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雄，瓦米
枫叶城
1
     5月初的大夏天很暖和，阳光一缕一缕地洒在了荒凉的枫叶城上，给这个几乎无人路过的枫叶城增添了几分生机。
     在以前，这里是一个风景优美鸟语花香的好地方。祖祖孙孙生息繁衍。
     那么现在为什么会这样荒凉呢？
     原来，在之前的3年前，6月6日那天夜里，上厕所的人看见，在城里的坟墓边有一些小火苗，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只是一个静电，而那里的人大都是十分迷信，认为这是传说中的“鬼火”。
     第二天，大家请来一位风水先生，风水先生一目了然，对大家说：“大家一定要在3年之内离开这个地方，3年后这里会发生灾难。”于是，城里比较富庶的人家都离开了，只有七个比较贫穷的家庭还留在这里。
     其中，有一个住户，家中有一个男孩叫作蓝雄，他的母亲早逝，与父亲相依为命，他们家中比谁家都贫穷，父亲靠这卖茅草卖土地的钱生活，想搬出去，但钱还是不够，父亲与蓝雄一起辛苦地劳动，可钱却怎么也凑不够，甚至仅仅够吃饭的钱。于是，蓝雄父子就依然留在这片荒凉的枫叶城里。
     父子俩一边在屋中祷告，一边提着包出去到集市上挣钱，可是祷告没有阻拦灾难的发生，直到灾难发生的那一天，蓝雄父子都没有搬走。

     2
     蓝雄家是枫叶城最贫穷的一户人家。
     蓝雄在枫叶城小学上学，老师是善良的女老师紫水，看到他家境贫寒就免了他的学费，他的生活依旧节俭。
     一次，他的朋友细鸟开玩笑说“周城的周水说，不许在他的地盘摇桂花。”蓝雄心如刀割，因为蓝雄家就靠摇桂花做糕饼挣钱。细鸟回到家里，被训斥了一顿，母亲说：“你不知道蓝雄家穷吗？”父亲说：“蓝雄连学费都交不起，你还整天戏弄他，你简直是没心没肺了！”细鸟低下头抽泣着。
     或许蓝雄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一次，蓝雄挑着扁担去到集市上卖他割来的茅草，从后面朱小标来了，在后面叫他：“蓝雄！蓝雄”蓝雄瞟了朱小标一眼，没理他。
     朱小标可恼了，把蓝雄推进了水池，说：“叫你小子瞧不起老子。”蓝雄从水坑中跳起来，抓住朱小标的衣襟不放，朱小标体形胖，把蓝雄再次扔进池子里，蓝雄爬上去上了树，好像不与朱小标斤斤计较了，朱小标要往回走，蓝雄一头撞到了他的腰，将朱小标撞到池里，挑起扁担又去集市卖茅草去了，没理睬他。
     朱小标马上就感冒了，朱小标没有告诉父亲朱水，因为朱水教训别人要先从自己开始，所以朱小标反思了一下，蓝雄家也十分艰难，而且落水的比例也自然地呈现出一个1：2的状态，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千防万防也没有防住朱水的拳头，而背叛他的却是他的一个情同手足的朋友—--张晓鼓。

     3
     那天，朱小标无意识间将发生的事告诉了张晓鼓。
     张小鼓是朱小标的“心腹”，他们患难与共，看到蓝雄“欺负”他的“兄弟”了，他召集了李小蝶、周康、细鸟和阿瓦，其中李小蝶与阿瓦是张晓鼓的朋友，也是朱小标的好朋友，细鸟和周康是蓝雄的仇人，但细鸟的仇人是带引号的。
     细鸟是因为上次捉弄了蓝雄，而被父亲骂作“你简直没心没肺了！”说这句话虽然只动了下嘴皮子，但是正好说在了细鸟的心灵最脆弱的地方，因为对于细鸟来说这句话是史无前例的，所以打击得他耿耿于怀。这次，他突然感觉到：机会来了。
     至于蓝雄与周康的矛盾是因为蓝雄有一次在他的南瓜地里撒了一泡尿，并且还唱着：
     那杭州啊，
     美景盖世无双。
     西湖岸，
     奇花异草四季名香。
     那春游，
     草地是花红柳绿。
     夏赏，
     荷花是泛满了池塘。
     秋看，
     明月映向湖水。
     冬瞧，
     瑞雪布满了山冈。
     差点把周康的鼻子气歪了。
     可是张晓鼓又想了想，没有证人是不行的，于是又叫上了路过那里的药童苍矢和阿捷。于是，张晓鼓带着阿捷、周康、阿瓦、细鸟、苍矢和李小蝶去蓝雄家，从4点开始，六个人唠叨到5点才散了，张晓鼓发现细鸟和周康说得很多，心里乐滋滋的，觉得自己为朱小标报仇了。
     可事实却与张晓鼓想得恰恰相反，他召来细鸟、阿瓦、周康、苍矢、阿捷和李小蝶他们说了一个小时之后的结果却是事倍功半。蓝雄在一阵解释之后，父亲没揍他，反而朱水知道这事后，因为朱小标没法说清这件事而揍了朱小标一顿。
     第二天，如同以往一样见到了朱小标的张晓鼓兴高采烈，但朱小标却板着脸对张晓鼓说：“我真想把你踹到屎坑里淹死。”

     5
     6月5日这天，只要是枫叶城的富庶人家都搬走了，这些人里有对蓝雄好的，也有得罪过蓝雄的，蓝雄一一与他们告别，毕竟他们曾经也是枫叶城的一员，其中有朱水、苍矢、紫水、阿瓦、朱小标、张晓鼓、阿捷、细鸟、李小蝶、翠马、周康……
     与他们道别之后，蓝雄找了一片没人的草地上“卟嗵”一下倒了，望着碧蓝的天空，心里有一种凄凉寂寞的感觉，也莫名奇妙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这时，后面有人喊：
     一月一，
     过元旦。
     二月二，
     龙抬头。
     三月三，
     蚂蚁上火山。
     四月二十八，
     乱穿纱。
     六月六，
     看古绣。
     七月七，
     牛郎会织女。
     八月八，
     蚊子嘴开花。蓝雄回过头一看，是他的一个朋友瓦米，踢着石块往他附近走来，从此，蓝雄的命运出现了一个转折点。
     6月6日这个晚上，蓝雄正在屋中睡觉，突然觉得想尿尿，他便找了个树坑解决了，正当他要回屋里时，忽然发现火像一条长蛇般地蔓延到他那小小的屋里，蓝雄快速返回屋里，父亲已经没救了，他跟死了一回一样，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走出小屋，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他觉得自己活着真没意思。
     过了一会儿，蓝雄从那片草地上起来，抹了把眼泪，眺望远方，竟看到在火场中跑出一个男孩，他就是瓦米。
     蓝雄喊“瓦米！瓦米------！”
     瓦米也因火灾而失去父母了，似乎蓝雄与瓦米很有缘分。
     从那天起，瓦米与蓝雄就开始了一段跌宕起伏、富有喜怒哀乐的生活。
    

     2
     关于蓝雄这个人物，在枫叶城中是家境贫寒，人们都知道有两个相处得不错，一个是细鸟，另一个就是瓦米，后来，蓝雄似乎更喜欢与瓦米玩。或许因为细鸟捉弄了他，再不就是因为细鸟曾经向张晓鼓告了他的状，更重要的其实是因为细鸟家是枫叶城最富裕的人家，而他却是这里最穷的人家。
     但蓝雄并没有太计较这些，依旧一如既往地与细鸟玩得很好，瓦米也与蓝雄玩得很好，慢慢地，瓦米和细鸟也成了一对朋友，他们三个也是朋友。
     一次，瓦米走在路上，摔了一跤，正巧蓝雄和细鸟刚从镇上的集市上卖橘子了，回来看到瓦米受伤了，细鸟一步一步地将大腿流血的瓦米扶回自己家，瓦米跟着进了屋子。
     瓦米迈进了细鸟的小屋，跨过门坎，细鸟把瓦米放在床上，问母亲要了一条绷带，为瓦米包扎好，瓦米舒服多了。
     这时蓝雄拍着那扇大木门，他逮了一只鸭子，让细鸟的母亲做鸭汤，蓝雄回到家里告诉他在细鸟家照顾瓦米，细鸟也告诉瓦米的父亲瓦壶青说瓦米就在细鸟家养病。
     瓦米喝了鸭汤，舒服多了。
     油灯下，蓝雄在给瓦米讲故事，细鸟给瓦米喂水和饭。
     瓦米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这才是真正的友谊。

     3
     细鸟的母亲一般不让细鸟与蓝雄在一起，因为蓝雄家太穷了。
     细鸟与蓝雄在一片芦荡旁交谈，瓦米站在旁边当“谍报人员”，细鸟的母亲在时就让蓝雄躲到芦荡中自己拍着板唱：
     竹板打，走慌忙，今天我到洗澡塘。
     澡塘里，我在想，一枝红杏衬鸳鸯。
     我家有那一亩艾，端午佳节日下忙。
     买来麻绳八大筐，割下艾叶放厨房。
     不嫌辛苦不怕累，粽子包来艾叶香。
     等细鸟的母亲走了，再让蓝雄从芦荡中钻出来。
     细鸟与瓦米的关系也很好，毫无瑕疵。
     有一次，瓦米庄里的稻谷可以收割了，瓦壶青让瓦米把稻谷割后扛回来，瓦米想去找蓝雄帮忙，路上遇到雨狗。
     “早上好瓦米，你干什么去？”雨狗问。
     “找蓝雄！”
     “蓝雄走啦！”
     “走哪儿了？”
     “昨天不知是翠马还是牙苇告诉杏花地可以采杏花，上午蓝雄和他爸就走了。”
     瓦米很失望。
     回到家里一瞧，只见一个人往瓦米家扛稻谷，给了瓦壶青，瓦米不安地眺望了一下，样子很像牙苇，因为他的衣服整洁，相貌堂堂，也很像翠马，但既不是翠马，也不是牙苇，而是细鸟。细鸟在米地中收了许多稻谷，望着蓝天擦了一把汗。

     4
     细鸟、蓝雄和瓦米并没有因为谁生气，也只细鸟生过蓝雄的气。
     有一天，细鸟在巷子里踢着块瓦砾，由于太专心了，撞到了正在栽树的翠马，滚到了瓦米的院子旁，听见瓦米和一个人谈话，他用手势与翠马道歉，一边听着话，他从窗子里看了看，是牙苇。
     牙苇发现了一处池塘，可以游泳或戏水，所以来了瓦米庄，是瓦壶青开的门，他找见了瓦米，瓦米正在庄后的南瓜地里采摘南瓜，也在西瓜地里中采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西瓜吃，他望着一片油菜花和那十亩良田，舒服极了。
     “瓦米，瓦米”
     瓦米听到了瓦壶青的叫声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屋子的床上坐着牙苇。
     “瓦米，我知道有一片池塘，”牙苇说。
     “在哪里”
     “椰子环。”
     “我去找蓝雄和细鸟一起去。”
     “再见。”
     瓦米跑到了细鸟家，但是听细鸟的母亲说他今天吃了两斤白薯后，又吃了个柿饼，感到肚子有些难受，他爸细石又让母亲细铜花摘了两块熟地瓜说他想吃熟地瓜，母亲便到田埂里摘了两、三块，因为细石吃了熟地瓜后就爱放屁，所以细铜花让他到五十亩麦地上吃，正巧看见了细鸟收麦子，细石就掰了一半给细鸟，细鸟也爱吃熟地瓜，忘了吃白薯和柿饼的肚子难受，不假思索地连吃带浪费吃了它，由于原先就有些肚子难受，而且他今天又撞了翠马心情不高兴，一下子就向屋外的茅房奔去，还没出来。瓦米“碰了一次钉子后”又去找蓝雄，蓝雄与父亲蓝罐龙说好了，与瓦米准备到椰子环的池塘玩。
     到了椰子环的路中要经过细鸟家，等蓝雄和瓦米经过细鸟家时，细鸟早已在门口等着了，他们一起去了椰子环，细鸟和瓦米没多想，而蓝雄拿着鱼杆去了，打算钓一会儿鱼。游会儿泳，鱼钓到了再游会儿泳，游完泳还可以到镇里的集市上卖鱼去。
     到了池塘旁，细鸟和瓦米在游泳，蓝雄在芦荡旁钓鱼。
     瓦米去摘了个椰子吃。
     蓝雄钓累了，想到池塘里游泳，但细鸟想到了一个与瓦米开玩笑的计划，于是叫住了准备脱衣服的蓝雄，说了一下，就藏到了灌木丛中。
     瓦米回来了，没看见细鸟，问蓝雄说“细鸟游远了。”
     瓦米大声叫“细鸟------！”叫了好几下也无人应答。
     细鸟从灌木丛中出来，溜到瓦米后面，将他推了下去，看着瓦米像小鸭子一样浮了上来。
     蓝雄笑了，细鸟笑了，瓦米也笑了。

     5
     瓦米虽然感冒了，但依然十分快活。
     可是，快活的日子已经不长了。
     在6月4日那一天早上，发生了一件令枫叶城翻天覆地的变化。蓝雄知道，瓦米知道，枫叶城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早上，枫叶城里富庶的人家都要搬走了。
     瓦米这一天十分伤心，虽然他也像往常一样在树林里踢着石头唱着歌，但显然没有曾经的“很多很多年里，”也就是细鸟在的时候那么开心了。
     瓦米想安慰自己想到自己说：“其实细鸟要不是与蓝雄还有自己关系好的话，早就该搬走了。”可是他不论怎么劝自己开心都不管用。
     这一天夜里，瓦米干了一件蠢事，使得枫叶城的灾难如期发生了。
     夜里，瓦米想尿尿，就从温暖的被窝中出来了。因为瓦米住的是大庄的内室，要想上厕所，一定要经过母亲瓦廉鹤的中室，再到瓦壶青的外室，太麻烦了。
     瓦米的屋子靠近庄后的田地，于是纵然起身，到了庄后，划了根火柴，在稻谷地上撒了泡尿，又回到屋里。
     可是，瓦米没想到他却在懵头懵脑之际，将米地点燃了。
     米地先烧到了瓦廉鹤的中屋，其次延伸到瓦壶青的屋子里，最后燃烧起了瓦米的屋子，整个瓦米庄被大火吞没了，成了一片废墟，瓦米没有冲入火场，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进去了，父母也不会有救了。他只好在田埂里抽噎着。
     瓦米来到一片草坪上，看见正在号啕大哭的蓝雄，他歉意地对蓝雄说：“对不起，这火是我放的。”
     “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不，你就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爸都死了我成孤儿了。”
     “现在说这没有用了，我爸爸妈妈都死了，我也是孤儿，我也在受着折磨和窘迫。”
     “总之，你肯定是故意的。”
     “我确确实实是一时马虎，但现在要讨论的应该是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蓝雄，你说的这叫屁话！”
     两人争论不休，说得他语无轮次。
     当瓦米诉说了当时的情况，蓝雄的火气消了，他们又成了朋友。
     两人决定以后的日子在一个叫野竹海的地方度过。

     第三章   野竹海
     1
     野竹海这个地方拥山抱水，适宜人类生存。
     野竹海本来是一个姓解的人承包了，但这地野竹海没有人继承人，也就开放了。
     瓦米和蓝雄日夜兼程，徙步而行。
     蓝雄与瓦米之前在枫叶城里捡了些剩余的茅草和麦子，到镇上的集市卖了些钱，用这些又去购买了一点水和馍，把背包塞得满满的。可即使塞了一大包，瓦米和蓝雄在路上也没有吃一口，如果路程上饿了的话，就挺挺或是唱个歌充饥，如果渴的话，就掰个芦根吮吸或见到溪流用手捧一手水。
     在野竹海生活是蓝雄出的主意，因为野竹海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可以靠卖竹笋挣钱，并且这里有松软的大草垛，景色也很美丽。
     日夜兼程的蓝雄和瓦米走了五天五夜，像“老黄牛”。
     蓝雄到了野竹海，又发现了一个好处，有一个集市，名字叫“竹海市场”。
     瓦米和蓝雄见到市场，如同鱼儿遇到了水。他们也喜欢上了野竹海这个地方。可是再后来，蓝雄和瓦米突然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因为，他们很穷。

     2
     或许蓝雄和瓦米不应该喜欢上野竹海，甚至不应该选择生活在野竹海。
     因为野竹海都是富裕人家生活的地方。
     首先歧视他们的是林子聪，林子聪还说：
     这边有那两个人
     挽手提袖挖人参
     不知到了苹果地
     非要把坑挖得深
     坑挖深也挖不到
     一气之下来卖身
     取得旁人哈哈笑
     自己不嫌太寒碜
     其次是蒋帆夷和杜轮看不起他们，最后演变成所有野竹海里的人都看不起蓝雄和瓦米。
     但他们发现，有一家三口天天出来，他们并没有嘲笑他们，而是用怜悯而又了解的目光看着他们，瓦米觉得他们似乎是个熟悉的面孔，但瓦米没有注意，他们三口人，这三口人也没有注意他们，但他们彼此都感到十分熟悉。
     今天瓦米特别注意了他们，忽然，他惊讶地叫道：“他……他是细……鸟？”
     “细鸟------细鸟------”蓝雄高声叫道。
     细鸟回过头来，看到了蓝雄和瓦米。
     他们三人拥抱着，拥抱得十分紧。

     3
     细鸟就是个善良的人，这也是细鸟的特点与优点。
     林子聪知道蓝雄和瓦米与细鸟之间有些不一般的地方，赶忙与细鸟“陪仆”。之后，蒋帆夷和杜轮向他道歉，再后来全野竹海曾经嘲笑过瓦米和蓝雄的大人与小孩，都来到细鸟家道歉，小孩子们找细鸟道歉，大人们找细鸟道歉，有时候或是蓝雄和瓦米操着扁担去卖茅草时，或是从集市卖完东西回到野竹海时在门口听到就有人给细鸟道歉，蓝雄没多想而瓦米想：细鸟是从枫叶城来的，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多的尊敬呢？瓦米经常停顿好久。但看见蓝雄一手抬着扁担，摸了把汗，瓦米才会知趣地拿起自己的扁担，与蓝雄并行。
     细鸟不仅在枫叶城那里是个富庶人家，在野竹海也十分富裕。
     细鸟家不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贫穷，主要也是因为在枫叶城还有一些家当——那五十亩麦地。
     在离开枫叶城之前，细鸟就把这五十亩地卖给一个叫青毛的人了，也卖了不少钱所以到野竹海里也不贫穷。
     细鸟在野竹海这片地方，也是很富裕的。
     晚上，闪闪的星河布满了那个黑如锅底的天空。那银河又如同一座星桥。
     这里的夜景是野竹林最美的景色。

     4
     没过多久，细石就让蓝雄和瓦米来到细鸟家住。
     从此，无论细石、细铜花还是细鸟都认为瓦米与蓝雄就是细家的一分子，而蓝雄没有这样认为，瓦米也没有这样认为，他们觉得自己只是寄养在细鸟家，也就是说他们只是一个客人的身份，即使细鸟的母亲盛饭时给瓦米和蓝雄一个盛了一大碗饭、与细鸟天天一起看电视、跟细鸟做功课、母亲让他们随便些、过年时起放炮仗……这两个懂事的孩子也总是顺着细鸟以及细家人的意思做事。
     无论是细鸟的母亲还是细石，都觉得细鸟是个“畜生”，怕因为学习不好毁了细家从今往后的富裕生活。
     一次，细鸟拿着80分的考试卷回到家，这个成绩虽然及格了，但未能满足父母的要求细石要将细鸟培育成全班第一。
     首先大发雷霆的是母亲，但母亲多少带有些鼓励和安慰，细鸟也不太伤心。
     但细石却是纯粹的破口大骂，瓦米有心想劝他的细伯伯，可细石充耳不闻。
     “你吃得多，干得少，”细石说，“每天吃这么大一个馒头，要喂鸡够喂一年了。”说着将馒头丢进鸡圈吓跑了鸡圈里的不少鸡，“快给我做功课去，败家子！”
     蓝雄和细鸟前后脚，蓝雄被细石叫了回去：“让他自己做。”
     蓝雄与母亲说要到庄后去割麦子，他把桌子上的馒头带走了，但蓝雄去的是书房，他来到屋后，摇了下屏风，细鸟刨子饿了，耳力倒反而加强了，看见蓝雄从小窗户里拿来馒头。他狠狠地吃了一口。又感激地看着蓝雄。

     5
     在野竹海的人们平静安祥地度过这每一天时，突然一个“冲天雷”在平静的野竹海里炸起，使这里的人一惊。
     这事蓝雄知道，瓦米知道，林子聪知道，蒋帆夷和杜轮也知道……以及所有野竹海的男女老少都知道，细鸟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很奇怪，是在前额上长一个大疤，人们也不知道这种病叫什么名字，有人管它“新病”、“头疮”、“细鸟之病”、“额头之病”、“野竹海之病” ……
     今天一大早，细石就赶着马带着细鸟到乡镇中看病。
     医生说：“这病怕是不轻。”
     “那您得想想办法呀。”细石急切地说，细鸟就听着。
     “细先生，我们这里医疗条件差，不是不同情您，您可以去市医院看看。”
     细石无奈，又把细鸟带到了市医院，可答复是一样的。
     夜市上，细石给儿子买了一碗馄饨，看着细鸟头上的疤和吃馄饨的样子，他突然开始想家了。
     他怀念他那温柔而又善良的妻子，怀念那两个在他家的孩子，怀念野竹海的大人和孩子……他似乎一切都在怀念着。
     细石再次看了看细鸟，禁不住哭了。
     但最让细石怀念的是那扇黑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