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绿与真性腾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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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编舞谱,不如等一夜早花发尽,再宴请贤达,墙廓同游,叙尽枯兰复花、八帧扇面,以免蹈躧有形无魂。公主巾拂通擅,编舞却待精熟,难防浮躁的窞阱,即算太贞相帮,也未必能成独擅一时之事功。”傅母照例喂药一般滗进许多劝言,虽替主子寻出谱舞的熟宣,仍说得弥京暂歇了谱舞的心思。下颌抵着膝盖吹会儿残雨,又抬头挣脱一样地望天。桃花不折不让地大连成片,左边眉眼皱巴巴像哭,右边笑得要泼走,瞳仁最大,额头留白最高广,满脸写着“未甚工”,是欺侮意味的蔑视,不堪寄目。弥京虽有老庄放达,此际却不免陷落懤懤。何处狂歌破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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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意长存弥京眼底,荒寒意味、清冷格调、独泊未兆。伏伽台与“怀民”观览要卷,寻些昌黎先生的要卷好字描摹,辰光消磨得边角圆滑,尖刺都忘。日子糊涂过去也好,摒弃钝痛、乖违与创痏,换个太平人间。双姝并肩翻阅、习字,良久不闻人语,太息般窸窣着翻卷。庞大夜幕雨帘屏障,隔空一卷寂寞瀚海,思绪起伏无涯,大约散著宋时青绿和唐时翰林。案对如此古典珍馐,竟颇有些食不知味。直至弥朝提及公孙舞剑。弥京笔下稍顿,要把青绿、翰林贬去夷山之畔、东水门外,随便去哪里刮风。若是舞谱无法骈凑魂灵,便将旧曲远远挣开去,纳入金石气的新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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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生忍,”公孙剑的铁锈气似乎挣破千般因由、万古闲愁而来。玉笔溜溜在地上翻滚,灯光半收不收,像人无声呼吸。弥京揽过弥朝肩头,太夜兰息地徐徐馥醉,呼吸里扎了耳鸣。“你在讲‘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的公孙大娘么?有唐以降,‘公孙氏’无有第二,妹妹要让她活过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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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达无生无灭之理而不动心,这般通达体悟,是祝愿抑或规劝?弥朝对弥京的鼓舞里有彷徨和顿悟,发晃发晕像藻井倒悬,无论是老庄还是无住禅法,“任真无所先”,打掉先遣的念头击中拂巾本真,未必没有崭新世界。雪想,就算是雪乡中也有彩地与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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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舞蹈,只是想要如此而已,不做他用。若强求,那也只是诉说,而非回答。”这是弥京对弥朝的劝慰与鼓舞。“无生忍,你的剑就是你的语言,请拿稳它,诉说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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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们被奇特的新鲜劲牵引,然后被奇异使命召唤去,影影绰绰的两生花,手指拟作花瓣,剑气如虹贯穿,绸缎是永不止歇的双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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