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临时住所的破窗，落在满桌的柯恩币上。我指尖划过硬币边缘的纹路，一边数一边盘算——给杨姐选合金墓碑要五千，请她生前爱听的乐队得八千，剩下的钱还能给“暗鸦”机甲补层防护漆。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战友老林举着啤酒罐冲进来，嗓门震得屋顶落灰：“你昨天在山谷杀了张星岳，就不怕黑金国际队找上门？”
我把硬币摞成整齐的一叠，抬头瞥他一眼：“我有‘暗鸦’在，他们来多少都是送。”老林还想劝，我已经抓起墙角的工兵铲扛在肩上，“别废话了，我去军港跑刀，晚了好东西都被抢光了。”
跑刀是雇佣兵的底层活计——不带枪械，只靠冷兵器摸进高风险区捡物资，零成本却随时可能丧命。可昨天杀张星岳耗了半匣能量弹，我得赶紧赚回本钱，总不能复仇还倒贴钱。
军港的风裹着咸腥味，行政楼的玻璃碎渣在脚下咯吱作响。我躲在墙角，看着三个当地人缩在垃圾桶旁分干硬的面包，悄悄绕到他们身后，工兵铲猛地挥下。没等对方惨叫，两人已经倒地，剩下的女人抱着布包跪在地上，眼泪混着尘土往下掉：“军爷……我们三天没吃饭了，这350柯恩币是最后一点口粮钱，您别拿走啊！”
我盯着她怀里鼓囊囊的布包，眼神没半点波澜。工兵铲再次落下，硬币滚落一地，叮当作响。我弯腰去捡，后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王子桐去死！”
冰冷的刀刃刺穿皮肉，我踉跄转身，看清来人时皱紧了眉。阿石握着染血的军刀，眼睛红得像要吃人，他是我早就结仇的雇佣兵，而他的女朋友碌峥晗，上个月刚死在我手里。
“你居然还敢来军港！”阿石扑上来，军刀直刺我胸口，“峥晗帮你杀了背叛杨姐的战友，对你掏心掏肺，你为什么要背刺她？为什么要杀她！”
我侧身避开刀刃，反手用工兵铲挡住他的胳膊，冷笑一声：“她没用了。留着她，万一哪天把我的事捅出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你这个疯子！”阿石彻底被激怒，军刀突然变向，狠狠刺进我的大腿。剧痛让我闷哼一声，他趁机扑上来，对着我的腹部连捅数刀。我咬着牙，拼尽全力将工兵铲尖抵住他的太阳穴，猛地发力——鲜血溅在我脸上，阿石的身体软了下去。
还没等我喘口气，“砰”的一声枪响，我的右手瞬间失去知觉。断手掉在地上，鲜血喷了一地。我抬头望去，小田握着SKS卡宾枪站在不远处，眼泪顺着脸颊淌，枪托还在发抖。
“你杀了星岳学姐，又杀了阿石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枪口再次对准我，“我要为他们报仇！”
子弹击穿腹部的瞬间，我倒在地上。小田看着我，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补枪，可最终还是咬着唇转身跑向撤离点——她毕竟是新兵，舍不得浪费子弹在“必死”的人身上。
剧痛让我意识模糊，我摸索着摸向口袋，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是之前随手塞进去的自救器。我毫不犹豫按下开关，淡绿色的药剂注入体内，疼痛感稍稍缓解。
我拖着断手和流血的腹部，一点点爬到阿石身边，从他背包里翻出绷带，胡乱缠在伤口上。按下通讯器的紧急按钮后，我靠在墙角，等着军港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
当直升机的绳索垂到我面前时，我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它。升上天空的那一刻，我看着下方逐渐变小的军港，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艾薇塔穿着白大褂，正用镊子夹着纱布处理我腹部的伤口，她眉头皱得很紧：“你命真大，断了手还中三刀，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疼得倒抽冷气。窗外的阳光正好，可我知道，张依鸣和黑金国际队的报复，很快就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