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跳入兔子洞
第一场魔界
天空漆黑一片，地上是灰色的石子路，魔界居民人来人往
你：（撑在地上）空气……有毒（昏倒）
爱丽丝：（走在街上，注意到倒在地上的男人）哇啊，怎么有人倒在这里（跑过去）醒醒（晃了晃男人）没有反应啊……难不成是中毒了？（把手放在男人身上）人，人类？可是自从展开结界后就没有人进来过了……总，总之，就这样把他丢在这会死的（四顾）先拖到旁边的巷子里去吧，（把书交给旁边的使魔，双手拖动男人）好，好重！
爱丽丝将男人拖进巷子里，把他靠着墙坐起
爱丽丝：在哪里呢……（翻找魔法书）啊，找到了（抬起手对着男人，吟唱魔法，手上渐渐泛起绿光）
你：（缓缓睁眼）
爱丽丝：好点了吗？（担心地）
你：（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多了，感谢救命之恩。这里是？（张望四周）
爱丽丝：你不了解这里是哪就来了吗？（惊讶）
你：（挠头）额，这个说来话长，不过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详细说说吗？
爱丽丝：这里是魔界哦，由魔界之神（表情有点昏暗，但一下就恢复了）神绮创造的世界
你：那为什么全都是瘴气啊
爱丽丝：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类进来，你看（指着上方）。同时也为了防止里面的魔界人出去，母亲展开了结界
你：我觉得封闭起来不是什么好事，世界总得在交流下运行
爱丽丝：（抱紧书）之前几个家伙来这里大闹了一番，所以现在想出去是不行的
你：那我应该怎么离开这里？
爱丽丝：神绮大人肯定可以把你送出去，（犹豫）但我不太想找她……
你：（看着别扭的爱丽丝）吵架了？
爱丽丝：不是（摇头）
你：打你了？
爱丽丝：也不是（摇头）……不要再打探别人的家事啦！
你：抱歉抱歉（看着依旧在思索的爱丽丝）其实我大概过一阵子就会突然回去了，只是单纯去其他地方的话是做得到的。那本书能借我一下吗？
爱丽丝：啊，可以，但你……（递过童话书）
你握住书缓缓展开隙间
爱丽丝：那是什么？（指着隙间）
你：简单来说就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爱丽丝：安全吗？（思索着什么）
你：通道的话，当然安全（疑惑）
这时候街道上传来女声“爱丽丝，你在哪啊？”
爱丽丝：（急躁，推着男人）快，快进去！
你：什，发生什么了？（被爱丽丝推进去）
爱丽丝也抱着书跳了进去
第二场隙间
两人在漆黑的空间疯狂下落
爱丽丝：（抱紧书，紧闭着眼睛）啊啊啊啊啊啊！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你：确实没有啊，冷静，我们只是单纯地在下落
爱丽丝：（睁开一只眼睛）什么啊！这不是更恐怖吗！看不到底
你：飞起来的话不就停下了
爱丽丝：啰，啰嗦！
两人悬浮在空中
你：好没礼貌的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爱丽丝：爱丽丝
你：（打量了一下爱丽丝，点了点头）嗯，确实应该叫这个名字
爱丽丝：在自言自语什么，把你的名字也告诉我
男人报上了名字，两人向下方的光中坠去
第一幕·碧绿的妖精之森
第一场树林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光点。鸟鸣清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花香与草木气息
爱丽丝：（打量四周）哇
你：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爱丽丝：魔界只有高楼大厦和小屋子嘛，天空也是一直黑漆漆的
你：听起来就挺，无聊
爱丽丝：就是说啊，每天都很无聊。走吧，我想多看看这里（开始行走）
你：等等
爱丽丝：怎么了？
你：你怎么自说自话就跟过来了？（抱胸）
爱丽丝：不行吗？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你家人找不到你会担心的吧
爱丽丝：才不会，再说，我都是大人了，她们管不了我
你：哈？
爱丽丝：真是的，啰嗦死了，来不来？不来我就自己走了（走向远处）
你：来了（快步跟上）
两人走了不知道多久
你：这森林大过头了吧，我都走累了
爱丽丝：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是你的问题吧？
你：不可能
这时前方飘来两只妖精
妖精A：呜哇，是人类
妖精B：真的诶，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呢？
你：莫名其妙就到这里了
爱丽丝：你在说……（被你捂住嘴）
妖精A：奇怪
妖精B：总之，先带他们去见女王吧，也许有什么头绪呢
你：那就麻烦你们带路了
两妖精在前方引路
爱丽丝：干嘛捂我嘴
你：真话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说的，提防陌生人肯定没错
爱丽丝：那我离你远点，毕竟我们也才刚认识
你：……（抱起来夹在腰间）
爱丽丝：干，干什么，放开我！（激烈挣扎）
你：你步子太小，我觉得慢
爱丽丝：明明就是在报复我！
你：叽叽喳喳说什么呢，听不见
爱丽丝：……（咬）
你：啊啊啊啊，别咬了，痛痛痛痛
第二场乐园
花草遍地鲜艳无比，众多妖精的聚集地，穿着更为华丽头戴王冠的女王坐在王座上
妖精A：女王，我们在森林发现了他们
女王：退下吧
两妖精飞向远方
女王：两位来此追求何物
你：只是在旅行途中经过了这里
女王：旅行……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啊。天色渐暗，若是不嫌弃便在这里歇息吧
你：那承蒙您的好意了

第三场小屋
木质的小屋，似乎是专为了旅人准备的客房，只有一张床躺在空空的房间中央
爱丽丝：我为什么要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你：没有多的床，再说，小孩子讲究什么
爱丽丝：都说了不是小孩
你：是，是，我知道了
爱丽丝：你这家伙……（拿书砸）
你：啊！
爱丽丝：去地板上躺着睡
你：认真的吗？
爱丽丝：认真的
你：依你（在地上打铺睡下）
爱丽丝：……（看着窗外的风吹过）算了，你还是上来吧
你：变脸真快
爱丽丝：再多嘴你就继续在地板上躺着
你：遵命（爬上床）
第四场花园
女王在一张由花瓣和藤蔓编织而成的餐桌旁等候。桌上摆满色泽鲜艳的水果、糕点，周围的植物异常繁茂，叶片油亮得反光，花朵永不凋零
女王：（微笑）请坐。希望你们休息得好。森林的晨光，是否让你们感受到生命的喜悦与安宁？
爱丽丝：（迫不及待地拿起果子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睁大）好甜！（又看向那棵醒目的红枫）请问那棵红色的树是什么？
女王：（看向红枫）那是生命火枫。它是森林的瑰宝，象征着生命最炽热、最完美的状态。永远不会枯萎，不会褪色，永远保持着最耀眼的时刻。这便是生命应有的姿态——永恒的繁盛
你：（看着杯子中的水）听起来很美。这森林里似乎看不到落叶
女王：落叶？（轻轻摇头）那只是不完美的瑕疵，在这里，我只允许生命展现其最光辉的一面。任何衰败、伤痛，都是对生命的亵渎，必须被治愈、抹除
女王抬手，指尖萦绕着绿色光芒，轻轻拂过桌上一片不小心被爱丽丝碰掉了一点边角的花瓣。花瓣恢复如初，完美无瑕
早餐后，爱丽丝执意要近距离看看那棵枫。你们在一位沉默的妖精侍女引导下走向巨树
与塑料制品无异
爱丽丝：它们不会落下变成泥土吗？（她抬头看向树冠）
你：被强行固定在这一刻了。就像……假花
妖精们从树上摘下果子后，树立马又长出了新的果实
爱丽丝：……有点讨厌呢
你：要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吗？森林也没什么看头吧
爱丽丝：嗯。就像你说的那样，旅行吧
第五场乐园
女王：你们要离开吗？
你：是的，感谢您给我们休息的机会，作为旅者自然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们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女王：可以理解。不过，想要前往另一个国度，中途必须穿过那条龙在的地方，它非常厌恶生命，务必小心
你：了解
告别了女王后，两人向着女王指示的方向前进，再次碰见了两只妖精
妖精C：我已经老了……
妖精D：那么就去女王那里吧
爱丽丝：那个妖精会怎么样？
你：……生命不可能永远繁盛，它始终流逝着
第二幕·焦黑的烧灼龙野
第一场旷野
一片无边无际、死寂焦黑的荒原。空气灼热扭曲，目之所及只有灰烬、骸骨与嶙峋黑石。铅灰色天空被烟尘遮蔽
你：地好烫
爱丽丝：你又抱怨了，从我们走到这里开始，你已经说了“好热”这个词20次
你：真的很热啊，你没感觉到吗？
爱丽丝：没有
你：唉
爱丽丝：……要不我给你施个魔法降降温？
你：还有那么方便的魔法吗？
爱丽丝：当然（吟唱魔法）
你：哇，好凉快
爱丽丝：（吟唱魔法）
你：等等，等等，凉过头了
爱丽丝：（吟唱魔法）
你：等——（冻在冰块中）
爱丽丝：居然敢那样对我，你就在里面呆着吧
你：呜呜呜呜
爱丽丝：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喔～
你：呜呜呜呜呜！
爱丽丝：求我也没用，你再在里面呆个几分钟吧
你：呜……
爱丽丝：放弃了？
龙：吼～
爱丽丝：（缓缓转过头）……哇，是龙
龙：吼！（张嘴，龙息在口中汇聚）
爱丽丝：（快速翻书）对龙有效的魔法……在哪，在哪啊！
你：（蹦跶蹦跶，把爱丽丝挡住）
爱丽丝：不行！冰块挡不住的！
龙息喷出，灼热的气浪把爱丽丝的头发掀起
几秒后，龙息停止
龙：吼？
你：又热起来了，本来还挺凉快的，一冷一热，等会我发烧怎么办
爱丽丝：诶？你没事吗？（凑到你面前摸来摸去）
你：嘛，是龙的话，那就没问题，我是这么想的。虽然不知道书中的龙到底算不算龙
爱丽丝：为什么？
你：很简单的道理，等级压制
爱丽丝：啊？
你：话说你别愣着，要攻击的话就快点
爱丽丝：哦（快速翻书）找到了，让一下
你：ok（走到爱丽丝身侧）
爱丽丝：（举起手对着龙，吟唱魔法）
龙：吼！
龙焰与冰暴撞在一起，烟雾弥漫
片刻，烟雾散去，龙被冻结起来
爱丽丝：真危险。继续赶路吧
你：（看了看旷野）这里大的出奇，骑龙更快吧
爱丽丝：诶，可以吗？！（猛地转身瞪大眼睛）
你：如果这条不是傻子的话（拍了拍冰雕）
龙似乎不满地扭了扭
你：喂，听得懂我说话吧（龙没有回应）载我们一程就给你解冻，不然就一直冻着吧（龙没有回应）
爱丽丝：它不理你
你：那算了，走吧
冰雕激动地抖了抖
爱丽丝：要不，给它解冻看看？
你：嗯，也行吧
爱丽丝：（翻书）啊，这个（吟唱魔法）
暗红色的火焰席卷了龙
你：……停一下，你在烤肉吗？我都闻到味了
爱丽丝：（嗅了嗅）真的啊。对不起，我还不太会控制力量
龙被烧成焦炭色趴在地上，冒着烟

爱丽丝：（翻书）唔嗯。用这个吧（吟唱魔法，柔和的白光又覆盖了龙）
龙：你是什么东西？（把头凑近你）
你：人类啊
龙：（喷气）人类可不会让我感到本能的恐惧
你：话真多，让不让骑
它极其不情愿地撑起四肢，展开巨翼，掀起漫天灰烬
爱丽丝：（兴奋地）真的可以骑龙？！（被你托着腰举上龙背）好高！鳞片凉凉的！（好奇地摸来摸去）
你：（翻身跨上龙颈根部）抱紧我，爱丽丝，掉下去就麻烦了（对龙）走
第二场天空
爱丽丝：（在升空瞬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是清脆的笑声）呀——（狂风吹乱她的金发，她俯瞰下方）看，那片骨头堆得像一座座山！
你：看起来像龙骨
龙：是…我的同族…最后…只剩我
爱丽丝：全族覆灭？为什么？
龙：贪婪！恐惧！六个国度！虚伪的联盟！他们觊觎龙窟的珍宝！惧怕龙翼的阴影！用毒…用诅咒…用无尽的命去填！将它们…我的兄弟…姐妹…父母…撕碎…焚尽…化为灰烬与枯骨！（龙瞳转向荒原）…我烧尽一切…生命…即是原罪…是贪婪与毁灭的温床…唯有彻底的死寂…才是…终结痛苦的…唯一解药
爱丽丝：所以，你烧掉所有你看到的生命，是因为你害怕吗？害怕它们终有一天也会变成新的‘六国’？害怕生命本身？（她抱紧了怀中的魔法书）烧掉一切，那些骸骨…就能活过来吗？你就真的赢了吗？
龙躯僵硬了一下，龙瞳清晰地映出了爱丽丝的脸庞。它喉咙里的低吼卡住了
你：边界就在前面，送到那就行
庞大的龙躯猛地一个俯冲加速
爱丽丝：（被突如其来的加速甩得惊呼，更紧地抱住你）呀！
龙：（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同时，龙尾狠狠向背上的你们扫来）滚出我的坟墓
你：（在龙尾扫至的刹那，一把搂紧爱丽丝，向下跳去）
龙尾只扫中了残留的幻影
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而孤独的弧线，调转方向，飞向骸骨山脉的最高峰。它降落在那由同族骸骨堆积而成的顶上，巨大的头颅伏下，闭上双眼，仿佛与这片它亲手制造的、憎恨的、也是唯一的归宿融为一体
第三幕·圣白的殉道尖塔
第一场大门
巨大白色石门矗立在焦黑荒原边缘。门后隐约可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轮廓。石门两侧，两名身穿朴素白袍、面带微笑的守卫肃立。门前空地，零星有几队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难民正在接受守卫询问
守卫A：（微笑，声音温和但无起伏）迷途的羔羊，欢迎来到圣域。请报上来意，圣光将指引你们的归途
旅人队伍中一老者：（疲惫）我们…从战乱之地来…听说这里…有永恒的安宁
守卫B：（微笑）圣域庇护所有寻求救赎的灵魂。奉献己身，融入圣光，即得永恒安宁。请入内接受指引(侧身，示意老者队伍进入)
老者队伍：（低声交谈，缓缓走入大门）安宁……
爱丽丝看着老者队伍消失在门内，拉了拉你衣角
守卫A：（转向你们，微笑不变）二位迷途者，报上姓名与来意
你：旅人，路过。想找个地方歇脚补给
守卫B：（微笑）圣域欢迎所有疲惫的灵魂。入内即得安息（侧身让路）
你们对视一眼，带着警惕走入大门
爱丽丝：（回头看了眼守卫，低声）他们的笑，像刻在脸上一样
第二场回廊
一条宽阔、高耸的白色大理石回廊。回廊两侧墙壁是巨大彩色玻璃窗，地面光洁如镜。空气中焚香味更浓。许多刚入城的难民在同样身着白袍的引导者带领下安静地行走。引导者低声说着什么，旅人们脸上带着或期待、或迷茫、或虔诚的表情
引导者A：（对一队难民）尘世苦痛，皆为磨砺。入圣域，献身于光，则苦痛尽消，灵魂得享永恒至福。看那尖塔之光，便是归宿
难民妇女：（抱着婴儿，眼含泪光）只要，只要孩子能平安长大
引导者A：（微笑，指向尖塔）融入圣光，便是永恒平安
爱丽丝：（小声问你）他们总说“献身”、“融入”到底要做什么呀？
你：（目光扫过玻璃窗上的画面，鼻子轻嗅）不清楚。但这香闻久了有点头晕……降低呼吸频率。还有（你指着远处回廊尽头，几个引导者正带着一批表情变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空洞的旅人走向侧门）你看那些人，进去前还各种表情，出来就像失去了情感
爱丽丝：（顺着看去，小脸微绷）嗯，感觉有点不舒服
引导者B：（走到你们面前，面带微笑）二位新来的迷途者？请随我来“安息厅”暂歇，聆听圣音，洗涤尘劳
你：（对引导者）多谢，我们先自己看看
引导者B：（笑容不变，但眼神微凝）圣域广阔，易迷失方向。接受指引，方是正途
你：我们喜欢自己探索

引导者B：（深深看了你们一眼，笑容依旧）愿圣光护佑你们（转身离开，走向另一批人）
爱丽丝：（松口气）感觉他怪怪的。我们现在去哪？
你：（看向前方人声稍多处）去那边看看
第三场广场
白色广场中央有一座小型金色喷泉，流淌着散发微光的液体，许多白袍信徒在此安静休憩、交谈。广场正前方，宏伟的尖塔投下巨大阴影，塔基处可见一个散发柔和白光的拱门入口。入口旁有白袍守卫肃立。空气中焚香混合着一种微弱但持续的嗡鸣
信徒A：昨日升华的兄弟，他的光焰融入尖塔时圣辉格外明亮，真是无上荣光
信徒B：（点头）是啊。他们很虔诚，我们的奉献，维系着圣域的光明与安宁
一个刚领到食物的孩童：（咬了一口手上的果子）妈妈，果子没味道
孩童母亲：（轻轻抚摸孩子头，笑容标准）圣食滋养灵魂，孩子。味道不重要
爱丽丝：那水在发光？（好奇地想靠近喷泉）
你：别碰就行。（你示意那些交谈的信徒）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升华”“融入尖塔”“奉献”
爱丽丝：他们…在说把人送进那个塔？为了，光？（她抱紧怀中的魔法书）
此时，广场入口传来一阵宏大的钟声。广场上的信徒们立刻停止交谈，整齐划一地起身，面朝尖塔方向，双手交叠胸前，脸上浮现向往的表情。一队引导者带着约十名表情平静的信徒，缓缓走向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至福之门”
引导者（领头）：看！至福之门已为你们敞开！放下尘躯的束缚，投入圣光的怀抱！你们的生命，将在奉献中升华！化为永恒的光辉！
新信徒们大多表情安详，顺从地跟随。个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周围虔诚的氛围淹没
广场信徒齐声咏叹：赞美奉献！荣耀升华！愿尔之火，铸永恒之光！
爱丽丝看着那些人走向发光的门，身体微微发抖
你：（抱起爱丽丝）运气真差，到这么个地方来，走吧
你们被引导者及数名信徒围住。广场信徒的咏叹声余音未绝，尖塔嗡鸣声似乎更清晰
引导者B：（指向至福之门）迷途者，庆典在即岂能缺席？请随我们共赴荣光！
你：呵（脚下猛地一踏，气浪爆发）
气浪将最近的几个信徒和引导者推得踉跄，包围圈出现空隙，你们冲向广场侧一条狭窄的小巷
第四场小巷
引导者B：（站稳身形）亵渎者，抗拒圣光（高举右手）执行净化
整个广场的白色圣光如同探照灯，精准锁定正在奔跑的你们，那些原本表情空洞的信徒，眼中爆发出狂热的金芒，动作瞬间变得迅捷而僵硬
你：（抱着爱丽丝在小巷中急转，杂物被撞得乒乓作响）这帮家伙嗑了？（指尖向后一划，火焰将路径封闭）
信徒冲出火焰，白袍燃烧着，但露出的皮肤上闪烁金光，毫发无损，加速扑来
你：爱丽丝，有没有能干扰光的魔法？
爱丽丝：干扰光…啊！这个！（吟唱，小手向后一挥）
一道黑色的、半透明的光幕在狭窄巷口展开，追在最前的几个信徒一头撞上，身上的金光与黑幕剧烈冲突，发出滋滋声
引导者B：（在巷口停下）污秽的魔法，竟敢玷污圣域！（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净化！
一道白色光束从他掌心射出，撞在光幕上，光幕剧烈波动，颜色迅速变淡
爱丽丝：挡不住太久！
你观察四周，发现小巷尽头是死路
爱丽丝：（发现一扇紧闭的破旧木门）那边
冲去撞向木门，门板碎裂
身后光幕被圣光彻底击碎，信徒和引导者冲破阻碍追来
你冲进门内，把爱丽丝放下，反手一道魔法打在门框上，碎石崩塌，暂时堵住入口
爱丽丝：他们快进来了，这，这里没路！
你：（扫视黑暗通道）不一定。这塔这么大，不可能没其他路（注意到塔壁上似乎有非自然的刻痕）那是？
“砰！哗啦！”碎石被强行轰开，几个狂热信徒冲入夹缝，白光驱散部分黑暗
爱丽丝目光迅速扫过塔壁上的刻痕，把手按在刻痕上
塔壁上的刻痕被激活，发出微弱的蓝光，紧接着，刻痕附近的塔壁裂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入口
爱丽丝：这里！快进来！
你：干得好！（拉着她一头扎进入口）
引导者B：（光球射至却只打在闭合的塔壁上）不！（愤怒地一拳砸在塔壁上，碎石飞溅）
第五场密道
幽暗、狭窄、布满灰尘的古老石质通道。空气混浊，弥漫着浓烈金属灼热和奇异甜香。通道墙壁粗糙，刻着早已模糊的符号。脚下地面微微震动，头顶传来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
爱丽丝：（紧挨着你）这里的味道真难闻（打了个寒颤）还有上面轰隆隆的声音，像巨大机器在碾磨东西？
你：（手抚过粗糙墙壁）这通道像是被遗忘的维修道。上面（抬头望向上方震动传来的方向）恐怕就是那焚尸炉的核心。是燃料的味道，热是炉温
通道前方出现微弱光芒，带着灼热
一侧墙壁变成半透明的金色晶体管道，管道内，粘稠如岩浆、散发着光芒和甜腻气味的金色液体汹涌奔腾，管道光芒照亮通道，映出管道外侧狭窄平台上，几个人机械地用长柄勺，将一些彩色的光团投入管道液体中
添柴者A：（麻木低语，毫无感情）编号743“喜悦”投入
添柴者B：编号744“勇气”投入
爱丽丝：（金眸因恐惧和愤怒睁大）他们在把“心”当柴烧？！
你：（一把将爱丽丝拉回拐角阴影）这就是真相（盯着添柴者）这些人也被抽空了

管道光芒剧烈闪烁，奔流声加剧，远处传来尖利的警报声
添柴者C：核心压力异常，需补充高纯度燃料，请求升华者直接注入
一个冰冷的声音：批准。引导待升华者至三号注入口
上方传来沉重的金属闸门开启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爱丽丝：待升华者？是刚才广场那些人！不能让他们得逞
你：如果你要炸管道，这里肯定会被淹的（目光锁定平台边缘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检修梯）去上面吧
两人窜出，利用阴影和杂物的掩护，冲向检修梯，迅速向上攀爬
添柴者完全沉浸在工作和警报中，对闯入者毫无反应
你：对着阀门打
爱丽丝：嗯（翻书吟唱）
深紫色光束射出，精准命中金属阀门枢纽，爆炸的光芒席卷了整个空间
冰冷的系统音：警告！核心能量流严重逆流！压力失控！熔炉过载！
你：威力大过头了……（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起，将爱丽丝死死拽入怀中）抓紧
爱丽丝：（闭眼死死抱住你的脖子和她的魔法书）呀啊——
脚下的立足之地崩塌，你们连同金属碎片、管道残骸、甚至几个来不及逃走的添柴者，一同被滔天的金色洪流吞没、裹挟，冲向无底深渊
爱丽丝：我们要被冲去哪？
你：（抓住一个木板）不知道
第四幕·灿金的琥珀藏馆
第一场馆外
黑色的世界被金色替代，你和爱丽丝脱离金水，掉在了外面
爱丽丝：全身都湿透了……（扭了扭衣服）
你：那本书居然没事吗
爱丽丝：当然
片刻后两人发现双眼部位嵌着宝石，绅士打扮的男人站在面前
收藏家：嗯……虽然我想要的只有那股能量而已（微微欠身，动作流畅而富有旧式贵族韵味）啊，两位落难的客人（他目光在爱丽丝滴水的裙摆和你沾满金胶的衣襟上掠过，带着一丝惋惜）这可不太体面，也不够舒适，藏馆备有恒温干燥之所（他侧身，门内温暖干燥的金光倾泻而出）请务必赏光入内，整理仪容，（目光再次落到爱丽丝身上）真正的完美，值得在最佳状态下欣赏。湿漉漉的，总归是暴殄天物
你：多谢好意。我们……
爱丽丝：他说有收藏看……而且衣服湿着确实难受，就进去一下？很快？
收藏家：正是。片刻即好。请（再次做出邀请的手势，姿态无可挑剔）……让客人湿着身子站在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
第二场馆内
穿过流动金珀拱门，进入一间温暖的圆形厅堂。墙壁由温润的乳白色玉石构成，地面铺着厚实的金色绒毯，伫立着众多封着东西的琥珀立方体
收藏家：（移步至浴火凤凰立方体）涅槃之华。何等壮烈？然重生之痛、灰烬之污，皆属冗余。唯留此瞬，羽翼尽展，烈焰升腾，生命力与毁灭力达至巅峰……永恒的升华，无需过程玷污
你：没有灰烬的重生，不过是场烟花
收藏家：（置若罔闻，停在舞者跃起的立方体前）摒弃了肌肉的颤抖与呼吸的起伏，剔除了落地时的失衡可能，只凝固这挣脱大地束缚完美一瞬。力与美，在此绝对平衡
爱丽丝：（有些不安）不能动，怎么跳下去呢？

收藏家：（停下脚步）完美已达顶点，何须“跳下去”？过程，只会带来衰减与瑕疵（他看向更远处一个立方体——凝固的婴儿初睁眼）剥离了啼哭、饥饿、成长的烦恼与未来的污浊，只存此眸初开，倒映世界最纯净一瞥的永恒瞬间。这是生命馈赠的，未被玷污的完美本源（他缓步走向爱丽丝，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带着一种评估的意味）而您，您的存在本身便近乎完美，只可惜此刻的完美，仍被过程的阴影缠绕，呼吸，心跳，思绪的波动皆是噪音。请允许我为您剥离这最后的杂质，将您纳入这永恒之列，成为我最耀眼的…藏品
收藏家指尖琥珀光晕射向爱丽丝心口
你猛扑爱丽丝翻滚躲避，光束擦裙掠过，击穿立方体，光束连发，晶壁不断绽开冰花
你：（拉着爱丽丝在展柜间亡命穿梭）你那本书上有没有什么能方便逃跑的魔法？
爱丽丝：（狂翻书页）变小可以吗？
你：（躲过光束）用
爱丽丝高举书吟唱，光芒笼罩二人
天旋地转，视野扭曲，立方体与收藏家身影疯狂放大，两人缩成尘埃大小，落于地面
科赛特：（宝石眼锁定地面两“微点”）弄脏地板，不可恕（怒挥衣袖，掀起气流扫向你们）
你&爱丽丝：（在微缩视野中，气流如狂风）哇啊啊啊——！
气流将尘埃般的你们卷起抛向敞开的窗外
第五幕·荧紫的微尘国度
第一场菌毯
菌丝如巨柱森林，脉动血管如地下河，粘稠沼泽冒泡。巨大半融合生物残骸如山峦。空气湿热浑浊
二人坠落菌毯，砸断绒毛，溅落粘液
爱丽丝：（爬起）地在动？
你：（指远处山峦兽骸）不像是地，好了，可以变回去了
爱丽丝：刚刚没来得及说……这个是持续性魔法，时间到了才能解除……
紫色菌丝触手从沼泽抬起
爱丽丝：（抱头缩起）啊！
你：（拽她到身前，向旁边菌杆上爬去）我背着你。还有什么魔法？往那个东西上招呼
爱丽丝：嗯（翻书，吟唱）
触手被烈焰炸断
你：威力真大啊
爱丽丝：（指远处脉动微光区）去那边吧，光不同
菌柱突裂孔，喷出浓密呛人紫色孢子云吞没二人
爱丽丝：（咳呛）活…活烟囱？
孢子云逐渐硬化变成茧，无数菌丝涌来覆盖，分泌透明同化液渗透
爱丽丝：（茧内挣扎）唔！好痛！
你：（震开局部菌丝）它在消化我们。书，烧穿！
爱丽丝艰难翻书吟唱
“砰”茧内爆炸，所以菌丝都燃尽，焦味弥漫
第二场中心
你拽她冲去微光区，然而光源竟是肉瘤状心脏，表面布满脉管，喷射稠液，下方是沸腾的同化池，白色菌丝如瀑布汇入池中
心脏感应到闯入者，表面裂开巨口，喷射稠液，池中升起更多触手
爱丽丝：（看巨口喷液）它要生吞我们？
你：（急躲液柱）爱丽丝，有没有能炸个洞或者让我们飞起来的？对着心脏用
爱丽丝瞄准肉瘤心脏全力吟唱。周围孢子云汇聚成漩涡
轰隆隆
剧烈爆炸，肉瘤心脏被炸出伤口，同化液如血狂喷。冲击波将二人狠狠掀飞

第六幕·冷灰的钢铁丛林
第一场峡谷
死寂的金属峡谷。两侧是高耸入云、缓慢转动的巨型齿轮，咬合处发出规律“咯吱…咯吱…轰隆…”声。谷底流淌着粘稠的暗灰色油质河流，散发陈腐机油与铁锈的刺鼻气味。光线昏暗，来自上方齿轮缝隙透下的冷光
借着渺小身躯，飞行了大段距离，两人在完全恢复原本身形大小的瞬间，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砸得尘土飞扬
你迅速起身，爱丽丝揉着摔痛的胳膊坐起
爱丽丝：（抬头仰望缓缓压下的巨大齿轮阴影，小脸煞白）好…好大的轮子！我们…我们变小还没恢复吗？不…是轮子太大了！（她指着峡谷深处）看那边！好多小轮子…在…在磨东西？
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峡谷深处，一个由众多小型齿轮构成的庞大复合体正在运作。它将一些难以辨别的杂物卷入、咬合、碾磨、分离，再将不同成分通过传送带送往不同方向）不是磨东西（你看向地上一块像是某种生物甲壳碎片的硬物）……是回收（你指向一个刚被小齿轮碾碎后落入油河的“杂物”）它在把我们这类闯入者当废料处理
此时头顶上方，一个巨大的齿轮结束了缓慢的上升弧线，开始向你们所在的谷底位置碾压而下，阴影瞬间笼罩，沉闷的碾压声响起
爱丽丝：（看着头顶越来越近的齿轮）轮子压下来了！快跑啊！
你：这边！（拽着爱丽丝斜冲向齿轮碾压弧线即将接触谷底的切线方向，那里是巨轮边缘与谷壁形成的狭窄三角区）
在齿牙触地的前一秒，惊险地翻滚进那不足半人高的三角阴影区
巨齿砸落，岩石崩裂的巨响震耳欲聋，两人死死趴在地上，感觉后背几乎被冲击波压扁
爱丽丝：（小脸满是铁锈粉末）我们，活下来了？
你：（撑起身，看向身后）暂时……但这地方到处都是轮子，得想办法离开这峡谷
第二场油河
你：踩着管子过去，小心
两人踏上粗大但布满滑腻油污的锈管。管身湿滑，下方油河缓慢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机油味
爱丽丝：（小心翼翼挪步，紧抓你手臂）好，好滑
突然，油河表面鼓起几个巨大油泡！破裂处，数条由粘稠油污和金属构成的触手探出，卷向锈管上的两人
爱丽丝：为什么又是触手啊？！
你：这地方不适合战斗，快跑！
两人在摇摇晃晃的锈管上狂奔，触手不断从河中探出
两人惊险冲过锈管，踏上对岸坡道。油污触手在河岸边缘徒劳挥舞，无法上岸
爱丽丝：（回头望）甩掉了？
你：（看向坡道上方）恐怕更大的麻烦来了
坡道尽头，峡谷的阴影深处，两点幽绿色光芒缓缓亮起，接着，一个庞大的轮廓在昏暗中显现，一只由无数联动小齿轮拼合而成的巨爪，正缓缓抬起，越过峡谷，按向远处一座因震动而松动、即将滚落谷底的小型岩山
巨爪轻轻一按，那座岩山被轻易压碎。碎石被爪下延伸出的细小传送带迅速卷入，汇入峡谷深处的回收系统
第三场坡道
那两点幽绿光芒微微转动，似乎“瞥”了一眼坡道上的两个渺小身影，它缓缓收回巨爪，继续隐入峡谷的阴影与齿轮的轰鸣中
爱丽丝：（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攻击我们
你：它不在乎任何东西（看向峡谷中永恒转动的齿轮和回收系统）对它来说，所有东西都只是循环里微不足道的一环。它只在乎系统是否顺畅运行（峡谷上方隐约可见不同于齿轮冷光的自然光线）出口可能在上面…趁它没把我们当成堵塞齿轮的异物处理掉，溜
(两人沿着陡峭坡道向上攀爬，巨兽的幽绿目光，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两人奋力攀爬。坡道湿滑，布满锈屑。越靠近顶部，越能感受到峡谷上方吹来的、带着草木气息的微风，与谷底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爱丽丝：（指向裂口）快到了！
你：（停下脚步，扫视侧方岩壁）等等…看那里
岩壁上，镶嵌着一个缓慢搏动的金色齿轮。细密的能量光路从核心延伸出，没入岩壁，连接着峡谷中所有大小齿轮，它搏动的节奏与整个峡谷的咯吱声完全同步
你：看起来像是所有齿轮的能量来源（他指向峡谷深处那高效的回收系统）
爱丽丝翻起书来
你：怎么了？
爱丽丝：不毁了它，就算我们逃出去，后面误入这里的倒霉蛋，还是会被当废料碾碎的
你：不过只是书里的内容罢了
爱丽丝：即使那样……（看向你，表情坚定）
你：……我明白了。如果那个家伙攻击我们，我就发动隙间一起逃走。事先说好，我也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
爱丽丝：没关系（转身面对核心，魔法书哗啦啦翻动，全力吟唱，双手前推，炽热熔岩流咆哮而出，直轰岩壁上的核心）
刺眼的光芒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同时爆发，核心剧烈颤抖，表面出现蛛网般裂痕，流淌的能量光路过载、熔断。峡谷中所有齿轮的转动一滞
阴影中那两点幽绿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庞大无匹的身躯第一次完全显现，从峡谷阴影中站起，锈蚀的金属、齿轮构成的身躯遮蔽了半边天空。那只由无数小齿轮构成的巨爪，急速抓向爱丽丝和你
你在巨爪及体的瞬间，猛地扑倒爱丽丝，于身下展开隙间
巨爪只碾碎了一片崩裂的岩壁

第七幕·猩红的猎奇剧团
第一场观众席
死寂齿轮声被宏大却空洞的管风琴乐章取代，无数盏水晶吊灯投下光线，一排排红色观众席正前方是华丽的舞台
爱丽丝：（晕乎乎爬起，手按到旁边“物体”冰冷的脸）呀！（她触电般缩手！环顾四周，小脸煞白）这…这些是…人？（她坐在一个身着华丽宫廷裙的“女士”腿上，“女士”妆容精致却面色惨白如蜡，玻璃眼珠空洞直视舞台，一动不动）
你：（起身，发现自己摔在一个僵硬挺直的“绅士”怀里，“绅士”戴着高礼帽，嘴角凝固着夸张微笑）不是人…是人偶
视线适应昏暗。猩红天鹅绒座椅上，密密麻麻端坐着衣着华丽、姿态各异却毫无生气的人偶。它们有的手持古董望远镜，有的轻摇羽毛扇，全都“专注”地面向黑暗的舞台。整个观众席死寂无声，只有空洞的管风琴乐在回荡
第二场舞台
舞台上方，吊灯骤然亮起，投下刺眼而冰冷的光束，将舞台中央照亮
一个身影在光束中出现——身形高瘦，穿着考究的黑色燕尾服，戴着惨白的面具，面具上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他微微躬身
人偶师：（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欢迎，稀客。能闯入我的剧场，想必灵魂的色彩尤为独特（他转向舞台一侧的阴影）那么，为贵宾献上我们的新作
管风琴乐陡然变得激烈而扭曲。阴影中，数个穿着破旧戏服的人偶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踉跄步入光圈。它们演绎着一场无声的、关于背叛与谋杀的哑剧。动作精准却毫无情感，关节发出“咔哒”声匕首刺入胸膛，人偶倒下，扮演尸体的演员玻璃眼珠在灯光下反射着空洞的光
人偶师：（专注地看着表演，面具转向你们的方向）看啊……多么完美的动作编排，关节的弯曲，倒下的角度……分毫不差！（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深深的挫败和渴望）可为什么……为什么它们始终只是“伪物”？（他猛地攥紧拳头，细密的丝线从他指间延伸向舞台上的人偶）没有心跳！没有温度！没有灵魂的闪光！这虚假的“生命”！是对造物主最大的嘲讽！
他手臂猛地一挥，舞台上表演的人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分崩离析
人偶师：（面具上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爱丽丝和你，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解剖过飞鸟、走兽……我研究肌肉的纹理，神经的走向……我试图用最柔韧的丝线……去模仿那刹那的生机！（他一步步走向舞台边缘，居高临下）可徒劳！徒劳！它们只是会动的尸体！真正的灵魂究竟藏在哪里？
爱丽丝：（被那目光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抓紧了你的衣角）他……他想干什么？
人偶师：（面具转向爱丽丝）啊……多么鲜活的气息……多么完美的素材。也许……也许融入生命本身……才能赋予造物以灵魂？（他又指向你）而你……强韧的容器……（他张开双臂，狂热地）让我……剖开看看吧！为了……至高的艺术！
无数近乎透明的丝线，瞬间从舞台、从观众席的人偶身上射出，缠向爱丽丝和你
你：（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爱丽丝）躲开（同时侧身翻滚）
爱丽丝：（惊叫着被推倒在地，魔法书脱手飞出，更多的丝线卷向她的脚踝和手腕）呀！放开我！
你凝聚的魔力刃斩在丝线上，只激起几点火星，丝线坚韧异常
人偶师：（站在舞台上，十指如同弹奏钢琴般急速舞动）挣扎吧！反抗吧！让我看看活物在恐惧和痛苦中绽放的真实！
丝线收紧，将爱丽丝强行拖向舞台方向。同时，观众席上那些原本静坐的人偶，玻璃眼珠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僵硬地站起身，如同提线木偶般，迈着生硬的步伐，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封堵你们的退路
爱丽丝被拖行着，拼命抓住地面凸起
你：（避开一个扑来的人偶，目光锁定掉落在不远处的魔法书）啧（一个滑铲，险险避开几道切割丝线，捞起魔法书，用力掷向爱丽丝）接着！
爱丽丝：（在丝线缠绕中艰难伸手接住书）啊（立刻翻开，急促吟唱）
缠绕她的丝线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寸许，爱丽丝趁机挣脱出来，连滚带爬躲到你身后
人偶师：（面具下传来不满的冷哼）魔法？（他手指舞动更快，舞台幕布后，数个手持大型剪刀或锯子、造型狰狞的战斗人偶被丝线牵引着，如同蜘蛛般沿着墙壁和天花板爬出，加入了围堵）
你：（环视步步紧逼的活化人偶和漫天飞舞的切割丝线，眼神冰冷）爱丽丝，听好。对着他手上的丝线用你的魔法，不要管人偶
爱丽丝：（看着舞台上操纵一切的人偶师）嗯！（深吸一口气，魔法书哗啦啦翻动，将全部魔力灌注，吟唱）
金色的光芒绽放，连接在人偶师十指上、操控着整个剧场所有人偶和丝线的无形之线，被瞬间斩断了大半
“哗啦啦——！”
失去了操控，围拢过来的活化人偶如同真正的木偶般瘫倒一地，漫天飞舞的切割丝线也软绵绵地垂落下来。舞台上那些狰狞的战斗人偶直接从高处摔落，四分五裂
人偶师：（踉跄后退，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嚎叫）我的线！我的作品！我的灵魂！！（这打击比物理伤害更甚，他陷入了癫狂）
人偶师：（踉跄后退，看着自己瞬间变得“空空如也”的双手，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嚎叫）我的线！我的作品！我的……灵魂！！（这打击似乎比物理伤害更甚，他陷入了癫狂）

人偶师的嚎叫逐渐扭曲，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他身躯佝偻下去，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挠，仿佛想抓住那些已经断裂、消散的无形之线。那精心维持的优雅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沉浸在绝望中的造物者
爱丽丝：（躲在你的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你的衣摆，看着舞台上那个痛苦蜷缩的身影）他看起来……好可怜……
你：（紧盯着舞台上的人偶师，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反扑）可怜？他刚刚想干的事情你明白的
爱丽丝：（咬了咬嘴唇，目光没有从人偶师身上移开）可是……他的线断了……他的世界都碎了……（她想起魔界那些被母亲结界隔绝的孤寂，想起龙野上巨龙的哀嚎，想起圣域里空洞的眼神……）那种感觉……一定很难受……（她忽然松开你的衣摆，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喂！
爱丽丝：（轻轻挣脱你的手，眼神带着一种孩童特有的、近乎固执的纯真）他现在没有线了，动不了。我只是想跟他说句话……（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两步，向着舞台边缘靠近）那个，你……
人偶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被遗弃的傀儡。爱丽丝犹豫着伸出小手轻轻触碰他
人偶师：……啊。你……原来……呵呵呵呵……完美……完美的作品……你啊……根本不是活着的啊……
爱丽丝：唔……为，为什么要这么说？
人偶师：……哈哈，你是被创造出来的吧？你跟那些……活着的、会腐朽的东西……有着天壤之别啊……你现在脑子里转悠的东西……是别人塞给你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分得清吗？哈哈……分得清吗？
爱丽丝：（后退一步）不，不对，我，我是活生生的……
人偶师：不！你只是一个作品！一个完美的、永恒的作品！这才是我毕生的……
“砰”谢幕
刺耳的枪声撕裂了狂热

人偶师的话语戛然而止。他额头上绽开一个血洞，身体彻底瘫软下去
“诶？”一声短促而茫然的轻呼从爱丽丝微张的唇间逸出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手腕一抖，将还带着硝烟味的手枪丢回身后悄然张开的隙间，那黑暗的裂缝随即无声合拢
“果然不该让你靠近这疯子的”
“……为什么杀了他？”爱丽丝苍白的脸上残留着惊愕与茫然，眼神复杂地看向我
“倒不如说我为什么不杀他，从他开始的行为，刚刚的冲动来判断，他随时都会对你造成生命危险”
“但，一定有其他的办法的吧”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挣扎
“事情发生的时候再后悔已经迟了。成熟点吧，爱丽丝”
“……我想回去了”
“终于？”
“我有问题想问……神绮大人”
再次展开隙间，这次连接着魔界，在漆黑的空间中下落时爱丽丝一言不发思考着什么
回到了开始的小巷
“爱丽丝，你在哪啊？”
爱丽丝走了出去，发出呼喊的是一个银发侧面扎着一束头发的红衣女人
“啊，爱丽丝，你在这啊！真是的，乱跑可是不好的”
“……我有问题想问您”
“这样啊。问题就留到回家再问吧”女人敏锐地察觉了什么
“还有那边偷看的人类，你也跟着过来，你的事情也要探讨一下”
果然不是一般人吗，我不禁苦笑，跟了上去
向着魔界最中心的宫殿走去，路上的人们见了女人都变得恭恭敬敬的，爱丽丝这家非同一般啊
“神绮大人，您回来了。啊，爱丽丝小姐”金发的女仆在门口等待着
“嗯，找到了。梦子，去倒茶吧”
“是”
在客厅沙发坐下
“先来说一下这位人类先生的事情吧。你是怎么进来魔界的呢？”
虽面带笑容，对方散发出的威压让我喘不过气
看来这个是要全盘托出的对象
我详细地说明了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解释了每天会发动的能力
“我明白了。我是魔界的主人，神绮。在这段时间尽情享受魔界风景吧”
我也报上了我的名字
“诶？看来你跟这里很有缘分呢”
“什么意思？”
“萨丽爱尔经常跟我提到你，另外一位似乎也提过你的名字”
“前一位我知道，另外一位？”
“圣白莲”
“抱歉，我没印象”
“是吗，那看来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以后的事情”
“萨丽爱尔在哪？”
“她最近没在魔界，白莲又处于封印之中你进不去”
“那我就告辞……”
爱丽丝拉了拉我的衣服
“别走”
“额”我尴尬地坐了回去
神绮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流转，带着一丝玩味
“爱丽丝，你想问什么？”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身体绷紧，金眸直视着神绮，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您是怎么看我的呢？”
神绮端起茶杯
“怎么看？爱丽丝就是爱丽丝啊”
“我想问的是……”爱丽丝的声音更低了些“那个……我对你来说，是作品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梦子侍立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我感受到神绮身上那股无形的威压似乎波动了一下
神绮放下茶杯，杯底与瓷碟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她看着爱丽丝
“……？”她微微歪头，仿佛在确认问题。然后，一个了然的、甚至带着点轻松的微笑在她唇边绽开“呵呵，爱丽丝，你想问的是这个啊”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没有任何犹豫
“没错哦”
爱丽丝的身体猛地一颤
神绮继续说着，语气如同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你是我的作品，我倾注了心血和力量创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人偶。你的金发，你的眼眸，甚至构成你存在的每一份基础都源于我的意志和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呜！”爱丽丝的瞳孔瞬间被巨大的水雾淹没，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猛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客厅，连心爱的魔法书都忘了拿，只留下门扉被用力甩上发出的巨大回响
客厅里一片寂静。梦子担忧地望着门口的方向，欲言又止
我看向神绮，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恢复了那深不可测的平静。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我忍不住开口
“您真的那样看待她吗？仅仅把她当作作品？”
神绮抬眼看我
“你觉得呢？作为创造者，我应该抱着怎样的心态？是把她永远禁锢在笼子里，小心翼翼地呵护，让她永远只懂得仰望我？还是……”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爱丽丝消失的方向“……打破那个虚幻的外壳，哪怕会让她痛苦、迷茫，甚至怨恨我，也要让她真正地、用自己的双脚，去触碰活着的荆棘与土壤？”
她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
“真正的生命，不是被赋予的定义，而是在质疑、痛苦、选择与承担中，自己取得的。即便那大逆不道。我说她是人偶，因为那是她诞生的本质，是她必须面对和超越的起点。只有当她不再被‘我创造了她’这个事实束缚，不再纠结于‘我是谁赋予的’，而是开始思考‘我想成为谁’，‘我为何而存在’，‘我该怎样活着’时她才算真正挣脱了‘人偶’的丝线，成为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鲜活的生命”
梦子轻轻叹息一声，似乎理解了主人的深意，眼神中的担忧化为了某种坚定的支持
“梦子，带这位客人去休息。他可以在魔界自由活动，直到他决定离开，或者……直到爱丽丝需要他再次出现的时候”
“是，神绮大人”梦子恭敬地行礼
梦子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客人，请随我来”
梦子将我引至一间布置简洁却舒适的客房

“请在此休息，客人”梦子微微躬身，她的态度恭敬却带着一丝疏离，显然心思也系在爱丽丝身上
“谢谢”我点头，看着她轻轻带上门
房间很安静，我走到窗边，窗外并非自然景致，而是魔界地方都市那冰冷的金属光泽与暗红光芒交织，这就是爱丽丝口中“只有高楼大厦和小屋子”、“天空一直黑漆漆”的世界
拉开门。走廊空荡荡的，顺着刚刚记忆中爱丽丝逃走的方向走去
应该是这扇门
“咚咚”我轻轻敲了敲门
“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回应
旋转把手，推开门
那双总是闪烁着好奇或倔强的金眸，此刻红肿得像桃子，里面蓄满了泪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和脆弱。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小嘴抿得紧紧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用手背抹了把脸，想把狼狈藏起来，但那通红的眼睛和鼻尖根本藏不住，索性直接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来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别走的吗？”我走近床边，没有靠得太近
“那真的是我想的吗？我……”
“爱丽丝”我打断她陷入死胡同的混乱思绪
“在森林里，看到那些不会凋谢的花，觉得讨厌的是谁？”
她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在龙背上，问那条龙‘烧掉一切就能赢了吗’的是谁？”
被子里的身体明显地、剧烈地抖了一下
“在圣域，发现他们把人心当柴烧，气得发抖的是谁？”
被沿又往下拉了一点，她的小半张脸露了出来，嘴唇依旧紧抿
“在峡谷，明明可以逃走，却坚持要炸掉那个核心的，又是谁？”
这一次，她猛地掀开了被子，整个脸都露了出来。小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但那双金眸此刻里面燃烧着一种被逼到绝境、急于证明什么的火焰。她坐了起来，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在那个疯子面前，觉得他可怜，想靠近他说话的又是谁？”我盯着她“是神绮‘灌输’给你的指令？还是你自己？爱丽丝”
“当然是我”她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小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可是……”
她再次抬起头，金眸中不再是迷茫，而是换上了另一种更深的困惑，像孩子面对一个全新的、难以理解的谜题
“……如果是她一开始就把我‘设定’成会思考、会讨厌、会可怜别人的样子呢？就像给一个机关人偶输入了程序？”
“爱丽丝，”我蹲下身，尽量与她平视“思考本身，就是打破‘设定’的开始。你会质疑‘设定’，会感到困惑，会痛苦，会愤怒这些情绪和追问，本身就在证明你超出了任何简单的‘程序’。这就是你，不是设定”
爱丽丝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书页，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消化我的话。良久，她长长地、带着点鼻音地呼出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下来，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疲惫
“……其实，”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在我们相遇之前，我就问过她一个问题”
“嗯？”
“我问她，”爱丽丝抬起头，金眸直视着我，里面是一丝深藏的失落“‘为什么我不会长大啊？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我还是这个样子。’”
她模仿着神绮那时轻松甚至带着点戏谑的语气
“‘爱丽丝就是爱丽丝嘛，一直这样不也很可爱吗？’”
她的嘴角向下撇了撇，带着浓浓的不满
“我当时气坏了，觉得她根本没认真回答我……所以我才跑出了家，然后……就遇到了你”
她顿了顿，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努力理解一个极其复杂的概念
“现在……经历了好多地方，见过了那么多‘活着’的东西……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成长’，也许不是指身体变大？”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语气带着不确定“也不是强大到不会输？”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像一个站在知识海洋边缘的孩子
“到底什么是‘成长’？真正的生命……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我想要明白……”
她踩在地毯上，走到窗边
“不明白的话。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怎么样？”
“不错的主意呢。明天开始吧，现在我好累”
“没问题，晚安”
“……晚安”
我轻轻带上了爱丽丝的房门
然后，我看到了她
神绮。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几步开外的走廊中央，背对着爱丽丝的房门，面朝着窗外那片永恒冰冷的魔界都市夜景。红色的裙裾在轻轻拂动，银色的长发如月光流泻，侧面扎起的那一束在幽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我脚步顿住。走廊很安静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了几秒。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略显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她缓缓转过身。脸庞上看不出太多情绪，目光落在我身上，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评估，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睡了？”神绮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嗯”我简短地回答
神绮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门板，投向门后的房间
她微微颔首“……辛苦你了”
说完，她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再停留，红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转身，沿着走廊，向着宫殿更深、更幽暗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第二天。大概？这里的天空漆黑一片，连星星也没有
解决了早饭后来到爱丽丝房间
她看起来比昨晚精神了些，正对着镜子，试图把睡得乱糟糟的金发理顺
“爱丽丝，你有想法了吗？”
她放下梳子，眉头皱起，认真思考着
“唔……要找的话……或许先找和我差不多的存在？啊，有了！”她眼睛一亮“去找萨拉吧！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嗯”虽然她说谁我都不认识就是了
跟着爱丽丝走到一个门前
“咚咚”敲了敲
“萨拉，你在吗？”
“是爱丽丝啊，你直接进来吧”
我和爱丽丝对视一眼，她伸手推开了门
一个有着蓬松粉红头发的女人正毫无形象地瘫在一张堆满了零食袋的沙发上。她穿着极其松垮的睡衣，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炸物油脂和某种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我和爱丽丝都愣住了
萨拉似乎感觉到门口不止一个人，懒洋洋地转过头
“爱丽……丝……？”
当她的目光越过爱丽丝，落在我身上时，慵懒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转化为极度的惊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萨拉像被电击般从沙发上弹起，手忙脚乱地抓起一个靠枕死死挡在胸前，另一只手指着我们，声音都变了调
“爱丽丝！你可没说你要带男人进来啊！快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捞起还在发懵的爱丽丝，迅速退出门外，并顺手带上了门。门内还能听到萨拉慌乱地跑来跑去、东西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的声音
门外，爱丽丝从我胳膊上滑下来，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
“抱、抱歉……我没想到她会……”
“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吧……”
我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过了好一阵子，门内乒乒乓乓的声音才平息下来。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萨拉的声音传出来
“咳…好，好啦，可以进来了……”
再次打开门，眼前的萨拉简直判若两人。粉色头发被梳的柔顺，扎了个小辫子，虽然发梢似乎还有点炸毛，身上换上了一套白色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红色无袖外套裙，她站得笔直，努力摆出一副端庄严肃的样子，但微微发红的耳根和眼神的慌乱出卖了她
“爱丽丝，以后进别人房间前要说明自己带了人，尤其是异性。知道吗？”
“对不起，萨拉，我知道了”爱丽丝乖乖认错
“那么，这位是？”萨拉的目光转向我
“新交的伙伴”爱丽丝立刻回答
“诶？”萨拉惊讶地挑高了眉毛，上下打量着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稀有动物“爱丽丝还能交到朋友啊？还是个人类？”
“什么意思啊萨拉！”爱丽丝不满地鼓起脸颊
“抱歉抱歉，只是你以前不总是一个人埋着头看书嘛，雪和舞找你玩，你十次有九次半都不理人”
“唔。他们俩太闹了”爱丽丝被说得有点窘迫
“闹的只有雪吧……舞还是很安静的。不说这个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样才算长大了呢？”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小脸满是认真
“上，上来就问这么深刻的话题吗？！你是不是看了什么怪书？”萨拉端庄形象瞬间破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爱丽丝
“才没有！”爱丽丝反驳道，眼神异常坚定“我就是想知道。萨拉，你以前不是门卫吗？守在那么重要的地方，一定知道什么是长大吧？”
“门卫……”萨拉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糅合着怀念、尴尬和一丝自嘲的神情
萨拉走到沙发边，随意地把那些碍事的零食袋扫到一边，示意我们坐下，自己也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那刻意挺直的脊背似乎也放松了些，流露出几分真实的疲惫
“以前守着那个通道可不好过”
萨拉的眼神飘向了远处
“这边的人不放过去要揍我，那边的人不放过来也要揍我，偏偏我两边都打不赢。打架倒是挺有意思，不过输了可不好玩”
她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无奈
“被揍着揍着，也就……嗯，成长了？”
她看向爱丽丝，眼神变得认真了一些
“知道什么时候该硬着头皮顶上去，什么时候该‘战略性转移’，什么时候该陪着笑脸说好话把人哄回去。知道哪些家伙可以讲道理，哪些家伙只能用拳头，哪些家伙最好连面都不要见，直接报告神绮大人”
她拿起茶几上一个印着可爱图案的马克杯，喝了一口里面冒着热气的饮品，舒服地叹了口气
“现在……结界关上了，通道没了，我也失业了”她环顾了一下自己这个乱糟糟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窝
“宅在家里研究研究新口味的零食，看看书之类的也挺好。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不用再被揍得鼻青脸肿。这算不算一种成长？从紧绷到放松，从战斗到，嗯，和平演变？”
萨拉放下杯子，看着爱丽丝困惑的小脸，语气变得温和而带着过来人的感慨
“爱丽丝，成长啊……它可能不是一下子变得多高大、多厉害。它更像是在经历里打磨自己。是挨了打知道下次怎么躲，是犯了错知道下次怎么改，是明白了有些事情光靠倔强没用，像我这样，明白了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智慧”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当然，”她话锋一转“对你来说，可能就是开始问‘什么是成长’这个问题本身？以前那个只会看书、嫌别人吵闹的小家伙，现在会主动找人问这么深奥的问题，还交到了朋友……”
萨拉的目光在我身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一瞬
“这难道不是一种成长吗？虽然……可能只是长歪了一点点？”
她促狭地笑了起来

“唔嗯，比起听失业人士的建议，你们为什么不去问问露易兹呢？听说她最近在公办旅游公司帮忙”
“诶，露易兹吗？”爱丽丝惊讶道
“是哦”
告别了重新瘫回零食堆的萨拉，我和爱丽丝向着魔界都市的商业街出发
魔都中心广场，是这片冰冷钢铁丛林中的开阔地，各种魔界居民穿梭往来
广场边缘，一栋造型如同叠放旅行箱的建筑矗立着
“应该是这里吧？”
“嗯，没错”爱丽丝回答
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墙上挂着描绘魔界各地“奇观”的画报，柜台后站着几位穿着统一制服的接待员。大厅里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请问露易兹在吗？”爱丽丝走到一个空闲的柜台前询问
接待员露出职业微笑
“露易兹女士今天没有带团任务，她应该在二楼”
沿着螺旋状的金属楼梯走上二楼，一个更具生活气息的空间呈现在眼前。墙上钉满了手绘地图和照片，角落堆放着行李箱
一个身影伏在一张工作台上，对着一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石头写写画画。她有着耀眼的金色长发，利落地扎成一个短辫，垂在颈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上那顶白色遮阳帽，帽檐一侧别着一个醒目的紫色丝带蝴蝶结，为这略显凌乱的工作室增添了一抹亮色
她穿着一条剪裁简洁、一尘不染的白色连衣裙，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露易兹？”爱丽丝轻声叫道
那人猛地抬头。金发辫子随着动作轻晃，帽檐下的脸抬了起来。她的眼睛是温暖的金色，弯成两道愉悦的月牙——那是一双似乎永远带着笑意的眯眯眼，闪烁着好奇和自由的光芒。看到爱丽丝，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
“哇哦。这不是爱丽丝吗？”
露易兹放下手中的笔，动作轻快地绕过工作台走过来，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划出流畅的弧线。她推了推帽檐，笑眯眯地看着爱丽丝
“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她那金眸随即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还带了位新朋友？人类？真稀奇，旅途上最有趣的就是遇见不同的人”她向我伸出手
“露易兹，旅行爱好者……虽然暂时被关在魔界”
“你好”
我回握了她的手
“露易兹”爱丽丝没有过多寒暄，直奔主题，小脸写满认真
“我想问，你觉得怎么才算长大了？”
“长大？”露易兹脸上那标志性的眯眯眼笑容依旧，但金色的眼眸里透出更深的思索光芒。
双手交叠在身前，白色连衣裙衬得她身姿挺拔。她弯弯的金眸看向爱丽丝，眼神明亮而坚定
“对我来说，成长就是自由啊”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是想去哪里，就能决定去哪里的勇气和力量”她指了指墙上那些魔界各地的照片“以前结界开着，我总想往外跑，那是我对‘外面’自由的向往”
“现在，结界关了，外面去不了。没关系，成长就是学会在限制里寻找新的自由。魔界这么大，难道就没有值得探索的风景了吗？”她的金眸闪烁着旅人的光芒
“我留在魔界，但不放弃自由，我决定去看熔岩的内部变化，去记录废弃建筑上缓慢蔓延的锈蚀花纹，去寻找地底可能存在的东西，我的双脚，我的眼睛，我的好奇心，我想看什么风景，我就去看。这就是长大，拥有选择的自由”
她走到窗边，手轻轻搭在窗框上，望着外面魔界都市的轮廓，语气却充满热忱
“也许魔界的风景是凝固的，但我的视角不是，我的好奇心不是。成长，就是拥有越来越强大的内心力量，去自由地决定我要看向何方，我要追寻什么，我要如何解读我所看到的世界。从只想着逃出去看‘别处’，到能在这片‘此处’发现独一无二的、属于我的‘星辰大海’。这种掌控自己目光和脚步的感觉，这种不断拓展内心版图的自由，就是最棒的成长！”
她转回身，看着爱丽丝
“所以，爱丽丝，如果你问我什么是长大？我会说，长大就是你越来越清楚自己想看什么风景，并且有勇气、有智慧、有能力，朝着那个方向，迈出你自己的脚步。不管那风景是在魔界之内，还是……在魔界之外”
她俏皮地眨了一下左眼
她将“成长”与“自由选择”紧密相连，赋予了它一种浪漫而充满力量的内涵。爱丽丝望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皮鞋，也许，真正的成长，就是拥有像露易兹这样，决定自己“想看什么”的自由
“对了，爱丽丝，你去问过雪和舞了吗？”
“还没有”
“她们两跟你思维应该差不多吧，去问问怎么样？”
“问倒是可以……但我跟她两才不一样啊！”

告别了露易兹，我们向着魔界都市边缘走去，越靠近那里，空气的温度明显下降，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我们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入口，上面歪歪扭扭地挂着一个牌子
“雪&舞の冰乐园，欢迎来玩”欢迎被谁划掉在旁边写了句“不要”
里面冰柱林立，冰晶在光源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地面是厚冰层
“爱——丽——丝——！”一个充满活力的、带着回音的喊叫声从冰塔高处传来
只见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正沿着一条陡峭的冰滑梯高速俯冲而下
金发在脑后飞扬，系着白色丝带的帽子牢牢戴在头上，黑白裙，背后那个巨大的黑色蝴蝶结格外醒目，金发金瞳，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哇啊啊啊——”
尖叫着冲下冰道，在光滑的冰面上又滑行了老远，最后以一个翻滚姿势停在我们脚边不远处，激起一片冰屑
记得萨拉说过，话多的应该是雪吧
“噗哈！”
雪毫不在意地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冰晶，金灿灿的眼睛闪闪发光
“爱丽丝！你怎么来了！想我了吗？是不是终于想通了要跟我学冰上速滑？我跟你说，我从塔顶滑到这里只用了……”
她开始掰着手指数数
“雪”爱丽丝迅速打断她“我有事情想问你……和舞”
“舞？”雪这才注意到爱丽丝身边的我，好奇地凑近打量
“人类？你好，我是雪，是魔法使”
我刚做完自我介绍，雪又迫不及待地转向爱丽丝
“找我们什么事？要玩什么？冰雕？还是挑战我的新赛道？”
“雪……”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冰塔上方传来，打断了雪的滔滔不绝
我们抬头望去。在冰塔半腰一个凸出的、由冰晶构成的平台上，一个身影安静地坐着。她有着弯弯的蓝发，发顶别着一个白色蝴蝶结，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而沉静。她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背后舒展着一对同样洁白的羽翼
“舞”雪高兴地挥手
“快下来，爱丽丝带新朋友来了！”
“……”
舞轻轻点了点头，身后的羽翼微动，轻盈地飘落下来，像一片真正的雪花，无声地落在我们面前。她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好奇，然后转向爱丽丝
“……爱丽丝，好久不见……”
“舞，你好”爱丽丝回应道，然后再次提出那个问题
“我们想问你们，觉得什么是‘成长’？”
“成长？”雪立刻抢答
“那还用说。当然是要变得更强，更快，更厉害”
她打了个响指，一团温暖跳跃的橘红色火焰凭空出现在她指尖，与周围的冰雪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火焰的光芒映照着她兴奋的脸庞
“看，我的火焰魔法。以前只能点个蜡烛，现在能融化这么厚的冰墙”
她指向远处一块冰壁，指尖火焰猛地窜高，一股热浪袭来，冰壁上瞬间出现一个融化的凹坑，水汽蒸腾
她收回火焰，又指着自己刚刚滑下来的冰滑梯
“还有这个，速度，技巧，挑战更高的难度，打破自己的记录，这就是成长。永不停歇地超越自己”
她越说越兴奋
爱丽丝看向舞。舞安静地听着雪的宣言，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什么波澜。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旁边一根缓慢凝结、向下延伸的冰棱
“……成长不一定是变强……”
雪立刻凑过来
“那是什么？”
舞的目光没有离开那根冰棱，看着一滴融化的水珠极其缓慢地从尖端渗出、落下、在冰面上溅起微不可查的涟漪，然后迅速冻结成新的、微小的冰晶
“……是改变”
舞轻轻地说，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白光，轻轻点在那新凝结的微小冰晶上。冰晶的形状变得更加规整，折射出更纯净的光芒
“……像冰，会凝结也会融化，会改变形状”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看向爱丽丝，又看向旁边活力四射的雪，眼神温柔而带着一丝洞察
“……雪总是冲在前面，想要变得更大更耀眼，像暴风雪……”
雪不服气地鼓起了脸
“暴风雪多厉害啊，又冷又猛”
“……很碍事。况且，冰塔也很美”
她的指尖拂过冰壁
“……它没有变大没有变快，只是静静地随着时间一点点刻下自己的纹路……”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爱丽丝身上，带着一种宁静的力量
“成长也可以是变得更清晰更像自己，无论快或慢，强或弱，接纳每一次微小的变化。就像新的冰晶被雕琢”
雪听着舞的话，原本不服气的表情慢慢消失了。她看看舞指尖下那在微弱魔法光芒下显得更加玲珑剔透的冰花，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
“唔…好像也有点道理？”
爱丽丝站在冰面上，感受着雪的火焰带来的短暂温暖和舞指尖散发的纯净寒意。在这片由冰雪构成的世界里，两位魔法使，用各自的方式诠释着属于她们的“生长”轨迹
告别两人，冰乐园的寒意仿佛还残留在衣角
“接下来……”爱丽丝仰头看着我，金眸中思索未褪“……去找梦子吧？她是母亲身边最久的，应该有不一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