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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木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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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的霉斑又扩大了一圈,青苔顺着排水管爬上窗台,阿默把鼓槌在指间转了个圈,金属支架上的锈迹蹭脏了他的白T恤。排练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在潮湿的梅雨季里,连空气都能拧出水来。
林柯一脚踹开铁门时,贝斯手小米正在给琴弦涂松香。主唱总爱穿那双铆钉马丁靴,此刻正把积水踩得四处飞溅。"操***天气预报!"他甩着湿透的刘海,吉他包重重砸在堆满泡面桶的茶几上,"说好台风明天才登陆呢?"
我低头调着底鼓踏板,军鼓弹簧发出生涩的呻吟。这间城中村的自建房是我们五年前的起点,墙皮剥落处还留着第一次巡演的海报残片。那时林柯的烟嗓还没这么哑,小米的贝斯线像春天解冻的溪流,而我的鼓点——他们说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
"阿默你聋了?"林柯突然凑过来,鼻尖几乎撞上镲片。他身上的威士忌味道比上周更重了,"鼓谱改好了没?下个月音乐节......"
"没有下个月了。"我的声音卡在喉结下方。小米涂松香的手顿了顿,松香块在弦上擦出刺耳的尖叫。
林柯的瞳孔在抽搐,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猫。三年前我们在迷笛音乐节夺冠那晚,他站在暴雨里嘶吼《雨巷》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当时我们浑身湿透,小米的贝斯淌着水,我的鼓棒在LED屏的蓝光里甩出珍珠似的水串。
"***再说一遍?"
鼓棒袋的拉链卡住了,我用力一扯,金属齿崩开时划破食指。血珠渗进梣木纹理,那对陪我走过七座城市的鼓棒上,密密麻麻刻着三十四道浅痕——每次林柯摔门出走,我就会在夜深人静时刻上一道。
小米突然站起来,琴头撞翻了立式风扇。"阿默哥别这样,"她马尾辫上的银色铃铛叮叮作响,"程程姐只是去相亲,说不定下周就......"
"相亲?"林柯冷笑起来,腕间的皮质铆钉手环硌在茶几边缘,"键盘手说不来就不来,鼓手要撂挑子,你们当乐队是过家家?"他抓起我改到一半的鼓谱,纸页上的八分音符被雨水晕成蓝色墨团。
我摸到牛仔裤口袋里的助听器。上个月在Livehouse调音时发现的,林柯的监听耳机音量开到了致命值。病历单藏在鼓架夹层,诊断书上"噪声性耳聋"的字样像散架的鼓点砸在视网膜上。
台风在窗外发出火车轰鸣般的呜咽。小米的眼泪砸在贝斯琴颈上,她暗恋了林柯三年,却始终不知道主唱和鼓手流着相同的血——十七年前儿童福利院的雪夜里,是林柯把最后半块桃酥塞给了我。
鼓棒袋突然轻得可怕。我转身时林柯正在撕鼓谱,泛黄的纸页像被击碎的镲片般四散纷飞。那张我们窝在阁楼写的《雨巷》手稿飘到脚边,副歌部分的旋律还空着,就像此刻排练室里呼啸的风洞。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2-08 15:05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