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老头又开始了。看我手机屏幕亮着，冷不丁来一句：“还玩？作业写完了吗？天天就知道原神原神。”
我没抬头，扒拉一口饭，嗯了一声。他筷子往桌上一拍：“跟你说话呢！听见没？再玩我给你删了！”
我慢慢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电视里新闻联播主持人还在字正腔圆。空气里有股炒土豆丝的味儿，有点腻。
他看我沉默，以为怂了，嗓门更大：“听见没有？这游戏有什么好？净是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耽误学习！”
哦。耽误学习是吧。
我站起来，挺平静的。一手抓住桌沿，塑料桌布有点滑。另一只手还拿着喝了一半的可乐罐子。
老头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儿瞪眼。我妈刚端了碗汤过来，喊了句“干嘛呀”。
我没干嘛。就是手腕一抬，腰一挺，用了点劲。
哗啦——砰！
盘子碗筷连带那盆土豆丝，全飞地上了。汤汤水水溅了一裤腿，还有几片菜叶子挂在他眼镜框上。可乐罐滚到墙角，滴滴答答。
老头傻了，张着嘴，眼镜歪着。我妈那声尖叫卡了一半在嗓子眼里。
屋里就剩电视还在响，挺吵的。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弯腰把手机捡起来。屏幕还亮着，停在每日任务界面。挺好，没摔坏。
“现在清净了。”我说，“还删吗？”
老头嘴唇哆嗦着，手指着我，半天没憋出一个字。脸憋得跟蒙德城日落果似的。
我绕过地上的酱豆腐，回屋了。门带上，反锁。打开游戏，领了今天的原石。策划是985，我爸不是。该听谁的，这不明摆着么。
反正明天他得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