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中午睁开眼,拉开窗帘第一眼就能看见一个大高炉,它没日没夜的朝天空吐着雾霾,我每天都梦想着能带三包渣药把它和旁边那几个全渣了,然后欣赏着它们轰然倒塌的样子,那时候的尘埃像云朵一样绽开,那就站在那里欣赏着,发自内心的大笑,可是我不能。如果那样,我就摧毁了一个企业的一部分,一个国企的一部分,我会被抓进晶cha局,他们会问我有什么企图,我能说什么呢?你们立法律用来保护向人们吐雾霾的高炉,我觉得这不对,就zha了?在这个时代人人都期待一场世界大战,尤其是那些满腔热血想要闪耀的年轻人,他们的血液里还残存一点对自由的向往,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只是说说而已,说完就会去考证,计算机证第一要的,英语四级证,考完然后安慰自己,英语可以用来读外国的文学,我总是顺着别人的安排做完然后安慰自己——这对自己的梦想也会有用,却从不敢为自己的梦想付出正面的努力,就像我的爸爸妈妈一样。我的父母靠苦力赚钱,他们小的时候教育不普遍,家里穷,为了省钱的子女需去打工,他们到如今也就只会做些体力活,然后靠工作之余的一点娱乐来安慰自己说:我还是自由的。我的妈妈是给别人扫厕所的,她有一个音乐梦,我给她买了一个电子琴,她下班就会弹它,音永远连不起来,我告诉她那不是音乐,你得跟着教程学,我们没有钱去雇来钢琴老师,那份免费的教程还是我搜索好几天找到的,现在知识都开始付费了,你只要随意点开一个界面就能看到一大堆的人在卖自己的课,还有什么"资深自媒体推销课",就好像他们高知背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开玩笑似的。当我许诺给妈妈一个未来,她才终于决定试试,这个未来就是——等你老了,带着电子琴去跟公园里一样喜欢唱歌的老人一起唱,她非常高兴,也许那就是她久违的自由。现在,房子,彩礼把她拖了下来,对于月薪两三千的父母来说,买房要四十万,要还三十年,彩礼钱要十万,要还三年,他们人生的一半只够做这两件事,可这是每个人都该干的事,给儿子娶媳妇一定要彩礼,给儿子娶媳妇儿一定要在城里买房,她对于自由是种奢望,每个人都是这样。爸爸呢,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喝酒之外,他下班后总躺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一阵阵喧闹的音乐和女人尖嗓门的歌声灌进我的耳朵里,我坐着看电视的时候,他跟妈妈说了一句"看这妇女穿的是个甚",努力抑制着兴奋。后来他的生活就干脆只有上班,喝酒和躺在沙发上看抖音这三件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