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的冰面不知何时裂开了。碎冰漂浮在暗绿色的水面上，像散落的碎银。柳条在暖雾中泛出青玉般的光泽，细看每根枝条都缀满米粒大的芽苞，像裹着绿绸子的糖豆。放学时总要多绕两座石桥，看那些芽苞又绽开多少——它们是一串串会生长的谜语。

巷口的樱花树仿佛一夜间被施了魔法。前日还只是灰褐色的枝桠，今晨却忽然托出层层叠叠的粉色云朵。蜜蜂们醉醺醺地跌进花心，绒毛上沾满金粉。连砖缝里都冒出倔强的野草，嫩绿的叶尖顶开碎石子，像举着翡翠小旗的士兵。

晾衣绳上的棉被晒得蓬松，飘来阳光的甜香。邻家阿婆把藤椅搬到廊下打盹，老花镜滑到鼻尖，毛线团滚在青砖地上。穿堂风经过时，毛线球骨碌碌地追着风跑，在砖缝间画出歪歪扭扭的春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