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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店|不幸店】(短篇)幸福的店,不幸福的店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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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11-01-15 23:31回复
    原文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6a00f5a10100n5zh.html


    IP属地:北京2楼2011-01-15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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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0 01:4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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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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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
      事出突然,幸子的漫画版要在《漫画bar》上连载了……?
      这怎么说呢,呃。
      http://hi.baidu.com/子贡圣水
      以上是绘师大人的部落格,上面有很多闪瞎眼的美图嗷嗷嗷。
      联络psd殿的时候觉得这事根本成不了……结果对方回说读过幸子还挺喜欢的时候,呃,
      那叫一暗恋许久告白成功的赶脚^q^^
      1.5发售的杂志(2月号)上,第一话等着瞧啦~(什么叫等着瞧……
      ×××
      呃,于是决定贴点什么东西纪念一下……
      之前写过这个双生兄弟前传答谢双生兄弟控panda殿,不如拿出来晒一晒XD……:
      panda殿的部落格上贴过这个前传的图啊视频啊神马的,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啦……估计很难找吧XD。
      不过值得找哦,panda殿的图,您懂的……
      写这文是哪年的新年,在拉斯维加斯的宾馆里,两个表哥在睡觉,额怕开灯影响他们睡觉,躲到洗手间里,塞着耳机听着eva相关的末世曲子,这样写成的……唔想不起来那个evaMAD是啥了突然好想找来看怀念下……(其中一位表哥连续几夜晚上做梦都会呻吟得很厉害,莓忍笑得有点痛苦……您懂的…………^q^)
      (或许该建议看过幸子正传全文再看前传?但其实没看过又怎样呢……肯定没几个人看全过正传orz)


      IP属地:北京3楼2011-01-15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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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传+
        序幕。
        潮水。
        仿若潮水。
        (这裏。到这边来。)
        不同衣料的音色。彼此撞击摩挲,倏忽沉降至距地面一寸的位置湮灭了声息,而全新的一波又会在身后旋即饷起。言语退去,唯余岸上细纱般即刻恢复乾燥的声息。
        (来。把你的手放到我的手裏来。)
        (嘘。不要出声。)
        潮声从登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饷起。
        衣料摩挲的声音。左膝触地的声音。头颅低垂的声音。
        少年忽然心生好奇,想要看一看那声音一波波向后退去的模样。然而眼前漫长刺入天际的阶梯遮挡了他澄澈的眼睛。
        (不要问我,这是要去哪裏。)
        再不快些的话,声音就要消失了。
        可是加快脚步是被禁止的。仪式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被框上了严格锐利的戒律。
        在这场仪式之中,任何人都没有注视少年的资格。目睹他与神明之间的交流。那是被禁止的。
        他忘记自己数到哪裏。大概是在数一百又柒拾玖的时候走了神。略略擡头,吃惊地发现原来阶梯已然走至了尽头。
        第二百一十。
        第二百一十一。亦即是,最后。
        左脚尖碰触到神墰的瞬间,潮声的最后一瞥衣角亦在耳中转了个弯再看不见。寂静直袭耳膜。
        (可我只是想让别人听到我的声音。)
        然而那只是一时的错觉。下一个瞬间裏,耳朵便又重新捕捉到了声音。
        呼吸。
        数万人谦卑的呼吸声,宛如大地沉闷的鸣动,意欲遮盖地核深处昭示不祥的黑色预言。少年站立於似是随时会因承受不住九重天空的份量塌垮下来的神墵之上,俯视怀揣著希望从星球各个角落涌入王都的虔诚人群。他依然好奇,想要一睹众生脸上的表情。可是他们的眼裏,或是只有自己因下跪而曲折的双腿。
        青色的苍穹如海水一般涌动。被撕开的云层裏,金色锋芒的光亮一股一股扎入地面。置身汹涌的光潮,他忍不住感到晕眩。
        向右侧看去,同样俯首下跪的女祭司,手中捧著作为少年呼唤上天媒介的一柄长剑。
        他走上前,单手将剑取走。
        女祭祀的肩膀微微一颤。他没有按招戒律双手取剑。但她只能依照程序缄默著收回双手,等待对方用灭亡了千年的古语念诵祷词。
        却是聼见少年一声轻笑。
        心中顿感恐惧。巨大的恶劣预感令祭祀忘记禁忌,擡起头望向少年。
        “你——!!”
        祭祀的尖叫声瞬间撕裂空气。她纵身上前力图阻止即将发生的灾难,却终究为时已晚。
        折射锋利阳光的长剑,没有困难地穿过了少年左边的胸膛。同一个瞬间裏,一个鲜红色的裂口,出现在了这颗星球每一个住民心脏的位置。
        腥味液体的喷涌声。震耳欲聋。
        潮水声。
        将蓝色星球染成了红色的,潮水的声音。
        ——所以请你放心。
        闭上眼睛的时候,少年的嘴角闪过一抹微笑。
        ——你的声音。由我来聼。
        


        IP属地:北京4楼2011-01-15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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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壹场。
          独白者。不曾存在的冀星第二皇子。铃兰。

          灰尘的气味。令人讨厌的气味。
          够了。不要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喂,萤舞。”
          不要碰。
          (为什麽我只碰得到你的手?)
          我回过头,皱眉盯视对方。
          “说过多少次了。我的名字是铃兰。”
          “真不明白你在想什麽。”不以为然地耸肩,“铃兰是第一皇女的名字吧?干嘛用它来称呼你。你这家伙,是不是有恋妹情……”
          “——那是我的名字!!”
          装著气味恶心的魔法试剂的玻璃器皿跌落桌面,刺耳的破裂声碎了一地。右手疼。地面遭到腐蚀的声音和轻微的爆炸声。
          “唷。第一皇子萤舞殿下动怒了啊。”
          “都说我不是了!!”
          转身跑开。重重地摔上门后,听到地下室裏更多的破裂声。
          这份违法的工作,也终究无法进行下去。违禁的魔法药剂。之前亦是如此。盗窃。暗杀。以性命作为筹码的香水味浓重令人作呕的赌场。皆因这不可以被辨认出来的容貌。
          然而即使选择掩人耳目的违法工作,终究还是会有固定接触的人。然后,被认出来。
          耳朵裏随时会落进那些烦扰心绪的说话声。
          第一皇子萤舞失踪持续九年。而这即将到来的第十年,预定举行仪式的一年。议论纷纷。
          不能够以“只是刚好与他长相相似”并且“刚好离家出走”蒙混过关。
          (我不明白啊!为什麽独独我是这样?这不公平!)
          我明白。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公平异常。
          淩晨五时。没有人。街上的灰色的风非常的冷。
          橱窗的玻璃裏映著那张脸庞。
          没有对视的勇气,眼神却扯不开。
          依旧十六嵗的少年。头发与眼眸的颜色青色。白皙却缺乏血色的皮肤。九年以来,没有丝毫变化的容颜。
          这份属於萤舞的容颜。
          (她能够让他人看到容颜。我却办不到。)
          (这不公平。)
          我盯视著眼前玻璃折射出的虚像,忍不住伸出手触摸那个眼神惘然的少年。然而递至指尖的不是期许中暖和的体温,而是近乎残忍的冰冷。
          “萤舞,我该怎麽办……”
          明明每天都可以在镜中目睹他的脸庞,映在瞳孔中的却终究只能是自己。
          双腿失去支撑身体的力量逐渐跪倒在地。手掌一路摩擦身后的玻璃,竟讽刺地制造出了虚妄的热度。
          我听到自己籍由萤舞的嗓音发出哽咽。
          “哥哥,你在哪裏……”

          (这裏。我在这里。到这边来。)
          (来。把你的手放到我的手裏来。)
          记忆在时间的冲洗下模糊不清。
          彼时。我听话地将左手交给他。然后,捏著青草的右手指尖上,就真的有了涩涩的触感。
          (看,这样就好了吧?)
          萤舞轻轻揉乱我的头发,我便笑著应了声“嗯,谢谢哥哥”。
          他是皇族神谕力量的继承人,因而看得到那些常人所不能见的事物。
          包括我在内。甚至能够在伸出手时触碰到我。偶尔没有实体的神明抑或亡魂会找萤舞帮忙,让他将身体暂借他们。
          (铃兰。想要触碰东西的时候,就来找我。捏著我的手的时候,你就能够触摸这个世界。)
          我不曾出生。
          本应作为冀星第二皇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我,被怨恨父皇的母后作为报复地选择了堕胎。她的复仇并没有成功。勃然大怒的父皇赐她以死刑,并通过禁忌之术以死亡的胎盘作为原料制造了一个婴孩的身体。然而他错误地制造出了一个女孩,以致我无法进入那具作为容器的躯壳。代替我获得生命以及“铃兰”这个名字的,是一个人工合成的女孩的灵魂。
          我恨她。
          她说话,人们聼得到。她微笑,人们看得到。她可以被人赞许被人责骂被人关注为人付出。
          而那一切,本该都是我的。
          我本不该只能被萤舞看见。
          本不该唯有握著他的手,才能摸到小动物的体温,才能捧起栽有野花的泥土,才能在扬起脸时感觉到雨水敲击眼帘的力度。
          


          IP属地:北京5楼2011-01-15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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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於帮助我与世界产生交集的萤舞心存感激。可是为什麽不籍由他的话,一切就不能够。

            一对上街购置早餐的妇人从身边走过。耳朵裏於是落进烦扰心绪的说话声。
            第一皇子萤舞失踪持续九年。而这即将到来的第十年,预定举行仪式的一年。议论纷纷。
            即使是违法的工作,也终究无法进行下去。颠沛流离。
            (不明白为什麽独独自己是这样。这不公平。)
            我明白。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因我犯下了那样的罪过。我抢走了萤舞的身体。
            然而与他本人不同,我看不到失去了容器的人类的灵魂。我看不到他。
            玖年。持续的无望的寻找。
            究竟要怎麽做,才能结束一切。
            “喂,小鬼!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
            腹部遭到严重的撞击。意识到的时候,已然摔倒在地无法起身。
            数日未能进食,身体没有力气。这具因失去了原本的主人而不会老去的躯壳,终究被我使用得残损不堪。为掩饰不属於我的容貌而选择危险劳累的隐蔽工作,杀死将我认作萤舞的人,拒绝一切深交,为躲避王国军的搜寻费尽心机。
            (好累。已经不想维持这个生命。)
            却不能够选择死亡。这是萤舞的身体,一介住客的我,没有破坏它的资格。
            公平异常。
            “喂,你……”
            可是,期盼自己能够被看到和听到,应当是奢望吗。
            渴望能用双手触碰对自己微笑的人,真的是罪孽吗?
            “你没事吧?”
            大脑在听到这句说话声的瞬间空白。
            (这裏。我在这里。)
            我认得这个嗓音。它的频率与我开口时发出的那些声响完全一致。
            (嘘。不要出声。)
            擡起头,看见惊讶的表情。出现在对面那张与每日映在镜子中的容颜一模一样的脸上。

            终于。
            (不要问我,这是要去哪裏。)
            “终于找到你了。铃兰。”
            萤舞对我好看地笑。
            一时间想不起此时应当如何动作言语,只得白纸般的愣在原地。无法相信这已然绝望的希望终究得到了被实现的恩泽。
            笑脸。
            无论试著对镜子微笑多少次,都再没能在那张看似相同的脸庞上再度找到的萤舞的笑脸。我的右手自作主张地伸了出去,试著触碰那没有胆量相信它的真实的嘴角的弧度。
            “萤……舞?”
            它真的在那裏。在我的指尖。
            “能再见面真好,铃兰。”
            笑脸。一如既往的笑脸。
            “只是……”
            陡然黑暗。
            身体突如其来地失去了气力。我低头,看到心口红色的裂缝裏,流动的剧痛正迅速向外扩张。
            (还给我。那是我的生命。)
            “只是现在,我必须取囘属於我的东西。”
            (那是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铃兰。)
            而我那不曾开始的生命,就此终结。
            


            IP属地:北京6楼2011-01-15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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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贰场。
              独白者。作为代替品的冀星第一皇女。铃兰。

              禁忌的代替品。我的生命。
              囯皇皇后没有意义的争执的没有意义的附属。被虚假的人们因我虚假的皇女身份尊重以及关照,却皆不是真心。
              便是这样的生命。
              “铃兰。”
              名字。原本属於另一个人的名字。被用这个名字呼唤,也不会觉得高兴。
              (这裏。到这边来。)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微笑出来。因为此刻呼唤著这个名字的声音。乾净的。温和的。
              (看这里,遍地战骨的灰色殷墟中唯一一株白色的小花。)
              萤舞的声音。正如只有他才会认真地聼我说话的声音。
              “铃兰。铃兰。这边。”
              右手的掌心。
              “你看……”
              侧脸的轮廓。扬起的衣角。青色的刘海被风怂恿遮挡了澄澈的眼睛。
              记忆被所有的这些细枝末节填满了空间。至於萤舞一次又一次偷偷带我去了哪些美好的秘密场所,已经无从想起。
              只是有时候,我看见那笑容裏有转瞬即逝的不安。我也因此得以察觉一些事。

              “你为什麽要为难萤舞?”
              所以那天空无一人的房间裏,我开了口。无法确知视线应当投递的方向,於是仅仅是散漫地眺望窗外银白色的森林。
              没有回应。
              对方大概是不愿作答。也兴许是不能够作答。但我确信有人在那裏。
              偶尔参杂在萤舞的笑容裏的不自然的表情。
              独处时对空气的轻声低语。
              他是神谕力量的继承人,可以看到凡人之眼无从捕捉的事物,亦是自然。他曾将冀星所信奉的女神介绍与我。可爱的女孩。相处起来甚是愉快。所以萤舞不将那个经常与他交谈的对象介绍给我,令我心生疑惑。
              或许那个人不喜欢我。所以有时候萤舞才会隐约露出左右为难的神情。
              像这样猜想著。
              直到那个瞬间。
              喉咙突然被萤舞紧紧卡住无法呼吸。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的猜测错误到何等离谱的地步。那个人并非不喜欢我。
              他恨我。
              (铃兰。)
              (还给我。那是我的生命。)

              ——碦锵。
              银质餐盘接触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从此之后每一天响起三次。
              “你的午餐。”
              试图杀死第一皇女的罪行,在“第一皇子” 的身份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他只是形式上的被関起来反省,所在的监狱隔闲也完全与其他犯人隔离。出於想要看萤舞的面容的动机,我每天都去送餐。
              “你和他们不一样。”鉄栏对面的人抱著膝盖蜷缩墙边,并不擡头,“你不叫我萤舞。”
              “我知道你不是。”
              我听到自己的嗓音低微平静得近乎漠然。对方却被激起暴怒的狂澜,猛烈地撞上我面前的隔栏,紧卡铁杆的双手颤抖不止。
              “没错!铃兰才是我的名字!是你偷走了我的名字我的生命!!”
              仿佛要将喉咙撕碎的喊声,藉由向来温和的萤舞的嗓音将空气劈斩开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我却终于得以明白那个看不见的人的身份。
              被我虚妄的诞生所替代了的。不曾存在的,真实铃兰。
              


              IP属地:北京7楼2011-01-15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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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场。
                独白者。诞生于人类意志的被称为神的存在。

                (我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没关系,让我来帮你想一个。)

                这个“世界”是由无数个平行世界构成的。一般情况下,这些世界互不相干。
                所谓的死亡,其实只是离开现处的世界,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而已,幷不是什麽痛苦的事。人们会觉得死亡痛苦,是因为到达另一个世界后,往往会失去前世的记忆。然而若是生前犯了绝对不可饶恕的重罪的亡灵,便会失去去另一个世界的资格,从此只能在空间与空间的夹缝中带著的混乱的记忆痛苦地生存。
                对於这些事,大多世界的人们并不知情。唯有冀星的住民除外。他们知晓不同世界闲轮回的存在,相信所有转世的秩序皆由一位女性神明统筹管辖。
                那便是我。无数人类虔诚的信仰,构筑成我赖以存在的力量。
                不称职的神。
                一己之力根本不足以公正地裁决所有被称作罪人的人类。甚至无法确知罪的定义。那本是人类为维持社会的运行自行定义的脱离自然法则的权益之物。弱肉强食抑或自相残杀本都是这颗行星自诞生以来便被施以默许的行为。
                结果我只能信手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几个人类,以“按照人类遵循的罪的定义,世间众生皆为罪人”的藉口,将他们带来时空的夹缝。
                这便是真相。我只是个害怕寂寞需求人类陪伴的没用神明。无论如何喜欢某个人类甚至自私残忍地将他留在身边,对方也无从目睹身为群体意识的产物而缺乏物理基础的“我”。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
                名为萤舞的男孩。作为神谕力量的继承人诞生,能与仅以意识形式存在的个体进行交流。
                名为铃兰的女孩。作为人工的灵魂,装载于伪造的躯体。
                (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喜欢他们。
                所以我哭了。
                在铃兰死去的时候。
                (我选择退出。)

                “宿命什麽的,是不是真的存在?”
                那日我将真相告知于她,是否并非正确的选择。然而那对冰蓝色眼眸的质问,并不给我回避的余地。
                我唯有点头。
                “由生到死的漫长过程,是如事先编制的程序般与躯体共同降生世间的。铃兰你取代了那个遭遇堕胎的孩子,所以预设给他的命运将被你全部地继承。”
                “包括转世以后?”
                “是。而此生是名为铃兰的人宿命的转折,与双生的萤舞的联系自今生开始发生扭曲……”
                “扭曲?”
                “剧烈的扭曲。原先的和睦,就此背道而驰。”
                “是我的缘故吗?”
                “不是。赋予名为铃兰与萤舞的人的命运,早已注定。只是从今往后,你会代替其中的一方。”
                我牵住她的手。
                我们的脚步在铺著薄薄的水的透明长廊中发出清澈的回声。推开尽头沉重的门扉,无数一字排开望不到尽头的高大物架於是呈现眼前。
                精确放置架中的玻璃瓶裏的幽幽蓝光。人类的灵魂。
                我们在魂之海洋中穿行良久,驻足于零七五八九号架四分之一的位置処。踮脚取下其中一只瓶子,一枚没有容器呵护的幽蓝光芒便悠悠地追著瓶子来到手边。
                “瓶子裏面蓝色的光是我,这个没有归宿的灵魂是原本的铃兰,是这样吗?”
                铃兰注视著我。我点点头。
                (还给我。那是我的生命。)
                原先的和睦,就此背道而驰。
                “那样的话……”
                ——与其在今生以后不能够继续喜欢萤舞。
                “我选择退出。”
                她说出她的遗言。

                人类在祈祷的时候,总是会说。
                “神啊,请聼一聼我的声音吧。”
                那麽我的声音呢。
                我的声音,又有谁来聼呢。
                


                IP属地:北京8楼2011-01-15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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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0 01:3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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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在目睹他借由我的身体绝望地四处奔走时选择了沉默。
                  我大概只是想乘这个机会彻底地逃避。
                  离开那具身体。以及附加在上面的一切沉重负担。

                  不再拥有身躯的我,生活在那个被称作神明的可爱女孩所制造的,位于时空夹缝的星球上。那裏除却她与我以外唯一的住民,是个叫做薄羽的男孩。
                  “其实他不是什麽罪人。把他留在身边,只是因为喜欢他。像我这样子的神明,很丢脸吧……”
                  她的声音渐渐变弱。不适合她的语调。
                  我可以明白她被赋以与生俱来的沉重责任的不甘。毫无用处的尊贵身份,甚至不能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
                  “那麽,就不要再做什麽神明了。做普通的人类吧。”
                  她笑著摇摇头。
                  “没有办法的。只要人们的信仰在,神明就会存在。虽然我是神明,却是屈从于想象我的人类而存在的。他们要我存在,我便存在。”
                  我笑笑。
                  “只要他们全部消失,你就不必再做神明。不是吗?”
                  “你在说什麽啊……”
                  她慌忙地移开眼神,站起身意欲离开。我拉住她的手腕。
                  “想要逃走,是因为你有过那样的想法而心虚吧。”
                  “这样的事情,不能够的……”
                  “对自己的生命任性一点也没有什麽错的。何况降罪本就是人们赋予你的使命。你说过所有的人都是罪人不是吗。”
                  继承神谕力量的我,出生的意义就在於执行十年一度的与神明沟通的仪式。在那个仪式中,我的生命将与冀星所有人类的生命相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会发生在其他的每一个人。这样一来,在我得到神的祝福的同时,每一个生命都会得到祝福。便是这样自私的信仰。
                  但若我在仪式的那个瞬间,选择死亡。
                  ——最后回到身体裏一次。然后,全部都会结束。
                  她摇摇头。
                  “不要那样做,萤舞。我是不能成为人类的。因为我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没关系,让我来帮你想一个。”
                  我对她笑笑。
                  “就叫弑神。好不好。”

                  潮水。
                  仿若潮水。
                  不同衣料的音色。彼此撞击摩挲,倏忽沉降至距地面一寸的位置湮灭了声息,而全新的一波又会在身后旋即饷起。言语退去,唯余岸上细纱般即刻恢复乾燥的声息。
                  潮声从登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饷起。
                  衣料摩挲的声音。左膝触地的声音。头颅低垂的声音。
                  我忽然心生好奇,想要看一看那声音一波波向后退去的模样。然而眼前漫长刺入天际的阶梯遮挡了我的眼睛。
                  第二百一十。
                  第二百一十一。亦即是,最后。
                  左脚尖碰触到神墰的瞬间,潮声的最后一瞥衣角亦在耳中转了个弯再看不见。寂静直袭耳膜。
                  然而那只是一时的错觉。下一个瞬间裏,耳朵便又重新捕捉到了声音。
                  呼吸。
                  数万人谦卑的呼吸声,宛如大地沉闷的鸣动,意欲遮盖地核深处昭示不祥的黑色预言。我站立於似是随时会因承受不住九重天空的份量塌垮下来的神墵之上,俯视怀揣著希望从星球各个角落涌入王都的虔诚人群。依然好奇,想要一睹众生脸上的表情。可是他们的眼裏,或是只有自己因下跪而曲折的双腿。
                  ——那些自私的信徒。
                  青色的苍穹如海水一般涌动。被撕开的云层裏,金色锋芒的光亮一股一股扎入地面。置身汹涌的光潮,忍不住感到晕眩。
                  向右侧看去,同样俯首下跪的女祭司,手中捧著作为呼唤上天媒介的一柄长剑。
                  我走上前,单手将剑取走。
                  女祭祀的肩膀微微一颤。她大概是惊讶于我没有按招戒律双手取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样就可以暂且结束一切了。直到下一场轮回之前,都要好好的休息。
                  直到用新的名字,再次新生之前。
                  “你——!!”
                  祭祀的尖叫声瞬间撕裂空气。她纵身上前力图阻止,却终究为时已晚。
                  折射锋利阳光的长剑,没有困难地穿过了左边的胸膛。同一个瞬间裏,一个鲜红色的裂口,出现在了这颗星球每一个住民心脏的位置。
                  腥味液体的喷涌声。震耳欲聋。
                  潮水声。
                  将蓝色星球染成了红色的,潮水的声音。
                  ——所以请你放心。
                  我闭上眼睛微笑。
                  ——你的声音。由我来聼。
                  终幕。
                  相应地……弑神,你也送给我一个名字吧。
                  ——哎?
                  你不是说过吗。“萤舞”的命运,早已注定。我想要看一看,如果将这个名字舍弃,是不是就可以与命运对抗。
                  那麽……
                  “就叫你青兰,好不好?”
                  +终+
                  


                  IP属地:北京10楼2011-01-15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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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11楼2011-02-01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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