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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喵梦单人】安得广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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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隔壁lofter写的一些东西,顺手转到贴吧,结果发现喵梦吧居然没转,赶紧补上
严肃向,存在一定的私设和ooc(和动画剧情切割了),写的是喵梦的过去,可能写的有点惨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3-16 01:00回复
    熊本不似东京那样灯红酒绿,这里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有的只是无尽的沃野和耕田,与大城市所缺乏的鸟语花香和清新空气。
    所以小时候的祐天寺若麦觉得,熊本是个好地方,她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即便家境清贫,但能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一切或许都可以都是幸福的。她用破旧的纸片折成小船,在雨后的小水洼中航行,用树枝和绳子做成简易的弓箭,在田间和兄弟姐妹们追逐嬉戏。
    所以她从不觉得钱是最重要的东西。她还记得父亲对她的教诲:“钱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爱。”
    若麦当然同意这句话。能和兄弟姐妹们共同玩耍打闹,能每天回家都扑向父母的怀抱,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其实或许还有一点东西。
    她打小就喜欢音乐。她会在街角的乐队演出中听得入迷,会在家里收音机播放的音乐里感动落泪。她无数次幻想,自己能够像她们一样站到台上、万众瞩目,看着大家的笑容,听着大家的欢呼。
    她至今都记得第一次在街角商店的电视屏幕里看到poppin'party的山吹沙绫表演时的那种激动。她看得入了迷,以至于一时得意忘形,没选最便宜的酱油买回家,被父母骂了一顿。
    从那以后,在若麦的音乐幻想中,她便开始把自己代入到鼓手的位置上。抬手挥起鼓棒、再将其敲向鼓面,用最具力量感的方式,谱写出最有张力的节奏,在这过程中将一切烦恼都甩脱殆尽——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于是若麦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学会打鼓。
    可惜,现实和幻想总有差距。拮据的家境,让她难以购置起全套乐器、系统性地学习演奏技巧,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洗碗时拿着筷子敲起碗盘来,权当自娱自乐。她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又突然想起父母教训她的话:不要跟个叫花子一样。
    于是她想起街边见到的乞丐。他们衣衫褴褛、大多还身有残疾,只是坐在街角,向来往的路人们麻木而无望地伸出双手,浑浊的眼仁里或许还噙着一两滴泪花。
    那是年幼的若麦第一次感觉到,金钱也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不忍看到那些可怜人的无助样子,又或许是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同样不甚乐观的家境,因而她总会把本就寥寥无几的零花钱换成面值最小的硬币,在看到乞丐时投到他们面前的碗里。
    ——可她或许也是要被怜悯的那个。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若麦十三岁时,她终于决定要去东京打拼。看着弟弟和妹妹,她实在不忍再向家里伸手、张口。而她的哥哥姐姐们,到她这个年纪,也早已踏上了前往大城市的路途。
    所以你也该走了,有个声音对她说。为了家人,也为了你的音乐梦。
    ……是的,音乐梦。若麦知道,以东京之大,自然有更多的机会、更多奇遇等着自己,或许自己的音乐梦想就会在那里实现。
    所以她也该走了。
    若麦从车厢的窗户里看着弟弟妹妹和自己挥手告别,看着母亲强颜欢笑却忍不住默默垂泪,看着父亲佝偻起腰,在站台上咳嗽着。
    她看到窗外的景色向后退去,看到窗户反光里自己和母亲一样通红的眼眶,看到列车轨道向前延伸,仿佛直到世界尽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家乡之外的世界。
    但她还是闭上了眼,竭力不让泪水溢出。
    ——总有一天我会衣锦还乡,那时我会笑着把这一切看个够。若麦如此安慰着自己。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5-03-16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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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吃饭。抱着这个想法,初入东京的若麦选择了放学时去学校附近的中餐馆打工。凭着自己天生早熟的面容和在困苦生活打砺中同样早熟起来的心智,她硬是没有让老板发现自己的真实年龄,于是顺利地获得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
      这份工作好就好在,可以与客人们一同共享桌上的每一盘珍馐。当然,不是说赶在厨房出餐、自己端上客人饭桌前去偷吃——无论是为了工资还是出于良心,若麦都不会那么做——而是饭后。
      她见过太多客人们,吃完饭甩手离开时,有好多的菜都剩着大半盘,甚至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下筷子,吃了一两口。
      若麦本见不得这些。她第一次在包厢里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只觉得无端地愤怒——这是在浪费粮食。她想到家里的麦田,想到自己与家人们辛勤劳作的身影,那些汗水灌溉出的、凝结天精地华的麦粒,被磨成面粉、做成美食,本该滋人脾胃,如今却只能被倒进恶臭的泔水桶里。
      那时,身边另一位稍年长些、已经干了一年的服务员小姐,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我们都习惯了。而且,我们可以自己‘打扫’这些剩菜,老板不会管的。”
      若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而她也不得不承认,看着眼前那盘只有头部被夹了一筷子的红烧鱼,自己的嘴里已经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水来。而当她再度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已经抄起筷子夹起一大块鱼肚送到嘴里。
      “多吃点吧,若麦。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旁的服务员小姐笑了笑,替她拉上了门。
      若麦点了点头——她狼吞虎咽地把眼前两盘近乎全新,但早已凉透的菜送进肚里。她必须吃快些,否则下一桌客人就要来到这个包厢里。而且,她怕自己再磨蹭一会,就要克制不住让眼里的泪落下来了。
      于是从那时开始,她便吃起了百家饭。从广式的虾饺到红烧肘子,再到北京烤鸭,她来者不拒。当然她也听曾去中国旅游过的食客说过,这些菜的口味其实没那么正宗,不过若麦自然也不在乎。
      ——管它正不正宗,好吃就够了嘛。
      若麦如此想着。尤其是当她拿到第一笔工资之后,她激动地在租住的地下室里,抱着那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近乎整夜未眠,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于是当温饱不成问题后,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架子鼓。
      她赶在周末不上课时,满心欢喜地去了琴行物色起自己中意的乐器来。走在路上她在想,吊镲高一点也行,毕竟自己将来还会长高的;军鼓不必太大,否则双踩起来可能太累;桶鼓的话……好像无所谓,那就怎么便宜怎么来吧。
      然而这一点幻想在她去琴行的时候便破碎了。若麦努力找到了那些架子鼓中最便宜的那一套,但她看着价签后边价格栏上那些数不清的“0”,只感到一阵恍惚。
      是我数错了吗?若麦想道。于是她揉了揉眼,但眼前的一切依然未变。鼓还是那套鼓,价签也还是那张价签。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发紧。耳边的每一件乐器都仿佛轰鸣起来,嘲笑她的无知与幼稚——没有金钱,你甚至不配有一个梦想。
      于是年少的若麦失魂落魄地逃出了这个地方,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可笑——所以或许那都是大小姐们的游戏,自己高攀不起。
      但若麦也没有消沉太久。在琴行吃了亏后,她转而开始研究起二手乐器来,这时她惊异地发现,即便以自己微薄的积蓄,攒一攒钱甚至也能买下。若麦给自己算了一笔账:只要自己省吃俭用,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乱花钱,那么至多一年便足够了。
      ——但这时她心一沉。她想到自己的家人,想到自己的父母。母亲前一阵子打电话跟她说,父亲的病又严重了,他现在天天咳个不停,有时甚至还会咳出血丝。这让若麦意识到自己来到东京的直接目的:自己是为了补贴家用而来的。如果把所有钱都投给了那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其他人截胡的架子鼓,父亲的药钱怎么办?
      于是她沉默着点开二手市场app,将那套架子鼓从关注列表里删除。
      可晚上躺在只铺了一层褥子的硬板床上,若麦还是有些犹豫。家里那边当然最重要,但是自己也实在是不忍心放弃从儿时就埋下的梦。那颗种子如今早已生根、发芽、成长,和她的心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她哪怕稍微想想将它们彼此撕扯开的情景,都会觉得心痛。
      ——那么,如果不能节流,就得开源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似乎想不到了,还是先睡吧,明天还得早起上学。虽然若麦的成绩并不怎么样,但学还是要上的,她知道那一纸文凭有多么重要——在自己打工的餐馆里,凭一份高中文凭,能拿的钱就是比初中文凭多一些,更何况还在上初中的自己。虽然时至今日她也不明白,这份只需贩卖体力的工作,是怎么和数学书里的三角函数扯上关系的。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5-03-16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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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天她走在街上准备去餐馆打工时,被一位陌生的小姐叫住。
        “这位小姐!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兼职做平面模特吗?”
        “哎……叫我吗?”若麦愣了一下。
        “是呀,我看您长相和仪态都很不错。”那位陌生的小姐冲她笑道。
        平面模特……若麦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她自己最开始也曾在街上发过传单,见到过传单里光鲜靓丽的女孩子们,也曾幻想过自己能用那样自信美丽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像她曾幻想过自己在舞台上打架子鼓一样。
        “那报酬呢?”若麦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开口道。
        对面的小姐向她说出了一个可观的数字。这令她心动不已,于是她一口答应了。
        看着化完妆、换好衣服,出现在镜子里的那个人,若麦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她以前从没化过妆,于是她直到这时才发现,曾经的那只丑小鸭已经长成了美丽的白天鹅。
        拍摄过程不算很久,而这边的工作室也很痛快,在她回更衣室换回原来的衣服时,钱就已经打到了她的账上。若麦忽然觉得,或许那个音乐梦离自己并不遥远。
        就这样,直至晚上从餐馆忙完回到家里,她还是忍不住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太不真实了——自己只是美美打扮了一番,在摄像机前摆好笑容,不出两个小时便赚到了端三天盘子才能赚来的钱。她倒不是对那份工作有什么不满——毕竟如今她已经清楚,老板和同事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因此安排活计时一直都对她多有照顾,一直在刻意为她安排最轻松的那些工作。她内心里没有感到不满,也没有理由感到不满。
        只是……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她也不例外。想到这里,若麦又忍不住捏 m m m紧了裤兜。那里装着她上午化妆完剩下的化妆品小样——拍摄完后她问工作室能不能带走,对面便慷慨地都送给了她。回到家,她把那些小小的瓶瓶罐罐小心翼翼地摆在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床头柜上,突然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在生活——而非单纯的生存。
        但说到底,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后来那家工作室只再联系过她两三次,随后就再无音讯。她后来也曾试图主动找上门去,结果发现同样的地方如今已经换了招牌——很显然,原主已经倒闭了。
        若麦知道,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于是那天晚上她回家,看着床头柜上比起第一次已经多了太多,甚至都快放不下的那些瓶瓶罐罐,她忽然有了个想法。
        ——或许我可以靠自己。
        于是她开始抽出本就不多的空余时间,精心钻研起各大平台上的美妆视频。在餐馆里自然是没法尝试的,既是因为没条件,也是因为菜里热腾腾的雾气会打花自己新化的妆。所以她开始抓紧回家的每一分时间,在自己的脸上练习、试验起来。
        终于,到了那一大瓶廉价卸妆水快被用尽之时,若麦觉得是时候了。于是她注册了自己的账号,在那间逼仄的地下室里,用一张白床单挡住了污渍斑驳的墙作为背景,上传了自己的第一个视频。忙完已是深夜,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一头扎在床上,进入梦乡。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5-03-16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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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若麦的意料,那个她自己都觉得粗制滥造的视频,播放量竟然不错。于是她大受鼓舞,又在另一个晚上做出了第二个视频。随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然后那些视频就毫无征兆地火了。甚至连餐馆里一同打工的同事们都看到了她的视频,空闲时都围过来夸赞起她的手法来。听着同事们的赞扬,她只是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这当然是好事。她甚至开始接到了广告合作,看着对方向她提出的那个数字,她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丝不真实感。这让她明白,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生活会好起来的。
          若麦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家里打钱。随着美妆事业的蒸蒸日上,她也逐渐摆脱了刚到东京时的那种拮据与窘迫;现在的她,每月为家里打的钱已经不比哥哥和姐姐少。她也辞去了餐馆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账号运营上。
          然而当爱好变成工作,它便会失去乐趣。美妆也是一样——若麦逐渐开始觉得,那些涂在脸上的脂粉,终究堵不上自己内心的空洞。
          那我究竟想要什么?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询问起自己。
          很快,她找到了答案。是那个自己为了生活,而一时抛弃到脑后的梦。
          音乐。
          于是若麦重新算了算账,发现除去给家里打的钱,自己竟然勉强能负担得起那套二手架子鼓了。她赶忙点开二手app,翻到那个曾数次被自己踢出关注,又忍不住在第二天加回收藏的页面——它竟然还在。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若麦去联系了卖家,又使劲浑身解数砍了一点价后,买下了自己心心念念大半年的架子鼓。收到货的那天,她开心得近乎一夜无眠——就像她第一次看到poppin'party的表演那样。
          熟悉的鼓架,亲切的吊镲,顺滑的双踩……眼前的事物终于和几年来的幻想合为一体。她翻出一把椅子,坐在鼓前,紧张而激动地握着鼓棒,向桶鼓上敲打起第一个音符。
          ——嗵。这声音仿佛与她的灵魂在一起共振。
          一切都回来了,她感觉自己简直兴奋地在落泪。她想到那些自己早已倒背如流的前辈们的名字——山吹沙绫、宇田川巴、大和麻弥、宇田川亚子……
          ——如今我终于有机会追随你们的脚步了。
          ……
          若麦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举世罕见,仿佛她生来便与架子鼓如此相合。仅仅依靠闲暇时间的自学,她的演奏水平便以近乎坐火箭般的速度飞跃。如今的她坐在鼓前,那些动辄250bp m mm的高速双踩对她而言已经不算困难。
          与此同时,她的美妆事业也在蒸蒸日上。她至今还记得,在她鼓足勇气、第一次开启直播时,即便那时的她只是有些尴尬地笑着、有些害羞地向大家介绍起自己带货的新品,来自观众们的热情,依然化作直播间内的礼物,潮水般向她涌来。下播后她看着后台数据里显示的的礼物分成,本该高兴的她却只觉得这个世界如此荒唐。
          她只是默默放下手机,看着房间角落的架子鼓,有些怔然。她想到一年多前刚来东京的自己,想到从琴行落荒而逃的穷丫头,又想到如今首播便受万众追捧的喵梦亲。
          她闭上眼睛,却看到了自己的童年。街角处她和几个朋友一起站在电视机前,看着舞台上的乐队奏响音乐,她们彼此约定,将来也要向她们那样组乐队。
          于是她明白了那种荒诞感在哪里——你祐天寺若麦算是侥幸熬出头了,可其他像你一样的穷孩子们呢?她们未必有像你一样的运气,那么谁来支付她们的梦?
          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贫穷把人的翅膀折断,让人连飞的可能性都看不到。她曾经是那个拼命攒钱买二手鼓的孩子,她知道这种缺失感有多痛——如果她们也能有一把吉他、贝斯,也能接受专业的声乐训练就好了。就像她自学架子鼓的教程视频里的开场白那样:「音乐是全人类共有的艺术,它的大门应该向所有人敞开。」
          于是从那天起,若麦有了一个新的愿望。一个比出名、赚钱、甚至比自己的音乐梦都更重要的,一辈子的愿望——
          她要让全天下贫苦的孩子们都能接触音乐。
          这不是施舍,也不算怜悯。她只是想为那些买不起乐器的孩子提供帮助,为他们创造学习音乐的机会。她只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些不公平的东西。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5-03-16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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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母亲在那通电话里哭着告诉若麦,那是肺癌晚期。于是她抱着手机翻查起关于这可恶病症的哪怕一点信息,却绝望地发现——这是不治之症,几乎不可能治愈,而且病人只会痛苦地死去。
            可“几乎不可能”终究不是“绝对不可能”。所以若麦和她的哥哥姐姐一样没有放弃,她掏出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积蓄寄回家里,也更卖力地直播带货,还把自己的架子鼓技巧搬上直播间屏幕,只为了攥紧那微薄的希望,试图从死神手中买回父亲的性命。
            但这还是不够。如果没有mcn从中运作,自己得不到太多的资源,发展上限就到此为止了。所以她向各大经纪公司,在直播间前卖力地展示着自己,做起那些违心,甚至是那些出卖人格的营业。
            若麦的表演是有成效的。很快,某家大型经纪公司找到了她,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当她坐在经纪人对面,看着那纸上密密麻麻的条款时,她只觉得头痛。这里面的无数经济、法律术语,对于本来就没怎么好好学习的她更是一场噩梦。
            似乎是看出了若麦的窘迫,对面的其中一位经纪人小姐向她解释道:“简而言之,我们了解到了您的家庭情况和父亲的病情,也知道您现在急用钱,所以愿意一次性支付一千万円作为签约费用的头款。但作为代价——”她指了指纸上的某处,“您未来的收入,我们要多抽成一半。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长期合作问题……”
            若麦已经听不清经纪人后面说的话了。“一千万”三个字在她脑海里来回激荡,冲击她的神智,现在她只能意识到一件事——
            那是父亲的救命钱。
            于是她同意了。但就在她准备签字时,她突然想到了一点其他的事情:
            “我还有一项要求。”
            “什么?”
            “如果我签约,我希望贵司可以将一部分收益投入到公益基金里,帮助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学习音乐。”
            经纪公司的高层们对视了一眼,随即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我们很支持你的梦想。”于是她们彼此耳语了几句后,便向一旁的下属吩咐了两声。不多时,下属带着另外几张合同进了屋。她们递给若麦,里面白纸黑字写着——
            “公司将成立一项音乐教育基金,5%的收入将拨款至该基金。祐天寺若麦女士享有该基金的发起人身份,并可以参与相关项目。”
            她翻阅着合同,仿佛看到那些她期待已久的未来,心中涌起一丝满足。
            父亲,母亲,还有那些伙伴们……
            我做到了。
            ……
            然而这一切在一通电话之后,戛然而止。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5-03-16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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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麦,爸爸……走了。”
              母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哽咽,带着一丝不真实的颤抖。
              若麦怔住了,她坐在新搬来没多久的公寓的松软沙发上,吹着以前的地下室没有的空调,可她的大脑却像是被人猛然摁进了水里,窒息、混乱、无法呼吸。
              “什么……!?”
              “昨天半夜,他受不了肺癌的折磨和浑身的剧痛,从病房的窗户跳了下去。那可是六楼啊……”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哽咽,“……他临走前还在床前留了张纸条,说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不能浪费你们辛辛苦苦挣下来的钱……”
              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攥住,胸口传来剧烈的刺痛,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她努力地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可是她做不到。
              她脑海里满是父亲的笑容,满是小时候他带她去市场买水果的画面,满是她去东京前,父亲在车站拍着她肩膀笑着说:“去吧,闯出你自己的世界。”
              她努力了这么久,她拼了命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让爸爸看看,她真正成功的样子啊。
              于是她几乎是立刻收拾了东西,订了最近的一趟车,马上赶回家。
              坐在车上,她想到当年立下的豪言壮语,一定要衣锦还乡,要笑着回来。
              如今自己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可为什么……自己比两年前去东京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呢?
              ……
              可是噩梦远没有结束。
              就在若麦回家的当天,她的经纪公司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宣布了一件事——
              “由祐天寺若麦小姐发起的音乐教育基金,将作为公司旗下的商业项目之一运营,公司将拥有主要管理权。”
              她当时还在家中守丧,这是第二天母亲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的重播新闻报道。
              她看到那群西装革履的高层,微笑着站在发布会现场,侃侃而谈:“我们一直在关注儿童音乐教育的发展,我们愿意提供资源,让这一项目发展得更好。”
              他们甚至在台上感谢了她:“感谢我们的艺人祐天寺若麦小姐提出这个公益想法,我们公司会替她完成这一愿景。”
              ——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要用孩子们的笑容攫取私利!?
              若麦疯了一样翻出自己的合同,逐字逐句地看,直到她看到了那个致命的陷阱——
              她没有基金的管理权。她只有“发起人”这个名字,而资金和运作,完全归公司控制。
              换句话说,这不是她的基金。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掠夺,而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
              她牙齿咬得生疼,拳头捏的不能再紧,直到自己上一次直播时做的美甲嵌进掌心、刺破皮肤,直到鲜红的血滴落在地面上。
              于是这冰冷残酷的世界,用最沉重的方式,向年轻的祐天寺若麦上了一课——
              在这世上,所谓的“梦想”不过是一场交易。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5-03-16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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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上,若麦在父亲的灵前守了一整夜。她本以为自己在见到遗体的那一刻起便会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可她发现自己竟然哭不出来。她只是冷漠地招呼着来祭奠的宾客们,安慰着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又和殡仪馆的工人们商议着火化的事宜。
                ——哭有什么用?死人又听不见。
                如今她已经知道父亲的病因,是常年在地里干活导致的积劳成疾。这位辛劳一辈子的汉子、熊本大地生养出的孩子,就这样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大地,又无言地回归到同样无言的大地的怀抱中。
                她坐在灵堂前,看着香火燃烧,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贫穷。
                因为贫穷,父亲便要操劳一辈子、英年早逝。因为贫穷,所以我要把自己的一辈子用一千万円的价码,出卖给那些无耻之徒。因为贫穷,我们的梦想只能任人摆布。
                所以,爸——你当年或许说错了。
                若麦看着父亲的遗体,苦涩地笑着。
                没有钱,我们什么都不是。
                ……
                不得不说,那家经纪公司的资源确实不错。忙完白事、回到东京后,若麦看着经纪人和自己对接的大量宣发、广告,看到她告诉自己的分成,以及不断进账的数字,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十分满足。
                看到了吗,爸?你的女儿出息了。
                看到了吗,妈?我们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可我怎么还在哭?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5-03-16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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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是在镜头前卖萌的喵梦亲,我是已经有职业水平的实力派新生代鼓手,但我唯独不是祐天寺若麦。
                  又一晚在床上的辗转反侧间,她如此想道。
                  ——恶心。
                  她脑海中蹦出这样一个词来。
                  ——祐天寺若麦,你真是恶心。你最终还是背弃了一切梦想,变成了最无耻的模样。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大。
                  自己还有梦想吗?自从那份声明以后,她便强迫自己无视了那份基金的一切。作为发起人,她也享受一定部分的抽成,但都被她一口回绝了。
                  如今的她,只是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网红主播,和偶尔去各大乐队客串一下的雇佣兵鼓手。她终于学会了用一副假笑和看似乐天的面孔示人,如今再没有人能看清她真正的面容。
                  至于为了那些孩子们的梦想……
                  不。
                  若麦不愿再想,此刻的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是那份基金的发起人,也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她没有上台念出那番不知廉耻的发言,可她的罪过一样不可饶恕——
                  于是若麦又想起第一次下播后,心中的那番誓言。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是中国的诗圣的名句。所幸她还没把这一切还给国文老师,后半句她还记得。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但她和杜子美还不一样。诗圣在破草庐中忧心天下,而自己只是在镜头前无耻地卖弄皮囊。
                  所以若麦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去感到“死亦足”。且不说她一点都不想死,有些事情,也不是可以仅凭一死便能够逃避的。
                  想到这里,她坐起身。
                  十六岁时在镜头前披起一副假皮囊的祐天寺若麦的笑容是假的,可是十一岁时和伙伴们看到乐队演出的祐天寺若麦的笑容是真的。
                  ——孩子们的笑容是纯真的。
                  而为了孩子们的笑容,我——祐天寺若麦,还要用一辈子赎尽自己的罪孽。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5-03-16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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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个结尾,其实如果把我自己代入进那个处境,我肯定不会怪罪自己的。这里这么写一方面是因为这是我在lofter开的一个坑的番外,有些内容和剧情有关,另一方面纯粹是想往圣喵方向塑造,算是点私心吧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5-03-16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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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些Mujica后的二创,发现确实是有不少人喜欢对家人侠的家人动刀诶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5-03-25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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