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工头做泥水，干着重复机械的体力活，日结的钱就拿去吃喝pc，存不下钱，睁眼闭眼能活一天是一天。
在发廊遇上了她，我初中同桌，我们俩当年一起作弊，一起挨骂，她还在我课本上画过我裸奔的漫画。
我看着她那身劣质丝袜、蹭破的高跟鞋，没说话——主要是怕一开口就把这具青春回忆的尸体吹得太响。
我没有什么道德包袱，给钱，然后和她doi。
我们聊了很多，同样不幸的前半生，同样从未感受过一丝爱意，同样在阴湿的水沟里爬行，在各自的洞穴里独自取暖。
我忽然就有点难过，虽然那种难过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我，而是像站在马桶边闻到一股久违的臭味，心里泛起的某种熟悉感：你原来还活着，虽然活得不咋地。
我跟她说：“不如你别干这个了。”
她问：“不干这个，我干啥？你让我去送外卖吗？”
“要不我们一起送？”
“然后你晚上还来p我？”
我叹气：“我不p了。”
她笑了：“你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啊？”
我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是我见过最不该卖的那种人。”
她望着我，眼里忽然有点水，但她没哭，因为我们这种人，泪腺早就收购给生活了，平时不营业。
我起身准备走，掏出几百块钱放在桌上。她皱眉问我什么意思。
“我嫖你一次。”我说，“但不是身体，是回忆。”
她把钱推回来，声音像刮蹭着铁皮的风：“我卖身体可以，卖回忆，不行。”
门外的风很冷，我站在那间逼仄发廊的门口，忽然就觉得这城市像个巨大的肉厂，每一口喘息都是一块生肉在哀鸣，而我们，只是被剁碎的末端产品，包装都来不及。
我转身说：“我不嫖了。你也别卖了。”
她冷冷地看着我：“你以为你是谁？”
我没回答。我不是谁。我只是想，如果有来世，我们能别再见面了。这样你就不会知道我现在成了什么德行，我也不用面对你成了这样的你。
我们都可以保持在彼此记忆里的那个午后，她在画我光屁股，我在吃没熟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