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冷雪瞳已经站在玄关处整理登山鞋的鞋带。
初秋的曦光透过磨砂玻璃窗，在她雪白的后颈上晕出一圈朦胧光晕。纤细的手指沿着墨绿色冲锋衣拉链缓慢上移，金属齿扣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夏新，七点零三分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登山表，清冷的声线穿过半敞的卧室门。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某人从被窝里发出的含混嘟囔："不是说好七点半集合......"
"啪"地一声，浅灰色登山包被搁在餐桌上。冷雪瞳将几袋能量棒码放整齐，指尖在装得鼓鼓囊囊的侧袋停顿片刻，又摸出两包蜜渍柠檬片——某个赖床鬼总说爬山嘴里淡出鸟。
推开卧室门时，夏新正抱着枕头蜷成虾米。晨风掀动白纱帘，将冷雪瞳垂落的发丝吹得轻轻摇曳。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细眉微蹙："昨晚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征服凤凰岭？"
被子里突然伸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精准攥住她垂在身侧的冲锋衣下摆。夏新从鹅绒被里探出半张脸，凌乱黑发下露出狡黠的笑："征服女王陛下算不算？"
"油嘴滑舌。"冷雪瞳拍开他的手，耳尖却泛起薄红。
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露出后颈几枚暧昧的淡粉色痕迹，"给你十分钟。登山杖在玄关第二个柜子，护膝我放在......"
话音未落，腰间突然环上温热的手臂。夏新把脸埋在她肩窝深深吸气，沐浴露的雪松香混着若有若无的体香沁入鼻腔："瞳瞳身上好香。"
"要迟到了！"冷雪瞳用手肘顶他，力道却放得轻。垂眸瞥见环在腰间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昨晚被他按在飘窗边的记忆突然涌上来，羊绒衫下的肌肤顿时发烫，"背包侧袋有溏心蛋和豆浆，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吃早饭。"
等两人登上景区接驳车时，冷雪瞳的登山表指向七点四十七分。夏新挨着她坐在最后一排，宽大掌心裹住她微凉的指尖："都说开车去......"
"盘山公路十八弯，你上个月刚扣完十二分。"冷雪瞳抽出被他焐热的手，从背包夹层取出防潮坐垫铺好。
抬眸见夏新正撕开能量棒包装，唇角还沾着点豆浆渍，下意识抽出湿巾。
"别动。"
夏新听话地僵住。晨光透过车窗在她睫毛上跳跃，他能看清她鼻尖细小的绒毛，还有抿唇时脸颊若隐若现的梨涡。湿巾按在唇角的力度很轻，像是蝴蝶降落。
"二十七八岁的人......"冷雪瞳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发现前排大妈正透过座椅缝隙偷瞄。
她瞪了夏新一眼，把湿巾塞进他手里，"自己擦。"
盘山公路果然九曲回肠。当接驳车第六次急转弯时，夏新悄悄把手覆在冷雪瞳小腹。怀里的姑娘今天穿了修身冲锋衣，盈盈一握的腰线随着颠簸若有若无蹭过他掌心。
"晕车吗？"
"......你手老实点就不晕。"
冷雪瞳偏头望向窗外，任由他手指在腰间打转。层林尽染的枫叶从眼前掠过，却不及玻璃倒影里某人得逞的笑刺眼。
她突然抓住某人蠢蠢欲动往衣摆里钻的手指，指甲在他虎口不轻不重地掐出月牙："再闹就徒步上山。"
登山口青石阶上凝着晨露。冷雪瞳调整好背包肩带，抬脚踩上第一级台阶。身后传来金属扣碰撞的轻响，夏新正手忙脚乱地往腰间挂水壶。
"护膝呢？"
"啊，在......"
"急救包？"
"那个......"
冷雪瞳闭了闭眼，解下自己的背包。防水面料摩擦发出簌簌声响，她抽出备用护膝扔过去，又往某人怀里塞了瓶电解质水："说过多少次，户外运动要......"
话音戛然而止。夏新突然俯身，登山杖擦着她耳畔撑在石壁上。
清冽的须后水味道笼罩下来，他垂眸望着她被晨光镀上金边的睫毛："冷老师教训的是，下次不敢了。"
灼热呼吸拂过耳垂，冷雪瞳攥紧登山杖的指尖微微发白。正要开口，余光瞥见不远处举着自拍杆的游客，当即用手背抵住他胸膛："注意场合。"
山间雾气渐散，枫叶红得愈发浓烈。冷雪瞳走在前面，及腰长发随着攀登动作在背包上轻晃。她今天特意绑了高马尾，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今早某人咬过的地方贴着肤色创可贴。
"瞳瞳，要不要休息？"
夏新第三次出声时，冷雪瞳终于停步转身。她倚着崖边护栏，冲锋衣拉链不知何时褪到锁骨，内搭的白色速干t恤被薄汗洇出浅浅水痕。
视线扫过夏新泛红的脸颊，唇角微翘："虚了？"
"男人不能说虚。"夏新撑着膝盖喘气，抬头时撞进她戏谑的眼波。忽然发现她登山裤侧袋鼓着奇怪的形状，"你带了什么？"
冷雪瞳迅速按住侧袋，却快不过夏新的手。包装袋被抽出的瞬间，五香牛肉干的香气弥漫开来——正是上周逛超市时他多看了两眼的新品。
"不是说登山要轻量化？"夏新晃着包装袋笑，看见她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怕你低血糖拖后腿。"
"是是是，冷老师深谋远虑。"
又转过两道弯，石阶变得陡峭湿滑。冷雪瞳伸手要扶护栏，忽然被温热掌心包裹。夏新将登山杖换到外侧，指腹在她虎口轻轻摩挲："我走外边。"
山风卷着枫叶掠过身侧，他掌心的温度却始终恒定。
冷雪瞳望着两人交叠的倒影，突然想起大学时第一次教他系登山绳结，那时他手指远没有现在这样稳。
"看路。"
提醒还是迟了半步。夏新踩到青苔踉跄时，冷雪瞳反手扣住他手腕。冲锋衣布料摩擦发出簌簌声响，她整个人被带得撞进他怀里，登山杖"哐当"砸在石阶上。
"伤到哪没有？"夏新急着要检查她膝盖，却被揪住衣领。冷雪瞳仰起脸，鼻尖几乎蹭到他下巴："夏先生，这就是你所谓的'走外边保护我'？"
悬在崖边的半片枫叶打着旋坠落。夏新望着她因紧张而湿润的眼眸，忽然低头含住那两瓣抿紧的唇。
青苔的涩味混着柠檬润唇膏的清甜在舌尖炸开，他尝到她急促的呼吸里藏着的慌乱。
"你......"冷雪瞳揪着他衣领的手改为推拒，却在触到他后背冷汗时顿住。方才惊险带来的后怕此刻才漫上来，指尖微微发抖。
"我错了。"夏新蹭着她鼻尖认错，手臂却收得更紧，"冷老师罚我背你上山？"
"想得美。"冷雪瞳挣开怀抱，弯腰捡起登山杖。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他胸口，发梢残留的橙花香萦绕不去，"还有两公里到观云台，跟紧了。"
山风掠过观云台时，冷雪瞳正在调整单反相机参数。镜头里某人瘫坐在长椅上灌矿泉水，喉结滚动的水光沾着午前稀薄的阳光，她鬼使神差按下快门。
"偷拍我？"夏新晃着空水瓶凑过来，冲锋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结实的肌肉线条。他指着取景器里自己凌乱的额发抗议："这张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记录败犬喘气的样子挺合适。"冷雪瞳收相机时指尖擦过他手背，突然被握住。夏新指腹有登山绳磨出的薄茧，摩挲她虎口的触感像砂纸擦过绸缎。
"冷老师体力这么好，昨晚还骗我说腰酸......"
"闭嘴！"冷雪瞳抽回手的速度太快，腕骨撞上金属护栏。疼痛漫上来时，夏新已经捧着她的手轻轻吹气，睫羽低垂的样子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
远处传来闷雷声。
她抬头望天，方才还碧空如洗的山巅此刻聚起铅灰色云团。山风裹着潮湿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崖边蒲公英突然炸开成无数小降落伞。
"要下雨。"冷雪瞳翻找背包的动作突然顿住——本该装着便携雨衣的夹层空空如也。记忆闪回今早玄关处某人乱塞装备的画面，她闭了闭眼转身："你是不是动过我......"
质问卡在喉间。夏新正从自己背包侧袋掏出两件折叠成方块的雨披，献宝似的抖开荧光橙的那件："特意买的情侣款。"
豆大雨点砸在相机包上的瞬间，冷雪瞳被他罩进雨披。带着体温的防水布料贴在后背，她瞥见夏新手里那件儿童尺码的淡紫色雨披，袖口还印着卡通兔子。
"商家发错货了？"夏新拎着短一截的雨披哭笑不得。冷雪瞳已经蹲下身将相机装进防水袋，发丝垂落处露出泛红的耳尖："......我拿错了。"
惊雷炸响时，夏新把唯一合身的雨披裹在她身上。冷雪瞳要摘，被他按住手腕："我皮糙肉厚不怕淋。"指尖顺着腕骨滑进掌心十指相扣，"冷老师要是感冒，谁给我煮姜汤？"
暴雨倾盆而下，山道顷刻变成浑浊的溪流。冷雪瞳反手握住他，浸水的登山靴踩在青石板上吱嘎作响。雨幕中传来她难得柔软的声音："抓紧我。"
下山路比想象中更难。夏新第三次扶住踉跄的冷雪瞳时，发现她嘴唇发白。
冲锋衣下摆不断滴水，显然那件儿童雨披根本挡不住暴雨。他猛地将人拽进崖壁凹处，不由分说开始解自己衣扣。
"你疯......"冷雪瞳的呵斥被堵在喉咙里。带着体温的干燥T恤兜头罩下，残留的雪松香混着汗味萦绕鼻尖。
夏新赤着上身将雨披重新裹住她，手指灵活地系好颈间抽绳。
"穿好。"他将人按坐在凸起的山石上，单膝跪地给她系散开的鞋带。雨水顺着腹肌沟壑流进裤腰，冷雪瞳别开脸，却发现岩缝里开着簇瑟瑟发抖的野山茶。
"夏新。"
"嗯？"
"转过来。"
她解开冲锋衣扣子，将尚且干燥的内衬展开成屏障。温软身躯贴上来时，夏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冷雪瞳双臂环过他腰腹，把雨披同时罩住两人，鼻尖抵着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不想失温就挨近点。"
雷声渐远，雨丝变成绵密的银线。他们像两只湿透的兽类依偎在岩洞里，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夏新低头看见她睫毛上凝着水珠，随着眨眼簌簌落在锁骨凹陷处。
"冷吗？"
"你比较冷。"冷雪瞳伸手抚过他起鸡皮疙瘩的臂膀，突然被攥住手腕。夏新眼底跳动着暗火，嗓音沙哑："别乱摸。"
暧昧的喘息与雨声交织时，救命的机械女声突然响起："您已偏离导航路线......"冷雪瞳红着脸摸出手机，发现离线地图上代表他们的红点正在无人区闪烁。
"我来看。"夏新伸手时肘弯擦过她胸口，两人同时僵住。冷雪瞳抬脚要踹，被他握住脚踝。浸水的袜沿滑落，露出纤细骨感的脚腕，昨夜的齿痕还泛着淡淡粉色。
"找到了！"夏新突然指着地图某处，"三百米外有个护林站。"他转身蹲下，湿漉漉的脊背线条像张开的弓，"上来。"
冷雪瞳盯着他后颈未愈的抓痕，突然俯身咬住那块皮肤。听到吸气声才松口，趴在他耳边轻笑："导航费。"
暴雨冲刷后的山林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夏深背着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泥泞里，感受到后背传来规律的心跳。冷雪瞳下巴搁在他肩头，呼吸间带着蜜渍柠檬的甜香："重不重？"
"轻得像背着云。"他颠了颠背上的人，掌心托住她大腿往上送。布料摩擦的轻响里，听见她几不可闻的叹息："傻子。"
护林站的红屋顶出现在视野时，天光乍破。夏新踢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将冷雪瞳放在铺着帆布的值班床上。潮湿的冲锋衣剥落时，露出她锁骨下方蜿蜒的水痕。
"转过去。"冷雪瞳攥着衣襟的手指关节发白。夏新却掏出防水袋里的急救毯裹住她，隔着锡箔纸把人搂进怀里："这样暖和。"
暮色浸透窗棂时，他们分享了最后一块牛肉干。
冷雪瞳蜷在夏新怀里，看他用树枝拨弄铁皮桶里的篝火。
火星噼啪爆开的瞬间，她突然开口："大学那次露营......"
"你抱着睡袋来救我。"夏新笑着接话，指尖缠绕她半干的发梢，"其实那晚我带了帐篷，故意说丢了。"
冷雪瞳怔住，转头时鼻尖蹭过他下巴。摇曳火光里，看清他眼底狡黠的笑："当时在想，要是能骗到冷女神共度良宵......"
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吻封住。
冷雪瞳揪着他潮湿的衣领，舌尖尝到雨水和牛肉干交织的味道。急救毯滑落的瞬间，夏新掌心贴住她后腰，在逐渐失控的喘息间隙呢喃："这回真的没带帐篷。"
夜色淹没山林时，值班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冷雪瞳咬住他肩头抑制呻吟，却在某个失神的瞬间听见他在耳畔低语："等奶奶同意婚事，我们去阿尔卑斯山度蜜月好不好？"
回答被撞得支离破碎。她攀着他汗湿的脊背，在灭顶的快感中恍惚看见窗外星河倾泻，如那年天文馆里他指给她看的夏季大三角。
晨雾再起时，夏新背着熟睡的冷雪瞳踏上归途。她温热的脸颊贴着他后颈，臂弯间晃着那件淡紫色卡通雨披。下过雨的石板路格外清亮，映出两个歪歪扭扭依偎的人影。
山脚便利店老板娘递来姜茶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年轻人就是火力旺。"夏新低头看怀里装睡的姑娘，她藏在冲锋衣下的手指正狠狠掐他腰侧。
回程大巴启动时，冷雪瞳颈间多了条银链。挂坠是枚被磨得发亮的登山扣——今早某人拆了背包配件，跪在晨露未晞的山道上说要套住她一辈子。
"幼稚。"她摸着金属扣上刻的"X&L"，嘴角却弯成新月。夏新将偷藏的野山茶别在她耳后，在乘客们的起哄声中吻住那两瓣湿润的唇。
雨后初霁的公路尽头，彩虹正缓缓升起。
本文首发于gzh《由今朝的后花园》#英雄联盟之绝世无双#
初秋的曦光透过磨砂玻璃窗，在她雪白的后颈上晕出一圈朦胧光晕。纤细的手指沿着墨绿色冲锋衣拉链缓慢上移，金属齿扣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夏新，七点零三分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登山表，清冷的声线穿过半敞的卧室门。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某人从被窝里发出的含混嘟囔："不是说好七点半集合......"
"啪"地一声，浅灰色登山包被搁在餐桌上。冷雪瞳将几袋能量棒码放整齐，指尖在装得鼓鼓囊囊的侧袋停顿片刻，又摸出两包蜜渍柠檬片——某个赖床鬼总说爬山嘴里淡出鸟。
推开卧室门时，夏新正抱着枕头蜷成虾米。晨风掀动白纱帘，将冷雪瞳垂落的发丝吹得轻轻摇曳。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细眉微蹙："昨晚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征服凤凰岭？"
被子里突然伸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精准攥住她垂在身侧的冲锋衣下摆。夏新从鹅绒被里探出半张脸，凌乱黑发下露出狡黠的笑："征服女王陛下算不算？"
"油嘴滑舌。"冷雪瞳拍开他的手，耳尖却泛起薄红。
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露出后颈几枚暧昧的淡粉色痕迹，"给你十分钟。登山杖在玄关第二个柜子，护膝我放在......"
话音未落，腰间突然环上温热的手臂。夏新把脸埋在她肩窝深深吸气，沐浴露的雪松香混着若有若无的体香沁入鼻腔："瞳瞳身上好香。"
"要迟到了！"冷雪瞳用手肘顶他，力道却放得轻。垂眸瞥见环在腰间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昨晚被他按在飘窗边的记忆突然涌上来，羊绒衫下的肌肤顿时发烫，"背包侧袋有溏心蛋和豆浆，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吃早饭。"
等两人登上景区接驳车时，冷雪瞳的登山表指向七点四十七分。夏新挨着她坐在最后一排，宽大掌心裹住她微凉的指尖："都说开车去......"
"盘山公路十八弯，你上个月刚扣完十二分。"冷雪瞳抽出被他焐热的手，从背包夹层取出防潮坐垫铺好。
抬眸见夏新正撕开能量棒包装，唇角还沾着点豆浆渍，下意识抽出湿巾。
"别动。"
夏新听话地僵住。晨光透过车窗在她睫毛上跳跃，他能看清她鼻尖细小的绒毛，还有抿唇时脸颊若隐若现的梨涡。湿巾按在唇角的力度很轻，像是蝴蝶降落。
"二十七八岁的人......"冷雪瞳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发现前排大妈正透过座椅缝隙偷瞄。
她瞪了夏新一眼，把湿巾塞进他手里，"自己擦。"
盘山公路果然九曲回肠。当接驳车第六次急转弯时，夏新悄悄把手覆在冷雪瞳小腹。怀里的姑娘今天穿了修身冲锋衣，盈盈一握的腰线随着颠簸若有若无蹭过他掌心。
"晕车吗？"
"......你手老实点就不晕。"
冷雪瞳偏头望向窗外，任由他手指在腰间打转。层林尽染的枫叶从眼前掠过，却不及玻璃倒影里某人得逞的笑刺眼。
她突然抓住某人蠢蠢欲动往衣摆里钻的手指，指甲在他虎口不轻不重地掐出月牙："再闹就徒步上山。"
登山口青石阶上凝着晨露。冷雪瞳调整好背包肩带，抬脚踩上第一级台阶。身后传来金属扣碰撞的轻响，夏新正手忙脚乱地往腰间挂水壶。
"护膝呢？"
"啊，在......"
"急救包？"
"那个......"
冷雪瞳闭了闭眼，解下自己的背包。防水面料摩擦发出簌簌声响，她抽出备用护膝扔过去，又往某人怀里塞了瓶电解质水："说过多少次，户外运动要......"
话音戛然而止。夏新突然俯身，登山杖擦着她耳畔撑在石壁上。
清冽的须后水味道笼罩下来，他垂眸望着她被晨光镀上金边的睫毛："冷老师教训的是，下次不敢了。"
灼热呼吸拂过耳垂，冷雪瞳攥紧登山杖的指尖微微发白。正要开口，余光瞥见不远处举着自拍杆的游客，当即用手背抵住他胸膛："注意场合。"
山间雾气渐散，枫叶红得愈发浓烈。冷雪瞳走在前面，及腰长发随着攀登动作在背包上轻晃。她今天特意绑了高马尾，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今早某人咬过的地方贴着肤色创可贴。
"瞳瞳，要不要休息？"
夏新第三次出声时，冷雪瞳终于停步转身。她倚着崖边护栏，冲锋衣拉链不知何时褪到锁骨，内搭的白色速干t恤被薄汗洇出浅浅水痕。
视线扫过夏新泛红的脸颊，唇角微翘："虚了？"
"男人不能说虚。"夏新撑着膝盖喘气，抬头时撞进她戏谑的眼波。忽然发现她登山裤侧袋鼓着奇怪的形状，"你带了什么？"
冷雪瞳迅速按住侧袋，却快不过夏新的手。包装袋被抽出的瞬间，五香牛肉干的香气弥漫开来——正是上周逛超市时他多看了两眼的新品。
"不是说登山要轻量化？"夏新晃着包装袋笑，看见她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怕你低血糖拖后腿。"
"是是是，冷老师深谋远虑。"
又转过两道弯，石阶变得陡峭湿滑。冷雪瞳伸手要扶护栏，忽然被温热掌心包裹。夏新将登山杖换到外侧，指腹在她虎口轻轻摩挲："我走外边。"
山风卷着枫叶掠过身侧，他掌心的温度却始终恒定。
冷雪瞳望着两人交叠的倒影，突然想起大学时第一次教他系登山绳结，那时他手指远没有现在这样稳。
"看路。"
提醒还是迟了半步。夏新踩到青苔踉跄时，冷雪瞳反手扣住他手腕。冲锋衣布料摩擦发出簌簌声响，她整个人被带得撞进他怀里，登山杖"哐当"砸在石阶上。
"伤到哪没有？"夏新急着要检查她膝盖，却被揪住衣领。冷雪瞳仰起脸，鼻尖几乎蹭到他下巴："夏先生，这就是你所谓的'走外边保护我'？"
悬在崖边的半片枫叶打着旋坠落。夏新望着她因紧张而湿润的眼眸，忽然低头含住那两瓣抿紧的唇。
青苔的涩味混着柠檬润唇膏的清甜在舌尖炸开，他尝到她急促的呼吸里藏着的慌乱。
"你......"冷雪瞳揪着他衣领的手改为推拒，却在触到他后背冷汗时顿住。方才惊险带来的后怕此刻才漫上来，指尖微微发抖。
"我错了。"夏新蹭着她鼻尖认错，手臂却收得更紧，"冷老师罚我背你上山？"
"想得美。"冷雪瞳挣开怀抱，弯腰捡起登山杖。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他胸口，发梢残留的橙花香萦绕不去，"还有两公里到观云台，跟紧了。"
山风掠过观云台时，冷雪瞳正在调整单反相机参数。镜头里某人瘫坐在长椅上灌矿泉水，喉结滚动的水光沾着午前稀薄的阳光，她鬼使神差按下快门。
"偷拍我？"夏新晃着空水瓶凑过来，冲锋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结实的肌肉线条。他指着取景器里自己凌乱的额发抗议："这张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记录败犬喘气的样子挺合适。"冷雪瞳收相机时指尖擦过他手背，突然被握住。夏新指腹有登山绳磨出的薄茧，摩挲她虎口的触感像砂纸擦过绸缎。
"冷老师体力这么好，昨晚还骗我说腰酸......"
"闭嘴！"冷雪瞳抽回手的速度太快，腕骨撞上金属护栏。疼痛漫上来时，夏新已经捧着她的手轻轻吹气，睫羽低垂的样子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
远处传来闷雷声。
她抬头望天，方才还碧空如洗的山巅此刻聚起铅灰色云团。山风裹着潮湿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崖边蒲公英突然炸开成无数小降落伞。
"要下雨。"冷雪瞳翻找背包的动作突然顿住——本该装着便携雨衣的夹层空空如也。记忆闪回今早玄关处某人乱塞装备的画面，她闭了闭眼转身："你是不是动过我......"
质问卡在喉间。夏新正从自己背包侧袋掏出两件折叠成方块的雨披，献宝似的抖开荧光橙的那件："特意买的情侣款。"
豆大雨点砸在相机包上的瞬间，冷雪瞳被他罩进雨披。带着体温的防水布料贴在后背，她瞥见夏新手里那件儿童尺码的淡紫色雨披，袖口还印着卡通兔子。
"商家发错货了？"夏新拎着短一截的雨披哭笑不得。冷雪瞳已经蹲下身将相机装进防水袋，发丝垂落处露出泛红的耳尖："......我拿错了。"
惊雷炸响时，夏新把唯一合身的雨披裹在她身上。冷雪瞳要摘，被他按住手腕："我皮糙肉厚不怕淋。"指尖顺着腕骨滑进掌心十指相扣，"冷老师要是感冒，谁给我煮姜汤？"
暴雨倾盆而下，山道顷刻变成浑浊的溪流。冷雪瞳反手握住他，浸水的登山靴踩在青石板上吱嘎作响。雨幕中传来她难得柔软的声音："抓紧我。"
下山路比想象中更难。夏新第三次扶住踉跄的冷雪瞳时，发现她嘴唇发白。
冲锋衣下摆不断滴水，显然那件儿童雨披根本挡不住暴雨。他猛地将人拽进崖壁凹处，不由分说开始解自己衣扣。
"你疯......"冷雪瞳的呵斥被堵在喉咙里。带着体温的干燥T恤兜头罩下，残留的雪松香混着汗味萦绕鼻尖。
夏新赤着上身将雨披重新裹住她，手指灵活地系好颈间抽绳。
"穿好。"他将人按坐在凸起的山石上，单膝跪地给她系散开的鞋带。雨水顺着腹肌沟壑流进裤腰，冷雪瞳别开脸，却发现岩缝里开着簇瑟瑟发抖的野山茶。
"夏新。"
"嗯？"
"转过来。"
她解开冲锋衣扣子，将尚且干燥的内衬展开成屏障。温软身躯贴上来时，夏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冷雪瞳双臂环过他腰腹，把雨披同时罩住两人，鼻尖抵着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不想失温就挨近点。"
雷声渐远，雨丝变成绵密的银线。他们像两只湿透的兽类依偎在岩洞里，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夏新低头看见她睫毛上凝着水珠，随着眨眼簌簌落在锁骨凹陷处。
"冷吗？"
"你比较冷。"冷雪瞳伸手抚过他起鸡皮疙瘩的臂膀，突然被攥住手腕。夏新眼底跳动着暗火，嗓音沙哑："别乱摸。"
暧昧的喘息与雨声交织时，救命的机械女声突然响起："您已偏离导航路线......"冷雪瞳红着脸摸出手机，发现离线地图上代表他们的红点正在无人区闪烁。
"我来看。"夏新伸手时肘弯擦过她胸口，两人同时僵住。冷雪瞳抬脚要踹，被他握住脚踝。浸水的袜沿滑落，露出纤细骨感的脚腕，昨夜的齿痕还泛着淡淡粉色。
"找到了！"夏新突然指着地图某处，"三百米外有个护林站。"他转身蹲下，湿漉漉的脊背线条像张开的弓，"上来。"
冷雪瞳盯着他后颈未愈的抓痕，突然俯身咬住那块皮肤。听到吸气声才松口，趴在他耳边轻笑："导航费。"
暴雨冲刷后的山林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夏深背着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泥泞里，感受到后背传来规律的心跳。冷雪瞳下巴搁在他肩头，呼吸间带着蜜渍柠檬的甜香："重不重？"
"轻得像背着云。"他颠了颠背上的人，掌心托住她大腿往上送。布料摩擦的轻响里，听见她几不可闻的叹息："傻子。"
护林站的红屋顶出现在视野时，天光乍破。夏新踢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将冷雪瞳放在铺着帆布的值班床上。潮湿的冲锋衣剥落时，露出她锁骨下方蜿蜒的水痕。
"转过去。"冷雪瞳攥着衣襟的手指关节发白。夏新却掏出防水袋里的急救毯裹住她，隔着锡箔纸把人搂进怀里："这样暖和。"
暮色浸透窗棂时，他们分享了最后一块牛肉干。
冷雪瞳蜷在夏新怀里，看他用树枝拨弄铁皮桶里的篝火。
火星噼啪爆开的瞬间，她突然开口："大学那次露营......"
"你抱着睡袋来救我。"夏新笑着接话，指尖缠绕她半干的发梢，"其实那晚我带了帐篷，故意说丢了。"
冷雪瞳怔住，转头时鼻尖蹭过他下巴。摇曳火光里，看清他眼底狡黠的笑："当时在想，要是能骗到冷女神共度良宵......"
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吻封住。
冷雪瞳揪着他潮湿的衣领，舌尖尝到雨水和牛肉干交织的味道。急救毯滑落的瞬间，夏新掌心贴住她后腰，在逐渐失控的喘息间隙呢喃："这回真的没带帐篷。"
夜色淹没山林时，值班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冷雪瞳咬住他肩头抑制呻吟，却在某个失神的瞬间听见他在耳畔低语："等奶奶同意婚事，我们去阿尔卑斯山度蜜月好不好？"
回答被撞得支离破碎。她攀着他汗湿的脊背，在灭顶的快感中恍惚看见窗外星河倾泻，如那年天文馆里他指给她看的夏季大三角。
晨雾再起时，夏新背着熟睡的冷雪瞳踏上归途。她温热的脸颊贴着他后颈，臂弯间晃着那件淡紫色卡通雨披。下过雨的石板路格外清亮，映出两个歪歪扭扭依偎的人影。
山脚便利店老板娘递来姜茶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年轻人就是火力旺。"夏新低头看怀里装睡的姑娘，她藏在冲锋衣下的手指正狠狠掐他腰侧。
回程大巴启动时，冷雪瞳颈间多了条银链。挂坠是枚被磨得发亮的登山扣——今早某人拆了背包配件，跪在晨露未晞的山道上说要套住她一辈子。
"幼稚。"她摸着金属扣上刻的"X&L"，嘴角却弯成新月。夏新将偷藏的野山茶别在她耳后，在乘客们的起哄声中吻住那两瓣湿润的唇。
雨后初霁的公路尽头，彩虹正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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