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花飞去泪沾臆，杨花飞来意还意。可怜杨柳花，忍思入南家。杨花去时心不难，南家结子何时还杨白花，不恨飞去入闺闼，但恨杨花初拾时。”
晚间柳如是卸了钗环，换了一身青丝薄衫睡裙，抱了琵琶，靠在床榻，唱道。
一曲唱罢，柳如是起身走到桌案前坐了，拿起竹签挑了挑烛火，烛火登时亮了少许。又手拨丝弦唱道。
“垂扬小院绣穿东，莺阁残枝未思逢。大抵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唱罢，看了看桌案上的一封书信与一幅画卷，“哎”了一声。两样东西虽是白天同时送到，来源却不同。书信来自安庆，别出心裁的用瓶子装着。书画来自常熟，用锦盒装着，中规中矩中带着华贵。
书信中写道：“光阴迅速，忽然间杭州一别已过三月，心中甚是思念。昨日听得军中传唱‘斯人竟亡命，国步亦沦秧，烈士叹逝水，心知后贤强’。后得知是柳弟所作，深感柳弟乃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当今百姓流离失所，饥寒饿死者无数，更有流贼，贱奴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知弟才情绝艳世间，不得施展。现有江南时报副总编辑一职，可为天下百姓发声。望弟来安庆一叙。
安庆副将庞雨手书。”
常熟来得书画乃是钱谦益所作。一幅美人图，很是传神，画中带了首诗。
草衣家住断桥东，好句清如湖上风。近日西泠夸柳隐，桃花得气美人中。
柳如是看着桌上的书信，诗画。又拨了拨丝弦，把琵琶丢在一旁，不知如何取舍。
此时丫鬟走上前，看了看柳如是的神情，心中有几分明白，说道：“一个是少年英雄，情场浪子。一个是文坛大儒，朝中大员。确实难下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