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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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B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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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萨克骑兵飞速的轰鸣横扫了远东，引得龙江水声呜咽，处处唱着悲怆，但却是俄人的凯旋之音。这场所谓的大清“远征”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西伯利亚的凛冽土地从来都认得主人，那些满洲蛮子永远不可令之臣服。海兰泡也好，尼布楚城也好，胜胜败败，落下了终章。展臂呼各国公使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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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各国公使大人入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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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带上眼镜，很有格调地徐徐翻开和约，轻掠过，转望对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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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瞻中堂阁下，此番议和条款，不知您是否已然看过？关于各项条款，可还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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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B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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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的龙旗在这间阔亮的会客厅中无法再度飘扬，活像条僵死的蚯蚓，如同眼下雅克萨的战局。外兴安岭的熊爪蠢蠢欲动，大帝曾经那希冀东西跨度的土地皆在沙皇脚下的梦，似乎已经有实现的征兆。而这第一步，已经停在在这寸长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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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此。您及贵国对诸类款项的看法，我们并不在意。毕竟胜利永远是荷枪实弹打下来的，今日签，明日就撤炮；明日签，那就后日再松关。西伯利亚的冻土是我们东斯拉夫人世代的家园，生于斯，长于斯，耐得住这些凛寒。但是你们八旗的溃军，等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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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B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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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在他身前长案上的印泥殷红，有似未干之血，但平静得很，已经须臾小时过去，他依旧没有想要动弹一二得痕迹。言辞之锋焦灼开来，我已失去耐性，‘依议’二字必以当签下，一勾一勒就是要剜他大清朝的心肉。咧唇一笑，笑得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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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伪善，也唔要说什么正义与否，今次满洲远征在先，直跃西伯利亚，从国际公理来看，此番也是吾国的守疆之战，又哪里是竭泽而渔。这些款项条陈，若依照贵国当前之力拿不出来，才是“虚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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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立如鹰隼，一双锐眼就盯着那满洲大臣，我要他屈脊盖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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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大人的话，我当不必听。但既然是“议和”，在英国公使的见证下，我总要听。还有什么非议吗？我亲爱的嘉瞻阁下。

怎么这么迅速

1、
【离开北京的前夕里，我同人打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话语里不乏对帝王的嘲讽，这源于预判得到的结果。朔气砭廊，冰筯垂檐，黑龙江比北京更冷。哥萨克人和满人的血，都流进战争的狂浪之中，直到刀剑枪炮俱止轰鸣后，还有残局需要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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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阴影自屏风投下，裘袍翳影覆住卷页。龙江的雪飘进炭盆，迸出硫磺的微腥气味。是时候和谈了】
【案头楮颖飒飒战栗，四十里外红夷炮垒雪为敌，长桌尽头的沃尔康斯基气定神闲。掌心摩挲着和约，要说除了对帝王的失误的揶揄之外，还有对俄国赢得战争的不愤。倘若换成当年的我，眼底压不住的轻视，是对章业、自己、还是眼前人呢？嗤笑轻摇，这才沉声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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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使阁下，我对这份《和约》的确有不少「看法」，所谓地载不尽，天覆不周。贪心太过，就什么都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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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听不懂这句话。手指点在其中，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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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使昨夜地图上画界，今日墨迹便漫到勒拿河了。试问，有将大清的意见放在眼里吗？

2、
【昔日勘界时，喀尔喀蒙古献过九白之贡，如今这墨迹所及，怕是要收鄂伦春人貂皮为税了？英吉利公使转过头，玳瑁单镜后的蓝睛藏不住心术，代表「绅士」的怀表链垂在条约文本上，应和着身后的鸣钟枢机，狼罴勾结。此时看来，他俩无异于伥鬼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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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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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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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政治涵养提醒着我，应该压下这股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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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心和谈，条款内容怎会不议而定。如今不仅更定疆界，献"肇衅凶逆"九十六人、还要我朝偿兵费库平银一亿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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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敲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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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使阁下，我今日盖印签字，明日如何对我朝皇帝、大清生民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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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惺作态的英吉利人，早就和沙俄沆瀣一气。西伯利亚的凶悍熊罴步步紧逼，但我不能不为冰天雪地中作战的大清将士考虑。朔风裹着哥萨克的酒刮入内堂，间杂着似是无数亡魂的幽唤。奴仆添炭时绒帽里积了雪霰，刺眼得像斩缞一般，是在为谁服丧——】

3、
【沃尔康斯基露出了东正教的圣像金链，我看见了圣母悲悯的目光，正刺向长案朱泥。他的手压向案上的和约，神态依旧趾高气昂，没有一分一毫退让的意思。很让人讨厌、但无可奈何。如果我在他此刻的位置，定然会比他更气焰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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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蜡里混着圣尸油膏的檀腥，飞逝的时间提醒我，当下愈发危急的形势。黑龙江南岸狼嗥不绝。手指有些发烫，谁没读过那句：事之难易，不在小大，务在知时？年轻嘉瞻乾阳也写过无数次，但这时要落笔，重如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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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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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颗头颅换两国生民安泰，划算至极。”
“……还有什么非议吗？我亲爱的嘉瞻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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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吉利人在诛心，沃尔康斯基更是肆无忌惮，游戏般拨弄钟摆。良久提笔蘸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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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康斯基阁下，我们有句话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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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吉利大使的汉话很熟练了，但是带着泰晤士河的水腥气，但也正是因为这份腥味相投、才促使他们两国站在了一起。隐去话里的提醒意味，这位如今踌躇满志的参赞大臣，一年之后也未必顺遂。哦，他的倒计时或许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