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不会放弃
◇白雪
做了一个噩梦。总觉得是如同梦魇一般的噩梦，但醒来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内容了。
白雪瞬间完成了变身。身体比精神更快做出了反应。
环顾四周。自己正躺在冰冷的石砖地面上，手脚被绑住。她试着用力，但绳子似乎无法挣脱或解开。低头看向脚踝上的绳子，发现那是古典莉莉安使用的绳子。这种绳子没那么容易被扯断。
昏暗的石砖房间比实际温度更让人感到寒冷。与其说是寒冷，不如说是恐惧让她的脊背发凉。
房间里不止白雪一人。那个与她相似的人造人正拿着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武器，静静地站在那里。也许是在站岗吧。
旁边站着魔法少女学级的负责人，校长哈尔娜·米迪·梅伦。虽然听不到她的心声，但从她的表情和动作中，白雪可以大致推测出她的想法。哈尔娜皱着眉头，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她是被进攻的一方。防御并不顺利，因此她感到焦虑。尽管如此，她目前还能够确保自己的安全。不知那些被操控心智的同学们怎么样了。梅菲斯和特提的心声从楼梯上方传来。她们似乎仍被操控着，但至少还活着。其他声音则完全消失了。就连之前嘈杂的雷霆公主们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可以感觉到石砖地面下传来的震动。哈尔娜看起来并不因此慌张。石砖地面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震动如此剧烈，不可能只有白雪注意到。哈尔娜没有对此做出反应，说明这种震动已经频繁地发生过了。
白雪思考着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她只记得被黑色的自己攻击的那一刻。那时，雷霆公主们已经进入了中庭。这里是中庭吗？除了特定范围外，心声被切断的感觉确实与中庭相符，但她不记得中庭有这样的地方。
她顺着哈尔娜的视线看向房间深处。一扇巨大的门敞开着，似乎有通向下方的阶梯。仅仅是看着它，白雪就感到头痛，于是移开了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突然，她的目光与哈尔娜相遇，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很快移开了视线。虽然白雪恢复了意识并完成变身，但哈尔娜显然不认为她能构成什么威胁。通常情况下，即使魔法少女被捆绑住了，也不应对其掉以轻心。
——但是……。
白雪抬头看向站在哈尔娜身旁的黑色白雪。它看起来像是毫无思绪地发呆，但显然接受了某种命令。如果白雪试图反抗，它一定会出手制服。
不能轻举妄动。以提问激怒哈尔娜也不明智。现在的哈尔娜已经被逼到了绝境。白雪需要保持冷静，思考自己该做什么。

◇古蓝
时机并不算好。中庭的攻防战耗费了时间，损失了战力，黑桃A是否活着也不得而知，白雪被掳走，哈尔娜也逃之夭夭。迎击敌人的准备远远不足。
但情况也并非完全糟糕。原本就预料到敌人可能会在最不利的时机出现，更何况比缇·菲列特莉嘉已经亲自来了。
她本可以只派手下前来，不必亲自出马。现在的菲列特莉嘉究竟有什么理由必须亲自行动？但亲眼见到她后，古蓝明白了。菲列特莉嘉必须亲自前来。
她的外形以原本的菲列特莉嘉为基础，但身体能力几乎判若两人般地大幅提升，魔法也完全不同。对魔法的抗性远超雷霆公主中最强的红心A，几乎接近现身的水平。这显然是卡斯帕派利用术士和最新技术精心设计的素体。
古蓝在走廊中奔跑，化解了菲列特莉嘉的拳击、踢击和裙摆攻击。旋转的裙摆将残存的墙壁斜向切断。菲列特莉嘉将右手伸入袖口，抽出来时，指间夹着一个个小球。她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投出。古蓝明白她的意图。每个小球都释放出红、紫、蓝、黄色的烟雾，并轻微爆炸。这是信号弹，她在向手下传递信息。

古蓝用手势向雷霆公主们发出指示。实际上，她不仅使用手势，还通过其他细微的信号来确保更立体的行动，想必即使是菲列特莉嘉也难以一眼看穿。对方的意图一目了然，而己方的指令则被巧妙地隐藏，在信息战中多少占优势。
雷电、雷电、掌击、肘击、大幅内切掌底、化解、被化解，攻防交替间脚步不停。菲列特莉嘉察觉到了古蓝正有意远离中庭。但她不能因此背对古蓝，冲向中庭。古蓝也是如此。此刻与菲列特莉嘉对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绝不能错过。必须在这里结束一切。正因如此，她才选择远离中庭。
雷电、假动作、与雷霆公主交换位置，踢击墙壁，滑步擒拿脚踝，但未能抓住关节，再次与雷霆公主交换位置。
重新对菲列特莉嘉的战斗力进行评估。威力和速度仅从数值上看，还不及现身的水平。但即便如此，对于普通魔法少女，对古蓝来说，她依然是压倒性的强者。稍有不慎，她的攻击即使只是轻微掠过，也可能致命。如果因恐惧而一味防守，只会自取灭亡，因此必须继续进攻。幸运的是，古蓝早已习惯了这种走钢丝般的战斗。
化解、防御、向雷霆公主发出指令。在与菲列特莉嘉相遇之前，她已经看到了中庭、遗迹和遗物。拉出这个距离，就不会产生多余的影响了。

◇哈尔娜·米迪·梅伦
现状可以说是惨淡。通过夹击战术将敌人诱入中庭，结果导致遗迹入口——这个本应绝对无法打开的地方被入侵。更糟糕的是，敌人还闯入了储物小屋，哈尔娜狼狈地逃到了前厅。敌人在储物小屋破坏了根，导致遗迹和遗物出现了异常反应。
好消息有倒是有。敌人似乎因地面的震动而从中庭撤退。目前，雷霆公主们已在中庭周围布防。
攻击暂时平息，但这显然只是短暂的。面对这样的敌人，最好放弃乐观的想法。
因此，必须利用这意外的休息时间采取行动，但派往遗迹内部的库米库米和莉莉安已经失去了联系。哈尔娜让她们将莉莉安的绳子系在腰间，通过拉动特定次数来进行沟通，但很快就没有了回应。当她拉动绳子时，只有断裂的绳头毫无抵抗地被拉了回来。
凭融技术是在经历过一次失败后诞生的。至少从数据上看，凭融魔法少女能够在遗迹内部活动。即使最坏的情况下，她们因遗迹的负面影响而力尽倒下，也应该需要更长时间。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杳无音讯，实在令人费解。
怎么想都知道是发生了某种异常，但哈尔娜既没有调查人员，也没有设备。遗迹的状态与往常不同。某种东西让本应对魔法有较强的抗性的凭融魔法少女失去了联系。然而原因不明。是入侵者做了什么吗，与遗迹的异常现象有关吗，还是有其他原因？现在的哈尔娜只能在这昏暗、狭窄、潮湿的石制前厅里咬指甲。
想到这里，她哼了一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能咬指甲？怎么可能！
在这里放弃不是哈尔娜的风格。

要再派人深入遗迹吗。如果发生双重遇难，情况将彻底无法挽回。敌人数量众多。虽然已经回收了所有凭融的学生，但依然不够。剩下的学生大概已经死了，指望不上。即使依赖白雪型人造人的力量，也有极限。
能否有效利用临时据点呢。原本计划用其与储物小屋夹击敌人，因此临时据点并不适合守卫遗迹入口。能够修补和改造的库米库米和莉莉安已经失踪。梅菲斯和特提在上方警戒，但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全是废物！哈尔娜在心中咒骂，目光扫向身旁的白雪型人造人。它虽然受了些伤，但依然能战斗。原本它应该在战斗结束后大显身手，但现在必须优先应对眼前的危机。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思考间，时间悄然流逝。她左右踱步，背着手来回移动。她抬头看向天花板，希望能想出什么妙计，但只有暗灰色的石制天花板。低头看去，是石砖地面。就在这时，一双白色靴子映入眼帘，哈尔娜转头看去。
她与倒在地上的白雪——刚刚捕获的本体——目光相遇。
哈尔娜凝视着她。白雪迅速移开视线，低下头。
她看起来疲惫不堪，感觉不到力量。
考虑到现状，这也并不奇怪。哈尔娜感到怜悯，但更多的是失望。作为新魔法少女的榜样，这副德行也未免太过脆弱。魔法少女不正是应该在困境中闪耀吗？
——不，不对。
将自己的理想强加于人，并对现实感到失望，这想法太不成熟了。对方还只是个年轻的少女。面对这样的局面，她不可能不崩溃。正因如此，才需要凭融。首先强化她的身体，让她获得自信。如果还不够，哈尔娜会使用魔法，消除她的精神弱点。
通过白雪的凭融进行洗脑和强化是一个现实的选择，但储物小屋的根已经被切断。虽然已经长出了几条新的，但如果不进行魔法处理，就无法汲取力量。没有能量供应，术士只有自己一人，可用的工具也有限，净是棘手的情况。
思考到这里时，她将手撑在墙上，稳住身体。剧烈的震动传来。但这并不是地震。遗迹周围对地震的防护措施非常完善。那这到底是什么？她看向楼梯上方。在魔法少女们战斗期间，也有轻微的震动，但从未如此剧烈。

◇比缇·菲列特莉嘉
菲列特莉嘉将八九成注意力分配给了古蓝，剩下一二成注意力分配给了雷霆公主们。和使用怪异体术的古蓝相比，雷霆公主们的威胁相对较低。雷电、雷击和剑刃都难以对现在的菲列特莉嘉造成伤害。
因此，当雷霆公主们采取奇怪的行动时，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同时，她还要应对古蓝的攻击。显然，古蓝是在为雷霆公主们打掩护。
雷霆公主们分成几组，举起武器。菲列特莉嘉的背后、斜后方、前方和墙壁上方，四个小组同时向她脚下发动攻击，而古蓝则迅速后退。菲列特莉嘉还没来得及追击，爆炸就发生了。
她咬紧牙关，忍住呻吟。血肉和骨骼都发出响声。虽然爆炸从四个方向袭来，但现在的身体能够承受这种攻击。眼睛和鼓膜也完好无损。虽说如此，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古蓝再次上前，菲列特莉嘉迎击。没有时间蹲下喘息。
——这个招式……。
这是研究部门和实验场合作时开发的连携技——终极公主爆炸。需要多个人造魔法少女共同施展。
雷霆公主们再次集结，又分散，形成多个小组。她们的动作流畅得像不定形生物。古蓝不断移动手指，显然是在发送信号。
右边、左边，在爆炸掀起的瓦砾纷纷落下的同时，古蓝与菲列特莉嘉交手，雷霆公主们则举起武器。
——休想得逞。
菲列特莉嘉紧追试图拉开距离的古蓝。她做好了承受攻击的准备。如果雷霆公主们取消释放爆炸那最好，如果不取消，古蓝也会被卷入其中。如果想比比谁更耐打那就试试看吧。

她保持距离，挥拳出击。与此同时爆炸发生了，是从背后传来的。前方的雷霆公主们只是举起武器，没有挥下。背后的爆炸将菲列特莉嘉的身体向前推出，古蓝趁机攻击，她格挡、踢击、阻止，双方交手数回合。在分开的瞬间，菲列特莉嘉的侧腹挨了一击，她试图用肘部反击，却被抓住了右手腕。
身体平衡被打破，菲列特莉嘉踉跄了几步。她挨了一击、两击，但思考并未中断。
她明白了古蓝为何要远离遗迹。终极公主爆炸可能会波及遗迹，引发失控的话会很困扰，因此转移了战场。
这就是古蓝隐藏的真正杀手锏吗。但谜团还没解开。雷霆公主们不断集结、分散，形成新的小组。第一次和第二次爆炸的规模不同。古蓝精确地控制着距离，确保自己不被卷入爆炸。据说这个技能的威力取决于参与人数。但到目前为止，有时是人数较多的小组威力更大，但人数较少的小组威力更大的情况也有。
又一次爆炸发生了。菲列特莉嘉的身体摇晃着。她咬紧牙关，应对古蓝的连击。身体向前倾倒。仅仅因为手腕被抓住，她就被对方巧妙地操控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体术真是令人头疼。
菲列特莉嘉用空着的手取出水晶球。然后，她猛地向前扑去。勉强站稳，但水晶球被踢中，脱手滚落。她被抛向水晶球滚落的方向，用手撑地跳了起来。原本只有一个的水晶球突然变成了二十个、三十个，像霰弹枪的子弹一般向四周飞散开去。

◇古蓝
水晶球呈放射状飞散。古蓝松开手腕，拉开距离。她指示雷霆公主们散开，避开水晶球的直击。
菲列特莉嘉向前挥拳。明明已经遭受了多次爆炸，她的动作却依然没有减缓。化解攻击，试图抓住她的手臂，但被逃脱了。古蓝用手势发出指令，随后对菲列特莉嘉发动打击，格挡，紧贴不放。
在近距离观察对手。菲列特莉嘉的动作没有减缓，但并非毫发无伤。伤害在积累，疲劳也在增加。很快她就会皮开肉绽。
被释放的水晶球在空中静止。仿佛为了将战场包围起来一般停滞着。如果菲列特莉嘉打算再次突袭就迎击。没有将水晶球一个个击落的必要，只要把它们卷进终极公主爆炸即可。
雷霆公主们挥舞武器，爆炸再次发生。附近的地形已经变得像是月球的背面。古蓝凭借灵活的身法，菲列特莉嘉则依靠强大的身体能力，双方都没有刻意阻碍对方的移动，而是流畅地改变自己的位置，既不让雷霆公主们靠近，也不会让她们完全脱离战斗，将她们安排在关键位置，然后再次散开。水晶球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紧随其后。
不能分心。像子弹一样投掷出去并不是水晶球本来的作用。古蓝只对水晶球保持最低限度的警戒，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与雷霆公主们的配合上。
终极公主爆炸的威力随参与者数量增减。但雷霆公主们不同。她们的爆炸威力不仅取决于人数，还取决于数字和花色，将数字与花色合计就能得出威力大小，菲列特莉嘉不知道这一点，而且本来也无法从外观看出每个雷霆公主的数字大小。
古蓝逐一把握着每个雷霆公主的数字，可以实时重新调整指令。她可以控制爆炸的威力，确保自己不被卷入，同时将菲列特莉嘉纳入爆炸范围。
爆炸，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
在纷飞的瓦砾中，古蓝深深踏出一步。

◇比缇·菲列特莉嘉
毫不夸张地说，古蓝是个怪物。她以超魔法少女的身体能力与菲列特莉嘉近距离交锋，同时熟练地使用魔法，对雷霆公主们的指令精准无误，毫无破绽。初代蓝金莉汀。作为盟友，她令人信赖；作为敌人，她是最可怕的魔法少女。
——不对……。
菲列特莉嘉回想起，当古蓝还是盟友时，她就在思考「如果与她为敌该怎么办」。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菲列特莉嘉的不安因素。与她正面为敌时，菲列特莉嘉反而感到安心。
面对古蓝的突进，菲列特莉嘉也向前逼近。古蓝试图后退化解，但被菲列特莉嘉识破，向腹部发出一击。菲列特莉嘉的反击只擦过了古蓝头上的粉蝶花装饰。她试图抱住古蓝，但对方灵活地闪开，而雷霆公主们挥下了武器。
菲列特莉嘉没有闭上眼，紧紧盯着她的动向。
古蓝在雷霆公主们发动爆炸前的瞬间，挤入她们的缝隙，爆炸随即发生。终极公主爆炸的瞬间，发动者周围会形成屏障，保护她们免受爆炸伤害。菲列特莉嘉听说，之前的人造人暴走事件中使用的爆炸就是在保护己方的同时消灭了敌人。
巧妙地利用这一点的话也许菲列特莉嘉也能挤进缝隙逃开，但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古蓝显然不会给她机会。如果菲列特莉嘉无视古蓝，或许能解决一两个雷霆公主，但她不愿考虑为此付出的代价。古蓝也清楚这一点。即使损失一两个人，她们也能迅速重组，所以这几乎没有意义。

但这是针对雷霆公主的假设。如果雷霆公主们突然改变立场，站在菲列特莉嘉一边呢？那就不再是损失一两个人的问题了。敌方目前的战术将彻底崩溃。
菲列特莉嘉微微抬起视线。帽子顶端的星形装饰发出轻快的声音旋转，然后突然停下。古蓝的动作也随之停止。
她知道古蓝在看什么。那像圣诞树一样装饰在头顶的星形饰物。
不管在谁看来，那都只不过是衣服的装饰品吧。但古蓝能一眼看穿任何事物的本质。她立刻明白了这个——由谱金的细剑尖端改造而成的装饰有多么危险。这就是她的魔法。
古蓝的右肩颤抖了。她的手指动作变得更加激烈。与此同时，地面开始震动。这是从脚底传来的细微震动，不是活性化引起的。震源变得更近了。
很可能就在正下方，有人在地下挖掘移动。菲列特莉嘉跳了起来。雷霆公主们举起武器。古蓝向前逼近。菲列特莉嘉将星形饰物抛向空中，同时将悬浮在周围的水晶球吸引过来。
古蓝，毫不夸张地说，是个怪物。她的处理能力惊人，能够同时进行两三个、甚至四五六项行动。指挥雷霆公主、与菲列特莉嘉战斗、使用魔法、应对水晶球——任何一项失误都会致命。即使如此，她也一脸镇定，完美地完成了所有任务——至少在旁观者看来如此。

「怪物」只是比喻，她实际上是人类。人类是有极限的。即使她能像使用自己的手脚一样指挥部下，但部下毕竟不是她真正的肢体。这也是比喻。
谱金的细剑是极其危险的物品。古蓝会察觉到，并试图应对。她必须这么做。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雷霆公主们被控制，局势就会失控。一个小小的齿轮错位，可能导致整个系统崩溃。
察觉到危险并迅速应对，通常是一件好事。但这正是菲列特莉嘉的目标——让古蓝的思考超载。谱金的细剑、水晶球，再加上不知道是谁贴心地引起了地震。仅凭地下的震动，古蓝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也无法看穿本质。她的负担加重了。
首先，水晶球的流星群到达，接着雷霆公主们发动了终极公主爆炸。菲列特莉嘉没有抵抗，被爆炸的冲击力抛起，越过一个弹坑，在剩下的水晶球之间高速移动。

◇钻头·朵莉
剧烈的震动甚至传到了地下。这不是刚才一直持续的地面震动，而是来自上方的震动。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发生了什么。是连续的爆炸。
爱莉在吵闹，但即使她不说，朵莉也明白。这是终极公主爆炸引发的，而且不止一次，有些甚至是同时发生的。
又一次爆炸发生了。又一次。然后这次下方也传来了震动。
朵莉改变了路线。她挖得更深，并绕道而行。被爆炸掀翻可不是闹着玩的。使用者虽然被屏障保护，但流弹依然会击中其他人。爱莉和朵莉都能使用终极公主爆炸，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能减轻伤害。
原本计划带着爱莉悄悄离开，但由于结界将地面的下方也完全覆盖而失败了。试图转向远离战场，却不知为何来到了激战区域的正下方。朵莉并没有走错方向，显然是激战区域移动到了她们上方。
无论如何，她们必须前进。就在朵莉用钻头挖掘前方的泥土时，一根像植物根茎一样的东西——粗细甚至超过朵莉的腰——从下往上延伸。爱莉尖叫起来。朵莉惊慌失措，再次改变了方向。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敲了一下大喊大叫的爱莉的头，朵莉转动钻头继续向前推进。

◇比缇·菲列特莉嘉
弥漫的尘土逐渐散去。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弹坑，四周堆积的瓦砾遮蔽了视线。菲列特莉嘉仰面躺在瓦砾中，仿佛成了废墟的一部分。她有许多话想对俯视她的魔法少女说，但呼吸尚未平稳，连发声都困难。
她的全身布满了割伤和瘀伤。本应难以受伤的现身体质，此刻却形如破布。尤其是颈部的伤口很深，如果是普通魔法少女的话就已经致命了。
「站得起来吗？」
菲列特莉嘉无法回应，但她抓住了伸来的手。借助俯视着她的——身穿朴素的红色连衣裙，系着黄色缎带，右手握着竹扫帚，风格古典的魔法少女的帮助，她勉强站了起来，在瓦砾中调整呼吸。
「哎呀……还以为我要死了。」
古蓝的战斗表现令人震撼。她为对抗现身这一压倒性强者而设计的体术毫无破绽，无法凭借身体能力压制。细剑制成的星形饰物在使用前就被击碎，菲列特莉嘉的自信也随之破碎，遭受了重创。
她看向右手边的瓦砾。半埋其中的魔法少女——如今已是一具安详的老妇人尸体——展现了超出菲列特莉嘉想象的强大。她曾在心里嘲笑古蓝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强，回想起来，自己简直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