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夏……”光咬了咬牙,伸手抓起房间内的电话,拨通了洪秀英家。无巧不巧,高永夏正在洪秀英家里,一听到洪秀英的日语,他好奇地抬头。洪秀英按住话筒,看着永夏,耸了耸肩:“日本队已经到了棋院,进藤说他们晚上想看看韩国的夜景,希望我跟他们一起去。他让我问你愿意不愿意一起来。”
“好啊……”高永夏甩了甩头,道,“他不过是想拉响前哨战而已,就遂他的意好了。”
“永夏!”秀英不悦地叫出声,“我不想看到你们再吵架!”
“你当我愿意跟他吵啊!”永夏大声地吼了回去,“他那个人就是性子太暴躁了!想赢我啊,改改脾气再来吧!”
“永夏!”
秀英负气地松了手,再与光说了几句后,便挂下了电话。永夏拿起棋子放在棋盘上,见秀英半天没有动静,惊讶地抬起头。
“你还生气啊?”
“进藤说,是塔矢亮问你要不要来。”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清楚?”永夏怪责地看着秀英,然后沉思道,“我也想看看日本队这次的阵容呢。”
“你还好意思说进藤!你自己的脾气也一样的暴躁!”秀英怒冲冲道,“干脆你还是不要去好了!”
“喂……”永夏惊讶地看向秀英,秀英却一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怦地把门关上了。永夏半张着嘴哑然,这时秀英的母亲听到声音从卧室走了出来,看永夏一人坐在棋盘前,不禁笑道:“秀英又耍小孩子脾气了吗?永夏,你不要介意啊。”
“不是……是我自己不好。”永夏笑了笑,瞪着秀英的房门,没想到这次两人的争执,又是因为那个进藤光,真是天下虽大,矛盾却还是一样的小家气。
对来参加比赛的人们而言,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晚上的变故,会演变成最终的惨剧。日本的选手们对韩国的新奇感,将比赛前的紧张气氛驱散了。
秀英带着光与和谷等人走在前面,繁华的忠武路上人来人往,各种小吃和零售的商品玲琅满目。
“汉城的新城区在旧城区之外,主要的集市都集中在旧城区。从忠武路往南的世宗路是韩国的行政机关所在,而南大门和东大门有很大的集贸市场。”秀英指了指路的尽头,笑道,“等棋赛完了之后,我再带你们去逛逛。”
“秀英,你学日语几年了?”和谷和伊角同时感到惊奇,秀英比他们的年纪都小,日语却说得非常流利。
“学了两年多。还不是因为进藤,”秀英皱着眉道,“如果我不能用日语告诉他我的名字,就没有意义了。”
和谷和伊角同时看向光,一脸调侃的神情,伊角笑道:“进藤,好像你到现在还不会说韩语啊?”
“切!我干嘛要学?”光撇了撇嘴,偷眼看向亮,他正和高永夏说着话,眼睛不时地会向自己这边看来,两人的目光相碰,同时轻轻一笑,各自又转了开去。有秀英在场的情况下,光不太愿意跟高永夏说话,而高永夏也装作没有看到他,说来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仇怨,当年的一场误会也很快就解释清楚了,只是心里的疙瘩不容易抹去而已。
“其实你们这次来汉城,还是要小心一点。”永夏注意到亮和光的对视,笑了笑道,“最近朝鲜和美国的关系紧张,间或也波及到韩国。前不久这里才发生过一起爆炸事件,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是吗?”亮看向光与秀英说笑的身影,淡淡道。
“你们在棋赛之后打算停留几天?”
“最多两天,仓田先生的意思是比赛之后休整一天,第二天就回国。”
虽然仓田千叮万嘱让大家不要乱走,但是市集的热闹,很快就让少年们忘记了危险而四散开来,门胁看到那些漂亮的工艺品,立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秀英不得不站在一边为他翻译,光则趁这个空档站到了游戏的宣传广告前。他没有留意到广告牌下蹲着一个乞丐,而那乞丐却出言招呼他道:“先生,行行好吧……”
光讶然地低头,顿时被吓了一跳,虽然听不懂乞丐的话,但却很容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光从身上摸出一些零散的小纸币,丢进乞丐面前的帽子里。乞丐穿得并不破烂,只是很脏,而且头发也因为太脏而显得灰白,凹陷的脸透出苍老,想必是个可怜的老人。
冷不防手被老人抓住,光失惊地后退,看到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将箱子往光的手里塞去。亮远远地看见,匆匆冲永夏点了下头,便急步向光跑了过去,就在那老人即将把箱子塞到光的手里时,伸手一拦。
“怎么回事?”亮立刻低声问光。
“我不知道。”光上下看着那乞丐,看那乞丐的模样,到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如果自己听懂了他的话,或许就能明白怎么回事了。“我给了他钱,他就把这个箱子往我手里塞。”
老人又说话了。“这是宝贝,专门保佑好心人的。”这次他抓住的是亮的手,箱子直接塞到了亮的手里,老人在胸前划着十字道:“主会保佑好心人,长命百岁。”
亮注意看了一下箱子上的花纹,主构图是一个圣十字架,看来面前的老人是个天主教徒,虽然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物事,但是比起自己来,他应该更需要这个“宝贝”。重新将箱子递回到老人的手里,不小心箱子盖掀了开来,滚出一颗圆圆的黝黑的石头,从亮和光中间直滚到大街中央。光正想去捡,亮伸手阻住了他。“我去。”简短地说完,亮走到黑石的面前,伸手捡了起来,重新帮老人放入箱子里,亲切笑道:“老先生,你就自己收着吧。”说句老实话,亮和光都看不出来那块石头究竟是个什么宝贝,很普通的石头,甚至有点脏。亮看了看右手,掌心因为碰触到石头而沾了一片黑色的污迹,得找个地方洗洗手才好。
秀英和永夏这时也看到状况走了过来,十来个棋士的围观,吓坏了老乞丐,他抓起帽子,抱着箱子,手足并用地逃到了更暗的巷子里。
光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亮看着秀英道:“不仅是韩国,最近日本的经济情况也很不乐观。”秀英与永夏相视一眼,耸了耸肩,仓田在他们的背后大声道:“不早了,我们要赶回去了!”
回到棋院的房间里,亮用温水洗净了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掌心被划伤了,流出丝丝鲜血。“是不是被那块石头弄伤的?”光一边问着,一边转身去拿亮的旅行包。
“不清楚,那块石头应该没有划伤我才对,可能是不小心弄到的。”亮接过光递来的创口贴,撕开胶片贴在伤口处,然后道,“好了,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