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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83Line 。▍转载 ◇【澈特】噩梦般的男子 BY:野踪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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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仁。”朴正洙手脚并用的向强仁爬去,身体尽是潮红的情yu色彩,触碰之处连结成gun烫的一片,虚弱气音所达之地亦是震颤。男人却依旧不为所动,在旁人看来恐怕要怀疑他其实是xing无能。


81楼2011-03-15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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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强仁。进,进来。”朴正洙也是忍耐的辛苦,脚趾紧紧蜷缩在一块,连脊背都无法直挺起来。男人好不容易攀上那人的身体便不愿放开,红唇微启,含住强仁的耳垂,以几近全luo的姿态。
    强仁似乎终于无法忍耐,兽化一般铺了上去,力量之大感觉甚是粗bao。


    82楼2011-03-15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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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9 05:4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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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男人是以社she界的花花公子闻名,上得厅堂,chuang第间更是xiao魂,颇有绅士风度,种种蜜语甜言亦是让人留恋,若次次都是这副摸样,大概早就被人bang去游jie,并且身上需挂“顶级变tai”的名牌。


      83楼2011-03-15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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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吻磕绊的牙齿均“嘎嘎”作响,竟不觉得疼痛,偶尔的血xing甜腻更像是催qing良药,带来无尽刺激的快gan。
        强仁似乎已等不及再做run滑,直接顶入朴正洙的nei壁,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哪怕身体再有经验亦是无用之功。正洙猛烈一颤,脊梁瞬间完全撑直。


        84楼2011-03-15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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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仁却并没有让朴正洙先行解放的打算,将男人压在墙面上狠狠侵犯。正洙本就瘦如排骨,脸色煞白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的。如此激烈的性爱又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汗水沾湿被褥,肠液流成浅洼,强仁才终在朴正洙体内解放。大量的**被一股脑的射出,肠壁内又是压迫。
          强仁看了看手表,他似乎并没有和朴正洙同床的打算。后者就那样赤裸着蜷缩在那里,保持着最后被进入时的模样,一动不动,直到强仁将自己收拾干净离开。
          朴正洙倏尔睁开那细长的眉眼,凝视着墙角手机的残骸,久久无法将视线移开。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成为那白色物体一般的存在,不知会不会被同样对待呢?】朴正洙在心里轻笑起来,带着狂妄的自嘲情绪。
          


          88楼2011-03-15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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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TRIANGLE
            “正洙哥,这里。”赵奎贤上下挥舞几下手臂并将衬衫露出的褶皱掖进襟中。一贯颇为枯乱的无章发末今天却被刻意地打理过了。盖上两三层
            油腻的发蜡,用啫喱加以涂抹。赵奎贤造型复古,或者说是不可思议。一副黑框近视镜,脚踩土黄色皮靴,表情大义凛然。
            朴正洙掩过那阵笑意,穿着比起平时倒是朴素、乏味了许多。一条洗白的牛仔裤搭配浅茶色色棉质外套。鼻尖冻红的零星一点恐怕是这套乏善
            可陈之物的唯一亮点。
            两人在街角的星巴克小憩片刻,走出门廊。12月的西北风势头正胜,携卷些许落叶,携带韵律翻飞而来。方才股掌之间的拿铁余温已而散尽,
            重叠的温度也不曾有过,没留下任何甘甜。然后不知是谁先打开了话匣,回忆般侃侃而谈。
            年少时,他喜欢一种名为流浪的游戏。无论酷热、严寒,凭自己一双脚去愿意的任何地方,不花一分一毫也能享受到那种自我放逐的愉悦。工
            作过后,一副劳累而不堪的躯体,单薄细瘦,但眉目未死,他愤怒却不彷徨,或是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寂寥无耐。他没有资本,所以只得禁锢
            住一腔汹涌而出的悲怆。独处的时候,他能够释放很多,坚强的懦弱的,苦笑或者眼泪,一股脑倾斜而出。没有母亲的唠叨,亦没有弟弟试探
            般的嘘寒问暖。他所坚持的是不能被丢弃的东西,无论条件是什么。
            年少时,他亦热衷于这样具有冒险性质的非理性活动。他计划过一场幼稚可笑的出逃,前往未知的目的地,哪怕磨破了双脚也不曾停下。左顾
            右盼,似乎翘首期盼着焦急寻找着他的大人们,但却谁都没有盼到。年少的青涩,少年多变的心情人们不能懂得。作为一个学校的高材生,平
            凡父母的乖儿子,全家唯一的希望,他不曾辜负,也不曾想过那样,所以才导致那时的微小风波被小题大做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结果。他所背负
            的,是一些不能轻易丢掉的东西。不是他舍不得,而是被持续强迫着。
            朴正洙醒来,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个滑稽的梦境,金希澈接连数日不曾回家,自己却从来接不到他的电话,打去的他也从来不能接到。新片似乎
            也有暂停待机的传闻,怎么想来都是理解不能。平日天上天下的金希澈,只要出现就一定得到万千注目的那个他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没有存在感
            的角色了?
            赵奎贤倒是常来做客,大包小包。其实男人同金希澈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但彼此并不熟络,亏得朴正洙,关系才仿佛更进一层,偶尔碰面也
            会不冷不淡的闲聊几句。这几日却不只是朴正洙,连时常因工作需要出入各大风花场所的赵奎贤都不曾碰到男人。


            89楼2011-03-15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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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朴正洙邀约赵奎贤饮茶,金钟云加班一宿留在家里补眠,于是朴某这才邀请了赵某。不料闲谈间,大约还未过一盏茶,门外就传来“啪
              嗒啪嗒”急促而生硬的脚步声。然后大门“嗙当”一声被重重踢开。
              话说L.A.的私人会所,朴正洙也从不知道是这样容易闯进的,他定睛一瞧才见得来者不是别人,恰是李氏长子李成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男人嘴角那抹职业笑容还没来及扭曲,就被狠狠呼来的巴掌打的支离破碎。
              赵奎贤却是没有阻拦,静静候在一边,低头不语。
              僵持间,闻得门堂重新开启,崔始源亲热的搂着金希澈没能懂得如此状况,尴尬停在原地。李成民咬牙切齿的言辞却如当头棒喝。
              “朴正洙,什么东西碰不得,不用我教你。”李成民转头看见一脸惊愕的崔始源,于是悻悻作罢,“哼”一声出门。
              朴正洙方才回过神来,那头的金希澈却已经走进内堂。赵奎贤已而坐下,神色阴沉。崔始源一副焦急模样,辗转、游移几番还是追往金希澈的
              方向。
              “正洙哥。”赵奎贤轻轻出声,“强仁于你,并不合适。”
              “你又知道什么?”朴正洙此时微微发怒,尤其是在看到金希澈那张半死不活的冷脸之后。
              “……你觉得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不痛不痒的这么说?你知道我不是会乱说的人。”话将尽,音量却是越来越弱。
              “……”
              “过去算什么,你们都变了这么多,强求只会两败俱伤,况且强仁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还能说你们缘分未尽?”
              “我都知道。”朴正洙却显得十分冷静。
              “知道什么?”
              “知道他不认得我,知道我继续下去只是在感情上自取其辱,知道李成民不会袖手旁观。况且金家也不会允得同性恋的存在。我知道金英云前
              程似锦,知道他那些忘恩负义,流连花丛的传闻,知道自己今时今日是什么地位。我都知道,可是他是我的机会。”
              “但他并不是你最后的。就算这么说,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想过和他重修旧好?”
              “你不要这么幼稚。嘴边的肥肉有谁会因为怕长胖而退而求其次?”
              “你有金希澈,也许你还有别人。”
              “呵,你刚才也看见,他对我现在是怎样的态度。”【我知道是我伤了他。】
              “……”
              “况且你刚才又做了什么?我能依靠你?我不需要。”
              “……”赵奎贤沉默了片刻,低笑出声。
              【果然我才是最幼稚的人。明明知道你的过去是怎样的悲惨,怎样不堪,却偏偏自以为你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若你真是那样的人该有多好,
              我将筑起牢笼将你囚禁,绝不放逐。以为见过李成民的厉害你就能退避三舍,另谋别策,明明懂得,却还是小看了你的痛苦和坚持。】
              “抱歉。”朴正洙却突兀说道。
              “……?”
              “我最近心情也不很好,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弟弟。”
              “……是么。难道你真的不懂的我的心?”
              “奎贤。”
              “我比起强仁就那么不如?等等,金英云?你这么叫他?”
              “我知道我不能。”
              “朴正洙,你这样只是一辈子都会淹没在他和你自己的阴影下。”
              【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90楼2011-03-15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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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奎贤年少的时候是那样注视着那个叫做李成民的男子,集万千光华于一身,尽善尽美。他时常进出于体育场所,排球、羽毛球、足球,所以
                ,连赵奎贤那样文静的孩子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常年执笔的手指绑起了纱布。他以为人可以慢慢被接近,可是世事不如人意。那人的眼中早
                已存在另一个他。他们连成为朋友都似乎不太可能。
                被强仁相中,进入金式集团也算是机缘巧合,赵奎贤与李成民几乎天天可以撞着面,但哪怕他再怎样精心打扮,对于某人都从未入眼。男人的
                精力、情感全全集于强仁一身。
                赵奎贤知道自己无望,不是没有记恨过那个夺人真心的男子,但若自己真是死皮赖脸赢得芳心,恐怕也得被冠上横刀夺爱之名。对于李成民他
                更是狠不下心来去恨。
                于情于理,他们的浑水都是自己趟不得的。赵奎贤大约用半年时间消化了这个事实。虽然仍有不甘,但委实好过许多。细枝末节中总有透露心
                之所向的边角,但随着时间过隙,见识了李成民的娇蛮以及无理取闹,那层懵懂的感情也渐渐熄灭了。
                人会变,人心的变化速度更是让人脑望尘莫及。
                “正洙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急剧拉近,赵奎贤的睫毛轻颤,嘴唇惯性翘起的弧度美好,似乎有接吻的打算,但还是被朴正洙抵住胸膛,拒
                绝了。
                “……奎贤。”
                “为什么我不行?我给钱也不行么?”
                朴正洙强压下挥出巴掌的冲动,正色道:“赵奎贤!不要让我看轻你。”
                赵奎贤猛颤一下,死掐着男人肩膀的关节渐渐松劲,却是一个激灵吻了下去。两片厚唇贴上朴正洙的眼睑,掠过般轻啄而已,胸膛的起伏却是
                剧烈。
                “嘭嗵嘭嗵嘭嗵”,赵奎贤赤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眼中仍含带“偏要”的倔强。
                朴正洙便再没能硬起口气。
                “希澈哥,你说要去度假是什么意思?”崔始源眉头紧锁,因惊愕而生生挤压出的皮肤纹路异常明显。
                “就是去度假。”金希澈的口气是那样些许的不耐烦。
                “为什么突然去?还有你不是戒烟了么?”
                金希澈的猛瞪使得周遭空气都似乎戛然而止,但还是愤懑的掐灭了烟头。“想去而已。”
                “你的电影不是要开拍了么?怎么挑这个时候?”崔始源却仍旧追问着。
                “不拍了。”说罢男人利落的起身,抓弄了本已凌乱的额发。
                金希澈并没能挑到符合自己心意的演员,所以拍摄计划暂停,这本无非议,可它偏偏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难免让人起疑。强仁的婚讯放出,
                婚期将近,照此,能够分到的财产自然白白多出1/5,外界的猜忌便不曾间断。金家内部纷争的传言一时间扑面而来。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91楼2011-03-15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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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9 05:4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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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生命中的
                  当朴正洙二十三岁的时候,他开始惯性的焦灼,夜不成眠,思考许多事情,过去的、现在的,却惟独没有将来,可能出于对某种东西的恐惧,他一直逃避着。当人被太多琐事牵绊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压抑感,但是朴正洙却不以为意。他少有眼泪,几乎与懦弱绝缘,可能由于年少时的轻狂,他竟十足稳重,全像是要弥补当年。
                  人自然皆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每一阶段都有其必行的道路,但朴正洙的执着却不免让人纠结万分,像是目睹面目全非的腐肉般,难上难下,隐隐作呕。咽下去,觉之发指,吐出来,却又胸肺生疼。当一个人能够做到无视自己的血泪,甚至摒弃良知的时候,他可以很强大,却也定是很孤独。
                  “朴正洙,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当他看尽旁人的戏谑和怜悯之后,这样对自己说过。
                  朴正洙虚眯着眼睛看见李东海坐在床边,持续着绝望而心碎的神情,他便继而假寐着。男人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又怎能不心疼。李东海喃喃,紧握凌乱的白色被角,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朴正洙以人难以察觉的幅度叹了口气,翻个身睡沉。
                  金希澈二十岁的时候,就已日日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谋得生存。生活的艰辛,他有目睹,有耳闻,却没有亲身。他以为他的煎熬程度颇甚,金式的养子,看似风光,实则杂草般混沌。他要偷偷默默的供养弟弟金基范,要学着掩人耳目,这对一个性格张扬的青年来说确实不易。水深可以沉静,但激流湍汌又要怎样无声无迹。
                  金希澈在错误与责罚中学会了索取,一味的索取。在能拿的更多的时候拿的更多,即使在被强迫呈上的时候也绝不松口。人的欲望有多大,他就能够多贪婪。对现实的不满,对过去的缅怀,通通化身为张着血盆大口的洪水猛兽,让他一步一步变得纯粹,变得极端。
                  金希澈曾经嘲笑过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朴正洙卓绝的背影暗自神伤。目睹过男人对强仁的旧情未了,可对方偏偏阴差阳错的全把他当做草包。这个世界会有个屁的命中注定,谅他们年少时如何两情相悦,如何浓清似水,相隔5年、10年,就连分毫也辨不真切。金希澈甚至想要放声大笑,却是在黑暗中,在朴正洙的床前颤抖不已。天意弄人,他们云云又不知会有如何命运。
                  赵奎贤十八岁的时候在澳洲读书,他恨透了当地的天气。那层炎热似乎能够渗透进表皮、真皮,融化细胞、骨骼。他很早便失去了对于未来的向往,前途清晰,所以不必烦恼太多。没有什么值得他去思念的人,所以空闲的时候格外落寞。前期,那个不够富裕的家庭为他投入了太多,他急于回报,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钱,只够租一间离市中心颇远的狭小卧房,光线昏暗,空气阴潮。他的大部时间都在那里度过,甚至连出门散步的闲暇都不曾有过。后来,不知不觉中变成学校、打工、小房的三点一线,就这样过完了整个大学生活。幸好他长相端正,才免于因生活习惯而受人排挤。
                  赵奎贤曾经顶着一头萎靡的乱发,在学校景观水面的倒影中端详过自己,那时候他总以为,单调是他全部的性格。
                  赵奎贤去看朴正洙的时候,男人显得精神颇好,面带绯红的对他笑。他不能容忍强仁的所做所为,可他又能如何?他还要靠金式的工资过活。赵奎贤一言不发的在金希澈的冷眼中坐下,看着男人出门走远。朴正洙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唠家常,可气氛还是低落。赵奎贤在心中默念金英云的名字,反复刻画,生出丝莫名的冲动。
                  


                  101楼2011-03-15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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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英云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撑起了金式的半边江山,上面那个没有继承权的金希澈和不屑名利的金钟云都构不成威胁。所以他狂妄而目中无人,只有面对李成民的时候才偶尔面露天真。根本不存在任何怀疑,他对男人总是毫无芥蒂的全盘接纳以及理解。他们从未发生过关系,虽然李成民要求过,但男人本身对感情存有洁癖的习惯。他总以为并希望自己所爱纯洁无暇。
                    外人看来,金式强仁并无软肋,然而真正只有他自知,他的软肋正是回忆。现实与记忆迥然,男人却始终固执己见,一意孤行。诺言这种东西他视之为命,自然有始有终。金希澈的威胁固然对他不起作用,但竟不觉中生出丝丝担心朴某的情绪,让他心乱如麻。
                    咆哮而至的白色巨浪混杂含带鱼腥的泡沫溅的朴正洙满身满脸。被礁石打成细碎的海水借着强风升腾,如石屑般击打皮肤,周身。海浪低沉,低音震彻,一片原本开阔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压得颇低。天色阴沉的可怕。
                    “强仁,你可曾记得我们的曾今?”朴正洙惨笑。眼中无泪,指节泛白。那个在海边交合的夜晚历历在目。身体还青紫,虽无致命伤痕,但他的尊严、他的倔强却在强仁的拳脚下被磨损的差不太多。
                    男人的嘴角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话语却被轰隆的雷声冲撞的七零八落。
                    他竟有种连自己都将要被吞噬的错觉。
                    “要下雨了。”身后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出现一把遮掩头顶的浅灰色碎格雨伞。朴正洙能够感觉到后者几近贴于他后背的距离,还有那点零星的余温。
                    回程的路上,两人找到了一间仍旧营业的餐馆。夜晚有风,路灯鹅黄,树影浮动,温度偏低,一件毛衣似乎不能足够,小餐馆里的灯光昏暗,环境嘈杂。路边零落的停着些小车。刚出炉的配菜还烫口。朴正洙和赵奎贤坐在靠窗的双人桌上,各自吃着盘中的食物。餐馆厨房冷清下来。喝了酒声音高亢的女人尽情调笑着。
                    “哥,你最近还好么?”赵奎贤的语气竟不自觉的有些生分。朴正洙只笑不答,点了点头。随后拿出根烟来抽。烟雾弥漫间,莫名的头晕目眩。抽的尽了,便将烟头捻灭在黑亮的大理石桌面上。
                    “奎贤,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不是真的死了心跟定强仁,就不要在他那干。我是把你当做弟弟才对你说这些,没有那些大道理,只是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导致什么后果,要是保全不了你,我也只能先说抱歉了。”朴正洙的语速甚快,嗓音干涩,像是含着颗苦果。
                    赵奎贤思考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朴正洙。“哥,你还爱他么?”朴正洙先是一愣,觉着赵奎贤这个孩子果真是心思缜密的可怕,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索性不再隐瞒。
                    “也许我真的很爱他,但是我们不可能。”自我否定往往要比他人否定自己来的更加心伤,他是思考、抉择了多少种可能,才做出这样的结论。
                    “哥,今天我在这里就跟你明说了。我有很多事情要烦,比方说还差多少万才能把我花出去的钱挣回来,每个月要交多少的养老保险,给父母多少零用钱。我要养车,要租房,但是房价上涨的速度远远比我工资上涨的速度高,幸好我还能有金式这碗饭捧在手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梦想这种东西了。很多年,我的字典里只有一个符号,就是钱。我也觉得学生时代我没有这么势利,但是出了社会,我并没有明白自己想要的,但是我明白了什么是我需要的。哥,也许这么说你会瞧不起我。”赵奎贤暗自咽了口口水,继而说道。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该蹚你们这摊浑水,但是,哥,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我想要的么?”赵奎贤凝视朴正洙的模样却并不像是期许着答案,反而像是迫切期盼着某种特定的回答。
                    朴正洙确是把赵奎贤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看的仔细,奎贤对李成民的依顺他也不是不知,只是恐怕这孩子正在自己身上期许的,是他给不得的东西。但想来也是讽刺,金英云、李成民、朴正洙、赵奎贤。他本无心留恋于感情的把戏。
                    哪知他还未开口,赵奎贤便先接过了话茬。“哥,只有这次,我想帮你。”说罢,那眼神亮晶晶的折射出难现的光华。
                    “钟云,你过来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金希澈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给金钟云挂了电话,按了按那因为几日彻夜未眠而劳累的肩颈、额头。
                    李东海回到了学校,继续他的课程。临近毕业,虽然忙碌而充实,但金基范还是从他的寡言少语中察觉出些许不对。两人与李赫在的往来亦淡了。往往是男人热情的过来串门,却被东海面无表情姿态的拒绝在咫尺,久而久之,便生出畏惧来。
                    


                    102楼2011-03-15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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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如果 爱
                      朴正洙斜倚在客厅的皮艺沙发上,竟给人几分慵懒的错觉,但转眼看见一身狼狈、怒气难当的李成民和始终冷若冰霜的金希澈,便能察觉出,这完全不是能够慵懒的氛围。楼上传来“叮当”几声钝响,随后强仁便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李成民以为来了帮手,腰板自然硬朗起来,气势汹汹的欲教训朴正洙,却被金希澈一个狠瞪愣是讶的冻在原地、动弹不得。强仁这会走近方才发现李成民吃了亏,于是眉头紧锁,又见朴正洙这般放肆,便摆出一副不很高兴的模样。
                      朴正洙很快注意到强仁手中的东西正是林温娴的遗物,简单几件她最喜欢的衣服,还有那双她走时自己帮忙收拾的粉色皮鞋,似乎都发生在昨天,显得那样不真实。他冷冷注视着强仁将那些物品放下,看他安抚李成民时缭绕的温存,觉之钝痛,却更多的是为另一个人而感到遗憾。
                      “你为什么和她结婚?”朴正洙痴痴的问道,并没能掩饰住语气中的脆弱。金希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笔直的立在男人身后,似乎并没有坐下的意欲,甚至将背朝向这边。
                      强仁并没有答话,而是用一深深的叹息取而代之,最后仿若忍无可忍一般开口,道:“你不要太过分。”
                      “我问你为什么和她结婚?你爱她么?”这大概是众人第一次见识朴正洙的咄咄逼人,气势蓬勃之余却又是受惊的、楚楚动人的模样。当金希澈萌生出这样想法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了。
                      “这个问题重要么?”强仁一愣,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一开始只是把林温娴当做可以任由摆弄傀儡,但是,看她因为婚礼而忙前忙后开心的样子,看她因为自己长时间不回家而偷偷落泪的样子,看她明明不会厨艺,却为了能做出一餐饭而努力学习的样子,不动心也很难。爱情这种东西,兴许并不存在,但平白生出一个无条件对你好的,生出一个到死为止都对你好的人,她逝去的心痛,任强仁如何铁石心肠,恐怕都无法掩盖。
                      “爱不爱,有什么关系?!我……”李成民一向视林温娴为死敌,他本就怕强仁因怜生爱,和女人假戏真做,现在听朴正洙提及这等敏感话题,自然草木皆兵。
                      “李成民,你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没等男人说完,朴正洙便硬生生将他打断,但男人又何时受过此等对待,加之方才也是因朴正洙受辱,便在言语间从中挑拨,示意强仁替他出气。
                      “你们请回吧,金家不欢迎你们。”强仁却不愿与二人多加纠缠,很快便下了逐客令。
                      “名义上,我还是你的兄长,朴正洙他是我的客人。”金希澈这才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句话,这恐怕也是他唯一可以帮助男人的了。朴正洙在想什么他不想理解也理解不了,他亦不想费力去猜。明知他的爱情不能给,却想要他留在身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金希澈嘲讽而无力的笑了笑。
                      “英云。”伴随一声颇低的呼唤,原本略微闹嚷的气氛骤降,变得全无升息。不光是强仁,就连李成民、金希澈的心脏也统统揪紧起来,皆难以置信的盯往那个方向。
                      朴正洙顿了顿,用一种颇生硬的口吻继续道:“金英云,我只要你一个答案。”眼神仍是坚定。
                      强仁用一个长的不恰当的时间去凝视男人的脸,像是审视一个谎言,让他心惊胆战,却欲罢不能。随后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随即,他被猛然招呼过来的一个拳头击倒在地,晕头转向,但那拳头的主人似乎还不解气,又狠狠对着他的腹部猛踹几脚,身边传来李成民甚是模糊的尖叫以及咒骂。强仁却听不真切,看不真切了。眼里像是填满了雾霭,耳里亦仿佛被棉絮充斥着一般,朦朦胧胧的一片,但那声低唤却格外清晰。
                      “英云,英云,英云……”一遍遍在耳边,在梦里回荡。那种总带着鼻音和哭腔的语调。


                      111楼2011-03-15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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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仁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摸了把脸,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就挨了几下,竟是一脸淋漓的血,身旁的李成民哭叫着将他拉起来。朴正洙已经没了人影,大门敞开着,金希澈还在。男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说了一句话:“不要小看朴正洙,他还收拾的了你们。”随后亦是扬长而去。强仁将血污在衣袖上揩了揩,转过脸去看身边的男子。那种质疑的、陌生的神情将李成民扎的体无完肤。
                        强仁本想说些什么,质问或者安抚,但终是没能开口说出一个字。
                        金希澈风尘仆仆的跑出金家大门的时候,朴正洙竟然还立在那里,手里捧着方才还躺在沙发背上的女士套装和高跟鞋,低低的,像是在哭,但近看却是没有泪水的。
                        金希澈不知所措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上车。
                        朴正洙将自己窝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副驾驶的一角,他本就瘦极,这样一坐便更让人觉得身体飘忽的没有一点空间感,他死死抱着那几套衣服,说什么也不肯撒手,金希澈只得偏过身去替他系上了安全带。
                        “想哭就哭出来好了。”金希澈发动车子以后,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句话,实际上,他除了这句也说不出些别的什么来。一来,他没有资格责备朴正洙的鲁莽,二来,他更舍不得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朴正洙紧攥着衣角的手掌松了松,将头抬起一点,随后左右摇晃了几下,示意自己尚且安好。
                        金希澈叹了口气,不知男人还要逞强到何种地步。生离死别这种事情,眼泪不是轻易能够制止的,他能够理解,就像他当年失去男人一样。多少个夜晚的辗转反侧,多少个夜晚的彻夜无眠,想哭又哭不出时憋闷的痛感如今仍旧历历在目。但他却弄错了一点,朴正洙他不是哭不出,而是不愿意将懦弱、虚软全盘呈上。
                        随后的几天,金希澈每每踏进家门的时候都能目睹一地狼藉,还有酒柜里面东倒西歪的空瓶。朴正洙酗酒了,喝的天昏地暗。歪歪倒倒的傻笑,或者干脆睡着。姑且暂不考虑那些酒的价值,光是没有下酒菜的天天拼身体这点,于正常人,也是吃不消的。于是隔天,或者隔天的隔天,许久不用,积满灰尘的微波炉里就出现了一两盘小菜,酱黄瓜或是花生米,许久闲置的玻璃小茶几上就出现了一两盒大众零食,爆米花或者加厚薯片。但这天,金希澈再进家门的时候,虽没了满目疮痍般的杂乱,但朴正洙却亦是不见了。
                        男人盯着茶几上完好未拆的零食,愣神的看了一会,随后拆开包装,机械性的吃光了整袋。
                        朴正洙鬼使神差的坐在L.A.的酒吧区里。夜已深,无论是猎金还是猎艳者,都深深为这个衣装考究却衣着凌乱,面容冷淡而面色悲凉的男子吸引。朴正洙的手里还攥着什么,只是因为攥的太紧而看不清。过了些时候,待他喝完了杯中的红酒,稍许平复了情绪,才渐渐将手松开,那是一只小巧玲珑的女士戒指,没有花俏的设计,没有傲人的钻石,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银圈,恐怕也持有的有些时日了,表面一层银锈已而掩盖了其本身的全部光泽。
                        男人小心翼翼的试图将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可惜这个尺寸的指环对他还说还是小了些,最后只能被戴进小指,作为一枚毫不起眼的尾戒。男人将左手举止眼睛的高度,端详几番。这是他送给女人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大约四年前,朴正洙与林温娴的相遇便是在L.A.,那时他还是新人,手里的钱不多,遭人排挤,又要供东海上学,节省了两月才给女人买了这只高不成低不就的戒指。女人似乎没有过多的高兴,只是欣慰模样的亲吻了他的脖颈,朴正洙那时还怕羞,从耳朵红到脖子根。但是女人却将这戒指保存了下来。朴正洙收拾林温娴遗物的时候,在她最珍惜的一套西装内袋里发现了这枚银环。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是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被装满,仿佛顷刻就要溢出。
                        窥觊者们的目光却并没有被那指环分散太多,甚至还有好事者对这枚戒指相较于男人本身的黯淡而感到惋惜。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40岁上下,略微发福并顶着小片地中海域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向朴正洙的座位,给他买了一杯威士忌,酒水里冰块融化的迅速,竟能听到“滋滋”的声响。朴正洙向男人点了点头,将杯子拿起一饮而尽,并没有注意到酒保同男人之间诡异的合约性笑容。
                        灯光渐渐变得模糊,耳边的喧闹亦缓缓消散,朴正洙费力的将自己支撑着坐正,但这样的姿势也没能持续几秒。不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怎样。往往喝光1瓶半伏特加才会感到醉意的朴正洙昏昏沉沉了15分钟以后,最终失去了意识。抚着左手尾戒,趴倒在吧台上。
                        


                        112楼2011-03-15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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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正洙一觉醒来大约时至晌午,周身疼痛的厉害,他犹犹疑疑的起身,自己竟是一丝不挂,前胸、腹部就连四肢都亦布满了青紫色的恶劣吻痕。他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这种事情要在早几年对他来说恐怕不足为怪。夜夜喝的六亲不认,纵情歌舞,但现在这心境又是不同了的。他摸了摸小指的尾戒,叹了一口颇为冗长的气。正准备从床上下来,才意识到下身撕裂般的难耐,伸手一摸,那一片惨不忍睹的血污不仅弄脏了大片床单和被面,竟连地毯上,从走廊一路过来都是狼籍。不知昨夜是怎样一副春光图鉴,但这未免玩的是有些过了的。
                          经过热水一泡,某些已而结痂的患处叫嚣着重新绽裂,朴正洙吐着“嘶嘶”的气音,眉头紧锁。就连厕所洗脸池边都不乏大片凝结的精斑痕迹,使他一阵阵的发怵。但他从恢复意识起就没见到任何人影,心中不免平白生出些焦躁以及不安。
                          朴正洙又在外藏匿了几日,中途给金希澈挂过两次电话,以免男人过分操心,待到裸露处的吻痕消尽才敢返回住处,但身体却一直没有复原,头疼脑热如同家常便饭。朴正洙此时看起来已颇正常,独处的时间里他思考了很多。林温娴的死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要强仁为女人守身更加不能可能。金熙贤还在襁褓中,但跟着强仁怕是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再加之男人身边总陪衬着的李成民,吃苦头是难免。但强仁,他是不愿再见到的,慢慢将他忘却,大概是让自己好过的最佳方法。
                          他伤他太多,伤她太多,明明不该原谅,却又无法真正憎恨他,朴正洙承认自己的软弱无力。
                          半个月以后,强仁终于还是找上门来,金希澈陪在一旁,不气恼亦不驱逐。男人收了平日目中无人的傲气,甚至有些腼腆。气氛尴尬而沉重,强仁仿佛吞吞吐吐犹豫了半晌,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道:“这么多年,你过的好么?”
                          朴正洙握着马克杯的手指暗自施力又松开,嘴角的弧度不知是否可以理解为笑容。“你和他,怎么样?”强仁脸上的表情一僵,原本坐于沙发而重心置后的身体猛的向前一倾,只听“彭”一声钝响,他竟已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膝盖,头颅亦深深埋下。
                          李成民在这半个月里两次自杀未遂,现在靠镇定剂勉强维持情绪,但人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虽然男人并没有讲明,但他已察觉出其中猫腻,李成民骗了自己这么些年,但却是以李特的身份,伪装在华丽的诺言之下,明知是一纸空谈,却毫无保留的对强仁付出了这么多。
                          本该狠狠抛开,狠狠斥责,到了眼前,到了口边,却呆滞,却哑然了。
                          “李特,抱歉……”但男人还没说完,便被朴正洙打断,“我很高兴,你能守着约定这么多年。”强仁抬起头来,看朴正洙的眼里分明有泪,横眉入鬓,让人觉得伤感又决绝。
                          朴正洙清了清喉咙,以一种压抑的声调,道,“英云,我只求你一件事。”
                          


                          114楼2011-03-15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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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一如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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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澈,我大概生病了。”朴正洙去医院进行了全面体检,这是他这么久来面对金希澈说的第一句话。躲躲藏藏的这些时间里,他早就身心俱疲,额发干枯,面颊瘦黄。
                            金希澈自然早早发现了朴正洙的不对,见他语气绝望,便知道是出的事不小,又瞧他眼神躲闪,不知不觉裹紧衣衫的模样,能够猜个十之八九亦不是难事。不知是生气还是怎样的情绪。
                            他看见朴正洙在他的面前越退越远,形容憔悴,面带惊惧,胸口猛的紧紧揪痛了片刻。
                            “即便是,也要说是我传染给你的。”朴正洙的清白早已不在,但即便是这样一个男人,也不会希望以这种极度屈辱的方式告别人世。
                            金希澈的手指已而搭上自己的皮带,松开前襟的坠饰。朴正洙退至墙边,退无可退。仿佛用尽全部勇气,颤抖着自卫般举起手臂。金希澈已而半裸,一路将男人逼至死角,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但两次三番均以失败收场。朴正洙将随手抓到的外套抱在胸前,可怜兮兮,却分外坚定决绝。
                            金希澈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强行抓住他的手腕,眼看嘴唇就要贴上,朴正洙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接连成串,击碎在冰凉的地砖上。
                            “我,我他妈不想害死你。我一个人做的孽干你屁事,金希澈你不要到处掺和,我不欠你的!不欠你的!”金希澈撇了撇嘴,收回了跨在朴正洙胯间的小腿。
                            “***凭什么不要命?我不值的你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朴正洙止住了抽泣,只是湛蓝的液体未止,声音仍旧颤抖的不成形状。
                            “朴正洙,你听好,你要是真的得了那病,我会一刀捅死你。”【然后再自杀。】金希澈说的咬牙切齿,像是对朴正洙恨之入骨,却更像是对自己的无药可救火冒三丈。
                            “东海,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李赫在争取到了美国南芝加哥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虽还未至夏季班开学季节,却早早准备动身。李东海站在闸口前,看李赫在穿着好看的黑色西服,带着墨黑的蛤蟆镜,下颚青黑的胡渣却揭露出他的疲惫。
                            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李赫在连最后挥手的动作甚至都舍去了。只是默默的转身渐行渐远。李东海突然有点怀念那样一个清晨,青年买了早点,话很多,语气羞涩,态度随和。他翻开手机,第一格是朴正洙,按键停留在第二格的“赫在”上久久未动。他似乎用了很久去将这个号码最后一次在心中默念三遍,然后按下了永久删除。
                            这便是他们的结束。


                            115楼2011-03-15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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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9 05: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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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正洙穿一套纯白的运动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临时租借来的小型房车内的空间已被杂七杂八的物品占去大半。男人手中抱着仍在睡梦中的婴孩,轻轻晃动臂膀。金希澈终于将最后一包衣物塞进车厢,这才一头是汗的挤进驾驶室。
                              稍早时候二人送走了一同前来送别的金钟云和崔始源。
                              “钟云,这么多年,作为哥哥,我也没能尽什么责任。我名下的演艺公司如果能转给你就最好,这个你拿好,我已经签过字,”金希澈将所有权转让的责任书交到金钟云手中,“要卖掉,或者继续经营都无所谓,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罢了。”金钟云皱着眉头凝视了一会面前的男子,脱去华丽的衣装,只穿着素色运动服的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使得这个自视甚高的男人放弃了这么多,虽然不懂,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东海。”金希澈上车的时候,朴正洙正在打电话,将声音压的颇低,像是为了不惊醒怀中宝贝般的小心翼翼。“东海,你一个人保重,”电话那头李东海的心脏突然猛跳几下,记得母亲离开的时候亦说过类似的话语,“男人需要的,就是能保护自己最重要东西的能力,我不再拿哥哥的身份压你,守住你最想要的东西就好。”
                              “恩。”听见李东海的应允之后,朴正洙似乎很是安心的将电话合上,嘴角竟带着久违的幸福笑容。
                              一个月后,李东海搭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五年后。
                              “小贤,去叫爸爸来吃饭。”朴正洙将最后一道炖菜端上桌,便对孩子说道。乖巧的男孩扎着小辫,天生的栗色头发富有光泽,粉嘟嘟的小脸也甚是可爱,可惜总是扑克脸,虽然他们之间亲密,却不常展露笑容。孩子“咚咚咚咚”跑进房里,毫不留情的将棉被掀开,被里的男人仿佛感受到袭来的寒气,朝里缩了缩。
                              “爸爸,吃饭了。”孩子将手放在男人满是胡渣的脸上乱捏一通,便跑开了。
                              “朴正洙,让这破孩子跟你姓朴,姓金简直败坏了我的名声。”金希澈简单套了件棉质T恤,松大的花哨短裤因为方才的诡异睡相被压的扭皱成一团。金熙贤,本取珍惜自己母亲之意,现在听来活脱脱像是金希澈这种恶劣老爸会想出来的名字。朴正洙却不搭理他,帮三人盛了饭,边给金熙贤系上棉布围脖,便开始演练家长会上将作为代表要发表的讲话,却不时停下嘱咐金希澈、金熙贤不要挑食云云。
                              “小贤,青菜不要挑出来,还有不要喝太多饮料,糖分摄取过多小心一直这么面瘫,还有你金希澈,把香烟盒子收回去……”
                              金希澈听着朴正洙的唠唠叨叨,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三人嬉笑打闹的日子,那样美好。但如果知道有朝一日,朴正洙会静静的躺在那里,不能说话,不能吃饭,不能微笑,一动不动。如果知道有朝一日,会接到出自最信赖的弟弟金基范医师的诊断书,判断朴正洙失去求生意识,一睡不起。如果知道有朝一日,金熙贤不再哭,也不闹,巨大的空虚以及感伤将将他弱小的身体缠绕吞噬,孩子只是守在朴正洙的床边,露出让人心痛的、不符合年龄的决绝,于金希澈,一种名为勇气的东西,竟也缓缓消失殆尽。
                              终究,你,于我,于他,于自己,皆是噩梦。
                              噩梦般的男子。


                              118楼2011-03-15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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