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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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么坐立不安」
　被吹雪嘲笑，花耶一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种情况下要人保持冷静才是不合理的吧」
　女武神从一大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公安局的学生们四处奔走收集装备，搜查局和公安局在整理信息，局长们和RABBIT小队一起俯身在地图上制定作战计划。
　花耶和桐乃、吹雪三人坐在那忙碌的会议室角落。目前还处于局外人的状态。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慢慢来」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老师。作战计划是局长们的工作……装备准备也已经完成了」
　这次的抓捕对象是原SRT的HOUND小队，以及受其训练的士兵们。再加上她们装备的都是原SRT的高质量武器，女武神这边也必须派出相当的战力应对。
　自然而然地，不会上前线的她们能分到的装备就很有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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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弹背心、闪光弹，甚至连震撼弹都有……作为一所穷学校，我觉得已经很努力了」
「在作战开始前，我想去射击训练一下……」
「真认真啊……不过训练场应该空着，去的话也不会被骂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花耶悄悄地深呼吸。
　一系列事件终于要结束了。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紧绷的周围气氛，也是她紧张的原因之一。
　但还有更令她担心的事情。
（......老师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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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抬头看表的那一刻，会议室的门开了。
『大家辛苦了。......我来了』
　房间里的嘈杂声瞬间消失了。
　老师推开半掩的门，四位少女走了进来。朴素的校服和巨大的狐狸耳朵。
　领头的黑发少女向前迈了一步。
「......FOX小队队长七度雪乃。FOX小队，现已到达」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们。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RABBIT小队到达时也有类似的紧张感，但远不及现在。同为前SRT的学生们，更是散发出一种特别诡异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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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寂静中，花耶还是想起了该说的话。
「......雪」
「辛苦了，雪乃前辈」
　凛然的声音打断了对话。
　宫子拨开人群走上前。
「……月雪小队长」
「听说老师提出了协助请求。能与你并肩作战我感到很荣幸」
「……彼此彼此。请多指教」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互相敬礼。雪乃的嘴角微微上扬，花耶感到意外。她从未见过雪乃露出这样的笑容。
　仿佛受到宫子的鼓舞，原SRT的女武神学生们哗啦一下围了上来。她们都带着复杂的表情，向FOX小队说出夹杂着抱怨和喜悦的话语。
　花耶回想起四人作为SRT代表访问防卫室的那天。她们在校时，肯定有很多学生仰慕她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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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现在没时间了。要说的话等作战结束后再说」
　叶渚厉声喝散学生。
「……女武神公安局局长，尾刃叶渚。感谢你们协助作战」
「我们才要感谢你们的接纳。……作为曾经误入歧途的人，希望能阻止后辈们重蹈覆辙」
　凝视着真挚的眼睛，叶渚点了点头。
「啊。虽然很突然，但请准备作战计划……」
　花耶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叶渚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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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渚锐利的目光投向了她。她不能对此感到畏惧。
　迈出一步后，与FOX小队的四人目光相遇。
「……花耶」
　雪乃呼唤的名字，微微地让人群骚动起来。
　房间里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四人的目光格外沉重。
　花耶勉强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我觉得，我应该向你们道歉」
　雪乃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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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命令你们执行那个任务……是错误的。如果成功了的话，」
　那个小镇，那些过着平凡生活的人们，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地面上了。从圣所之塔俯视的时候还不明白的含义，花耶现在理解了。
　而且，她也明白了命令她们执行这件事本身的丑恶。自己也成为了践踏他人的荒谬本身。
　她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我试图让你们犯下无法挽回的罪行。并且，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力量……当作道具来使用。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
　挺直腰板，低下头。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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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沉默后，雪乃低声回答道。
「那时决定听从花耶的是我。把思考和决断都交给她的是我」
　抬起头，与直率的眼神相遇。
「……无论你的真实意图如何，你确实成为了我们值得依靠的希望」
　雪乃一瞬间垂下眼帘，犹豫地动了动嘴唇，然后叹了口气。
「作战结束后，能再和我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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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了」
　清了清嗓子的叶渚再次说道。
「准备完成后就包围HOUND小队。十一点用通讯进行最终简报，正午开始突入。明白了吗？」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雪乃回答道，身后的三人各自点了点头。
　在恢复喧嚣的会议室里，花耶避开众人的视线，匆匆退到房间的角落。正想躲到笑眯眯的桐乃身后时，叶渚一手插着口袋走了过来。
　与平时严厉的眼神不同，那带着欲言又止意味的目光让花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其实很想逃走，但又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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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觉得对你做了不好的事」
　她小声地，生硬地说道。
　自从花耶当上防卫室长后，两人已经认识很久了。她们的关系一直是不对等的。花耶至今仍不习惯仰视叶渚。
　叶渚没有任何反应。
　花耶疑惑地抬起视线，发现她竖起耳朵，眼睛睁得圆圆的。
「……叶渚小姐？」
　叶渚呆呆地半张着嘴僵在原地，即使被叫到也没有反应。花耶困惑地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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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人群，看到老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竖起大拇指，花耶狠狠地瞪了回去。

[chapter:第五章　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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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击场接连响起枪声。看到射击完毕的桐乃取下耳罩，花耶也取下了。
「…你一发都没打中啊？」
「是的……」
　花耶对垂头丧气的桐乃投以无奈的目光。
　旁边射击的吹雪成绩虽然也说不上好，但大多都打在靶子范围内。而桐乃则完美避开了靶子上画的犯人轮廓，几乎都打在了人质头部。
「嘛，今天我们大概不会战斗吧。没事没事」
　吹雪轻松地说着，这时老师和叶渚走进了射击场。
「出发吧。准备好了吧」
『我们先去车站接实梨，然后去兔宝宝镇』
「……果然那个人要来啊」
　花耶叹了口气，老师挑了挑眉。
『不喜欢？』
（……不过，至少知道是个能沟通的对象）
　嘴上没说，向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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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排停放的警车和装甲车，已经有一半左右离开了警署。我们五个人坐上了熟悉的厢型车。
「……叶渚小姐也要上车吗」
「反正目的地一样，没什么关系吧」
　她用冷淡的声音回答。花耶这边虽然有些尴尬，但她看起来已经和往常一样了。
『如果派出太多车辆，可能会在行动开始前被发现。所以要尽量减少车辆数量，这辆车能坐多少人就坐多少人』
　花耶从副驾驶座回过头。在熟悉的两人后面坐着叶渚，实梨坐上最后一个空位后正好满员。
『那么，出发吧！』
　老师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慢慢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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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近的车站前，今天戴着安全帽的实梨上了车。
『抱歉啊，突然叫你过来』
「如果是老师的请求就没关系。而且，我也已经参与到这里了」
　她开朗地回答，坐在旁边的叶渚转过身来。
「女武神公安局局长，尾刃叶渚」
「红冬工务部部长安守实梨。请多指教」
　回握伸出的手后，实梨睁大了眼睛。
「说到公安局，听说你们以前好像搞过罢工。是劳资纠纷吗？」
「啊？」
『关于这次的作战！』
　老师提高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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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这边大约一半的参与者已经包围了废弃仓库。叶渚指挥官和我们作为后援』
　随着老师的话，叶渚展开地图让实梨也能看到。
　距离最终简报还有大约一小时。在确认各自携带的装备的同时，再次确认已经大致共享的部署。
『夏莱的职责是确认整体情况，并在必要时进行战斗指挥。基本上指挥工作只有我一个人……但根据情况，可能也需要花耶和实梨的支持。桐乃和吹雪负责护卫』
「诶」
「明白了」
　花耶不由得发出声音。与她相反，实梨干脆地点了点头。
　又看了看后视镜，担心叶渚会反对什么，但她只是默默地盯着地图。
『……嘛，除非是特殊情况。以防万一。不过，最好还是稍微了解一下参与部队的信息吧』
　被这么一说，慌忙拿出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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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有为了通信……吹雪』
「好～的」
　耳机被分发给所有人。老师的手没有离开方向盘，花耶无奈地帮他戴在脖子上。
『现在是我们六个人在通信吧？和其他部队通信的话，可以用叶渚带的无线电』
「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没问题。工作正常」
　叶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不错。……那么，十二点开始行动。首先从正面……』
　话说到一半，老师皱起眉头。视线扫过后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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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有一辆面包车逼近。缩短车距，车身不时左右摇晃。
『……别对新手搞这种挑衅驾驶啊……』
　窗外是曾经繁华的商业街，如今成了无人问津的鬼城。没有其他车辆和行人。
　老师叹了口气，减速并将车靠向左侧车道。
『好可怕，能不能超过去啊……』
　花耶再次将目光落在资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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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渚持有的无线电开始响起。
「老师！ 叶渚局长！」
「……怎么了」
　叶渚回应了急切的呼喊声。
「HOUND小队开始行动了！ 在我们完成包围之前冲出来了！」
「呃……」
　车内一片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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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在我到达之前，作战指挥就交给公安局长」
「还有，冲出来的敌人虽然有4名学生，但是」
　后面的面包车正要超过夏莱的车时减速，并排行驶。花耶疑惑地抬起头。
「机械兵比工厂袭击者要少……可能有一部分在独立于主力部队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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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包车副驾驶的窗户降下。探出头来的机器人兵拿出圆盘状炸弹，朝这边扔了过来。
「啧、准备防御！」
　叶渚喊道。
　炸弹粘在车门上，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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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炸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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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鸣，闪烁的视野。起身才发现自己被甩到了地上。
　追寻一瞬间中断的意识。
（……袭击……）
　低头看自己的身体。不可思议的是，并没有受伤。
　耳边掠过的枪声让花耶意识到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原因。
　距离燃烧的夏莱车辆十几米处停着一辆面包车。从那里展开的四名机械兵。他们躲在面包车后面，将枪口对准这边。
　从那些枪口中溢出的，是浓稠到令人发粘的杀意。头顶上横跨商店街的拱形招牌那种不合时宜的悠闲感，更加凸显了这种杀意。
　花耶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摆出防御姿势。
　士兵们没有贸然冲进来，无疑是因为他们警惕着以汽车残骸为盾牌、举着手枪的叶渚。
「……是HOUND小队！」
　狂犬的喊声刺耳地震动着空气，盖过了零星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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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受伤吗？』
　是老师的声音。
　回头一看，老师正从地上撑起上半身。
　各自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尽管在极近距离发生了爆炸，但所有人都奇迹般地毫发无伤。四人分别躲在车身、路边的垃圾桶、电线杆等合适的掩体后，各自握紧了武器。周围没有普通民众，这不知该不该说是幸运。
『......太好了』
　老师一边低语一边敲击平板。
『阿罗娜，普拉娜......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老师，请下达指令」
　耳机里传来叶渚低沉的声音。
　老师从平板上抬起头。他紧绷的嘴唇表明，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正在消失。
『好的......只是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由于某些原因，现在我只要中一发子弹就会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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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花耶不由自主地发出困惑的声音。
「这......不太妙吧」
『嗯，超级不妙。不过在那之前，你看那个』
　老师蹲在人行道长椅的阴影下，指着袭击者们的面包车。
『把车毁了。要是让他们上车我们就输了』
　机械兵大概以为在第一次爆炸中已经击中了目标，于是下车来给予致命一击。但如果再次上车直接冲过来，就没有办法阻止了。
　听到老师急迫的声音，叶渚一边装填弹匣一边回答。
「但是，火力是否足够呢」
　她们的武器是手枪和步枪。无法正面摧毁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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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榴弹……！」
『等等桐乃，对方是战斗车辆。一两发能解决吗……』
「但是，还有其他办法吗？即使把轮胎打爆，对方强行冲过来也是一样的，而且以我的枪法，在这个距离瞄准燃料箱是不现实的」
　花耶跟不上无线电中焦急的对话节奏。
　一个机器人兵从车体阴影处准备冲出来。在用不会命中的子弹牵制后，桐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竖起手指。
「啊，请等一下，如果要瞄准的话」
　指向上面。
「这里已经老化了……」
『好，就这么办』
　老师立即回答，叶渚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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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们交谈的同时，一名敌兵冒着弹雨冲出，试图登上车辆。花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叶渚握住手榴弹，用力挥臂。
　投出的手榴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敌兵头顶，撞上拱形招牌后爆炸。
　字迹模糊、几近消失的拱形招牌承受爆炸冲击，剧烈摇晃。在静止片刻后，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坠落。
　铁块无情地压扁了面包车。看着战斗车辆轻易变成废铁的场景，花耶下意识后退一步。她看到试图登车的敌兵踉跄着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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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干得漂亮」
　吹雪轻轻吹了声口哨。
「不错。那么，下一个」
　老师用轻松的语气称赞着，同时向机械兵投去锐利的目光。
「......虽然暂时消除了一处劣势，但对方仍然占据优势。装备质量不同」
　躲开掉落招牌的机器人们立即调整姿势举起了枪。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渗出了愤怒。
　面对比刚才更加密集的射击，连探头都变得困难。确认反击减弱后，士兵们缓缓向前推进。仿佛报复一般，想要将花耶她们碾碎。
「等、等一下的话女武神的增援就会来了吧……？」
　对于花耶的话，老师点了点头。
『嗯，所以对方应该想尽快排除我们。如果就这样强行冲过来的话……！』
　话还没说完，领头的敌兵就冲了过来。
　不顾中弹径直冲来的枪口让人感到疯狂，花耶的脊背一阵发凉。不过这个判断是合理的。以她们的火力，要阻止这次突击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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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逃吧。这附近有什么可以固守的地方吗？」
　立刻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只有卷帘门。
「后面有栋无人的杂居大楼！ 那里有狭窄的楼梯，应该容易固守」
　吹雪一边用不太熟练的手法还击一边回答。
「好，就那里吧。大家撤退」
「老师和不知火请先走』
　叶渚一边拔掉手榴弹的保险销一边说道。向冲过来的敌兵投掷后，士兵迅速躲到掩体后。小爆炸造成了数秒的拖延。
『那个……嗯』
　像是放弃般叹了口气后，老师向花耶伸出手。
『桐乃，等我信号就扔烟雾弹。其他成员尽量牵制对方不要贸然进攻。打不中也没关系。只要能拖延一瞬间就好，之后逐步收缩战线，退到大楼里』
　老师盯着准备再次露头的机械兵，深吸一口气。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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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乃将烟雾弹砸了出去。在白烟扩散前的瞬间，叶渚和实梨毫不犹豫地暴露身形，开枪射击。
　看到那些没能跳出来的机械兵，只把枪口对准这边。很快也被烟雾遮住。
　老师拉着花耶的手跑着。
　心脏快要爆炸的拼命短跑。枪声从背后追来，脚步快要绊倒。能比战场先一步逃出的安心和些许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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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跑向目标杂居楼的楼梯时，走在前面的老师踉跄了一下。
「喂，这种时候可别摔倒啊」
　不由得抱怨着，伸手拉他起来。
『对不……』
　老师想要道歉的话中断了。看到他愕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花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清爽的蓝色衬衫侧腹，染上了暗红的血色。

（……红色？）
　血的颜色，烙印在花耶的视网膜上。
　不由得，发出了无声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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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呜，啊……』
　按住侧腹的老师的手逐渐染上了同样的红色。比血液稍晚溢出的呻吟声，似乎是在拼命忍住疼痛，反而显得更加痛苦。
　通过无线电传来的声音中，无声的动摇在战场上迅速蔓延。
　枪声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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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停止射击！」
　大声喊出的是实梨。
「不能让敌人靠近！」
　她的叱责让人感觉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回头一看，四人正站在弥漫的烟雾中。
　现在花耶应该做的，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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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拖着老师轻盈的身体，爬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
　楼梯尽头是一扇上了锁的门。一瞬间停下动作，想起了藏在怀里的手枪。
　射穿门锁后，手上留下了不习惯的麻痹感。再次拖着受伤的身体往上爬。
　这里曾经可能是某个租户的场所，但现在却像个空壳般的房间。把老师放在玄关处，湿透的衬衫抚过灰色的地板，画出了一幅怪异的抽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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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等一下，老师」
　呼唤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为了不让声音传到无线电里，我关掉了麦克风。
『好……痛……骗人的吧……』
　在抽泣般的呼吸下，老师这样呻吟着。平时总是浮现的轻浮笑容消失了，紧闭的眼中泪水如血般汹涌地流下。
　只要被击中一发——她想起老师说过的话。
　死。
　现在这句话，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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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该存在的生命，本该拥有的时间都被夺走了。所有的思念和一切都消失在虚空中。
　这个世界，无论到哪里都是这样。蛮不讲理的力量践踏着一切。
「别开玩笑了！」
　那声呼喊是如此无力。
「为什么，到现在才...」
　花耶打心底讨厌这个大人。她想打败他。但是，即使看到他发出微弱呻吟的样子，她的心情也没有丝毫好转。
　最重要的是，她更讨厌这种蛮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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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鲜血滴落，花耶就感觉自己的体温在逐渐流失。她低头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半无意识地吐出一句话。
「请……请不要死。如果你死了的话」
　虽然从心底里讨厌。但即便如此，心中翻涌而出的、无处安放的这种感情的名字，她已经知道了。
「我会睡不好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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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老师在痛苦扭曲的脸上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那样的话，就不能死了呢……呜、呜……』
　那也再次被疼痛吞噬而消失。
　并不是在开玩笑，想要抗议，但也意识到那不过是逃避现实。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挽救这个即将逝去的生命。
　该怎么办。拼命转动快要停止的头脑。
　逼近的敌人，和死亡。思考着，
（……不行。我什么都做不到）
　摇了摇头。
　她痛切地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花耶连止血的方法都不知道。
（如果我做不到的话）
　半是哀求地喊道。
「芹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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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您受伤了吗!?」
　从里屋晃晃悠悠出现的少女，看到倒下的老师，脸色大变地跑了过来。
　花耶把「你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咽了回去，向对方低下了头。
「请进行急救处理。然后把他搬走。」
「明白了……老师，这个伤是」
　正要说什么的芹奈，老师投来了视线。她中断了话语，一边迅速进行止血处理，一边抬头看向花耶。
「但是……该怎么办呢」
　窗外的枪战。在逐渐散去的烟雾中，敌兵奔跑着。可以看到被缩短距离的吹雪慌忙从掩体后跳出。前线在后退。
　对方受过SRT训练的精锐。在熟练度上无法匹敌。这样下去，不可能让老师和芹奈从这里逃脱。但是等待增援的话——如果在那期间死了怎么办，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流下。
　如果说有扭转这个战况的手段的话，那就是。
「在撤离之前，指挥就……」
　花耶不由得看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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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闭双眼的老师察觉到她无言以对，微微睁开了眼睛。
『……大丈夫』
　挤出微弱的呼吸，发出细小的声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这种事情，就像下国际象棋一样……花耶的话，能做到的』
　花耶刚要回答，却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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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气，插入麦克风。
「……各位」
　她拼命保持颤抖的声音，呼唤着大家。
「老师中弹了。需要一个作战计划来运送老师」
　再次深吸一口气。
「……也许很难相信，但是现在能请你们听从我的指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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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从无线电的另一端，首先传来了清晰的回应。随后是慌乱中的声音，以及充满向前冲的决心的声音。
「……嗯」「拜托了！」
　最后是一声叹息。
「有对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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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小姐，请你带着老师……还有那位叫芹奈的人，以最短路径前往医院……你应该知道怎么走吗？」
「嗯，那就交给我吧」
　虽然还有些动摇，但吹雪在收到明确的指示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会尽可能拖住敌人」
　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按住微微颤抖的手。
「我们这边已经到极限了」
　叶渚尖锐的声音传来。
　在下面的街道上，面对精锐的机器人，她们在不断后退。
　吹雪半跌半跑地冲向楼梯。她被滴落的血迹吓了一跳，但还是躲在墙后举起了枪。
　敌军即将涌向这栋建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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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这么做吗）
　将视线投向两辆严重损坏的汽车，不禁自问着，同时将手放在耳机上。
「……实梨小姐。有拆解的经验吗」
「多得很！」
「那么，虽然有点乱来」
　下达指示后，实梨不禁失笑。
「真是乱来啊」
「桐乃小姐和吹雪小姐的手榴弹够用吗」
「会够用的。……但是，之后我们」
「能不能平安无事就不好说了」
　垂下目光，确认被芹奈背着的老师已经失去意识。
「很遗憾，我没想到其他让国王逃脱的方法乐。不过，至少我们的光环比老师更坚固。……请先进入这栋大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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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秒钟后，实梨跑上了楼梯。她用一只手扶着似乎中了好几枪的头盔。
　接着是叶渚和桐乃。一直处于最前线的叶渚已经伤痕累累，但丝毫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到达楼梯上方，叶渚看都不看老师一眼就重新架起枪，对准入口。桐乃咬着嘴唇跟在她后面。实梨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但还是按照指示跑向房间角落。
（……总之，现在形成了固守的态势）
　花耶试图从窗角窥视外面的情况。突然飞来的子弹擦过她的头发，她吓得缩回了脸。
　追赶她们的敌兵，两人监视着大楼对面的小巷，两人在楼梯下。逃跑的路线被彻底封锁了。
　站在楼梯下的两人猛烈地射击。不过，他们似乎还没有强行突入的迹象。是在观察情况吗，还是察觉到老师受了重伤，认为只要这样困住我们就达成目标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意图，但为了救老师，时间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需要出乎意料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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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充满了肺部。
「准备好了吗」
　转身对视。脸色苍白的吹雪牵着芹奈的手点头。握着引爆装置的实梨点头。在楼梯前持枪的叶渚和桐乃也点头。
「……最多十秒」
「好的，拜托了」
　花耶说完，叶渚猛地吐出一口气，暴露在楼梯上。
　右手持手枪，左手握着手榴弹。咬住拉环拔出后，跳入了楼梯下士兵们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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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出其不意，她近距离用手枪击打他们。手榴弹刚脱手就被敌兵踢飞，在视线外爆炸了。
　如同扭打般的近身战。正如狂犬这个绰号所示，她凶猛地扑向两个机器人。
　即使肩膀中弹，仍以肘击和近距离射击使一人踉跄，这时在巷口把守的两人赶了过来。接着应付想要冲下来的桐乃，将枪口对准叶渚。
　被毫不留情地连续射击的叶渚，捂着肚子呻吟着。在跪下的瞬间，立刻遭到殴打，被拖倒在地。
　即便如此，四个人的意识确实被她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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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背着老师的芹奈从窗户探出身子，顺着雨水管滑了下去。接着是吹雪。
　就在两人落地的那一刻，机械兵重新站了起来，并认出了老师的身影。
「糟了……」
　士兵对着表情扭曲的吹雪破口大骂，同时举起了枪，
「准备！」
　实梨的声音。
　然后，爆炸发生了。

　再次发白的视野和耳鸣让花耶感到厌烦。虽然早有预料，但比刚才好多了。
　这次除此之外，还伴随着轻微的漂浮感，以及随后的自由落体。
　看着一起落下的瓦砾，她稍微松了口气。虽然只是临时的拆解作业，但实梨设置的手榴弹似乎准确地破坏了应该破坏的东西。
　关键部位被炸毁的大楼，像单膝跪地一样倒向小巷。破碎的混凝土堆积起来，筑起了一道阻挡追兵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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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摔在瓦砾堆上。又被从上方落下的天花板残骸击中身体，不由得呻吟出声。全身都在疼痛。
　使建筑物半毁的爆炸。虽说已经调整到最小限度，但在室内的话就不可能毫发无损。
　即便如此，如果不是这种近乎自爆的手段，恐怕也无法出其不意地对付敌人吧。
「……吹雪小姐」
　在朦胧的意识中对着耳机呼唤。在耳鸣声中隐约听到了「没事」的回答。
「老师也平安！现在开始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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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
　松了一口气，拼命抵抗着即将中断的意识。还不行。
　终究是瓦砾堆。虽然可以防止逃进小巷时被狙击的情况，但花时间就能被越过。
　机器人中似乎有一人被卷入了崩塌。剩下三人。一人压制着叶渚，一人用枪指着从瓦砾堆中站起来的实梨，最后一人试图爬上大楼的残骸。
　他们注意到了花耶的存在，却对此不屑一顾。大概已经察觉到她无法动弹了吧。
（……真令人不快）
　最先闪过的是焦躁，但仅此无法让手脚动弹。充斥大脑的肾上腺素也无法抵消的剧痛将身体钉住。
（……还，还没能逃走）
　必须阻止那个想要追赶老师的士兵。
　这样想着的瞬间，倒下的桐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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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请等一下……！」
　双手支撑着手枪，对准站在瓦砾上的士兵。机器人嘲笑着那无法对准焦点的枪口，轻巧地躲开了。
　桐乃的子弹击中了机器人躲闪的方向，机器人倒下了。
（……诶？）
　压制着叶渚的士兵也像花耶一样愣住了。叶渚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跳起来发动了攻击。
　用已经掉落的拳头代替手枪，徒手咬住。被出其不意的士兵虽然掉落了枪，但还是反击了。实梨和桐乃两人一起对抗另一个敌人。
　在所有人都脚步不稳的情况下，几乎没有瞄准就扣动扳机，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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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乱七八糟的战斗旁边，花耶面前的瓦砾堆突然动了起来。
　推开混凝土碎片，机器人爬了出来。瞥了一眼背后，摇摇晃晃地爬上障碍物。
（……不行）
　如果被越过，之前的干扰就白费了。
　花耶拼命地伸出手。终于能动的手抓住了它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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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臂和脸被踢，对方拼命抵抗。虽然很痛，
（我已经差不多习惯疼痛了）
　连虚张声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拼命地想要拖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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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和痛苦都打心底里讨厌。但是，
（输给那种东西，更让人火大）
　无论被踢多少次，都只靠意志力紧紧抓住。
　逐渐模糊的意识中，远方响起了女武神的警报声。

―――――――――――――――――――――――――――――――――――――――
「……什么像下国际象棋一样啊」
　小声嘟囔后，推着担架的女武神学生反问道。
「什么？」
　花耶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周围依然像在战场上一样喧闹。
　试图强行逃跑的HOUND小队本队与女武神、RABBIT小队、FOX小队的正面冲突。似乎出现了相当数量的伤员。在繁忙的医院中，重伤的花耶等人被优先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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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呢。从老师那里听说了」
　突然被窥视脸庞，花耶吓了一跳，肩膀颤抖。那一瞬间疼痛袭来，脸都扭曲了。
「请不要动。马上为您治疗」
　接过担架的无表情少女说道。
「我是格黑娜学园急救医学部部长，冰室濑名。擅长外科治疗，请放心」
　被抬进处置室。濑名将身体转移到床上的动作，虽然看起来粗鲁，但几乎没有让人感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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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格黑娜来的？」
　被扶起上半身，花耶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是的。我们赶来了」
　濑名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因为从芹奈小姐那里听说出现了尸体」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头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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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
　濑名继续说着什么，但听不进去。
　这是基沃托斯不熟悉的词语。即便如此，它的含义也让人厌恶地理解了。
　因为，今天最接近死亡的是。
　即便如此，应该已经从敌人的手中逃脱，被救出来了才对。
「老师呢，老师在哪里？」
　身体忘记了疼痛站了起来。
-
　如果老师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的话。
　目光停留在处置室深处，拉上的窗帘上。
（……死了什么的，不可能吧）
　在帘子的后面，一定。
-
「请不要动，接受治疗」
　濑名的声音和身体的疼痛都感觉遥远，冰冷而可怕的感觉包裹着身体。
（因为，那样挣扎、战斗，却得不到回报）
-
　你忘了吗，耳边传来嘲弄般的幻听。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反正你的人生总是失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即便如此。
（那种事，不可能）
-
　因为，总觉得只要掀开窗帘，就能看到老师带着那轻浮的笑容站在那里。甚至能透过薄布听到他无聊的玩笑话。
　手放在窗帘上。虽然不想看，但还是拉开了。
-
『……所以说，最近护士也不像说的那样穿白衣，反而是科学家更常穿白衣……啊』
　躺在床上正对吹雪热情地讲述着什么的老师，回过头来挑了挑眉。
『……辛苦了』
　看着遍体鳞伤的花耶，他这样说道。
　理所当然地活着。

「……这不是还活着吗！」
　花耶不由得叫出声来，濑名用白眼看着她。
「这里是病房，请保持安静」
「不，你刚才说了尸体对吧！？」
「……治疗还没结束。请快点回到病床上」
『啊……』
　老师对濑名露出苦笑。
『她有把伤者称为尸体的习惯』
「你脑子有问题吗！？」
「请快点回去」
　濑名把脸凑近大喊的花耶。在不容分说的压力下，她屈服了。
-
　继花耶之后，其他三人也被送进来，依次接受治疗。芹奈皱着眉头，看起来非常担心，而濑名则一边包扎一边显得很开心，花耶则瞪着老师。
「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这么平静」
『是止痛药起作用了吗？真厉害啊，医学』
「……我还以为你死了……至少做好了你会昏迷的觉悟」
「还没到需要争分夺秒的严重程度」
　濑名在后面淡淡地说道。
「因为只是皮肤表面被剜开，中弹后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毕竟没有伤到大血管和内脏，所以出血很快就止住了吧？」
「……诶？」
　花耶僵住了。她回想起刚才的事情。
-
　确实，虽然衬衫被血染得通红，但出血量并没有大到能形成血泊的程度。
　也许老师的伤比她想象的要轻。
（……我那么大惊小怪，慌乱失措……？）
　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当、当然是非常严重的伤，早点处理确实比较好！真的帮了大忙了！」
　芹奈帮着花耶说道。她的善良反而让花耶觉得刺耳。
-
『会留下伤疤，但据说伤本身不用太担心』
　老师耸了耸肩。
『谢谢你们这么热情地关心我，老师感动得都快哭了』
　看着那愉快的笑容，花耶的脑袋都要沸腾了。
「……说到底是你夸张地喊疼才不对吧！？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厉害，谁都会以为你真的要死了啊！？」
『不，真的很疼啊！用肉身接子弹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的，真的』
　对于哭喊的形容，老师少见地有些慌乱地反驳道。
「你不是第二次被击中腹部了吗！？这种事应该早就习惯了」
『这太强人所难了……』
「自己会不会死总该知道吧！ 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呢！」
『不，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要是当时没人给我治疗，一个月不吃不喝地被扔在那里的话，我肯定就死了』
「那已经和受伤没什么关系了吧！」
-
「还在治疗中，请再冷静一点……」
　芹奈苦笑着，试图让花耶躺回床上。
「你们关系真好呢。真让人羡慕」
　濑名突然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好」
　花耶咬牙切齿地说。
「我最讨厌他了」
　老师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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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火花耶小姐。你已经可以出院了」
　面无表情的濑名这样说道，然后被带出了病房。
　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名，穿上了从夏莱带来的私人物品中的外套。
「……听说你一开始对芹奈用了假名呢」
　走在走廊上时，濑名突然说道。
　想起了老师给起的假名，白井玛雅。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呢」
「制定治疗方案的时候，因为你们说的对不上，我有点为难」
「……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
「不，想必是有各种原因吧」
「是的。……确实有原因」
-
　女武神那边通知我，出院后我就可以在夏莱工作，同时在矫正局的刑期也结束了。
　从今天起就是自由之身了。每天不用再见到那个人，不用再使用假名，也不用再穿女武神的制服。――当然，也不用穿联邦学生会的制服。
　真真正正地，以不知火花耶的身份被抛入这个世界。
-
「我觉得您还没有完全恢复，请不要乱来。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去圣三一的救护骑士团或格黑娜的急救医学部。……我们随时欢迎伤者」
「我会祈祷不会再有事的」
　伴随着叹息这样回答。那样的遭遇，一次就足够了。
-
　濑名向我点头致意，我走出医院，看见一辆印有女武神标志的车停在那里。
　向驾驶座的吹雪道谢时，老师下了车。今天他在崭新的夏威夷衬衫外面披了一件夹克。
『啊』
　他抬起一只手，然后痛苦地按住腋下附近。似乎伤口在抽搐。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吧」
『哈哈。文书工作也挺难做的呢』
　尚未完全康复的老师比花耶更早出院，是因为老师坚持想要工作。在芹奈和濑名两人的劝阻下，最终以整个冬天都要做好防寒措施为条件，才得以提前几天出院。
-
「嘛，学生们和联邦学生会的各位都很照顾我，所以工作本身比较轻松。也有时间去矫正局。」
　老师说道。
　犬饲凉等原SRT的逃学生被关押在矫正局。
　那天，花耶没能赶到现场就结束的那场战斗，似乎相当激烈。本来应该是仓库遗址的包围战，但HOUND小队主动出击，试图强行突破包围。
　在不得已开始的市区追击中，女武神陷入了苦战。『如果没有提前行动的FOX小队就危险了』，这份天真地记录的报告书，让未能参战的叶渚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
　据说被昔日前辈逼入绝境的凉，原本打算躲进民宅，却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投降。
　从那以后，有传言说老师每天都会去看望她们。
　花耶回想起自己被监禁时的往事。因为每周来访的老师让她烦不胜烦，想必HOUND小队的四人也一定很困扰吧。她嘴角微微上扬。
-
『……说起来，听说雪乃她们已经被释放了呢』
　对于花耶的话，老师点了点头。
　据说由于对作战的贡献，FOX小队被认定已经改过自新了。
　住院期间，FOX小队的四人只来看望过一次。她们说即将被释放时的表情，虽不沉重，但也说不上明朗。
-
　――我还没有找到该前进的道路。
　站在床边的雪乃的话，其他小队成员也以沉默表示赞同。那时的她们的样子，花耶至今仍清晰地记得。
「我在那一天，把我托付给了花耶。放弃了判断，将责任委任给了你。……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背负起曾经放弃过的东西」
　花耶皱起眉头，看着她那熟悉的、极其认真的表情，她讷讷地说着。
「那也是我让你做的」
　让你屈服，剥夺了你的思考。剥夺了你的责任。因为那对凡人来说太过沉重。
「以SRT的复活为诱饵，把你们当作棋子来利用」
「即便如此，相信花耶的是我。因为我认为那里有希望。……因为我觉得，必须让别人握住我这把武器」
　花耶的话被打断，雪乃叹了口气。
「至少……我们是共犯。这样说的话，你觉得如何？」
　她将那些日子如此命名。
-
　花耶垂下眼睛，将妮可带来的稻荷寿司送入口中。甘甜的滋味在舌头上蔓延。
「暂时，你决定怎么做？……这个真好吃」
「我打算暂时去帮助RABBIT小队和女武神的前后辈们。……我想，如果能回想起我所追求的正义是什么就好了。就像月雪那样」
　雪乃低头看着手掌，喃喃自语。
「我也希望犬饲他们能有那样的一天」
「……一定没问题的」
　妮可眯起眼睛轻声说道。
「因为那些孩子比我们更早地停下了脚步」
「……反正，那个爱管闲事的大人会把他们从牢里拉出来的」
　花耶哼了一声回答道。她对自己想到这样的回答感到不爽。
-
　雪乃惊讶地睁大眼睛，继续说道。
「……那么，花耶你决定好要做什么了吗」
「嗯。我，」
　她立即回答了雪乃的问题。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花耶皱起眉头。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变了很多哦……？」
「不，你没变。……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雪乃凝视着那双青色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她们对老师说了些什么呢。
『FOX小队的大家似乎还在犹豫呢。不过，决定去向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老师仰望着晴朗的冬空，轻轻笑了笑。然后低头看向花耶。
『……花耶，你决定了吗？』
　花耶沉默了片刻。
　呼出的气息是白色的。她凝视着这白气，思考着即将到来的春天。
-
「……虽然最终还是确定要留级了，但看来是回不去原来的自治区了。毕竟犯下的罪就是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即使告知刑期缩短了，老家那边也没有任何回应。
「接下来就是考虑转学到哪所学校……我会慢慢想好再做决定的」
『这样啊。我之前说过，在你决定之前可以自由使用夏莱。算是同居生活的延长战吧』
「……我会尽快做出决定的」
　老师哈哈笑着，然后像是感到疼痛似的揉了揉侧腹。
『如果你……』
　他开口说话，却罕见地犹豫着，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了？」
『不……如果你找到了想转学的地方，我可以稍微……帮你美言几句』
-
「……」
　那无疑是对花耶有利的提议。
「不需要」
　所以她拒绝了
「你觉得我需要那种东西吗？」
『……呵呵，不』
　老师笑着摇了摇头。
「你就舒舒服服地坐在夏莱里看着吧」
　虽然已经知道她不是那种会摆架子的人。
　花耶挑衅般地说道，老师愉快地扬起眉毛。
-
　从这里开始，就是不知火花耶的战斗了。但是她已经知道该怎么战斗了。
「我会凭自己的力量，很快回到联邦学生会」
　不需要大人的怜悯或同情。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要用自己的双手证明存在。因为不知火花耶能够成为超人。
　傲然地宣言了之前也对雪乃说过的话。
『真期待啊』
　老师眯起眼睛笑了。
-
『......那么，就当是给花耶的饯行。能给我泡杯咖啡吗？』
「我的饯行，要我自己来泡吗？」
『但如果我来泡的话，你会觉得浪费咖啡豆吧』
「......嘛，确实如此」
　并肩走向车子。
「难得有机会，能请您买些好豆子吗」
『……啊……嗯……后天发工资，所以能等到那时候的话……』
　伴随着无聊的争论坐上了车的后座。
-
「那要出发了哦」
　花耶含糊地回应着吹雪，同时看向后视镜。
　透过镜子的山羊瞳孔，依然如那天一般燃烧着青色的火焰。
-
（……没错。不管输了多少次，只有这火焰还没有熄灭）
　她细细品味着这股鲁莽、不知天高地厚、令人不忍直视的火焰。只要这股无法逃避的热量还在推动着心脏和身体。
　这里就是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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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颠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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