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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四黑兄会同人】母亲的哀恸(缓更)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其实是七年前还很稚嫩的时候写的文的重置版,滚四都打赢复活赛了那我也得让自己的文打一打复活赛(eso套装名直接拿来起名怪好用的)
算是兄弟会前传,讲述马修·贝拉蒙特如何发现杀***的真凶,化身疯狂的瓦学弟。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更新很慢,见谅
那么,找朋友画的西罗帝尔第一瓦学弟和西罗帝尔第一dilf镇楼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5-05-08 21:43回复
    哦对出于黑兄会本身剧情性质的原因,这篇文也会轻微涉及到一些肢体上、道德上,以及行为上令人生理不适的桥段。如果实在发不出来就……只能移步红白站garlichan了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5-05-08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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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4 02: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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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水
        去打些水来,井里的水。不要打海里的水,不要去港口。
        年轻人口中喃喃着,话语在他的齿间粘结成一串模糊不清的口水声。他一头棕发,草草地扎成一束细细的马尾,被黏糊糊的东西裹成一绺绺的模样。夜色笼罩下看不清那些粘液的色泽、形态,只能看见几滴深色的液体自他的脸上、头上慢慢滑落,在他苍白的皮肤表面带出几道黑色的轨迹。
        不要浪费,亲爱的。一次舀起一瓢,慢慢浇下来。
        至少水还是亲和的,它温柔、良善,不在乎冲刷的事物究竟是善是恶,只是一味清洗着,流淌着。它的触碰带来内心的宁静,从头顶落下,一瞬间浇透年轻人的全身,最终变得浑浊,冲进年轻人脚下的土地。
        洗得仔细一些,不要让爸爸看见。不然他会很生气的……非常、非常生气。
        他绝对不会看见任何痕迹……
        冰凉的井水静静地在年轻人的全身皮肤流淌,滴答、滴答,带走他身上粘稠的液体,腥臭的气味。僻静的夜,安维尔城僻静的角落,潮汐拍打着黄金海岸的声音遥远地传过来,盖住了安维尔城墙下那些隐秘的滴水声。一团模糊的影子轮廓随着树影摇动,似乎它也是那沙沙作响的树冠的一部分,是从它身上不得已分离的、渴望回归母体的一部分。
        年轻人静静地搓洗那些残留在自己身上已然干燥板结的液体,它本应是红色的,带着铁锈和肉的臭味。仅仅在当下的时刻,他闻着身上淡淡的腥味,会产生一些亲切感,几乎被遗忘的、被抛弃的亲切感。他记得安维尔那家换了几回老板的肉铺,经常有猎人来进货,在久远模糊的记忆中他也会捏着一两枚赛普汀垫着脚递给案板后看不清样貌的人,要求对方切下两磅的后腿肉,可每一次都不足称……哦,爸爸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亲爱的,该休息了。回到家里,回到床上去。换上睡衣,躺下,趁爸爸回来之前。
        我的家……
        你在夏丁赫尔的家,和兄弟姐妹一起,和妈妈一起,夜色是你的床被,恐惧是你的美梦……
        年轻人放下水瓢。月光冲破乌云,照亮他潮湿的头发与湿漉漉的、紧贴着皮肤的黑衣。伴生的双月在静谧的星空中梭巡,不知疲倦,无止无休,它们对发生的一切很满意。他想,攥紧了兜中那根贴着关节剁下来的断指。断指的主人是一名安维尔的贵妇,深居简出,傲慢矜贵。是无数人的目标,最终却落在年轻人的手中。他的指腹摸索着套在断指指节上的一枚红宝石戒指:戒圈是安维尔的纹章,雕得精细流畅;主石红得像石榴籽,红得像血。有人需要它。
        我想要爸爸回来。
        你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亲爱的。
        他会的。年轻人安静地收拾好一切,让所有物件的陈设与白天别无二致。他没有等待的耐心,路上的风会带走潮意,他从来都是缺乏耐心的人,所有人都这么说。
        年轻人戴上兜帽,身形隐匿于夜色之中。草丛中的夜虫时短时长地鸣叫着,遮掩了他的脚步声,成为了他的共犯。
        他会的。等他发现我还活着的时候,他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5-05-08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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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ng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5-05-08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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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声音(1)
            还记得第一次走上黄金大道的那天吗?每一个横穿整个西罗帝尔进货贸易的商贩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是全西罗帝尔最漫长、最繁荣,同时也最为危险的大道。自毗邻阿碧西恩海的安维尔城而始,途径科瓦奇、斯金格拉德,穿越危险重重的大森林,最终进入腹地,同环绕帝都的赤环大道接壤。
            马修·贝拉蒙特记得他幼年时跟随父亲来到帝都的那一天,经过几天的颠簸与担惊受怕,父亲与他的合作者一同牵着车去卸货,将马修撇在原地。那时他还很小,看什么都像是童话书中巨人国的尺寸,毕竟他是布莱顿人,生长得也比帝国的孩子们慢些。他的父亲,还有他父亲的朋友们,至少有他的三倍大,一个个都像是顶天立地的巨人。那辆永远跟着父亲跑的马车,同样高得不可思议,马修垫着脚去够车架都困难,只能靠父亲环住他的腋下将他抱上去。
            时至今**都忘不了彼时所见:夕阳西下,茹玛尔湖在温柔的余晖中波光粼粼,围成一圈环绕着帝都的光带。而帝都——参天的白金塔,正矗立在他面前。安静,祥和,即便马修仍然能远远听见帝都内鼎沸的人声,但白金塔的存在似乎重重地压在他心头、脑海,稳住了他的心神。
            它真高啊……马修的视线贪婪地抚过白金塔每一寸洁白细腻的墙体,随后一路向上、向上,看不到头,看不到顶。像一座山,像拔地而起的一句呼喊,正要去触摸天空,地上的人向双月,向光界呼喊。
            年幼的马修那时看得呆了,自然没注意一只毛绒绒,有着尖耳朵长尾巴的小偷短暂地造访过他本应看好的这辆马车,导致他的父亲落在车上的零钱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几枚赛普汀币,够一家人吃一周。
            之后的事情马修记得不是很清楚,那天后来变得很黑,身上疼了起来,父亲非常、非常生气。他随手拾了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劈头盖脸地抽向马修,口中不断地叫着“小畜生”、“小崽子”、“那**的种”。马修哭得撕心裂肺,连连道歉恳求父亲停手,却不敢真的爬起来,只得蜷起来保护自己的要害部位不被打中。至于再之后的事情……好像同以往没什么不同,那十几枚赛普汀不是父亲身上全部的钱,但意味着他会少享受两杯科洛文佳酿,而这于他而言绝对不可接受。发泄完怒火后,他又换上一副疲惫的父亲该有的表情,将马修哄去旅店二楼的房间去,自己回到楼下与其他人饮酒作乐。
            身上多一道伤疤就是多一条教训。马修从这件事中学到的唯一一条教训则是:无论如何,千万不要闯祸。
            但马修从来不算多么幸运的人,霉运如影随形,他总是那个爱闯祸的坏孩子,即便他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名头。
            那就是他学到的另一条教训了:如果闯了祸,确保没人看见,没人会说出去。
            这条教训让马修活到了现在,即便会让他过得有一些……辛苦,他必须完全掌控自己身边的一切事物,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都是闯祸的预兆。
            因此马修选择借着幻影法术的掩护从安维尔城大门溜走,沿着黄金大道徒步离开黄金海岸。后半夜的守卫刚换班,大脑早已因疲惫而麻木。他们不会去深究为什么眼前的空气稍稍扭曲了片刻,只会猜想自己或许是困得眼花,一切都是错觉。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5-05-14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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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更,就是晒个约稿
            黑暗兄弟会,你崛起吧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5-05-27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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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啊,这年代还有兄弟会的粉吗。太神奇了。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5-05-27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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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声音(2)
                  他讨厌马,这笨重、矫捷、吵闹的生物会留下不少痕迹。它需要照顾、需要一处马厩,有自己的脾气。一旦一匹马属于自己,总有一天最忠实的动物也会成为背叛者。马修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他离开安维尔大门走出约一里的距离左右,恰好在他身上的血腥气彻底散去时,会有一个同样穿着便装、满脸雀斑的年轻卷发女孩从一处小路走下来。她的身后会跟着一两个商人,几名佣兵,还有一辆拉满了货物的马车。她看见马修时会露出意外的神情,拔高声音警惕地问马修从哪来的,要到哪去,做什么营生的。而马修也会摘下兜帽,揉揉酸涩的眼睛,带着一丝胆怯和不安,老老实实逐个回答。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刚从酒馆回来就被赶出家门的商人儿子,只能换个地方生活。
                  是啊,看他的模样就知道:细胳膊细腿,身材消瘦,精神萎靡。什么活儿也干不了,骑不好马,嘴皮子也算不上好,难怪会被家人踢出去。她会笑着如此评价,尽管她已经将这句话说过千次、万次,紧接着她会说自己名叫:玛利亚。
                  通常到这一步,雇佣兵们便会露出或释然、或嘲讽、或怜悯的笑容,以一种施舍的姿态允许玛利亚带上马修的请求。他们会沿着黄金大道同行一段时间,在斯金格拉德附近分道扬镳。他会少一点东西,玛利亚会多一点东西。他会消失在大路上,钻进下水道好好休整一番,最后前往夏丁赫尔。而玛利亚的身影也会消失,几天后西部林地会多出几具尸体——谁知道呢,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今天她不会来了。幻术早在他离开城门不就便解除了,马修站在微凉的夜风中,感受流动的空气带走身上潮意与热量。他们一贯默契十足,只是最近有什么阻碍着他……不解?也许。偏见?也没错。无形的幕帘垂坠在他与玛利亚之间,但她总会明白的。马修拢紧自己的斗篷,好似他真的脆弱到随时会被夜风吹出风寒,继续徒步前进。
                  只是耗费的时间长一些,只是要累一点。马修已经习惯了,被焦心所折磨才是他的生活的常态。他回头,安维尔城已缩成不到拳头大的一块不规则的影子,浮在波光粼粼的阿碧西恩海上。
                  遥远的一声狼啸将马修从恍惚中拉回来,声音不大,还有些距离,但是一般会有两三头狼埋伏在附近……得小心点了。马修悬在腰侧的手握紧了匕首柄,他放轻脚步,深陷的眼球扫视着面前的黑暗——他的视力算不上好,只能捕捉到耸动的影子。但路西恩说他不需要眼睛,也可以是一名优秀的刺客……是这样吗?
                  “咴——”
                  马嘶声?有人?
                  马修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躲进路旁杂草丛生的灌木中。他拂下斗篷,盖住自己握着武器的手。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5-06-14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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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4 02: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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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包申博上岸了结果就是更没时间更文了,怎么会这样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5-06-14 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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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声音(3)
                      “娘的,就不该走这条路……根本甩不掉这群狼!”一道年轻、中性的声音紧接而至。就在马修隐匿的灌木丛左前方,他记得那个方向,那是一条小径,连城外巡逻的卫兵都不会去。这条小径从北方一路延伸下来,只有跑熟了的商人、佣兵,或是黑马的邮差才知道路线。凌乱的马蹄声,利刃出鞘的铿锵,野狼的呜咽……有两下子,马修心中暗想,但并不是个好手,至少此人没学会如何与狼搏斗。还有风刮过灌木,以极轻柔的方式拂过他脸颊的沙沙作响的声音。马修缩得更紧了一些,希望让风不要透露出自己的位置。
                      那声音伴着狼的呜咽怒喝几回,最终又是一声马嘶……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既然那人没惨叫,想必已经解决掉那匹狼了吧。
                      没准只是个旅行者,没错……他们就是这样:莽撞,粗心,不会留意到环境中的任何变化,眼前只剩他们的敌人。只要多躲一阵,就可以……
                      那匹马并没有停下。它带着些微的狼血腥味,喘着热气,偏头走向马修所在的灌木丛。
                      马修瞬间屏住呼吸,那道声音跟着马,同样靠近了他的方向,语气中满是疑惑:“好了,赶路前就喂饱你了,没必要现在继续加餐吧……”
                      脚步与马蹄踩碎草叶的声音越来越近,咯吱、咯吱……
                      马修忽然从灌木丛中摔出来,“啊呀”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他戴着兜帽,面上满是惊恐,本就消瘦的脸庞嵌着两颗瞪大的眼珠,看起来惊恐极了。他坐了一屁股的草叶,抬头看见一匹枣红的马,不耐烦地喷着鼻子,从灌木上扯下一大把叶片。而旁边则站着一名牵着缰绳的青年,看起来年纪与马修相仿,同样是个布莱顿人。其人一身布衣,一手挑着灯,腰侧挂了把还滴着狼血的短剑,愕然地望着从灌木丛中跌倒在地的马修。
                      “别、别……我不是……”马修抓着草地,指缝里都是泥土,他双腿发颤,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说话声音抖得厉害,听起来简直欲哭无泪,“您行行好吧,我、我只是想去帝都……”
                      布莱顿人似乎还没从愕然中回过神来,浓浓夜色中只剩下马修的抽噎,他低下头,让兜帽边缘掩饰自己的眼睛。
                      良久,那布莱顿人终于开口说话,带着些友善的笑意:“小哥,你是不是错把我当成劫匪了?”
                      马修猛地抬头,他点点头,随后又快速摇头:“不不不,我哪敢这么毁谤您呢。大晚上的,路上全是些野兽,我实在怕得要命!”
                      “算了。站起来说吧。”
                      布莱顿人朝马修伸出手,见马修连手抖抬不起来,便不容拒绝地抓住马修细瘦的臂膀,将软倒在地的马修从地上拽起来。他上下打量一番看似胆怯的马修,又笑了笑:“小哥,你这胳膊又瘦又弱,没什么力气,也敢上路啊?”他拍拍自己身旁啃食灌木的枣红马,马修循着他的动作看去,在马背后侧看见悬挂的两个布包:上面印着黑马的标志。果然是邮差。
                      马修低下头,嗫嚅着嘴巴,将他讲了无数遍的那个纨绔子弟喝酒误事、被经商的父亲赶出家门的故事重新讲了一遍——当然,更短一些。他本就是个内向的人,在陌生人面前说话带点结巴。有时他演绎这懦弱、胆怯,又卑劣的青年太久,甚至会想或许这羸弱堕落的青年才是他的真面目。
                      “啊……我明白了,还是个小少爷,难怪说话文绉绉的。”这位布莱顿邮差有着帝国人的友善性格,顺水推舟地提出邀请,“你说你要去帝都?那我们算同路,我还得回去取新印的报纸。如果不嫌弃,你骨架小,和我挤一匹马差不多,一起上路好了。”
                      “是吗……谢谢您,我——”马修本想拒绝,但他看见邮差的眼中闪动着晦暗的情绪,油灯的火光将其映得增添几分暖意,他旋即话锋一转,应下了邮差的邀请,“那这一路就麻烦您了……”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5-07-01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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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声音(4)
                        极少与人同乘一匹马的马修自打上马后便浑身不适。或许是没有马鞍,或许是胸前被另一个人紧紧贴着,活人的温度让他反胃,或许是这邮差一路上啰嗦得有些烦人,路上同马修聊了不少闲话,都是些无趣的琐事,叽叽喳喳的,聒噪得像只麻雀。马修一路上都有些心烦意乱,他本可以享受这个只属于他的夜晚,但此刻他要违背意愿去听那些陌生人倾倒的垃圾。他不在乎,这个人的家庭,朋友,糟心事,这一切与他无关,他凭什么容忍这个人继续待在自己身边?
                        算了,不要生气……马修藏在斗篷下的手隔着衣料悄悄握紧了那截手指,再忍忍就好,很快就会过去的……
                        “小哥,你说你家是安维尔的商人,主要走的水路还是陆路?”坐在前面的邮差偏头问道,他迅速又补充说,“算了,我有点多管闲事了。总之你要是介意,就当没听见吧。”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单纯做些小生意,雇些水手,在安维尔和落锤之间运送些货物。”
                        “我猜是送到斯特罗姆凯岛上吧,我也有亲戚在安维尔这边跑水路,没准就是你家雇过的水手。”邮差轻笑,笑声中又带着点酸意,“他可是发达了,也就跑了两三趟落锤,揣着一兜的赛普汀回帝都了,身上的衣服也都换成丝的,啧啧……”
                        “真羡慕,我家里的生意只能勉强不亏本。毕竟在安维尔,人人都想来港口分一杯羹……”马修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他想起父亲清算账本时发现亏损巨大的表情,“我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家里人不愿容忍我,只能去别的城市找机会了。”
                        “可别这样说,哪有人能真正做到放弃孩子?或许去了帝都,报上你父母的名字,大家还愿意给你多些机会。这可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但愿如此吧……”马修腼腆地笑了笑,然而邮差并未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只是目光紧盯着面前的路。夜风呜咽,黑夜与平时相比格外漫长。深入西部林地后,狼嚎声似乎少了不少,马修也听不见附近野兽粗喘,踩踏枯草的声响。只有幢幢树影摇曳着,将月光切成一片一片的模样。这可有些反常。马修的视线越过邮差的肩膀:他们确是行在一条路上,而黄金大道也确是穿过了西部林地。
                        “哎,小哥。”邮差自打进入林地后便警惕许多,他压低声音,“林子里的野兽都会埋伏在大路旁边袭击人,准是拿旅人当免费大餐。实在不行我们走小路吧,还能去旅店坐一坐,歇歇脚,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你急着上帝都吗?应该没那么急。”
                        马修按捺住想要窃笑的冲动,此前的胆怯与懦弱在他身上一扫而光,但他依旧维持了温驯的态度:“我不急的,您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就好……这一路还得谢谢您的照顾。”
                        “没有的事,我还得谢谢你呢。”邮差说这句话时没有回头,只是握着缰绳的手轻轻颤动片刻。
                        “您说的旅店在哪呢?”
                        邮差回头望着马修诚恳的眼神,随后伸手模糊地指了指左前方明灭的一个光点。那太远了,远到在马修眼中只是一个半透明的光晕,几乎要被夜色淹没,难以注意到。“喏,就在那边,很快就到了。歇一歇再上路。”
                        马修神情放空,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却盯着邮差的后背想:这身衣服真不错,如果弄脏就麻烦了……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5-07-02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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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声音(5)(完)
                          就在邮差所指的方向处,一团火光“腾”地冒出头来,熊熊燃烧。那可不是什么旅店,那只是两张帐篷和一个篝火搭成的营地罢了,营帐扎在高地上,因此点火之后便颇为显眼。一高一矮的两个帝国人大汉围在火堆旁,他们一身破破烂烂的皮甲,腰侧的武器倒擦得锃亮,留着络腮胡的那个高个壮汉啐了一口唾沫,焦虑地在火边踱步。
                          “撤回去的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了,那小子到底***去了那?”
                          另一名帝国人比络腮胡要冷静得多,他盘腿坐在篝火边,拾起那旧到包了浆的烟管,重重地嘬了一口烟:“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去路上杀猪了。”
                          “呸,麻烦。”络腮胡搓搓手,又揉揉脸,试图驱散一些困意,“这条道上走的人那么多,还怕缺钱吗?”
                          “少来,之前他劫了个公爵侄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麻烦?”
                          “哼,平时也不会看见这种大人物……”
                          “哎,别抱怨了,快看那边……”老烟枪拍拍络腮胡的脸,指向一条林地小径,马蹄声缓缓踢踏而来。马走得慢,有点过于慢了,马背上坐着一个摇摇晃晃的人,看影子的轮廓似乎还年轻,“是不是他?”
                          “啧啧,怎么磨叽成这样,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络腮胡气不打一处来,他站在原地,朝着马的方向大喊大叫:“小子,去这么久,耽误了我们多少时间?!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马背上摇晃的身影没有回答,他似乎听见了络腮胡的喊话,慢慢地点点头,调转马头朝着营地的方向前进。
                          “这才像话……”络腮胡咕哝着,背过身去,准备最后清点一遍今日的战利品。
                          一旁的老烟枪不如络腮胡一般放松。他的视线紧紧锁在那道模糊的影子轮廓上,那小子不知为何看起来没什么力气,无精打采的……老烟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站起身,倒吸一口气:“不对,你——”
                          一柄匕首从马背的方向破空而来,一道惨白的光芒转瞬即逝,在他来得及喊出络腮胡的名字之前正中他长大的嘴,打断了老烟枪的话头。
                          络腮胡应声扭头,正要破口大骂时却对上了老烟枪死亡时因惊恐而凸起的眼球。老烟枪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嗬嗬”的气音,旋即在络腮胡的面前软倒下去,没了生息。
                          震惊之余,络腮胡连忙弯腰操起一把反曲长弓,朝着幽深的密林扯着嗓子大叫:“***,到底是哪个狗娘操的!给老子滚出来!”
                          无人回应,渺远的狼嚎跨越山谷幽幽地传来,惊起一片飞鸟,扑腾着翅膀飞离。
                          方才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骑手终于走出了树影,让月光与微弱的篝火共同映在他的脸庞上:不久前还在说笑的邮差嘴巴大张,舌头吐得极长,脸色青白,显然早已被人勒死了。惊悚的一幕几乎将络腮胡吓得魂飞天外,他紧了紧手中的长弓,费了许多精力才压下逃跑的冲动
                          你的耳朵很灵敏,要利用好这一点。至于别的,对你而言从来不是问题。马修仍然记得路西恩的话。彼时他在训练中受挫,挨了责罚,他因多年的虐待与流离而落下轻微的眼疾,叫他无法像其他人一般在黑暗中出击。彼时他羡慕极了奥奇瓦,她像一条真正的蛇一般潜行在影子之间,只有这样的人才是圣所青睐的杀手。
                          但是路西恩告诉他并非如此。那时路西恩也很年轻,他温暖的手覆盖住马修的双眼,另一只手则是抓住马修的手,让他握紧匕首。
                          “仔细听……”路西恩贴在马修的耳边悄声道,“跟着声音,把匕首扔出去……就像我教你的那样……”
                          “滚出来!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络腮胡的挑衅戛然而止。马背上的那具死尸跟着滑落在地,砸出一声闷响。另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枣红马身边,马修已经摘下了兜帽,他牵着缰绳,冷漠地站在篝火前,望着地上三具尸体出神。
                          路匪的小伎俩罢了,马修摇摇头,还是浪费了一些时间。
                          他蹲下身,从死尸的口中拔出自己的匕首,在他们内衬的衣服上擦擦干净,这才小心翼翼地收回身边。方才这帮劫匪大闹一顿,不久之后就要有狼闻着血味过来了,可不能久留。
                          马修回过头,那匹不知被劫匪从哪牵来的野马正用漆黑的眼珠平静地盯着他,火光在马的瞳孔中跃动,但它似乎并不在乎这里发生的所有命案。它好奇、探究的目光迎上马修的视线,似乎在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会留你一命。”马修站起身,冷冷道。他用力地拽了一下缰绳。枣红马没有反抗,乖顺地跟着马修离开营地。尽管马修恨极了其它动物,但至少这样一来,马修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合法进入帝都的身份。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5-07-02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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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阿尔凯(1)
                            塔依然是那座塔,纯白无暇,高耸入云,闪耀着细腻的光辉,一切与马修幼年来时别无二致。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住民迁移,王朝更替,似乎永恒不变的只有这座白金塔。
                            但它如今已无法再稳定自己的心神。马修骑着那匹盖了黑马快报包袱的野马,抬头望向眼前的帝都大门,迎着高升的太阳,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在路上抓了些干燥的灰土,沾了点水抹到脸上,叫他整张脸脏兮兮的,眼窝、脸颊似乎更深陷了些。这是他小时候就学会的伎俩,只需要一点涂抹,他这张脸就能融进人海之中,变成一名风尘仆仆的农夫或商人的外壳。这样才能让他产生一点进入帝都的勇气。马修心中苦笑,一切都变了,一切又都没有变。如今他无需因自己的渺小而在这宏伟的奇观前抖若筛糠,更无需担忧是否又会遇上小偷,无法保护自己的财物,而获得一顿毒打……现在,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那为什么会惧怕那扇大门呢?它不过高大了点,老旧了点,与平常的一扇门并无不同,它甚至不需要密语……马修抿抿嘴,一甩缰绳,骑向帝都的马厩。他记得那里的管事人是一个心不在焉的兽人,对马的兴趣要大过对人,因此不大喜欢搭理别人,刚好能让他蒙混过关。
                            事情的发展正如马修所料,这让他心中的不快稍稍驱散了些。那名中年女兽人正抱着草料,粗暴地将其一把一把地塞进食槽。她听见了身后缓慢的马蹄声,回头看见一名身形纤瘦的布莱顿人披着黑马快报的斗篷,骑着没有鞍也没有镫的马逐渐接近围栏。她浅浅扫了一眼,回头继续为食槽填草料,看都不去多看一眼马修:“黑马快报的!马厩最东边还有个空,自己骑过去!”
                            “我明白了。”马修路过她时低声补充道,“谢谢。”
                            “你们的马什么时候少吃点就是最大的感谢了。赶紧去吧,别挡着食槽。”兽人冷笑道,她摇摇头,嘴里嘟嘟囔囔,似乎对黑马快报那些冒失的邮差意见颇大,“一个个的,永远把马当成负担扔到我这,又不是黑马专用的马厩……”
                            这句话自然也被马修的耳朵捕捉到了,面对这烦躁的女人最好的方式是低下头灰溜溜地走开,不要出声,不要反驳,否则就会变成她的靶子。
                            希望自己假扮为邮差的举措不会糟蹋黑马快报的名声,马修还是挺喜欢这家报纸的,尤其是他们报道凶杀案的时候。这些才华横溢的编辑热衷于刻画惊心动魄的死亡,将一条生命的消逝打造成更加吸引眼球的故事,这里加入一点描写,那里加入一点猜想。天呐,是兄弟阋墙吗?是父子反目吗?是夫妻出轨仇杀吗?多骇人的场面,多恐怖的死相!来看看黑马快报吧,我们会提供更加丰富的细节——啊,马修羞于承认这一点,但每当他在黑马快报上看见自己的手笔在报道中多了一段凄婉的故事时,心中总有一丝扭曲的快意冒头。看,这就是真相,仅仅需要几句言语就会变成全新的模样。这些细密的铅字就是这么操纵人的记忆,种下本不该存在的锚点。他不会中招。马修不允许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去践踏他的记忆。
                            怀抱着对记忆的虔诚,马修走向帝都的大门。他朝守卫点点头,与之擦肩而过,抬头挺胸地迈入这座巨城——真有意思,他以为他永远都不再会有光明正大进城的机会了呢。过去他无数次被人骂作“肮脏的老鼠”,只敢在街道的阴影、建筑的缝隙之间穿梭,毕竟一只老鼠奔行于城市中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打死、被清除,从未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多年之后,即便他早已被赋予作为“人”生存于世的资格,马修依然对宽阔的大道与熙攘的人群心怀惶恐。什么也不会发生的……静下心,慢慢走,就像所有人一样。走到市场区,停一停,再脱下这件斗篷,邮差马修,你结束了夜班,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你看,没有人注意到你。帝都大过所有人的想象,这座光芒万丈的城市对所有的人类与精灵无限包容,它投下的阴影是你的庇护,它的腹中酝酿着恶毒的阴谋。它集最光明与最黑暗于一身,似乎就连马修这样卑劣的人也至少有一半属于这里。
                            但马修清楚,他永远不会被接受。
                            他轻车熟路地沿着主干道向帝都深处推进,直到他微微颤抖着双手,在守卫的注视下推开宫殿区的大门。这里绝不是他应该踏足的地方,周围巡逻的卫士都是帝国的精锐。他们拥有鹰隼一般锐利的眼,哪怕马修紧张之下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他怕是要被立刻带去监狱,面临数不尽的指控。但他仍要驻足在此,像今天之前与之后所有前往宫殿区帝王绿径的悼念者一般,跪在一座简单雕刻着逝者名字的墓碑前,低下头闭上眼,静静地祈祷。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5-07-0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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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阿尔凯(2)
                              马修并不认识六尺之下埋葬的人,他也不在乎墓碑上刻的名字。他的确是来见人的,不过他今天要见的是一名活人。
                              那几句祷文怎么念的来着?已经十多年过去了,马修几乎要记不清第一句该怎么开口……
                              “为婴孩,阿尔凯降下恩泽。庇佑无辜至其自主行权。”
                              他想起来了,阿尔凯的名字就挂在他的舌尖,说出来并不困难。
                              “临终者,阿尔凯降下祝福。永绝魂灵遭致剥削奴役。”
                              还有最后一句,是为了那些死者……死去的人获得安宁……
                              “安息者,阿尔凯降下敕令。瞻护遗体免受亵渎驱使。”
                              “我从几十步外就能闻见你身上秽物的臭味……马修,你竟然胆大到还敢来见我。”
                              苍老的声音猛然打断了马修的祈祷。马修在念诵祷文时早已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它蹒跚着,似乎脚步声的主人还有腿疾,一步轻一步重地走到马修身后站定,直到他最后一个词脱离他的齿间,才开口责骂。
                              “别来无恙,凯伦威祭司。”马修没有抬头,也没有站起身,他睁开眼睛,低低地喊出了身后人的名字,“您没有向守卫通报,我应该感谢您的仁慈。”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身着灰袍的高精灵老人未曾理会马修客套的感谢,冷冷问道。
                              “我在夏丁赫尔的那段时间,每一天都去阿尔凯大教堂祈祷,我向他的神龛念诵了很多遍祷文……我希望阿尔凯指引我的母亲,保护她前往任何一个她该去的地方。”马修弯腰,一手撑着草地,缓缓站起身,他摇摇头,“但没有回应,阿尔凯什么也没有做。她还在哭泣,还在尖叫,她没办法获得安息……活圣人埃伦迪尔说你去了帝都,在管理墓园。他说,你能够帮到我。”
                              “我现在没有什么可帮你的。”
                              “您履行之前的承诺就是帮大忙了。”马修转过身来,他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神色阴鸷,眉头紧锁,抬头望向高精灵老祭司的眼睛,“我知道您是个信守诺言的人。”
                              “不要说那些话!如果你还有一点羞耻心,还有一点道德,就滚出这座城市。这里不欢迎你,这片墓地不允许你亵渎。”
                              “您说话太伤人了。”
                              “而你的所作所为更加伤人,你是一个杀人犯。”凯伦威几乎是牙根挤出“杀人犯”这个词。
                              马修陷入沉默,那时候他才十二岁,跟在凯伦威身边接触了无数的死亡,他以为自己早就对母亲的死、对他人的死感到麻木。每到夕阳沉入阿碧西恩的海面,他沉默秉烛跟在凯伦威身后,维护安维尔墓地的每一座墓碑时,这位老祭司都会以平静的语气教导他生死循环不过稀松平常。就像雨水落地,太阳升起,植物枯荣一般自然,无人可以阻挡,无人能够减缓死亡到来的脚步。
                              “凯伦威爷爷,这里的人……会难过吗?死掉的话应该很痛……”马修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护着烛火,防止它被夜晚的海风吹熄。
                              “不会。他们已经离开了,阿尔凯会指引他们前往生死之轮。所有的情感已经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消逝。”
                              “就像雨水冲刷污秽吗?”
                              “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凯伦威一向对这忧郁的孩子怀有怜悯,遂软下声音回答。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5-07-06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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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4 01:5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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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5-07-14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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