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吃着大鼻涕,那坨半透明的胶质物黏在食指指腹,像刚破茧的幼蚕蜷着微光。指甲缝还残留着鼻腔内壁的温热,指头稍动,它便颤巍巍地悬垂成倒钟乳石。舌尖试探性舔过下唇,咸腥气息已漫进齿缝——像退潮后搁浅的海藻晒出的第一缕腥气。
突然蜷起指节,那团晶亮倏地弹进口腔。上颚触到冰凉的瞬间,耳蜗嗡鸣如潜水。齿列碾破薄膜时,黏浆在舌面炸开细小的气泡,宛如生吞了半勺未成形的蛋清。喉头反射性收缩,滑腻的胶冻却已缠上小舌,混着铁锈味的咸在扁桃体沟壑里蜿蜒。
最深处那缕银丝仍勾着臼齿,舌尖抵住齿背反复刮擦。韧中带脆的触感,像咬断浸透海盐的龙须菜。当最后一丝黏液溶进唾液,鼻腔深处泛起奇异的通透感,仿佛有人抽走了蒙住脑髓的油纸。
齿间残留的腥甜随呼吸蒸腾,喉头轻轻一咽,听见黏着物滑落食道的微响——"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