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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1-15 愿我渺小而宇宙伟大,一切山海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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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得闲,终于能正经读几本书,读到海德格尔,偶有所感,整理成文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5-01-15 16:46回复
    客厅的长窗外,是一方小小的阳台,栏杆之间,隐约可见远处的街巷,人烟暧暧,女子目光望向远处的灯火,不由得心想,当初造出阳台的人定然是个乐观的天才,才会走出楼阁的界限,把一方孤岛推向户外,向山和海,向傍晚的云霞和夜空的星斗。
    她喜欢这样,她喜欢向外探寻,喜欢与人群中一个个眼神交织,向他们展现美好的外在,女子随即将目光移回桌前,看着镜中的妆容,随手将一缕头发拨至柔鬓后,须臾之间,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她满意自己的妆容,凡她至处,呼声必鹊起,声震厅堂,摇撼灯光,女子自信可以吸引所有目光,她不觉间望向梳妆台的一角,精美的相框中封存着儿时的记忆,她轻轻拿起相框,手指抚过其中一道面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想起并肩旅行的日子,想起一起行过的春花秋月—如今杏花春雨已不在,细雨轻尘已不在,然则曾令她日思夜想的人,却正要相见。
    吸引所有目光——也包括如今的你吗?
    傍晚时来到机场,已晡未明,一抹暮霭遮住半边落日,女子望向电梯下方的平台,却是人影驳杂,太阳尚还未落,她的心却沉落了,她沉沉地想着,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傍晚,她送别某个少年,那是她此生第二次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她不确定对方会如何看待那一吻,更不知晓如今该如何面对当年的情意,她这不觉间有些烦躁地走到候机区坐下。
    天边暮霭开处,落日的火轮垂垂下坠,不久,那一抹橘红还来不及酿成深红就被灰霾吞没,她望向天边,这落日匆匆的告别,又怎能算得圆满?
    女子还在胡思乱想间,猛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抬头见,正好对上一束清澈的目光—清澈、锐利,和儿时一样的目光,她恍然间失了神,直到对方来到他面前,方才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男子笑着伸出手,面庞晒的黝黑,却依稀能认出过去的轮廓,随即开口“别来无恙,瑟蕾娜。”
    她轻轻握了握对方的手,这双手如记忆中一样坚实而有力,甜甜笑道“我很好,小智也还好吧?”
    男子缓缓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没想到成为冠军后这般忙,这么多年,若不是金主办赛,连回来瞧瞧的时间都不曾有。”
    瑟蕾娜掩嘴轻笑,随即带对方离开机场,她一早订好的餐厅,只等接到来人便带他前往。
    他们相对而坐,男子微微瞥了眼四周,装潢华丽,来者皆是衣着不凡,他兀自想着,倒也符合她如今的身份。
    瑟蕾娜轻轻摇晃着红酒杯,看着眼前人的面庞,眉眼含着笑意,“这么多年没回来,这边的菜还吃得惯吗?”
    “浪迹浮踪,哪有什么吃不惯的”小智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你,当上女王怕也很少回家了吧?”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红唇在灯光下闪着光华,“我一早便知,也乐得如此,但这不正是我的—还有你的梦想吗?”她的面颊微微发红,说着举起酒杯,“我们该为此干杯的,为了过去和现在的我们。”
    小智淡淡地看着眼前光彩夺目的女子,却并没有举起酒杯,“那么瑟蕾娜,你现在真的快乐吗?”
    她不说话,只是向前举了举酒杯。
    他拿起酒杯,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轻轻碰了碰杯子。
    “为了我们的梦想”她一饮而尽。
    “愿我们能够快乐”他喝完便低头沉默不语。
    临别时,小智拿出一张门票,那是他明天比赛的入场券,他为她留了最好的位置。
    她接过门票,柔柔地抱了抱对方,她察觉到对方僵硬的身体,在他如旧清澈的眸子中,还有一些新的,她感到陌生的东西,她无法言说,却莫名的深深的疲倦。
    是我想错了吧—入睡前,她这样想着,明天的战斗中,那才是完全的—她熟识的小智。
    翌日清晨,灰白迷蒙的天色被金艳艳的晨曦贯穿,冲着隔夜的寒气,男子走向庞大的广场,周围的山呼海啸便瞬间将寒气驱散,他抬头望向狂热的人们—这些人在晨风尚还凛冽时就来到这里,为了一睹冠军的风采,他看向主席台,名门贵胄一一俱全,正起身向他致意,他接着看向广场另一边,金主为他精心挑选的对手撞上他的目光,急忙深深鞠躬。
    他略微弯身以示回应,周围的欢呼在这一刻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他不由得想,在旅行的起点,他为何而出发?
    是了,为了成为“大师”,他为此不惜山高水长,成了世上最高的浪子,如今爬到顶上,欢呼在旁,拥趸环绕,却反而怅然若失了。回想成为冠军的日子,无外乎战斗、采访—换一个地方战斗、采访,他选不了对手,定不下时间,连说出口的话都要再三安排,他曾是如此热爱这样的日子,如今却一心想着逃离,一个人越是热爱一件事,当许多枷锁加诸其上,他所热爱的反而伤他最深,小智惊异于自己的变化—如今,他厌恶战斗,他站得越高,越发觉自己的无助,鸟与风,太阳与霓虹,都从他肋间穿过,留下他,一座形而上的牢笼,任他自毁—或任他拯救。
    他正思量着,旋即听到观众席一阵欢呼,主席台上,一抹亮色徐徐入席—那是瑟蕾娜—卡洛斯的女王,他惊艳地望向这一抹绝色,看着她与周遭权贵一一致意,玲珑八面,打点自如,他不由得感到一丝颓然,也许只有他—被梦想困住,为梦想厌弃,也只有他尚未成长。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5-01-15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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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0 11:3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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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结束战斗的公式,他木讷的看着涌向自己的人群,话筒近乎怼到脸上,他同样公式的回答这些问题,他努力将自己的意识抽离出周遭的吵闹,他是挣不脱的夸父,飞不起的伊卡洛斯,每天一次的轮回,从曙到暮。
      “最后一个问题,作为冠军,您保持热情的秘诀是什么呢?”
      他回过神,近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他忘记了自己如何逃离错愕的人群,回过神时,便看见女子柔和的目光。
      “你一定太累了”瑟蕾娜轻轻说,“今天就休息吧”
      他甩了甩头,盯着对方的眼睛,忽然出声,“请你告诉我,瑟蕾娜,你每天都在起舞,在酒桌上从善如流,你会厌倦这样的日子吗?”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是我的梦想”她怔了半晌,皱起眉头,“小智,你到底怎么了?”
      “也曾是我的梦想”,他自嘲的笑了笑,“可这不一样,你知道吗?我曾为了这样的梦想上路,我以为成为冠军和过去没什么不同—战斗、旅行、结识新的朋友,但当它真的实现了—它成为我的事业,我才发现错的离谱。”
      他说着低下头,把头发弄得散乱,“我像个傻子撞进这样的生活,如今却活的像个木偶。”
      瑟蕾娜怔怔地听着,她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永远洋溢着热量,又怎会被生活困宥?
      “我喜欢我自己,我会疲劳,但我喜欢如今的工作”她轻轻握住对方的手,“我们总会走向这样的世界—它就是这样,永远不因谁而变,你只能适应它,至少我们还能实现梦想,对吧?”
      他沉默着点头,闪躲开对方的目光,却被她的手抓的更紧。
      “小智,人总要长大的”她轻轻的说,“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你都不要想。”
      半晌,她叹息着松开手,将一张门票递给对方,“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希望你能来。”
      那年的秋天特别长,像一段雏形的永恒,总令人觉得有点不安,就像此刻,秋色四面,上面是橙玉的天穹,下面是蓝宝石的清澄,风起时,满林的枫叶滚动香熟的灿阳,仿佛打翻了一匣子的玛瑙,莫奈和西斯莱死了,印象派的画面却由此永生。
      橡叶萧萧,风中甚有寒意,他想尽办法争得了短短几天假期,久违地踏上归途,人总是旅客,短暂的也是永久的,现在他终于不忙了,似乎可以想一想灵魂的问题,而且似乎会有答案。
      吃过午饭,他来到儿时令他魂牵梦绕的研究所,悄悄踏过外面的庄园,这里是旅途的起点,是他结识第一个—也是最重要搭档的地方,他回想着当时的尴尬,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小子傻笑什么呢,还不进来?”小茂白了眼一眼,头也不回走进研究所。
      “好久不见,最近没什么事吧?”小智也不恼,笑着跟进房间。
      见他状态似乎不错,小茂不由得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除了继续爷爷的研究,不像某些大人物,随随便便弄出点大新闻。”
      随即便正色道,“你这次回来,耽误不少事情吧。”
      “没什么事”小智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想问你,放弃旅行,继承博士的研究所至今,你不会厌倦吗?”
      “人们都说,只有对生活失望的人,才会思考生活的意义”小茂看了看窗外,“陪我出去走走吧,我们聊聊。”
      此时风已转弱,阳光不转瞬地凝视着平野,但空气拂在肌肤上,依然冷得人神志清醒,舞了几天几夜的斑斓树叶,都悬在空际,浴在阳光金黄的好脾气中。
      “小时候,我看着爷爷日以继夜的研究,我知道那是我未来的样子”小茂捡起一片树叶,透过看看着窸窣的阳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像你选择成为训练家,我们都成为了想活成的样子。”
      他放开手,看枯叶随风而去,“但现实总有不同,对吧?当梦想成为事业,我们真能保有曾经的热忱?我说不好,但爷爷打一开始就告诉我—板着脸告诉我—若我继承他的衣钵,我的生活就会变成这样。”
      他转身感慨地看向小智的眼睛,“朋友,我比你幸运,这种失落、这份落差,我打一开始就知道,我打一开始就学着接纳它。”
      他们踏着千万叶已腐的、将腐的、干脆的秋季向更深处走去,听枯枝在脚下折断的声音,最后,在一截断树旁坐下来,一截合抱的树干,横在枯枝败叶交叠的地面,龟裂的树皮形成的图案,记录着霜的齿痕,雨的泪痕。
      小智看着远处的树和云,目光带着一丝悲切,这不是他苦苦追寻的答案。
      身旁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佛家讲,若得正果,须破五层浮屠。”他怅然地看着天边的云霞,轻纱薄罗似的云,原来在山头窥探的,此刻旺盛起来,从山后冉冉上升,
      “第一层叫名利,第二层曰爱恨,第三层是生死……”
      “打住”小智感觉莫名有些好笑,“你又是从哪抄来的,不搞科学搞哲学了?”
      他站起身,天边的云头忽然被阳光透了进来,晴光熊熊,像一声祷告邀得了天听,“只要是人,只要有人,便离不开名与利,爱和恨,就躲不掉生死,这是本我的欲求,怎能谈破?”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5-01-15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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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茂笑了笑,似是很满意对方的回答,“是啊,所以这第四层,叫‘我’”,他抬起头,迎上对方狐疑的目光,“世上本无我,有我就有了他人他物,有了主与客,主客对立,自我就成为真实,一切名利欲念都源于我,所谓我执,若能破我执,便参悟到最后一层,‘空’,是为缘起性空,破一切执,虽无缘大慈,亦能同体大悲。”
        说罢,他干笑了两声,“不做研究时,偶然看来的,不用当真。”
        小智紧锁着眉头,若破一切执,那我是否还是我?若自我不明,主客不分,究竟算得超脱,还是浑噩?若他放下梦想,放下欲求,当真能遁入空门?他深深思索,直到身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你还有比赛要打”小茂把帽子扣在他头上,“而且你不是答应那姑娘,要去看她的演出?”
        返程的航班定在深夜,就这样,他独自坐到午夜以后,看窗外的夜,万籁俱死中,听着腕表巡回的声响,他不住地想着小茂的话,所谓我执,是困身其中的樊笼,还是人之为人的本在,抑或二者皆是?他怀念曾经旅行的日子,这些虽都只是美丽的远景,但凭空想想也令人高兴。
        瑟蕾娜则是满心担忧,窗台外的天空雨气弥漫,忽而霏霏,忽而滂沱,满城都在薄暮的灰氛里,行人奔走匆匆,留下广阔的空旷,她无法想象小智经历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她终于明白那天在他眼中闪过的、难以言说的情绪—那是一种千帆过尽的疲惫,她从未见过对方这种神情,她历尽艰险爬到如今的名利场,心甘情愿融身其中、依寓其中、繁忙其中,她明白名利来往间,总是新人胜旧人,每当下雨的日子,她得以与自己为伴,却总被另一种心绪填满,她绝望的发现,那是对当下的沉醉与被抛却的深深恐惧。雨,真是一种慢性的纠缠,温柔的萦绕,她甚至有一种迷信,她死去的日子该会下雨,一场雨声,将她接去。
        敲门声打散心绪,她收拾心情,门外是许久未见的经理,她旋即换了一幅面孔,嘴角勾起甜甜的笑,“老板,有什么事吗?”
        经理摆了摆手,在沙发坐下,“没什么事。”顺手接过女子递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这十几年,你可是兢兢业业。”
        瑟蕾娜表面不动声色,“职责所在,自然不该废弛。”
        经理皱了皱眉,放下茶杯,“我们想,明天下午演出,让那个新来的女孩替你一部分,也让你喘口气。”
        没有硝烟弥漫,亦无尔虞我诈,她明白对方并不打算跟她商量,她们这些台上的戏伶,永远都是资本的展品,用完即弃,毫不容情。
        她僵硬的点了点头,听窗外疏雨滴梧桐,总有一点凄凉,而今再听,则在凄楚之外,再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意气风发,也经不过这风吹雨打,古人说少年听雨,红烛罗帐。中年听雨,江阔云低。白发听雨,更是僧庐下听遍悲欢离合,人们都曾在催心折骨的雨中迷失自己,雨,该是迷离的灵魂,在呼唤谁。
        当她再次站上舞台,聚光灯汇聚身上,她轻车熟路的对台上一一行礼,八面玲珑,云淡风轻,她看到最显眼位置上熟悉的身影,看到不绝的欢呼的声浪,声浪冲激溺人的回流,她是漩涡的中心,凡她所舞,掌声必四起如鸽群,她却思虑着,千万鸽群,是否真的飞进她内心,她看到自己退场时周遭的错愕,她满意的笑了笑,有没有下山,要不要下山,甚且有没有山,问来问去,云里雾里,又有谁说得清。
        两人再见面时,已是隔天,咖啡厅内的钢琴弹奏德彪西的曲子,男子放下咖啡,打破这份沉默,“这么说,你不打算再做女王?”
        “时移势易,与其留在这勾心斗角,不如激流勇退。”她的低低的嗓音透露出内心的不平,“并非我不打算,这一行,总是只见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仅仅是这一行吗?小智暗自摇头,却仍开口,“我记得你说,你自己的生活。”
        “我自然喜欢”她猛的抬头,带着一丝哭腔,“可你知道吗,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我搅在这里又图什么?到头来还是个提线木偶。”她泄了气,又把头低下,“也许,你是对的,梦想当作事业,总不能长久”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子正低低哭泣,他思索着该如何安慰,却发觉自己也深陷其中,他望向窗外,云被高楼遮碍,他们长久地被困在四方的天空和地方上的车水马龙,良久,他终于试探着问,“明天之后,我想办法辞去一部分工作,要不要去旅行,像从前那样?”
        她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他坚实的手掌和温良的目光,她的表情,惊喜中有错愕,岁月欺人,她从未想过也不屑寻回,那么去哪里呢?她不知道,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5-01-15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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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过去尘封的愿景—不曾到过的大海,无尽蔚蓝却无壁可隔,一无所有又拥有一切,白浪滔滔,绝壁、灯塔长堤,他莫名觉得,若能找到海,找到海上的断霞与海风,总会有所感悟,于是他们一路向南,走过闹市的街巷,攀过高耸的山峦,渡过森林时,周围不见纷扰,只有阒寂的隔音,值得歌颂的、全然透明的灵境,他们在路上自由自在的深呼吸,没有电铃奇袭,没有喇叭施刑,没有繁复的日程要记,就这么走在青石板路上,听清清楚楚的足音,也是一种悦耳的音乐,或用诧异的眼光,向不期而遇的奇观胜景致意,她悄然间忘却了过去所有深夜,每一个雨天的凄迷和挣扎,她看向与自己并肩而行的人,多少年前的旅行便因他而起,如今再次上路,她发觉自己才是没长大的那个,她苦恼地回忆着自己曾默默下定决心,决心是一切的开端,是她披荆斩棘的根源,为何竟浑然忘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南方一座沿海小城,到达时已是深秋,天光微凉,小城背山面海,大洋的热浪被高山留驻,虽是深秋,仍蒸腾着热气。
          他们随意在城中漫步,四下张灯结彩,像是有庆典将要举行,他们路过几方展台,各色训练家斗得热火朝天,小智心头微微发热,看向旁人,却撞上她含笑的目光。
          “你不去试试?”她调笑着指了指擂台
          “你不也不跳舞了?”他撇了撇嘴,看向一旁欢歌的舞池
          “得了吧”她翻了个白眼,把他往前推了推,“早看你盯了半天,快去,这儿没人认识你。”
          他憨憨地笑了笑,再度踏上战斗场,他枯萎的心却狂躁地跳动起来,周围的喝彩,对面锐利的眼神,他不再为身份强加给他的职责而战,在日复一日的麻木中,他日渐遗失第一次这种渴望—沸腾的热血、建立的牵绊、得胜的喜悦、败阵的追悔,这才是真实的—他的自我。
          战斗结束,他似是压抑许久的放声大笑,长久以来,他终于第一次不再想改变什么,他知道旅行不可能永远继续下去,但他还是如此希望,他忽然有些明悟,那些情感、欲念、渴望,并非由自我中生成,它们的集合才是人的自我,它们无始无终,无法割舍,他享受这样的感觉,他希望这场旅行的终点也能给她带来答案。
          他找到人群中的瑟蕾娜,不等她开口,他率先伸出手,“去跳舞吧,现在”
          她迟疑着看向舞池,却听到他的声音,“过去你教过我,我比较笨,全忘记了,可以请你再教我一次吗?”
          她看向他的目光,晒的黝黑的面庞上,干净而澄澈的目光含着温和的笑意,就像儿时那样。
          她暖暖的笑着,将手搭在对方的手上。
          她记得了,下次见面,成为更有魅力的女性,这是她与他的约定,也是她自己的决心。
          纸醉金迷,舞台闪耀,她迷失了的决心,因他而起,由他织生。
          清晨来到海边,海天相对,刚刚升起的天光下,也还有一层轻轻的海气,疑幻疑真,海与山绸缪在一起,分不出是海侵入了山,还是山俘获了海,山色如环,困不出浩渺的海,他们并肩在海岸走着,顷刻间清晨的斜阳高悬海上,晴艳的日光驱散薄暮,整个海面平铺千顷的碧蓝,无数海浪此开彼落,海风吹到脸颊,他们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自由。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5-01-15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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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由海风吹拂,此刻他终于明了,在战斗中激扬的狂热是他真实的自我,不曾改变、也并未忘却,在清冽的海风中,这种忘我的自由便是他所求的答案—若破一切执,并非将自我异化成非我,而是寻得真实的自我,我们身在红尘,每一段悲欢离合都是我们的一生,在朝朝暮暮、月望月朔中,自我都清醒地燃烧,如微茫的北极星,冷静的亮着,不失自己的方向,且为其他的光,守住一方定点。
            他看向身旁人的眼睛,在她的眼神中,他看到同样的清醒,他们都曾挣扎于现实的困境,试图用理性求一个解法,然而理性的穷尽却是一片荒芜,他想起曾看过的电影,英雄们在山穷水尽之际用爱战胜强敌,他总是不屑一顾,却不曾想过,为何是爱?—为何总是爱?当现实的困顿使人挫折,理性之外只余荒芜,唯有滚烫的热情、清醒的自由和纯良的爱—给予人最后的堡垒。
            他们看向远方的海天一色,他们的旅行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们将回到人海—带着刚找回的自我的热忱,他们看向彼此,年少的眸子映着河海星辰。
            这条长路,我们慢慢地走。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5-01-15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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