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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斯人如玉,嗟妙《笔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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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旧文,大约写于2007年10月18日前后吧。在本帖吧里其实是有这篇标题的,但数年前一场浩劫使它成为遗址,虽幸有备份,无奈文章下面的评论再也救不回来。且不说其中或有独到见解,精彩言论,便作是彼时一两句闲言玩笑,也是时光洒下的美好片段,谁说没有意义了,可惜,可惜,奈何奈何!
现不易一字,重新上传。


IP属地:上海1楼2025-08-26 10:39回复
    评《笔生花》
    这十多天来,每天吃完晚饭便关闭电视电脑,一盏灯,一杯茶,一本<笔生花>。至十一二点,才不得已依依不舍合卷入眠(每日需赶在七点出门上班,我生来又不太能耐得住更深疲倦的,所以不能太晚睡),前几年就因为年年进修专业书,再加上年长而黑眼圈渐深。这些天更是旧患难拔,新肿又添。虽如此,始终不忍一日早睡,辜负此书,尤其现已阅到曾经遗缺了近十年的中集,更是激动不已。
    唉!《笔生花》,我现已读完一小半(800多页)(共上中下相加1500多半吧)。《笔生花》的出场人物是远远超过《再生缘》的,所以这就要求作者具备剪裁布局更为妥善的技能的同时,又能兼顾无论是情节也好,人物性格刻画也好的首尾连贯的大手笔。我这次重读,一来古典文学史学水平较比当年高出很多,所以不至于有如当年读时时时皱眉,不解其意,或是一知半解,乃常常败兴,再加上自从发现是三本缺一的,最后一本更是草草带过的的阅读方式(反正缺中集很多内容,看也看得很囫囵吞枣,再加上最后一本的情节大都为姜德华复妆归嫁后如何为其夫纳妾和乐深闺以及如何想尽一切办法为其父祷告求子之类,现代人视之为无聊败笔的内容,读来无多大乐趣。)而这次是很仔细看的。我年龄阅历增长,复以多年来惯用的方法(即逐字逐句从字里行间去领略作者的意图与历史文学相呼应,以便从中吸引知识养料)。
    唉!好一部处处以女性自怨自艾为主的书啊!此时的我不仅没有当年因为偏爱《再生缘》而恨邱心如乃迁怒《笔生花》的心境(毕竟现在思想成熟了),反而对《笔生花》的人物有了几许同情。这里面的女性,总体来说不论美丑慧拙身份高低,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传统女性的典范(书上比比皆是,无不各具花容的基础上,多的是才德美貌兼备的人物),一类则是封建社会中女性的异类。如果说陈端生因为偏爱女性,所以在她的笔下女子无论才貌都胜出男性的,甚至连少华都是一副女孩子的容貌。她的深爱女性,观察入微,甚至在有些很小的情节,很小的人物上都能做到寥寥几笔,栩栩如生:如江三嫂与瑞柳的抢水战,如瑞柳与孟府众婢欢宴。相比较她对女性的描写细微,在她的笔下,大奸大恶的女性是绝无存在的。即使是写刘燕珠,她的性格中有善妒的一面,也有贤惠的一面(生前尊敬太后,恩爱夫主,孝父母爱幼弟,临死前还重托成宗对她母家要格外包涵,后来刘家满门抄斩时芳魂还托梦给长华,为一家恳求宽大。)顺便提一句,现代人只看到少华为了燕玉登门,便如何如何辜负丽君与映雪,却忽略了当时少华的处境与当时的环境中,饶了刘家一门是从帝后到少华父母都授意的事情,而且现代人的偏激以为少华如何负心,岂不知古代多少历史,两家同是望族,冰火不同炭,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这种情况对整个朝野都不是好事。皇甫敬一家宽容刘家,并代为保本此事上合君心,下又落得一个不计前赚,以德报怨宽厚仁爱的王爷的美名,再下一层又适逢少华非丽君不娶,丽君又生死未卜,要想很快娶媳抱孙的话,要求少华另外纳妾是根本行不通的,正好这时来了那当年就是少华自己面定终身的刘燕玉,且刘燕玉为少华一年多来又付出那么多,于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少华扪心自问自己也过意不去,于是我看到:如果说丽君的脱靴吐血四面楚歌是整个社会造成的,那么在这一情节中少华的四周又是什么?是什么令他不得已违三年之约的呢?君后命,父母令,佳人一片真情。这种种促成。唉!就算是这样,他还能只挂名不成亲,只拜堂不同房。已经难得了。)话归正传,而《笔生花》的作者笔下便多出许多恶形恶状的甚至是一无是处的不良的女子来:如女主人公姜德华的大姐夫吴家的成妾,又怪又丑又刁钻凶恶(污言诬陷九华,九华夫吴公子实在看不过去,代为争辩了几句。一言不合,甚至会窜上去将吴公子又撕又打,打倒在地弄得斯文人叫救命。这是何等的丑态百出,竟然还仗着吴老爷溺宠,当着全家人历历在目的情况下,瞪眼说是公子打她?!!还把肚里的胎(根本是胡说的鬼胎)给打掉了!),又如姜德华大姐的生母花映玉,也是一个惯会装娇弄事,挑拨是非,每每恶言凶形欺辱正室甚至是太夫人,事后还在姜父面前充好人),又如文少霞长嫂步静娥的继嫂粗鄙自私,又如男主人公文少霞的妾沃良规无法无天。又如文璟之妾楚春漪娇矫不逊,又如楚春漪之嫂暴虐残酷。等等等等。女性是这样,男性更是忠的则是一味忠,奸的则无恶不作。唉!这样安排人物性格虽然太过脸谱化,(这点也绝大都古典小说弹词故事人物的刻画相仿,而这点也是〈再生缘〉作者的高超之处,看端生笔下的成宗,有他值得称赞的好,却也有他的性格局限。而对刘奎璧刘捷这两个通敌卖国图谋他人妇陷害忠良的大恶人的性格发展描写,更是一步步开展,先只是自私骄傲的性格却随着情节发展一步步坠入深渊。生动真实,可信可叹。陈端生高明啊!试想如果换个其他人来创作,还不是照搬忠奸分明的老模式啊!这种描写也是几百年来〈再生缘〉的艺术成就超出凡品的众多原因中之一。)。不过细想来也难为邱心如这样一位封建朝代的年轻女性。而且尤其悲惨的命运加诸于她身上的是无尽的苦难,夫母两族不是人逝即是家道一落千丈,更加上生儿愚蠢加早逝,夫无才且薄于情义,而堂上翁姑更是羞其家败,再加上大家族人多口杂,用她自己的话说“群小讥妒,每进馋言,常寻是非。”唉!这些我倒能从姜德华大姐姜九华出嫁后,生活如坠无底黑渊,真个是千般苦万种冤孽中能窥一斑。又能从步静娥未嫁前在其继兄嫂手上过活时,几近受虐而死的苦状体味其作者自己的辛酸。其实作者每每写到这几位时,又何曾不是寄希望于以书中良药慰自身百年创伤,何曾不是一边写一边无异自舔伤口:盼作书人还如书中人,能苦尽甘来,眼前梦幻不过是命中注定,是天上神仙对各人的考验,好事本多磨,终有日历尽九九八十一难后,能得成正果。贤者兴,奸者遭天谴。只争来迟与来早。也许这也正是促成邱心如其本人在真实生活的无边痛苦中不屈不挠,以非凡的毅力与耐心,历三十年终成完篇的重大精神支撑力之一吧。
    唉!这本书,我觉得其中女性的悲惨命运远过于<红楼>的情节,举例说吧,(也不用举几位主要小姐的命运,只说一个相比较容易被人忽略的人物)即姜德华的生母莫夫人,出身是名门望族,其妹嫁山东巡府(谢春溶与谢雪仙的生母),其兄莫太常任杭州高官。生性贤德温顺却偏懦弱,知书达礼,上孝婆,下爱姑。主中馈,辅东君。这样一位贤人,只是因为成婚几年无所出,自觉自愿为夫君纳美妾,且一动作就同时纳了两位,花映玉(德华大姐九华母)与柳含烟(德华二姐玉华母)。(十几年后又主动为夫寻了第三妾燕梦兰),当莫夫人生德华时,先有仙梦相告,后有异彩满室,众人皆惊皆赞,可是仅仅因为莫夫人知道生下的是个女儿,却珠泪涟涟,连死的心都有,全家暗想:“再好,再奇,也不过是个女儿罢了。”封建朝代生一个好女儿远比不上生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坏儿子。(唉!这是什么论调啊!却也是几千年来的正统观点啊!)。而不体意的醉酒丈夫更是进门时便嚷嚷:“又生个女儿啊!我家从此不愁寂寞了,可开瓦窑了。”(只看这几句,透过字里行间,(其名门之女,富家正室还是如此遭遇)封建女性的卑微地位与可怜生世令人嗟呀,任是才德美色,不是充作生育的工具便是泄欲的玩物,无不使人顿生沉重与辛酸啊)二妾中,柳妾是书香门出,又见主母性好,自是甘于下陈,一家本倒也和谐。可恨花氏,本是个坏人,又见太夫人夫人皆好性,夫君又恃才傲物,迂腐贪杯,吃软不吃硬的人物,便登鼻子上脸,又仗着自己生下的是长女,更是不得了,时时挑衅,种种劣迹。甚至在姜家落难时,逐走莫夫人,自作主张收继子,侵占家财,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甚至差点气死姜母。就是这样一个恶妾,当事发后,还理直气壮地辱骂大房:“大家都嫁一个丈夫,有什么大小。我好歹也侍候老爷二十年了,还生了长千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大家一样,一房一个女孩儿罢了。”(看到这里,唉!虽然恨花妾太恶,但看到莫夫人无语,虽然是夫人生性柔弱,但这悲剧也不正是封建社会造成的吗?!)何况看过上集的人都会知道:姜门无子是为什么?当莫夫人诚意拈香斋戒,早惊动玉帝,于是查问根源,姜门先祖屡有积善,而太夫人莫夫人更是贤良,不该无后的,查来查去,令人啼笑皆非,原来正是那个看似最无辜的姜父,曾经醉酒误公事,且生性太过恃才有损自家福泽,才天命无子绝后的呀!啊!如此看来,那莫夫人岂不是太冤枉了。自责了一生,委屈了一辈子,被上下责怨了一辈子,原来是被天报连累至此,而二十多年来,还得受花妾这个奸妇(老爷他这个罪魁祸首的仗势欺人的爱宠)的时时欺侮!!!真是莫大的讽刺与悲惨啊!


    IP属地:上海2楼2025-08-26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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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0 14:3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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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再顺便谈谈这主要几家人家大家族的祖籍,我留心之下,竟然发现姜文谢莫几家无一不是祖籍杭州?邱心如是淮阴人,莫非她曾去过杭州,领略奇山秀水,乃成地杰人灵(即以主人公作为杭城人氏)的想法。可是仔细想来,邱心如是道光年间人,那时的杭州,陈姓是大家族,其他的大家一定也有,只是我还没从书或史上得知而已。而这个陈氏家族,这其中是包括陈端生的堂兄弟的后人的,还包括陈文述一家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发呆想:或者现实中的陈家又会是邱心如笔下的谁家的原形呢?
      多年前我就看出,邱心如此书是有太多仿照前人情节的地方,随便举一例:文佩兰(文少霞的二姐)被楚国舅骗娶后,跳船自尽,(这有几分象《再生缘》中映雪的际遇了)被王姓某官救回充作婢女,王有四子,皆爱其美,经常寻事调戏,于是文女作弄他们夜半约会王小姐(四子之妹)内园,再叫来王夫人。(这分明就是古小说《却要》和评弹《三笑》中《三约牡丹亭》的情节嘛!)楚国丈因为为小女楚春漪于少霞不成,楚国舅为已求婚文佩兰不成,于是设计请文家父子三人来家人,想图陷害(这分明又是《再生缘》小春庭的情节)但只有文璟(少霞长兄)赴宴,于是引出了楚夫人蓝氏深明大义,欲解冤结,复怜文璟品貌兼优,欲娇女终身有靠,于是明示放归之余,替女私定终身。(这分明又是《再生缘》嘛!只不过,邱心如不屑刘燕玉私定,所以在她的笔下,所有这些情节都是以女孩的母亲代定了,楚家是这样,到后来文少霞与慕容纯娘也是这样,是慕容母的主张。邱心如以为,这样构思可免她所蔑视的“女德有亏”,岂不知(特别是楚春漪这一份姻缘)是顺了母意违父心的,在家从父?作何解?她在讥嘲陈端生笔下的刘燕玉时,可曾想到今时今日,世上会有一个我,在笑她“退一万步,纵然观点准确,迎合当时社会,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当然在对女主人公的情节处理上,太多借用迷信神术,比如书中明言姜德华因为得到狐仙的灵药而胆志更大,如果不是这样是没胆答应与谢雪仙的婚事,也没胆去上京考状元的。(这些都与孟丽君的很多行为是人为不涉神力更令人钦佩,在塑造上也更为理解可信。而《笔》在很多情节中为了合理不得不用到迷信,这无疑是给作品抹黑。所谓说不通了嘛,就借且神力,给人印象较深的是文佩兰因为落水遇神女郑重相嘱:“一定要受三年隐姓埋名的苦,这是天意非但未婚夫妻不能相认,而且生身父母那里也不能团聚。否则是违背天意对你不利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佩兰被救时就能告知真实名姓,也不会充作婢女三年在王家,令文谢两家心焦苦寻不着。
      另外,这本书在女主人公姜德华身上加诸的笔墨,还有一点很大的不同于《再生缘》,即姜德华女扮男装与雪仙成为假夫妻,而碰巧雪仙生来便是个慕道之人,所以两人虽然闺中情谊也不错,但挂名夫妻两无涉,所以雪仙从来不知也不觉察德华是女的,这里又有太多的巧合,这一点相较《再生缘》丽君与映雪这一对就显得不真实可信了许多。而当德华遇到被文少霞抛弃的纯娘时,此时纯娘已经怀胎,于是在对纯娘说明实情,纯娘欣然同意的情况下,人前确认纯娘为妾,而其腹之之儿将来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姜德华的儿子。假男子竟然会生子?这点是大异于郦明堂既无妾又无子的布局。可见邱心如颇知有太多抄袭前人的意境,所以出此高新情节了。是啊!从封建思想角度来看,邱心如是将德华成全为十全十美了,可是相比较文少霞呢,被心如无形中相贬人品太过低下,相映着纯娘太过可怜。(当然以邱心如顽固之极的封建一套,她根本没意识到文少霞的人品缺陷,还觉得他不过是风流成性了些,虽有些过了点头,但在三妻四妾的时代是不为过的,还有时笔墨间为少霞增光呢!这点真是,邱心如远不如陈端生的见识,而文少霞人品还不及皇甫少华的脚下的泥呢!
      另外,因为邱心如的见解,促使她笔下安排的人物性情与情节即使有揭露封建意思也是无意为之,即使有为女子舒不平之气也是很有局限性的。尤其能看到的是:不论文谢两家家长还是其未婚夫也是姑表兄文少霞乃至其姨表兄谢春溶都曾于德华被诏入宫失踪之前,面见过闺中女装的姜德华,所以这就不可能构成象《再生缘》中因为孟丽君之夫家与孟家本非至亲,素未谋面后来只因一幅真容引出是与非,象与不象的多少波澜啊!这份构思是大大逊于《再生缘》。而姜德华易服入仕后第一次见到其父姜近仁,便暗自表明身份,其后请旨歇假时,才入家门,也就偷偷告知其生母实情了。这一点情节的设计上,的确,邱心如是有意为姜德华粉饰涂金,为了避免区分她笔下的姜峻璧(即德华男用名)的孝心是大大超过《再生缘》中欺父辱母的郦明堂的。这自然是因为邱心如的封建思想与陈端生的独立人性格格不入所造成的必然分歧。但这也同时造成了无可救药的《笔生花》情节构思与人物塑造双双落入俗套。相比较,《再生缘》的文学价值与思想品味与它的距离也更显得天差地别。不过,论及姜德华的才干,那些数次奇遇加诸其身上的各种天授神传的文技武兵,虽说看得人眼花瞭乱,似乎又令她锦上添花,如虎添翼不少,但是以现代的眼光看来,未免太过无稽。且因为神灵梦授,而从此文修武备的情节,怎如孟丽君备考之余,无意间研学歧黄,(天赋加上用功,没想到后来会救得太后),这段同样是易服离家后所学的一技傍身。而此技又为她们各自的前途深有关联。邱心如的设计自是大大不如陈端生。前者的突兀又生硬,更令读者一猜就着(即以后的情节无非是奸臣谋朝篡位,力挽狂澜要仗着此位西贝公的文安邦武定国了),而后者的构思看似无关紧要轻描淡写的一笔,令读者不甚在意,却已入套中,谁又能当时猜出此节是伏笔,留下深意的呢。一来:如果不是因为丽君离家后才学得医术,后来皇甫孟家在这一技上又几番动疑:丽君在家时并不会治病啊,难道才出门就多了一技吗?这又有点不象是丽君了。二来也是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为治愈国太,给太后留下好印象,复得成宗宠信,怎能飞升兵部,又怎能以宠臣能臣的身份和力量力排众议招榜为少华的出将入相扫清障碍,更挺身而出为勇娥的招安诚信度当众打下包票,以收到一言九鼎言出如山,令成宗不得不卖人情呢?不过除去这些,邱心如的《笔生花》在对姜德华的一番建功倒也颇用心机,如果不是因为姜德华“终要于归,虽本身婚姻可不就,但父母堂上终是要孝依百年的”心理加上太多神灵相助的情节在两路夹攻拖后腿的话,看姜德华的功绩(明正德无子而病逝,国丈楚元方改朝谋国,德华假意趋奉,伪称代领十万兵加服四方而出京,暗中讨得正德皇太后密诏,去楚地迎回正德弟兴王,即后来的嘉靖,同时以她为帅,聚集了姜文谢等诸家才俊子弟扶保勤王,威服四方,趋除奸佞,将几乎以丧之国扶正归统。从这段情节来看,的确功绩在丽君之上,且武功兵法也在丽君之上,这似乎达到了邱心如开卷的本意:要搜尽古今,写一位千古少有的真正的奇才奇貌,德容文武兼备的古今第一女杰。而且要一改丽君的欺君辱父压夫等诸多不良行径。可是我承认,在某些方面,如文采,邱心如是超过陈端生,但是在总体:情节构思深动曲折与人物性格描写,更为显著的是反封建思想意识上,邱心如比之陈端生的确是望尘莫及。
      近来又有一呆想:我看来,邱心如虽嫌厌丽君与燕玉的某些行为,但她的内心多少还是对陈端生的才华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的。何以见得呢?一来:心如开卷时虽有指责丽君的话,但还是赞扬陈端生:情节婉转,词曲高雅。”等句的。如果说《玉钏缘》是《再生缘》创作的启蒙之一,那么《再生缘》何尝不算是《笔生花》的启蒙之一呢?二来:姜德华字蕙英,而丽君的周围是遍布芝兰的,(其父孟士元号兰谷,母名韩素心,贴身女婢荣兰,夫名少华字芝田等等)。这两者也未免巧了点吧。三来:如果说第二论是有牵强之处,那么丽君香闺名叫“幽芳阁”而姜德华香闺叫“余芳院”,就不象仅仅是巧合了吧!给人以分明有意为之的嫌疑了。四来:书中这文谢姜主要三家都是杭州人,尤其是姜德华祖籍钱塘。而邱心如夫母两族又都不是杭人,这似乎又有有意为之之嫌。莫非因为杭州当年有个陈端生或者杭州才女名闺众多(如袁枚女弟子众多,如陈文述曾编才女诗集等佳话),当年曾文风美名颇盛,又加之杭州历来风景怡人,人杰地灵之所,所以邱心如才将她笔下的千古风流人物姜德华编入杭籍?这么多条我为她找出的理由中,很有可能是她钦慕陈端生的文笔的这条理由成立的可能性多一点哦!
      近日在网上查看相关评论,发现竟有不少人嚷着:《再生缘》原著太深。最好看白话的等等。我的天啊!《再生缘》的文笔算是优美之中不乏浅白流畅的了。那个《笔生花》才可怕可敬。如果说一般人看《再生缘》都觉得深奥的话,我看那些人如果看《笔生花》,那简直就是翻天书了。我虽然比好多年前能消化多了,但还是得身边备纸笔,将不太理解出处的典故摘寻,再到网上或古文词典中去查找。以一百页计算的话,每百页当年无异是少说有几十个不解的要去查,现在虽不比当年,但每晚平均也有近十个书中诗句所运用到的典故要待查出处,以便消化吧!
      不知不觉写了这些浅议,也是择要简略而已。这些主要是缘于新近所读《笔生花》中所见而发所感之言。扰着姐姐,又听我絮叨了。


      IP属地:上海3楼2025-08-26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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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又验证了两件事:
        一是嘉靖帝的皇后姓氏(正宗史书中一般只记后妃之姓而不记名的)籍贯。据本书中所述:嘉靖帝的正宫姜玉华即女主人公姜德华的二姐。我的出发点是想验证一下邱心如将女主人公订为姜姓会不会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特地翻了《明史》后妃传:得出嘉靖在世时的三位皇后,都既不是姜姓女,也无一是杭州人。可见邱心如她设计情节时,是先定下女主人公的姓名,再去思考其他旁枝的姓名,而并不是先设定因为后来女主人公的姐姐要成为皇后的,所以先得依托《明史》以历史上真实后姓作为依据。(如真是这样的话,这种设计最成功的史上例子应该首推《三国演义》了,该书中大部分人物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如不加区分,令世人几与《三国志》这类史书混淆。)
        第二便是下本中,有一个情节:正当姜德华复妆于归后,和睦上下,一家及其众亲权贵在京城安享欢聚荣华之时,长姐九华的夫家(吴姓)在故乡杭州发生大的变故。因为吴老爷长期宠信妖妾成氏,致使奸妇对上弄权欺瞒,对少主夫妻(即九华与吴公子)三年拆散,一一虐待凌辱。致使大夫人抑郁而终,不久老吴也年老瘫痪,于是成氏为了图财,同时掩盖被九华无意撞破的与下人之间的奸情,竟投毒谋夫,并串通无耻族人下人一齐指证九华夫妇忤逆,毒害亲父亲翁。本来案件很好审理,只是一来成氏内里奸妖,外在却是粗蠢,似乎不象狠毒卖弄风流的人物,再加上其串通诸人,宁打死咬定初供也作别招(她反正想明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且一招便是个剐刑,以妾毒主的罪加上通奸图财的罪再加上陷害皇姨(九华可是皇后的长姐,姜国丈的长郡主啊)的罪过。而九华本人虽是憔悴端庄,外表颇为长官同情,但苦于其生母花映玉当年的恶行乡里昭彰,花氏有二十多年以庶压谪的不良记录,少不得被知府认为或许也如成氏所说:九华自仗皇姨身份,生性又遗传其母的劣根,倒未必真能脱罪。于是两边各执一词,能打成氏,成氏又死口不招,不能打皇姨九华,一次实在没法了,才却了动刑,九华又弱又气,昏死过去。于是只得一边将双方下狱(前后三月之久)一边致信京城,请国丈看着办。家里一番商议后,(姜父上下虽料九华品性断不至此,但又怕万一是实,而一旦是实,自然国法为重,骨肉天性为轻。而且姜父性格迂傲,为了名声,差点儿要回信让知府:无需介意,从重从公处理。德华素重情义,也明是非,欲不顾怀孕而返,亲理此案,(如是实则作姐妹临终奠别,如是冤枉,则欲力救脱灾)(最终文炳疼惜爱妻(他对德华的专情,书中早已多次表明,是因为其心高气傲,只钟情于此位无双才智并绝世名花,相比对纯娘等则太多的虚情),请旨返乡,代妻亲审此案。(对不起,话出到此犹未到点上,的确我是有意为之,因为我知道,看过此书的人很少,而此书的旁枝蔓节又太多太复杂,如果在分析之时不详细说清,让别人看得糊涂,倒还不如不说呢,要说就说细致点嘛。)话说文炳到场,明察暗访后,数日便以私设阴朝地府用心理战术逼成氏等人招供。书中明言:极力赞扬文炳的审案才智,凡是书中人物听得如此审理之后,不论官民亲友乃至嘉靖,无不交口称赞。看得出作者运笔时居然还很沾沾自得。真是可笑了,这无非是一招《三侠五义》中“夜审郭槐”的陈词滥调嘛!莫非这一情节是作者自创不成?否则邱心如干嘛用词遣句间那么得意啊?她这一得意,我倒起了疑心:难道不是她在借鉴《三侠五义》的情节?于是我查了《三侠五义》的作者石玉昆生平,他也是道光咸丰年间的人,资料中生卒年也不是很清楚,到底这一大同小异的情节设计是谁抄谁的呢?我觉得应该说不能完全肯定,但似乎是石玉昆抄邱心如的可能性大。因为一来邱心如的文笔大大超越石玉昆,二来邱心如写到此章节时大约是四十几岁。(邱心如生卒年据郭老推断1805-1873),《笔生花》于清咸丰七年(1857)刊行。则写到这里时,应为一八五几年左右,石玉昆大约是(1810-1871)生人,其书初刻于光绪五年(1879),可见1879年邱心如不但是早于二十多年前写成此书,且当时邱心如本人也已谢世数年了。可是不忽视的是:石玉昆作为民间艺人,《三侠五义》很多情节,并不是出于他个人的首创。其版本的流变;由史传中的包公到民间传说、宋话本、元杂剧、明代说唱词话、小说的包公演义、龙图公案等等。我觉得:很有可能,这类似的情节根本不存在是邱心如抄石玉昆,或是石玉昆抄邱心如。而是他们两人先后借鉴了《阴审》这一久经历史变迁,流传较广的民间传说。
        忆清姐:昨晚已将全书看完。本来呢!我见此网站驻足人少,更加上看过《笔生花》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写书评也不过是呈我一家之言,想想无趣,何况我对《笔生花》和它的作者邱心如也不甚看重(相比《再生缘》而言)所以本来意图无非是难却姐意,随心涂几笔评论的。不料自从附此吧中,却尚有人看,何况姐姐还对我的拙文大加赞赏之词,承蒙厚爱,倒不可不写下去了。此时突然心念一转,不觉暗笑:当年(大约十年前)以抵触的情绪第一次看此书时,对邱心如眼高手低(相比陈端生而言)及《笔生花》处处叫板《再生缘》,每有愤怼不平之气,甚至在稍微了解了邱心如生平事迹后,我还颇有得色:谁叫她触犯我心中的偶像的,活该她家道中落,大半生困苦。谁料这十年盼中集,早将旧怨稍捐,今时今日,对此书此人竟也洋洋洒洒,评语万言。此举一来的确是因为历经十年,终阅全书之感叹,而十年间旧恨新愁于我又有多少人事变迁,复观此书,复读解心如,真有隔世沧桑之感,不禁也为之动情。二来承蒙姐姐鼓励,倒不可不勉力效颦。唉!我想《笔生花》也是一代巨作,邱心如更是满腹锦绣,二百年来,时至今日,〈再生缘〉尚有知音不绝。而〈笔生花〉早已声名埋没。(虽然它的寂寂归尘多半是归咎于自身的弊端腐朽,但是每每怜其诗才,也尝为之叹惜)近日又为它下笔千万,这岂是当年所能料得?不由得令我陷入沉思,自嘲之余颇有人生殊难预料的感慨!
        表明了我为什么再写下去的两大原因,还有一点,要事先说明,其实如果姐姐闲下心来仔细看的话,也许已经看出来了,即我的这篇《评〈笔生花〉》的贴子里所用的叙述风格与我的《我对〈再〉学的一些小小研究》这篇是有区别的。不知姐姐发现了没有:这篇里(特别在叙述书中很多具体情节时),往往是很详细的讲述故事之后,再稍微地陈述一些我的看法与评论分析。基本上在节选故事情节时会做到,不但将故事讲得很详细,而且基本上只围绕相关故事,而尽可能少带过其他相对无关的前后情节(比如上面提到的姜九华的案子这个小故事,)这一点是大异于我在写《再》的评论文章的写法的。留心区别一下,会发现,后者我常常会将前后情节融会贯通,甚至有时评论某一章节时,不用叙述其故事情节,直接就可进入主题。姐姐,这并非我的絮语啰嗦,这正是我为你以及所有正在看我的《笔》评的朋友们悉心安排的啊!因为我想:进入这个吧里的朋友们对《再生缘》原著应该是很熟悉了,我是可以直接评论,无须喋喋不休地细述情节,读者应该不会有什么理解障碍。而《笔生花》故事情节枝蔓又多,出场人物又多,不细心讲一段故事再加以评论,想来是没几个人能看懂的,更谈不上引起共鸣了。写到这里,不禁呆了。唉!邱心如啊邱心如,你我本是冤家,竟不知不觉做了以德报怨!我为你的声名重振煞费苦心,我为你《笔生花》,客观评论颇费神时而不遗余力。我这算不算是对不起陈端生啊!?若他年泉下相逢,真有个两派势不两立之时,对不起,我承认,你的诗才,我是五体投地地佩服。只是维护陈端生和《再生缘》是我的义无反顾。这份执着忆清姐姐可别见笑。当年郑板桥敬慕徐渭的才华品格,曾立志愿做“青藤门下一走狗”。小妹愿效前贤,所以才有“幸是芸窗伴读人”之言的。
        好吧,开讲吧:(基于故事情节知者稀少,还是采用上回写九华冤案的写法,即作成个人传体的好吧!)
        当年建此楼时,创作《五美悲吟》也是情之所致,信手陡然所发,便是直接续在上面文字之后了,今日重搬,想着还是别建一楼署名《笔生花》之五美悲吟。


        IP属地:上海4楼2025-08-26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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