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塔蒂尔先知咬紧嘴唇以抑制一声痛哼，她探查着伤口，指尖在结晶化的凝血块上摩擦发出碎响声。也许我不会死，她这样想着；也许我会先变成一块晶体，就像那些老头子一样。成为帝国殖民者眼中的一块地标，她苦涩地想。然后被那些猴子扒出来，当作谈情说爱的工具。
符文石依旧散落在原地，被震落在土壤上。她时不时会从伤口转移视线，看向它们。大地裂开，嘴角上扬，坠落反而是幸运的。在死亡的嘴中，甜美的果实。敌人的爱。然后穿越火焰。
她捡起一块符文石，正是“盲者见光”的那块。她忍不住想：要是它们能说点有用的，比如“敌方兵力动向”“友军坐标”之类的实际情报，那该有多好？
她起身，拾起头盔，准备戴上。
“那只会让你成为更显眼的目标。”她顿住，头盔停在半空。
就像被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一样。“你动作倒是够轻，”塔蒂尔嘀咕着，把头盔戴好，“不过你又为何关心我的目标暴露程度？”她感觉头盔戴得不太稳，手指摸索着下巴附近的卡扣。
“如果引来冲突，我们会更难维持小队的完整与速度。”文迪卡刺客小心地把激光步枪放下，向她走来。塔蒂尔则努力装作没看见。
“小队完整性”？“抱歉我还想保留一点自主意识，”她讥讽道，“我才不想依靠一个有反社会人格的猴子。”她拍了拍头盔，“这东西我需要。”
“真的？”
“真的。”
“它已经损坏。”
“那又怎样？”文迪卡刺客向前一步，塔蒂尔缓缓转身。
天空正在逐渐变暗，尽管他们都不太在意。她握紧长矛，他这是想用身高吓唬她？可笑，她早在他出生前就杀过……
他伸手，食指轻轻点在她的头盔上，旋转九十度。她透过灵魂骨隐约看见他的灵能印记。LIIVI退后一步。
“你的卡扣断了？
“很好，”塔蒂尔摘下头盔，放在身侧地上，“没必要羞辱我。”
“那……那对‘翅膀’呢？”
“留下。”她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灵魂石。塔蒂尔抬起头，望向地平线：“那么，我们该去哪？你大概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我考虑过。既然我已未能完成原先的任务，而这颗星球也尚未被完全肃清，根据帝国对灵族先知的标准应对策略——”
“他们会派小队猎杀我。”
他点头。
“他们真是够‘贴心’的。”塔蒂尔半蹲下身，把手贴在地面，“会是斯特恩（Sturnn）吗？”她轻声说着，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舞动，她闭上双眼，片刻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方向了。”她迟疑了一下，咬住下唇，然后望向刺客，“你会跟我一起走，对吧？”
“会。”
“很好，那他们就有一支火炬可追了。”
泥土被翻开，弹壳掩埋，头盔挂在那根狰狞的树根上，最后的血珠在其表面结晶。
米迪夫仰坐在椅子上，凝视着水泥天花板。“我估计他们死了一半。”
随从之一摇了摇头。“常规士气崩溃率，六十三百分比溃退。”“也许有两个军官之外的——”
“我知道，让士兵去追他确实是个坏主意，但我原以为毕竟他是——”一只手指已经伸进亚历山大的眼眶，在疼痛抵达大脑前，他就已经与米迪夫那双嵌在冰冷塑面上的愤怒双眼对视。
“***说完那句话。你不仅仅是杀了人、害了人、毁了设备和士气，你还武装了他。一把激光步枪！”
阿德林憋不住笑。亚历山大摔倒在地，眼眶发酸，双手捂着脸。
“怎么了？”“激光步枪罢了。”阿德林小声嘀咕，“大多数装甲最多被烫出个泡。他要用那个，反倒比那把巨大的灭杀步枪更合理。”
“激光是干嘛的？”米迪夫转向阿德林，袖中滑出一个炮管。
“发……发热——”阿德林结巴起来，因为刺客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他身上。
“发热！而且能气化水，顺带一提，人体大部分是水。我记得军用激光的平均温度是500度？就算它是500摄氏度。我们取个低值。”米迪夫挠了挠耳朵，掏出一个电源包，上面还挂着几片假皮。
“那你猜猜，当十立方厘米的人体组织被气化会发生什么？”他将导线插入炮管，阿德林正要逃走，却被两名刺客死死按住。
“想试试吗？”米迪夫将炮口对准阿德林的脸。
“我——我——”
“你说得对！”米迪夫一边拇指启动电源包，炮管开始加热，“我也预期会爆炸。人体组织气化后无处可逃，只能往外炸！
当然，也许运气好，就从你脸上炸个洞出来。或者，这玩意儿会把热量扩散，整张脸直接烤焦。实验结果只能等着看了，对吧？”
卢卡斯·亚历山大把穿有硬壳装甲的手臂挡在炮口前。
“我可没批准你向我的人开火。”
“哼。”米迪夫弹了弹炮口，提前释放的弱能量击中了盔甲，钢甲泛起红光，形成短暂的气泡，然后迅速消退。
“是的，激光步枪的确可以被盔甲、围巾、甚至浓雾抵御。但有时候，也能穿透——只要够幸运、能量足，或者帝皇保佑。
但一个裸露的关节、暴露的眼睛、糟糕的补丁……这些全都挡不住激光步枪。一名神射手做到这些极难，但并非不可能。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永远不会缺子弹了。”米迪夫咬破假唇，牙齿“咔哒”一响，抬头时眼中带着恐惧，“我必须告诉审判官。”
“你不是说他早晚会饿死吗？”
“也许他会干掉我们派下去支援你们的新刺客，然后夺走他们的干粮？不、不，这太倒霉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灵魂蒙上污点。”他从桌前站起，假血从他假脸上滴下。
“你去哪？”
“去送死，大概。”乔装者甩开亚历山大的手，走出指挥所。
“我们正前往兽人阵地。”
“我知道。”远方的天际堆满乌云，孕育着暴雨与风暴，与那遥远地平线上不断闪现的炮火遥相呼应。
“你和兽人有交情？”塔蒂尔看了刺客一眼。
“没有。我确实曾操纵过一些兽人。”塔蒂尔挥了挥手，“但我不可能再来一次了。”
“帝国的猎杀小队。”
“是啊。”
轰鸣如石撞石，战争雷霆滚滚袭来，轻轻震颤着大地。
“这不——”“文迪卡教条中有一类任务：引发敌对双方冲突……我会完成它。”
“噢。”远方响起一声深沉的怒吼，一块石头在他们头顶笨拙地翻滚掠过。
“你对此很有经验？”
“否——不。我大多负责国家事务。”
“意思是？”
“打击煽动与叛乱。最近我被调来做战斗支援。”塔蒂尔点了点头，加快脚步走在刺客前方。战场的合唱团正向他们发出欢迎的怒吼。
帝国审判庭，可能是人类已知宇宙中最强大的组织。
因它一念，异端被界定；因它一需，军团前行；因它一判，星球燃烧。即便是无可争议的帝皇之孙——星际战士，也不得不听命于审判庭，哪怕满腹牢骚。
审判官的活动范围从圣地泰拉到灵族的黑色图书馆，甚至恐虐之眼的深处——据说如此。
凡人因异端而被处决的行为，审判官却可照常进行。他们是不容挑战的终极权威。
一道横雨倾泻而下，打在克罗努斯的一万名解放者整齐列队的身躯上。瓦尔基里运输舰降落在他们前方的升降台上。无论是战士还是囚徒，全员站得笔直无比。无人敢懈怠。
卢卡斯·亚历山大总督-武官立于前列，纹丝不动地等待舰船降落。雨水和风暴将他的大衣和面颊打得作响，但他必须看起来无所畏惧——不仅关乎他自己的命运，也关乎整颗星球的命运。
小天使机仆飞出，腹中携带多管激光枪。那身着圣洁铠甲的九尺高身影步出舰舱。
金色铭文铸入陶瓷甲片，上面写着祷文与愤怒的圣咏。他腰间挂着一把动力剑，剑鞘是灵魂骨制成，风中敲击着铠甲，发出清脆响声。闪电劈下，照出兜帽下那双义眼。他回头望去，身后出现两人：一位科技祭司，和……
一个身披长袍的人——
令总督感到由衷厌恶。“不……”他低声喃喃，看着那兜帽在风中机械地左转、右转，踏步下舷梯。
审判官扫了一眼这万名老兵，径直走向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站在原地，恐惧冻结了他的思绪。这感觉他不是第一次体验——那种侵蚀灵魂的寒意。
他的恍惚被审判官的一只手打断。“把他们都遣散。”对方一手扣在他的肩上，“还有，别再像个懦夫。”
当那怪物越靠越近时，亚历山大的恶心感越发强烈。他忍住战栗，低声对政委耳语：“解散部队。”
政委高声吼起命令，亚历山大带着审判官转身走向指挥所，内心咒骂着那该死的文迪卡刺客。
塔蒂尔先知咬紧嘴唇以抑制一声痛哼，她探查着伤口，指尖在结晶化的凝血块上摩擦发出碎响声。也许我不会死，她这样想着；也许我会先变成一块晶体，就像那些老头子一样。成为帝国殖民者眼中的一块地标，她苦涩地想。然后被那些猴子扒出来，当作谈情说爱的工具。
符文石依旧散落在原地，被震落在土壤上。她时不时会从伤口转移视线，看向它们。大地裂开，嘴角上扬，坠落反而是幸运的。在死亡的嘴中，甜美的果实。敌人的爱。然后穿越火焰。
她捡起一块符文石，正是“盲者见光”的那块。她忍不住想：要是它们能说点有用的，比如“敌方兵力动向”“友军坐标”之类的实际情报，那该有多好？
她起身，拾起头盔，准备戴上。
“那只会让你成为更显眼的目标。”她顿住，头盔停在半空。
就像被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一样。“你动作倒是够轻，”塔蒂尔嘀咕着，把头盔戴好，“不过你又为何关心我的目标暴露程度？”她感觉头盔戴得不太稳，手指摸索着下巴附近的卡扣。
“如果引来冲突，我们会更难维持小队的完整与速度。”文迪卡刺客小心地把激光步枪放下，向她走来。塔蒂尔则努力装作没看见。
“小队完整性”？“抱歉我还想保留一点自主意识，”她讥讽道，“我才不想依靠一个有反社会人格的猴子。”她拍了拍头盔，“这东西我需要。”
“真的？”
“真的。”
“它已经损坏。”
“那又怎样？”文迪卡刺客向前一步，塔蒂尔缓缓转身。
天空正在逐渐变暗，尽管他们都不太在意。她握紧长矛，他这是想用身高吓唬她？可笑，她早在他出生前就杀过……
他伸手，食指轻轻点在她的头盔上，旋转九十度。她透过灵魂骨隐约看见他的灵能印记。LIIVI退后一步。
“你的卡扣断了？
“很好，”塔蒂尔摘下头盔，放在身侧地上，“没必要羞辱我。”
“那……那对‘翅膀’呢？”
“留下。”她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灵魂石。塔蒂尔抬起头，望向地平线：“那么，我们该去哪？你大概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我考虑过。既然我已未能完成原先的任务，而这颗星球也尚未被完全肃清，根据帝国对灵族先知的标准应对策略——”
“他们会派小队猎杀我。”
他点头。
“他们真是够‘贴心’的。”塔蒂尔半蹲下身，把手贴在地面，“会是斯特恩（Sturnn）吗？”她轻声说着，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舞动，她闭上双眼，片刻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方向了。”她迟疑了一下，咬住下唇，然后望向刺客，“你会跟我一起走，对吧？”
“会。”
“很好，那他们就有一支火炬可追了。”
泥土被翻开，弹壳掩埋，头盔挂在那根狰狞的树根上，最后的血珠在其表面结晶。
米迪夫仰坐在椅子上，凝视着水泥天花板。“我估计他们死了一半。”
随从之一摇了摇头。“常规士气崩溃率，六十三百分比溃退。”“也许有两个军官之外的——”
“我知道，让士兵去追他确实是个坏主意，但我原以为毕竟他是——”一只手指已经伸进亚历山大的眼眶，在疼痛抵达大脑前，他就已经与米迪夫那双嵌在冰冷塑面上的愤怒双眼对视。
“***说完那句话。你不仅仅是杀了人、害了人、毁了设备和士气，你还武装了他。一把激光步枪！”
阿德林憋不住笑。亚历山大摔倒在地，眼眶发酸，双手捂着脸。
“怎么了？”“激光步枪罢了。”阿德林小声嘀咕，“大多数装甲最多被烫出个泡。他要用那个，反倒比那把巨大的灭杀步枪更合理。”
“激光是干嘛的？”米迪夫转向阿德林，袖中滑出一个炮管。
“发……发热——”阿德林结巴起来，因为刺客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他身上。
“发热！而且能气化水，顺带一提，人体大部分是水。我记得军用激光的平均温度是500度？就算它是500摄氏度。我们取个低值。”米迪夫挠了挠耳朵，掏出一个电源包，上面还挂着几片假皮。
“那你猜猜，当十立方厘米的人体组织被气化会发生什么？”他将导线插入炮管，阿德林正要逃走，却被两名刺客死死按住。
“想试试吗？”米迪夫将炮口对准阿德林的脸。
“我——我——”
“你说得对！”米迪夫一边拇指启动电源包，炮管开始加热，“我也预期会爆炸。人体组织气化后无处可逃，只能往外炸！
当然，也许运气好，就从你脸上炸个洞出来。或者，这玩意儿会把热量扩散，整张脸直接烤焦。实验结果只能等着看了，对吧？”
卢卡斯·亚历山大把穿有硬壳装甲的手臂挡在炮口前。
“我可没批准你向我的人开火。”
“哼。”米迪夫弹了弹炮口，提前释放的弱能量击中了盔甲，钢甲泛起红光，形成短暂的气泡，然后迅速消退。
“是的，激光步枪的确可以被盔甲、围巾、甚至浓雾抵御。但有时候，也能穿透——只要够幸运、能量足，或者帝皇保佑。
但一个裸露的关节、暴露的眼睛、糟糕的补丁……这些全都挡不住激光步枪。一名神射手做到这些极难，但并非不可能。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永远不会缺子弹了。”米迪夫咬破假唇，牙齿“咔哒”一响，抬头时眼中带着恐惧，“我必须告诉审判官。”
“你不是说他早晚会饿死吗？”
“也许他会干掉我们派下去支援你们的新刺客，然后夺走他们的干粮？不、不，这太倒霉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灵魂蒙上污点。”他从桌前站起，假血从他假脸上滴下。
“你去哪？”
“去送死，大概。”乔装者甩开亚历山大的手，走出指挥所。
“我们正前往兽人阵地。”
“我知道。”远方的天际堆满乌云，孕育着暴雨与风暴，与那遥远地平线上不断闪现的炮火遥相呼应。
“你和兽人有交情？”塔蒂尔看了刺客一眼。
“没有。我确实曾操纵过一些兽人。”塔蒂尔挥了挥手，“但我不可能再来一次了。”
“帝国的猎杀小队。”
“是啊。”
轰鸣如石撞石，战争雷霆滚滚袭来，轻轻震颤着大地。
“这不——”“文迪卡教条中有一类任务：引发敌对双方冲突……我会完成它。”
“噢。”远方响起一声深沉的怒吼，一块石头在他们头顶笨拙地翻滚掠过。
“你对此很有经验？”
“否——不。我大多负责国家事务。”
“意思是？”
“打击煽动与叛乱。最近我被调来做战斗支援。”塔蒂尔点了点头，加快脚步走在刺客前方。战场的合唱团正向他们发出欢迎的怒吼。
帝国审判庭，可能是人类已知宇宙中最强大的组织。
因它一念，异端被界定；因它一需，军团前行；因它一判，星球燃烧。即便是无可争议的帝皇之孙——星际战士，也不得不听命于审判庭，哪怕满腹牢骚。
审判官的活动范围从圣地泰拉到灵族的黑色图书馆，甚至恐虐之眼的深处——据说如此。
凡人因异端而被处决的行为，审判官却可照常进行。他们是不容挑战的终极权威。
一道横雨倾泻而下，打在克罗努斯的一万名解放者整齐列队的身躯上。瓦尔基里运输舰降落在他们前方的升降台上。无论是战士还是囚徒，全员站得笔直无比。无人敢懈怠。
卢卡斯·亚历山大总督-武官立于前列，纹丝不动地等待舰船降落。雨水和风暴将他的大衣和面颊打得作响，但他必须看起来无所畏惧——不仅关乎他自己的命运，也关乎整颗星球的命运。
小天使机仆飞出，腹中携带多管激光枪。那身着圣洁铠甲的九尺高身影步出舰舱。
金色铭文铸入陶瓷甲片，上面写着祷文与愤怒的圣咏。他腰间挂着一把动力剑，剑鞘是灵魂骨制成，风中敲击着铠甲，发出清脆响声。闪电劈下，照出兜帽下那双义眼。他回头望去，身后出现两人：一位科技祭司，和……
一个身披长袍的人——
令总督感到由衷厌恶。“不……”他低声喃喃，看着那兜帽在风中机械地左转、右转，踏步下舷梯。
审判官扫了一眼这万名老兵，径直走向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站在原地，恐惧冻结了他的思绪。这感觉他不是第一次体验——那种侵蚀灵魂的寒意。
他的恍惚被审判官的一只手打断。“把他们都遣散。”对方一手扣在他的肩上，“还有，别再像个懦夫。”
当那怪物越靠越近时，亚历山大的恶心感越发强烈。他忍住战栗，低声对政委耳语：“解散部队。”
政委高声吼起命令，亚历山大带着审判官转身走向指挥所，内心咒骂着那该死的文迪卡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