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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马基雅维利之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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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马基雅维利的现实主义:唯物主义的起点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中剥离了道德外衣,将政治还原为赤裸裸的权力斗争。他强调,君主的首要任务是维持国家稳定,为此必须适应“形势”(conjoncture)的偶然性,而非固守抽象原则。阿尔都塞在《马基雅维利与我们》中指出,这种“德性”(virtù)并非道德范畴,而是“对物质条件与社会实践的适应力”,其本质是唯物主义的实践智慧。例如,马基雅维利建议君主需灵活运用武力与欺骗,这并非权谋之术,而是对意大利分裂状态下经济基础(如城邦经济崩溃)与上层建筑(如教会干预)矛盾的回应。施密特则从另一角度呼应了这一物质性。他在《政治的概念》中提出,政治的本质是“敌友区分”,而敌友关系的形成根植于物质利益的根本冲突。正如马基雅维利分析佛罗伦萨的派系斗争实为经济利益争夺,施密特认为“敌人”并非道德敌人,而是“生存意义上的他者”,其对立源于不可调和的利益矛盾。两者共同揭示:政治权力始终以物质条件为基础,而非意识形态幻象。阿尔都塞的“偶然相遇的唯物主义”进一步解构了传统历史决定论。他认为,马基雅维利的“新君主”必须在“虚空”(void)中行动,通过整合分散的群众力量,将偶然局势转化为稳定国家结构。这一过程与施密特的“例外状态”(state of exception)理论不谋而合——主权者的决断并非遵循既有法律,而是在危机中创造新秩序。例如,马基雅维利笔下的切萨雷·博吉亚(Cesare Borgia)通过暴力统一罗马涅地区,正是以例外手段打破封建割据的典型案例。马基雅维利的政治思想标志着对传统目的论哲学的彻底反叛。他既不像启蒙思想家那样预设一个理性的历史目标,也不像神学家那样将政治合法性诉诸神圣秩序,而是直面历史的偶然性与不确定性。在《相遇的唯物主义潜流》(The Underground Current of the Materialism of the Encounter)中,阿尔都塞指出,马基雅维利通过“形势”这一概念,将政治行动锚定于具体的历史情境中:“形势不是要素的简单相加,而是矛盾的动态系统,是力量对比关系的变化所建构的局面”。马基雅维利笔下的“新君主”正是这一逻辑的体现:他并非某种必然性的代理人,而是在“虚空”(void)中填补权力空缺的偶然主体。他拒绝任何先验的合法性来源,国家的形成是“特定现成要素的偶成”,例如地理、文化、经济等异质性力量的偶然碰撞。这种分析颠覆了传统历史哲学对“起源”与“目的”的执念,转而关注“如何从无到有地创造秩序”。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5-03-31 03:16回复
    繁荣昌hj34u0盛、人不可貌相b囗、斤斤计bm0y91较. . . 被楼主禁言,将不能再进行回复
    二、施密特的决断论与政治神学 施密特的核心贡献在于将政治的本质定义为“敌友区分”。他认为,国家存在的意义在于识别并消灭敌人,而这一过程超越法律与道德,直接诉诸生存斗争。这种观点与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形成微妙对话:马克思将阶级矛盾视为历史动力,而施密特则将矛盾激化为生死对抗。例如,施密特指出,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对立若无法通过议会制调和,必然演变为“政治性”的敌我冲突。 然而,施密特的敌友论也被左翼批判为“去历史化”。葛兰西在《现代君主论》中强调,文化霸权(hegemony)的斗争同样关键,统治阶级不仅依赖暴力机器(RSAs),更通过教育、媒体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ISAs)将自身利益伪装为普遍利益。施密特忽视了意识形态的渗透性,仅聚焦于赤裸的权力对抗,这导致其理论在解释现代民主国家时存在盲区。施密特的主权理论强调“决断例外状态者即主权者”,这一观点挑战了自由主义的法治理念。他认为,法律无法预设所有危机,主权的本质在于在例外时刻打破常规、重塑秩序。这种决断论与马基雅维利的“新君主”形象高度契合:二者均主张通过超越常规的手段实现政治目标。例如,列宁在十月革命中解散立宪会议、建立苏维埃政权,正是以“例外”手段重构国家形式的典型案例。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为施密特的敌友政治提供了补充。他认为,现代国家的统治不仅依赖暴力,更需要通过市民社会的文化渗透获得“同意”(consent)。例如,资产阶级通过学校、教会将个人主义价值观自然化,使无产阶级内化剥削逻辑。施密特虽承认意识形态的动员作用,但将其简化为“政治神话”(如民族主义),低估了意识形态斗争的长期性与复杂性。葛兰西提出,革命策略需根据社会形态调整:在西方市民社会发达的国家,应进行“阵地战”(逐步夺取文化霸权);而在东方专制国家,可采取“运动战”(直接暴力革命)。施密特的敌友区分在此转化为战略选择问题——何时将矛盾激化为敌我对抗,何时通过意识形态妥协维持联盟。例如,20世纪欧洲共产党在法西斯崛起时选择与自由主义势力结盟,正是基于对“主要敌人”的重新界定。阿尔都塞在《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指出,资本主义通过教育、家庭等等生产劳动力与生产关系,而意识形态将个体“召唤”(interpellate)为顺从的主体。这一分析与施密特的“政治统一体”理论形成对比:施密特强调主权者对共同体的整合,而阿尔都塞揭露了整合背后的阶级压迫。例如,民族主义意识形态通过塑造“想象的共同体”掩盖阶级矛盾,使无产阶级将资产阶级国家误认为自身利益的代表。阿尔都塞的“结构因果性”概念批判了经济决定论的简化倾向,强调社会形态是经济、政治、意识形态多重结构“多元决定”(overdetermination)的结果。这为施密特的决断论提供了更复杂的语境:主权者的决断并非绝对自由,而是受制于结构性矛盾。例如,罗斯福新政既是应对经济危机的“例外措施”,也是资本主义结构调整的必然产物。 三、从权力实践到偶然性理论16世纪,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中将政治彻底“祛魅”,提出君主的“德性”(virtù)并非道德理想,而是对物质性形势(conjoncture)的适应力。他剥离了中世纪神学目的论,将政治还原为城邦经济崩溃、雇佣军制度失效与教会干预等现实矛盾中的权力缝合术(如切萨雷·博吉亚以暴力整合罗马涅地区)。这种思想首次将政治权力锚定于物质实践,但尚未揭示权力结构的深层生成逻辑。20世纪初,施密特的政治神学在马基雅维利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将权力斗争激化为生存论意义上的敌友区分。施密特在《政治的概念》中指出,马基雅维利的“形势”概念仍隐含工具理性色彩,而真正的政治本质是主权者在“例外状态”中做出决断的能力(如列宁解散立宪会议建立苏维埃政权)。这一决断并非简单的暴力应用,而是对物质利益根本冲突的终极回应——当阶级矛盾(无产阶级vs资产阶级)或民族矛盾无法通过法律调和时,敌友划分便成为重构秩序的核心机制。施密特的理论将马基雅维利的“形势”动态化,赋予其生存对抗的哲学维度,但仍局限于主权者中心论,未能解释权力结构如何被历史条件多元决定。这一局限在阿尔都塞的“偶然相遇的唯物主义”中被突破。阿尔都塞在《相遇的唯物主义潜流》中重构了马基雅维利-施密特谱系,提出权力秩序并非主权者单方面决断的产物,而是异质性要素(经济基础、意识形态装置、地理条件)在历史形势中的偶然接合。例如,马基雅维利笔下的“新君主”并非天命所归,而是在封建割据(经济)、雇佣兵制度(军事)与市民阶层崛起(政治)等多重矛盾碰撞下,偶然成为填补权力虚空的角色。阿尔都塞进一步将施密特的“例外决断”重释为结构多元决定(overdetermination)的实践效应:罗斯福新政看似是总统的自主决策,实则受制于大萧条(经济)、工人运动(政治)与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文化)的复杂交织。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5-03-31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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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5 02:3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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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权力分析从马基雅维利的实践技艺、施密特的生存决断,最终演变为阿尔都塞的结构偶然性理论,完成从“主体中心论”到“无主体过程”的范式转换。
      四、哲学活动,永恒的权力剧场
      哲学活动绝非纯粹的思辨游戏,而是通过重构认知秩序、争夺话语霸权与重塑主体性来介入权力关系的再生产。从伊壁鸠鲁的原子偏斜到马基雅维利的“形势”分析,哲学史始终是意识形态的战场——核心概念(如“自由”“正义”)的界定本质上是暴力切割认知边界(如洛克将自然权利绑定私有制),而认识论断裂(如马克思颠覆黑格尔目的论)实为意识形态霸权的重构,边缘化“异端”思想(如斯宾诺莎实体论)则暴露了哲学史书写本身的选择性记忆政治。哲学实践更是直接的政治干预:它通过教育体系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将个体“召唤”为驯顺主体,而哲学家的理论选择本质是阶级立场的符号化表达,甚至在认知危机时刻(如全球资本主义崩溃),哲学需像施密特的主权者一样决断,创造新范畴以开辟斗争阵地。这种权力功能不仅体现于解构形而上学等级制,更在于制造理论真空以催化新政治想象,并通过概念重组重构权力拓扑结构。历史唯物主义视角下,哲学的终极使命是撕碎意识形态面纱(如马克思揭露商品拜物教),为被压迫者提供认知武器(如法农解构殖民话语),并在意识形态虚空(如新自由主义合法性危机)中以概念实验植入革命潜能。哲学由此显影为永不落幕的权力剧场——从柏拉图“哲人王”到福柯“真理政权”,它始终是争夺“何为真实”的战场。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5-03-31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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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哲学的任务是什么?哲学家是什么?
        当伊壁鸠鲁的原子在虚空中划出偏斜的轨迹,当卢克莱修在《物性论》中描绘世界诞生于原子的偶然碰撞,一种被正统哲学压抑千年的思想潜流开始涌动。这种潜流在十六世纪佛罗伦萨的废墟中喷薄而出——马基雅维利撕碎经院哲学的道德帷幔,将政治重新锚定在"形势"(conjuncture)的深渊之上。《相遇的唯物主义潜流》揭示:马基雅维利笔下的新君主,正是这场思想革命的化身,他在分裂的意大利所面对的,正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原初场景——虚空(void)中漂浮着支离破碎的物质要素,从城邦经济的残片、雇佣军的暴力机器到民众被压抑的欲望,等待着一个决断性相遇来重组为新的国家形态。这种相遇绝非黑格尔式的绝对精神自我实现,而是量子物理般的概率云坍缩。就像薛定谔的猫箱在被观测瞬间才确定生死状态,切萨雷·博吉亚对罗马涅地区的征服,本质上是将意大利半岛的封建割据、雇佣兵制度崩溃与民众对秩序的渴望这些"概率波",通过暴力的观测手段坍缩为具体的权力结构。马基雅维利的天才在于,他看透了所有政治秩序都是"延迟的选择结果"——当阿尔都塞说"形势不是要素的简单相加,而是矛盾的动态系统"时,他实际上在重述《君主论》第25章的洞见:命运(Fortuna)如同泛滥的河流,唯有在堤坝(德性/virtù)的拦截下才能成为灌溉沃土的力量。这里的德性不是道德准则,而是对物质条件进行拓扑变形的实践技艺。
        哲学在此显露出其真正的激进性:它不再是理念世界的祭司,而是直面虚空的考古学家。当马基雅维利分析1502年的罗马涅时,他解剖的不仅是军事部署或税收政策,更是在测绘权力真空中的物质势能分布图——破碎的城邦是游离的原子,雇佣军头领是带有电荷的粒子,教会势力是扭曲时空的引力场。新君主的任务就是充当催化剂,促使这些要素在特定拓扑结构中发生反应。这种分析彻底颠倒了目的论历史观:不是先有国家的理念才有国家的实体,而是无数偶然相遇的物质实践在虚空中结晶为临时秩序。
        阿尔都塞所说的"聆听无声的哭泣",正是要捕捉这些即将被正统叙事抹除的相遇时刻。当马基雅维利建议君主应当同时具备狮子般的暴力与狐狸般的狡诈时,他实际上在传授如何利用意识形态的量子叠加态——在民众尚未被召唤为"臣民"的虚空时刻,通过符号性暴力将阶级矛盾扭转为民族认同。这解释了为何葛兰西在狱中反复重读《君主论》:现代君主(共产党)必须同时进行马基雅维利式的物质力量重组与阿尔都塞式的意识形态装置重构,在资本主义危机的概率云中坍缩出革命的可能性。
        哲学的任务由此显现:它是对历史偶然性的拓扑学介入。就像马基雅维利在《论李维》中重新编排古罗马的共和记忆来构建新的政治想象,哲学家的工作是不断打破概念的固态结构,让思想重新进入虚空的创造性流动。当阿尔都塞说"哲学本质上是政治"时,他揭示了这个残酷而诗意的真理——每个哲学姿态都是在虚空中投掷骰子,试图在概率的迷雾中雕刻出新的物质性现实。在这场永不落幕的相遇盛宴中,马基雅维利始终在场,他站在现代性的门槛上向我们低语:唯一永恒的是变化本身,而哲学家的使命就是成为变化的助产士。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5-03-31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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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什么狗屁玩意,我的吧主位置就是被你们弄没的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5-11-30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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