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自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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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照,湿度,烟尘,落花,这些自然的笔触都能为二次创作孕育出新生,于是馆内常年紧关着窗,如同看守着女人的子宫,为这些来历久远的藏品守贞,难免空气里有一种铜身坏死的锈腥。当你读懂了这群古旧珍迹的文字和表达,或许就明白,这是泪水的气味,这泪洗过了血液、黄土和时间,和雨没什么分别。是以,当这轮沾有潮湿雨气的明月朝我靠近,嗅觉失了灵,先是察觉到光在身后亮起。我唤,“明月儿。”
大清的太珍,皇帝的三十四女,慧妃的明月儿,餐葩饮露地长就,她明净的面容总比一匣合浦珠来得更夺目。“我在看很遥远的事呢。”死亡是很遥远的事。月亮也是很遥远的事。生命的存在和陨谢离这份长古的鉴照相去太远,月亮那么深邃,又这么孤独,诗人欲摘,只能通过笔墨作媒介。慧妃如何写月?大概是'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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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的眼睛很有上元节繁丽灯火那般斗转珠杓的流美神采,不是温暖,可能更像某种隐秘又昭彰的喷薄野心。就如为圣灵让步般,灯照为她的怜顾而短暂屏息,如有实质地凝集在秀巧的骨头和关节之间,扶起了时代的新神。其实灯暗了,我们就离真正的光明又近了几分。
“爱是第二个太阳,从爱里走出太多信徒。”他们拥有着对天时地利的迷信,禅讲因果。“靠近太阳会被烧死,但爱的信徒拥有浴火的躯体,并不害怕追逐。阿昔,你害怕爱吗?惧心会生避情,害怕是一句令人绝望的谶语。”我相信人更需要的是爱和面对爱。和过去的太乙已有所不同,不再苦求月的诗性,我正在靠近太阳。太阳、爱、与好日,都在烟花的淡出后将升起了。她说:让烟花替我们忘忧——瞧,分明又是她替我换来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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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精神思潮开上女孩们裙角的涟漪,轻盈,自由,又深重。那么春天又是什么味道?于是目波变得模糊,仿佛下潜到一片开得像海的芳草地里去,高纯度的色块流淌过我,最后视野降落到太昭公主柔软鲜亮的裙角上。
“小京,你身上有春天的味道。”太阳从我们身后经过。面对太昭的提问,我的右牙毫无征兆的疼痛了一下,身体授意我一种成为迦尼萨的可能,而这种可能在刻下不需要任何牺牲,只需要百分百的真诚,真诚对于我来说,从来不是可能,更近乎于本能。于是右掌竖举到胸前,比起象头神的手印,实则更像走形的发誓。“香果、干花、和太阳。一种富有温暖特质的,好叫人也变专注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