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袜

再不更新我就释放一刀一刀燃烧刀

楼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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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两个人的诗超绊
灯没有看我，看的好像是，某个遥远的过去。
语调悠悠，带我回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你还记得吗，我们相遇的那个下午……”
“那个时候……”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CRYCHIC，刚刚解散……”
啊我当然记得，那也是，我手下的偶像团体，解散的日子啊。
那是一个，没什么阳光的日子。天空是灰色的，云层很厚，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河边的风，也带着一股子湿冷的凉意。我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河面上那些被风吹起的、细碎的波纹，发呆。
没什么目的，也没什么心情，硬要说的话，就是“无所事事”吧。一个刚刚阻止不了月村手毬、贺阳璘羽、秦谷美玲这样三位顶尖偶像组成团队解散的失败的制作人，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干呢？
“我在捡石子，你走过来，蹲在我旁边，递过来一颗，说，这个怎么样？”
因为，我看到了她啊。
一只企鹅。
不对，是小小的她，蹲在绿化带的草丛中，抱着一个厚厚的、黑色的硬壳笔记本，低着头，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企鹅一样。
又仿佛是一尊，被世界遗忘了的、小小的石像。
她不像是，在找石子，倒像是，想做点什么，不让思绪太乱。
——我一把石头递给她，这女孩突然就，哭出来了。
“一定，很吃惊吧？被陌生人，拉着哭诉了乐、乐队的事，可是，我当时真的是，不知道跟谁说……”
啊，确实是非常挫呢。
两个人，蹲着交流了半天，最后起身时才发现，腿都麻了，又一起，摔了个屁股墩。
就像两只笨拙的企鹅，拍打着翅膀，跌跌撞撞地爬起。
互相搀扶，却把泥弄到了脸上，索性就地坐下，抱着膝盖，我给她，说了制作人的失败故事。“我们是失败者同盟，一样的，找不到，正确的定义，”灯的声音，把我从那片沾着泥土的草地上，彻底拉回了现在。她转过头，看着我，那双总是湿漉漉的眼睛里，映着路灯温暖的光，
“从那天起，我们就经常在那个公园见面。”
是啊，两个无“家”可归的家伙，除了那个公园，还能去哪呢？
一个不想回家，害怕回忆起过去的前乐队成员。
一个不想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公寓，害怕面对满屋子失败气息的制作人。
公园的长椅，就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
“你把你的制作人笔记，给我看了。”
“你说，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
我当时只是想耍帅而已吧？
把自己的失败，包装成什么了不起的教训，真是个差劲的大人。
“我把我的歌词本，也给你看了。”
“你说，我的歌词，是我内心的真实呐喊。”
啊，这个我记得。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从别人的文字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种，拼命地想抓住什么，却又一次次地从指缝溜走，最终只能发出无能为力悲鸣的、笨拙的挣扎——“想要成为人类之歌”。
“后来，MyGO成立了。” 灯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过身，面对着我，眼睛里，闪着光。 “成立的那天，你带来了那个便签本。”
对，我带来了。
因为，我觉得，是时候了。
是时候，让那封写满了痛苦的“成为人类之歌”，有一个终点了。
“你说……”
灯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复述着我早已遗忘的话语，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认真意味。
“‘过去的一切，都写在那个旧本子上了。’”
“‘从今天起，用这个新的，写只属于我们的故事吧。’”
她看着我，那双总是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里，好像有星光在闪烁。
“所以，它不是普通的便签本。”
“它是我们，要一起‘重新开始’的，证明。”

第十九章、回家
世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但这一次的安静，和之前在鬼屋里的那种、充满了未知和恐惧的死寂，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温暖的，柔软的，甚至有点懒洋洋的安静。
像一场大雪过后，整个世界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连声音，都被吸收了进去。
灯说完了那句“它是我们约定好的，要一起‘重新开始’的，证明”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她只是，重新、轻轻地，牵起了我的手。
然后，我们转身，继续，朝前走。
我也没有说话。
说什么呢？
我那个转速过载的大脑，在接收了如此庞大、如此沉重的情感信息流之后，第一次，选择了宕机。
放弃分析，放弃吐槽，不再为这一切，寻找一个“正确的定义”。
也罢。
就这样，安静地，走着吧。
我们走过已经熄了灯的旋转木马，走过还在闪烁着零星灯光的爆米花摊，走过那扇写着“下次再来”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大门。
晚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我能感觉到，灯的手心，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了。
被我握着的地方，正一点点地，回温。
甚至，还有一点点，细微的汗。
是因为紧张吗？还是因为，刚才那场回忆，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了。
就这样，牵着，挺好的。
……
“那个……”
在一个人行道的路口，红灯亮起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刚才，在游乐园里，谢谢你。”
“嗯？”灯抬起头，有点迷茫地看着我，“竹下君，为什么要说谢谢？”
“因为，”我看着红灯上跳动的数字，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因为，你没有笑我。”
我说的是，颁奖典礼那件事。
在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一个“可笑的骑士”时，只有她，是唯一一个，一脸担忧地，替我向工作人员解释的。
灯愣了一下。
然后，她笑了。
很好看，又很轻。
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我心上。
“因为，”她学着我的句式，回答道，“竹下君，是我的，骑士大人啊。”
绿灯，亮了。
我拉着她，几乎是有点狼狈地，快步走过了人行道。
可恶。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直球攻击了。
杀伤力，也太大了点吧。
……
回家的路，还有点长。
我们需要，坐一趟电车。
周末晚上的末班车，人不多。
车厢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乘客，各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车内的灯光，是那种有点陈旧的、昏黄的颜色，把一切，都照得有点不真实。
我和灯，并排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这是一个，能把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的、小小的“安全区”。
我还是小孩的身体，坐在座位上，脚甚至都够不到地，只能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灯就坐在我的旁边，把那个装载着她整个世界的小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些不断后退的、模糊的街灯。
车厢，随着轨道，有节奏地，轻轻摇晃着。
像一个，巨大的、移动的摇篮。
引擎的嗡嗡声，成了单调的、催人入睡的背景音乐。
很困。
在经历了那样一场大起大落之后，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
眼皮，越来越重。
脑袋，也开始不听使唤，一点一点地，向下沉。
好像，就要控制不住，朝着旁边的灯，倒过去了。
就在我努力对抗着睡意，试图把头摆正的时候。
我感觉，一个同样柔软、温热的东西，从另一边，轻轻地，靠了过来。
是灯的头。
我们的头，就这样，在摇晃的车厢里，轻轻地，撞在了一起。
然后，就再也没有分开。
像两只，在暴风雨后，回到同一个巢穴里，互相依偎着取暖的、疲惫的小鸟。
我不敢动，也不想。
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我能感觉到，她那柔软的短发，正随着公交车的晃动，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搔着我的太阳穴。
有点痒。
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让人心安的触感。
不再是我单方面地，要去扮演什么“骑士”，要去成为什么“港湾”。
在这一刻，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公园里，那个小小的“失败者同盟”。
是两个同样疲惫的、笨拙的灵魂，在用最简单的方式，分享着彼此的温度。
……
算了。
就这样吧。
我放弃了所有的思考。
然后，也闭上眼睛，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安心地，交给了身旁这个同样需要依靠的女孩。
……
电车，到站了，是灯和我说过的地址。
我轻轻地，推了推她。
“灯，到家了。”
她“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好像才意识到，我们一直互相靠着。
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红得，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对、对不起！竹下君！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道着歉。
“没关系。”
我笑了笑，也跟着站起来。
“我们其实，彼此彼此。”
“……嗯。”
她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答道。
我们下了车。
站在一栋看起来很普通的公寓楼下。
这就是，灯的家吗？
“那个……”
灯站在家门口，却没有立刻开门。
她转过身，看着我，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在楼道声控灯下，忽明暗的脸。
还有那双，充满了犹豫和挣扎的眼睛。
我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一种，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竹下君。”
她终于，又一次，鼓起了勇气。
“今晚，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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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我们是辇道增七
拜托，又来？
又是今晚一起睡是吗，无所谓的，爱音和素世已经做过了。
来吧，灯，说出来，说你今晚想一起睡，我认命了。
在我期待的眼神下，灯终于，怯生生地说出了，她的愿望。
“今晚，要不要……一起看星星？”
欸？
哦，到了灯家我才发现，这里没有客房。
“要不要一起睡”这个命题，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选项至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和灯一起睡！
灯的父母是一对和蔼的中年人，他们很热情地接待了我这个“据说是爱音表弟”的小朋友，晚饭甚至还多加了两道菜。
“竹下君，不用客气哦，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就好了。”
灯的妈妈，轻轻帮我摆上了碗筷，笑眯眯地说道。
“谢谢阿姨，灯姐姐人很好的，我很喜欢和她玩。”
真是温和的家长啊。
“灯这孩子啊，从小就怪，”高松叔叔的声音从桌子对面传来“她能交到你这样的小朋友，也是不错的，要好好相处哦。”
喂，老登！你说什么呢！
看我给你骂回去。
“可是，灯姐姐一点都不奇怪啊，倒不如说，她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
老登一愣，随机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看来，灯可是交到了，非常可靠的小朋友呢。灯，你可要，珍惜竹下君呀。”
“一直，都很珍惜呢，爸爸。”
灯看我的眼神，好复杂，但是，又好沉重啊，灯灯……
……
晚饭后，灯带我，来到了阳台。
那里，有一台望远镜。
纯白色的镜身，充满了金属的质感，镜筒上，印着一个低调但奢华的牌子——“Takahashi”。
“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送给我的。”灯走到望远镜旁边，轻轻抚摸着它冰冷的镜身，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喜爱。
她熟练地，揭开防尘罩，调整着赤道仪的角度和旋钮。
那一刻的她，和平时那个怯生生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企鹅，完全不一样。
她的眼神，专注而自信。
像一个，即将出航的船长，在检视着自己最信赖的伙伴。
“竹下君，要看吗？”
她调整好了一切，转过头，对我发出了邀请。
我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
一个，非常现实的，物理学问题，摆在了我们面前。
我，够不着。
灯的脸，有点红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阳台上，除了几盆绿植，空空如也。
空气，陷入了一种，有点尴尬的安静。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小的、靠背的藤椅，自己，坐了上去。
然后，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
欸？
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像晚霞一样。
视线，也飘向了别处，根本不敢看我。
但是，那只拍了拍自己大腿的手，却没有收回去。
……
我还在宕机。
而灯，好像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腕。
然后，稍微一用力。
下一秒。
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我坐在灯的怀里。
后背，紧紧地贴着她的胸口。
能感觉到，她那柔软的、属于少女的体温，正透过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鼻腔里，全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像是洗发水一样的清香。
耳边，能清晰地，听到她那有点乱了节奏的、咚、咚、咚的心跳声。
……
救命。
“这、这样，就可以看到了……”
灯的声音，就在我的耳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防止我掉下去。
另一只手，则伸向了前方。
“看星星，要先用这个，”她指了指主镜筒旁边，那个小一点的、像是瞄准镜一样的东西，“寻星镜。”
“先用它，把想看的星星，对准中间的十字线。”
她的声音，在谈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时，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自信和从容。
好像，也暂时忘记了，我们此刻，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
“你看，那颗最亮的，就是织女星。”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那颗明亮的星，套入寻星镜的十字准星中央。
“好了，现在，可以看主镜了。”
我强行压下内心的海啸，把眼睛，凑近了目镜。
一片，深邃的、缀满了钻石的、黑色的天鹅绒，瞬间，塞满了我的整个视野。
“……好美。”
我下意识地，发出了感叹。
“嗯。”
身后的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能感觉到，她的下巴，好像，轻轻地，搁在了我的头顶上。
“现在，是夏天。”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头发。
“所以，能看到，最亮的几颗星。”
她环着我的那只手，没有松开。
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望远镜的微调旋钮。
视野，开始移动。
“那个，是牛郎星。”
“还有，连接着它们的，是天津四。”
“它们三个，就是‘夏季大三角’。”
我看着那三颗，在无尽的黑暗中，相互辉映的星星。
听着身后，那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
一瞬间，好像，有点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如此沉迷于这片沉默的宇宙。
“但是，”
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她又转动了一下旋钮，将视野，从那片璀璨的三角，移开了一点点。
移到了，天津四的旁边。
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地方。
“我最喜欢的，不是它们。”
她说。
“而是，这个。”
她把寻星镜，重新对准了那颗孤零零的星星。
然后，把主镜的视野，交给了我。
我重新，把眼睛，凑了上去。
视野里，是一颗，很普通的、孤零零的星星。
“……这是？”
“你再，仔细看看。”
灯说着，那只环着我的手，轻轻地，收紧了一点。
另一只手，则在似乎是可变倍的目镜旋钮上，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然后。
奇迹，发生了。
视野里，那颗孤零零的星星，突然，展现出了自己，真实的样貌。
它不是一颗星。
是两颗。
一颗，是明亮的、温暖的、像是黄金一样的，金色。
另一颗，是安静的、深邃的、像是蓝宝石一样的，蓝色。
它们靠得，那么近。
就好像，在无尽的黑暗里，相互依偎，相互照耀。
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它叫，辇道增七。”
灯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像一句，最温柔的，咒语。
“用肉眼看，它只是一颗，很普通的、不起眼的星星。”
“但是，只要，用望远镜，就能发现……”
“它其实，是两颗，互相环绕的，双星。”
她没有再看我。
她和我一样，正通过这台望远镜，看着那两颗，在千万光年之外，相互依偎的星星。
那双总是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里，好像，也映出了那两颗，一金一蓝的、美丽的星光。
“我们，”
她说。
“我们是辇道增七。”

谁打灯皇，还有谁能打灯皇！？

第二十一章、那晚的故事
在灯家，没有爱音和素世那边，那么刺激。
很平淡的，洗澡，换衣服，然后一起，坐在床上聊天而已。
床单上，有股好闻的、像是刚刚晒过太阳的、干净的味道。
很安心，仿佛本该如此。
不抗拒，灯只是很可爱。
灯换上了一条，浅色的睡裙。
是有点轻盈的棉布，布料很软，在床头暖黄色的灯光下，稍微有点通透。她只是简单地坐在床边，裙摆落在光洁的小腿上，安安静静。可因为坐姿的关系，边角，慢慢地、不受控制地，滑开了一点。
我话还在嘴里，眼神却先被那抹阴影绊住了。心跳有点快，喉咙发紧，嘴唇也有点干。偏偏她还毫无防备地弯下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肩头的布料跟着松开，露出一截白净的、圆润的肩线，和精致的锁骨。
呼吸，乱了。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大脑的、嗡嗡的声音。
她再抬头时，眼神还是亮的，像两颗被水洗过的黑曜石，仿佛，什么都有没发生。
“竹下君，怎么了吗？”
她问。
“不……没、没什么，”我狼狈地移开视线，脸颊发烫，“对、对了，灯，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了温泉旅行的那一夜吗？”
超级紧张、磕磕巴巴，我只得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话题，强行岔开话题，才能让那颗乱了方寸的心，稍微平静一下。
可灯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
完美地，让我的心，降至冰点。
“记得啊，烟火大会散场后，”她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床垫，因为她的重量，轻轻地陷下去了，“你不是和我还有立希，一起去找独角仙了吗？”
“诶？”
不，等等，等等，这不对吧？
爱音可不是这样说的，还有，素世也是。
每个人，都不一样。
爱音，素世，还有灯，说法全都不一样。
思维在这一刻，停滞了。
不是之前那种，因为女孩子的亲密接触而导致的、充满了粉红色泡泡的幸福过载。
而是，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精密的服务器，被一道无法理解的、充满了BUG的指令，瞬间，烧掉了CPU。
视野，在一瞬间，失去了焦点。
一片空白。
只有，灯那双清澈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像企鹅一样无辜的眼睛，在我的视野里，慢慢地，放大。
“怎么了吗？竹下君？”
她看着我，微微歪了歪头。
“你的脸，好像，比刚才更白了。”
……
不。
不对。
等一下。
让我、让我先整理一下。
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开始疯狂地回放着之前的信息。
“——就是在我们温泉旅行那次，看完烟火大会后，乐奈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灯带着立希去抓独角仙，soyorin准备提前去泡温泉，你偷偷地拉了下我的手，说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我还傻乎乎的不知道，跟着你去到一个少人的地方，然后你就……你就……呀～”
——来自爱音。
“——那里的温泉旅店是复式结构，男生和女生的房间，隔着一个走廊。小乐奈去找芭菲吃了；灯想去抓独角仙，立希不放心也跟着；爱音还在烟火大会现场没回来，我本来是想去洗澡，但是你偷偷地，走了进来……”
“——枫君你，说着，你喜欢我呢，可是我，第一反应居然是，赶紧去关紧房门，或许，这就是素世的，独占欲吧……”
——来自素世。
“——记得啊，烟火大会散场后，你不是和我还有立希，一起去找独-角仙了吗？”
——刚刚的灯。
三个版本，根本就不是“细节有出入”的问题。
这是三个，发生在同一个时间点，但却处于完全不同的、相互排斥的“平行宇宙”里的故事！
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晚上，既在树下壁咚了愛音，在房间里推倒了素世，还能有空，陪着灯和立希，去抓独角仙！
我TM又不是会影分身的鸣人！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她们之中，有人在说谎。
不，不对。
是她们之中，至少，有两个人，在说谎。
是谁？
是愛音吗？她那个充满了少女漫画幻想的故事，听起来，确实有点像她会脑补出来的东西。毕竟，那家伙的脑回路，一向都很“唐”。
是素世吗？她那句“我一定会把你抢走的哦”的梦话，还言犹在耳。为了“抢”，而编造一个共同的过去，完全符合她的性格。
还是……灯？
这个看起来最纯洁、最无辜、连眼神都不会骗人的灯？她，为什么要撒一个“一起去抓独角仙”这种，一听就充满了和平气息的、毫无意义的谎言？她的动机，是什么？
不，不对！
我陷入了一个最基础的、也是最致命的“逻辑陷阱”里。
我一直在思考“谁在说谎”。
但我忽略了，另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
那就是……
如果……
如果她们，说的——都是假的呢？
如果这三段看似真实的记忆，都只是她们基于某个共同的目的，而为我这个“失忆者”，编织的一场“梦”呢？
为什么我没有对温泉旅行那一夜，更多的记忆？
我记得立希的胖次，但是，却不记得其他的。我…是色狼？还是说，我的大脑，在主动地，排斥着某段更关键的、更可怕的“真相”？
“竹下君？”
灯的声音，把我从那片足以将人逼疯的、形而上的哲学思考里，拉了回来。
她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你……没事吧？”
我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充满了担忧的、小小的脸。
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这张脸，是真实的吗？
这份关心，是真实的吗？
我们之间，那份刚刚才被定义为“辇道增七”的、独一无二的羁绊，也是真实的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我那场盛大的、永不落幕的“谜题”中的、又一个，全新的舞台？
“灯，你能为我，说说，那天晚上的，细节吗？”
我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有点惊讶。
“好哦，竹下君，我也很喜欢，我们当时的故事呢~”
灯的声音小小的，但眼睛明显闪着水光。
——她在笑。

夜不能寐，速更

速更，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