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的风
第一章 青石板上的脚印
十四岁的夏天，阿月最爱做的事就是和阿禾一起赤着脚在村头的青石板路上奔跑。阳光把石板晒得暖暖的，脚心贴着发烫的石头，像踩着流动的阳光。阿月的脚掌已经有了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不穿鞋的证明，脚趾缝里总嵌着洗不净的泥土，却透着健康的粉红。
“快来追我！”阿禾提着布鞋在前头跑，扎着的马尾辫在空中甩成好看的弧线。阿月笑着跟在后面，石板路上的青苔有点滑，她的脚趾灵活地蜷曲，稳稳地抓住地面。两个女孩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也惊动了坐在竹椅上打盹的老人。
“丫头片子，小心扎脚！”老人挥着蒲扇喊。阿月回头做了个鬼脸，脚下却没停。村头的老槐树是她们的终点，树下的泥土松软湿润，踩上去像陷进云朵里。阿禾从兜里掏出两颗野草莓，塞给阿月一颗：“明天去河滩摸鱼吧？”
阿月含着酸甜的草莓点头，脚趾在泥土里蹭了蹭。她喜欢赤脚的感觉，能清晰地感受到土地的温度，知道哪里有碎石，哪里有软泥，就像土地在跟她说话。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赤脚的女孩并排坐在树下，脚丫子在晚风里轻轻晃悠，像两只停在枝头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