚他了,一定又以为她背着他勾搭了什么别的男人。         “是奂哥哥。”舌头一弯,她突然抓住了脑海里那个名字,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他了,“是奂哥哥知道我进了盛天,然后昨天又是开机仪式,他就送了礼服给我,这个卡片就是夹在礼服里一起送过来的。”         她说过只把叶奂当哥哥来看,他看眼卡片,凛冽的嗓音像冰刀一样刮过她的脸,“为什么都是英文?嗯?”         她硬着头皮,勉勉强强做着解释,“礼服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当然是英文。”         “但愿你没有骗我。”他咬牙低吼着,力道渐减,卡片在大掌逐渐被揉成一团,然后呈抛物线落进了垃圾桶里。         她暗松了口气,一会抽空要和奂哥哥对好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这个魔鬼知道骗了他,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的风波来呢。         他一言不发拉着她出了古堡,黑色宾利车早在停靠在那里。         车子开出了炽暗,车厢里死一样的寂静,大掌蛮横地握着她的手腕,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她偷偷打量着他阴沉紧绷的侧脸,这个家伙不说话的时候比发火还要来得可怕,她今天还是小心为妙。         一阵冗长的沉寂之后,她靠在车上几乎要睡着了,他温热的气息突然扑在她脸侧,“你什么时候去找他?”         哈尼眨了眨眼,他说的人应该是曾玄铭吧。“呃……我上午没空,可能会下午去曾氏。”         长长的睫毛半落着,他低唔着,“嗯,你到了曾氏去跟他把话说清楚,然后去我那里,等我下班。”         “好。”她乖乖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想这个赌注到底是她赢,还是他赢。         照道理来分析,几千万的珠宝突然没了,曾玄铭不可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除非他疯了,否则不可能只字不提赔偿金的事。可看那个魔鬼昨晚说得那样笃定,她又不得不开始怀疑是否真如他所说。         心情矛盾又复杂,她穿过斑马线。离盛天还有一个路口,车子一反常态停了下来,司机应该是事先被吩咐过的,她也没有问原因就下了车。         直到盛天大楼渐渐靠近,等候在外面的记者成群涌了过来,她这才知道车子为什么隔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         “吴哈尼小姐,可以谈谈你的身份和背影吗?”         “你今天这样普通的装扮是不是剧中人物的造型,请问你那条名贵手链呢?”         霎时,昨天被话筒和摄像机包围的情景又一次在面前上演,哈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赶来的大批保安瞬间阻隔了记者的提问。         “大家让一让,吴哈尼小姐今天会有场戏要拍。”南方一面朝记者说着,一面拉起哈尼跑进了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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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祺,你不要这样……”         “放手,我跟你已经结束了,从拉斯维加斯回来的那天起,彻底结束了。”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你原谅我吧……英祺……”         “伤害已经造成了,再说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英祺,我不喜欢她,她牙尖嘴利,每次我都说不过她,我讨厌她。除了这件事,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哈尼就当没听见这些声音,闷头躲进了一颗大树后面,可是,真的可以不在意吗?         那段刺痛的记忆又一次涌了上来,她背靠着树,任那阵痛苦的屈辱慢慢淹没心头,因为失去了初夜,她受了那个魔鬼多少言语的挖苦和嘲弄,把她钉死在了“水性杨花”这四个字上,永远也无法翻案。         “哈尼……吴哈尼……”远处传来南方呼唤她的声音,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看到她,南方首先就惊叫了起来,“哎呀,我的姑奶奶,你的妆怎么化了,眼睛红红的,你哭了?”


2025-09-01 15: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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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哭,东西掉进眼睛里了,我用手揉了眼睛。”哈尼胡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南方一心想着给她补妆,急忙拉来化妆师。         “别急,南方,她皮肤的底子不错,我给她上的是淡妆,很快就补好啦。要不是为了怕在镜头前脸色苍白,我还不想给她涂这些化学品呢。”化妆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拿着粉饼给哈尼补妆时不停称赞哈尼的皮肤,“要是我像她这个年纪,皮肤还没她一半的好……”         絮絮叨叨的化妆师吸引了南方的注意,哈尼松了口气,乖化妆师补妆的空隙,她的眼睛瞄到了苏染,今天上午没她的戏,但她也来了,身旁还有鲁灵。         鲁灵和苏染一直在说话,目光时不时看过来。哈尼猜想她们应该挺熟的吧,这下可真好,两个不喜欢她的人扎堆到一块去了。         突然提心吊胆起来,她真担心鲁灵那个女人会把在拉斯维加斯的事告诉苏染,脑子里又飞速分析,应该不可能,鲁灵是真凶,她难道还会把自己做的这种坏事随便张扬吗?         到时候就算她被众人所笑,同时鲁灵肯定也会被推上众人指责的声浪中去,这么浅的道理,鲁灵不可能想不到。         这样一想,心又放了下来,南方又拉她跑到一旁,嘀咕了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拍片时的小窍门。据南方讲,是她从纪导,也就是她爸爸那里讨到的独家秘诀,都是些外面学不到的东西。         结果一开拍,哈尼牢记这些要点很容易就过了,拍了一上午,除了有两小段重拍了之后,纪导很满意,但进度比预计要慢了,所以哈尼还要留下来再拍。         中午所有剧组人员聚在一块吃盒饭,没看到苏染和鲁灵,大概早离开了,盒饭是简单的两素一晕,哈尼吃东西一向不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哈尼,你慢点吃。”麦英祺笑着看哈尼吃得格外香,自己的那份却动了几筷。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挑三拣四,浪费粮食。”哈尼扫掉最后一口饭,喝了口南方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咕咕仰脖喝光了,这才打了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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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英祺捏着纸巾过来擦掉了哈尼脸颊上的米饭,“你是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最能吃的女艺人。”         “我哪有能吃,南方不也跟我一样嘛。”哈尼不服气地看了眼南方吃得一颗米不剩的盒饭。         南方用筷子点了点哈尼的鼻子,大笑着,“你没明白麦英祺的意思,他是说那些女艺人为了保持身材,通常只吃几口,或是直接拿水果当饭,不像你这样放开胆子吃,懂吗?”         这下哈尼算是懂了,在曾家她每次都看史露雪吃几口就饱了,一直以为史露雪胃口小,原来是这个啊。         “我可不喜欢饿肚子,这种经验对我来说太可怕了。”哈尼不敢赞同地直摇头,“我宁可去做运动减肥,对身体百利无一害。”         “还是哈尼聪明。”麦英祺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你太瘦了,跟你相处了这么久,你是那种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人。你可不能向你那个明星母亲史露雪学……”         哈尼突然一惊,这好象是麦英祺第二次提到史露雪,她从没跟他说过她跟史露雪的关系,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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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车到现在受了南方的一通点拨,哈尼这下脑筋转得飞快,“不会是那些人事先得到了风声去蹲点了吧。”         “答对喽!”南方乐不可支,“所以,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有多红了吧。”         哈尼看着前方,苦闷地叹着气,红不红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明天自己的那些私事被人翻出来会有多么可怕,光是她和史露雪的关系一曝光,她就可以想见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她在脑海里搜罗着主意,南方突然转过头问,“哈尼,你还没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呢。”         “啊……这个,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南方姐,你把车子停在前面吧。”哈尼慌忙指着一家药店。         几分钟后,她在药店前张望了一番,不经意地想起了他的伤,昨天她盯着他吃了药,今天不知道他有没有吃。         看着橱窗中反射出一张担忧的小脸,不由一震,她才不是担心他,对于他的伤她抱着的只是内疚心理,只要他伤一好,她与他又会回到过去。         是啊,他伤好了怎么办?只要想起那张冷血无情的脸,身心还是没来由一阵剧颤。         有对相互依偎的情侣从眼前走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两个身影,她在羡慕,是的,她好羡慕可以这样爱着,甜蜜又幸福。         她也会像同龄人一样憧憬能谈一场恋爱,过去的一年多她以为自己喜欢麦英祺,可其实不是。现在她也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她孤单和受伤的时候可以依靠,哪怕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只要有爱,只要能给她一份温暖和体贴,就够了。         可以吗?她可以有这种憧憬吗?她还有资格,还有机会憧憬拥能有这份平凡的幸福吗?城市的繁忙和喧嚣在耳边呼啸,她对着橱窗一遍遍自问。         或许她也应该考虑离开这个冷血的魔鬼了,她不是替代品,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有思想,有灵魂,更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只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并不过份。         她到了曾氏大厦,打了通电话给曾玄铭,他似乎知道她来的目的,接了电话后很快便说已经有秘书在大厅里等她。         一踩上光洁的大理石,那头果然有人在等她,仿佛是眨眼的功夫,她到了他办公室里,开门见山地说,“曾玄铭,手链我弄没了?也找不到了,对不起。”         他仿佛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气定神闲地靠坐在沙发上,轻抿着香醇的咖啡,香味在空气中飘散着,稍抬了下杯子,笑得温和,“要不要来一杯?”         她摇了摇头,怎么觉得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吸了口气,她决定重复一遍,他却又开了口,“你确定手链是你弄没的吗?”         她怔忡了一下,他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吗?不可能啊,事情发生在炽暗,难道他长了千里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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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听这条手链的来历和故事?”他又啜了一口咖啡,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自顾自地讲起来,“老爷子亲手把这条象征着曾氏投资珠宝行业荣誉的Beecher手链锁在曾家保险柜里的,他一个月前病重的时候,在病床前交给我和白胜祖一人一把钥匙,并告诉我们,谁找到了真心喜欢的另一半,谁就可以把手链当作定情信物送给喜欢的人,做为定情信物。”         哈尼倒吸了口凉气,想不到这条天价的手链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这下完了,事情扯到了曾老爷子那里。         她愣了足有几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要赔多少钱?是它价值的十倍吗?”         “那可是几亿,你确定?”曾玄铭挑起唇,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精芒,“可是我并不想要你付这笔钱。”         “什么?”这下她更吃惊了,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霹中了她,那个魔鬼,他……他竟然说中了,曾玄铭真的不要赔偿金。         “疯子,你们这对兄弟全是疯子。”哈尼一时情绪失控,再也不管这里是曾氏总经理办公室,对着曾玄铭把心里的不满通通爆发了出来,“一个把几千万的珠宝说毁就毁,另一个竟然连眼睛眨都不眨,你们这算是什么?玩钱吗?你们很有钱是不是?你们这样斗来斗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你们真要比谁有钱的话,为什么不去比做慈善事业?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         曾玄铭沉默了一会,缓缓倾身向前,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沉稳的嗓音轻吐了出来,“我知道项链被他毁了,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我也承认这一次我们确实是在暗中较劲。”         计划?什么计划?难道他早在赞助她那条手链时就已经预料到会被白胜祖那家伙给毁掉吗?这是什么逻辑?她不明白。         “总之,既然毁了就毁,原本它就是我送给心上人的礼物,既然她已经在昨天戴过了,我的心意也已经到了……”         “等等。”哈尼打断了曾玄铭的话,“什么心上人?你的心上人怎么可能是昨天戴过了,明明昨天还在我的手上……”         曾玄铭微微抬眸,别有深意地望着她,“你不是吗?”         “什么?我?”哈尼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第一直觉以为他在开玩笑。         “就是你,吴哈尼。”曾玄铭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向她,“刚刚我已经说过了,老爷子让我们两兄弟谁先遇到喜欢的人就做为订情信物。总而言之,你已经戴过那条手链了,不管那条手链现在存不存在,你就是我要娶的女人。”         “不,不……”哈尼拼命摇头,直往后退,“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不知道手链的意义,你使诈。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你借着赞助的幌子,骗我上当。”         她一直以为白胜祖那个魔鬼可怕,现在她总算知道了,这个曾玄铭同样也是个狡猾无比的家伙,竟然精心设了这样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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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说了那一句话吗?”他阴暗的眼眸深不见底,指尖轻轻刷过她粉红的唇瓣,满意地感受到因他的触碰而引来她唇瓣的战栗。         “嗯,我说了。”她点了点头,不自在地舔了下被他碰过的唇角,有点痒意,带着些不知名的酥麻。         他眯起的狭长眼眸瞬间蹿出一股炙热的火苗,轻启着沙哑的嗓音,“再说一遍给我听。”         她随即困惑地咬起唇,“不是已经跟曾玄铭说过了吗?”         他抬起她的下颚,声线难得轻柔带着些许诱惑,“我想听。”         他的目光里盛满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愫,那句话是两个彼此心意相通的人才会说的,面对着这个魔鬼她说不出口,摇了下头,垂下眼去看地面,“可是,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她的固执肯定引起了他的不悦,冷冷地掀起唇角,“你在违抗我么?”         他又来了,这种威胁的口气,一瞬间,愤怒的火焰在胸口烧了起来,只要她一不顺从他,他就会逼她妥协,她受够了,受够了这对像疯子一样的兄弟。         “你又要说惩罚我吗?”她轻蔑地冷笑着,手指着窗外,“如果你真想惩罚的话,你把我从这里推下去。你不是总是嫌弃我和别的男人有染么?那么,就做个眼不见为净吧。”         突然间觉得好累好累,反反复复,她被他当成玩物一样捏在掌心里,只要稍不顺心就会受到一阵嘲讽和屈辱,够了,她受够了这些,眼里不自觉地蒙上了惨淡的雾气,却骄傲地昂起头,她不会让这个魔鬼看到脆弱的眼泪,绝不。         他该紧紧地扼住这个女人的脖子,让她知道自己的命令从来都不容许任何反抗,他该咬牙切齿地告诉她,没有人能改变他做出的决定,她也一样,如果她想死的话,他会成全她。         可是,他的手有如灌了铅般抬不起来,嘴唇更是仿佛被风吹干了一样干涩到无法说那些刻薄的话。         他发觉自己的脚步稍稍后退着,似乎被她脸上绝然的神情所震慑住。心底那块柔软的地方被涨满了一种情感,一种叫做不舍的情感。         死亡代表的是离开,她想离开他,这个认知顿时令他的心止不住抽痛,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霍然拉她进怀。
他把她拉进怀里,俊脸埋在她的发间,贴近她的耳朵,呢喃般轻吐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是我的,永远也别想离开我,就算是死,你也要得到我的允许,听到了么?”         她咬起唇,眼里掠过一抹冷笑,连她的死都要掌控,这种蛮横的话他也说得出来。         她径自沉默着,他益发用力抱紧她,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         身体被钢条一样的手臂勒得疼痛不已,她知道如果不顺着他的话说,他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必须咬牙违背心愿顺从他,轻挤出一个字,“好。”         “真的?”他的肩膀一颤,从她的发间仰起头,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期许目光看着她。         难道她有选择否定的权利吗?她在心底嘲笑着,低垂着眼眸支吾了一声,“嗯。”         “一言为定。”他黑眸微微眯起,眸底的狡黠光芒更加熠熠生辉。         她径自盯着地面,心里更加坚定了彻底离开这个魔鬼的决心,他以初蕊一家的性命要胁她。既然她没有能力让初蕊一家离开住了几十年的佰草村,那么与他的这次谈话提醒了她一点,看来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她知道再过几天会拍一场惊险的戏,那将会是她绝佳的机会。         “走吧。”他不知何时已经拉着她出了办公室,她下意识想要与他保持距离,可他全然不顾,大掌将她的手密实地包裹住。         她惊慌地往走廊左右张望,生怕被人撞见。         他拉她进了专属电梯,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了,她才悄悄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脚尖,她又开始烦恼怎样找人帮她,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场戏应该属于特技师所管。         “在想什么?”她的手被他握紧了一下,他低醇的嗓音似乎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没什么。”她虚扯出一个笑脸,想到即将可以逃开这个魔鬼,心情开始矛盾,既激动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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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说什么?”他仰脖吃完了药,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刚才我听向恺默说你们要聚餐,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想去。”她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这些黑帮内部的聚会她才不想参加。         “曜也邀请了你,你当然得去。”他犀利的眼眸瞬间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左手却去摸她的额头,“你哪里不舒服,我让杜朗过来一趟。”         他是打定心意要她去了,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那我去换衣服。”         他的手悬在空中,还保持着摸她额头的姿势,左手慢慢握紧成拳落了下来,双眸里涌动着不知名的失落。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她对自己似乎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沟鸿,无论他说什么,要她做什么,她都说好。         她变得温顺,他本该满意才对。可正是这种温顺令他内心涌出不可名状的怅惘,她好象不是从前那个有着强烈个性的吴哈尼,她完全变成了一个机器人,只要他发出指令,她就会无条件照做。         他是不是逼她太紧了,望着渐渐御下背包往衣橱方向移动的娇小身影,他的眼里蕴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把背包放到椅子上,转身去开衣橱,她没什么好衣服穿,看来今晚她只能穿洗旧的恤衫和磨掉膝盖的牛仔裤了。她才不会觉得难堪,反正她平常就是这样穿,反倒他,应该很没面子吧。         她幸灾乐祸地想着,拉开衣橱,突然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里面挂满了一件件崭新的夏装,从礼服、连衣裙到再衬衫、七分裤,应有尽有,而且所有的衣服上都挂着标签,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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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挑?要我帮你挑么?”不知何时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他的气息吹拂在耳后蔓延出嗓音的慵懒性感,长臂一伸拿了件水蓝色软缎小礼服塞到她手里。         这件礼服摸在手里质料柔软,她不禁多看了两眼,过去几次她穿的小礼服多是抹胸或是吊带,而这件完全不同,她在洗手间里换好后走出来发现,不仅礼服下摆的长度到膝盖以下,而且这件晚礼服的领口高了许多,她瞥了眼衣橱里的那些小礼服,无一例外地全是这种风格。         他女人那么多,原以为他喜欢女人穿得性感一些,却没想到他喜欢的却是这种风格,真是难是猜透。         小礼服穿在身上带来了优雅的柔美气质,哈尼在镜子前整了整下摆,见他灼人的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不禁被他看得有些全身发热,低下头看着脚尖。         他几步过来拉她的手,似乎想要走出去,她脚步顿了一下,“你不换衣服吗?”         他拉她到了放他衣服的衣橱前,理所当然的口气,“原本我不想换,可有你在不是么?”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她帮他换吧。她自动把他下面没说的话翻了出来,伸手去拉衣橱,“你要哪一件?”         “你看着办。”他悠闲的音调徐徐从身后传来。         她撇撇唇,随手给他挑了套西服,两个人极默契,一个别开脸去,另一个自己换好了下面的西裤,她替他褪掉了原来的外套和衬衣,顾虑着他肩上的伤,小心地替他穿好了衬衣和外套。         她看了眼衣橱里挂得整整齐齐的领带,不禁询问着,“领带要系吗?”         “不用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抓起她的手直接出了卧室,门外有两个身影等候着,一个是贝尔,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模样是个管家。         “白先生,主人请您过去。”中年男人弯腰行礼,“他让我带话给您,说是您再晚到十分钟,今天的晚餐就没您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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