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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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镜锚点:隧道起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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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说完自己的猜想后,牧杨几乎是本能地就开始了另一种方向的思考。
从刚才开始,大家,包括自己在内,似乎都犯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错误:在不知道对方更多信息的情况下,仅凭一个名字,就完完全全地,从心底里相信了对方是自己的队友,甚至毫无保留地交换,并相信着对面提供给自己的信息。
这是不是有些太……‘盲目’了?
“大家,我突然想到一个故事……”牧杨开口,就像在酒馆与同桌的陌生人的闲谈那样,也不过于去斟酌措辞,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的朋友跟我提到这样一件事,他曾经是个探险爱好者,但在某个深冬,他和几个驴友一起去雪山探险时,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雪而掉队。他不得不自己沿着原路,赶在入夜前回到家里,但半夜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原来是他的一个驴友,名字不方便透露,就叫他小A吧,开门后,小A狼狈不堪地进了屋子,朋友见状又是给他拿热毛巾擦身子,又是把自己备着的压缩饼干喂给他,总算是让他缓了过来。”
“‘他们,他们都死了……’小A语无伦次地说,显然是受了很大刺激。‘我们遇到了雪崩,阿伦当场就被雪块砸碎了脑袋,剩下几个也都……我运气好,被雪冲到了附近的高速路旁,这才得救。’他躺在床上,一只手挡着脸,嘴里说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残酷事实:‘我报了警,明天,明天你得跟我进山一趟。’”牧杨的语调开始变化,像是表演一般声情并茂地把故事角色心里的恐惧不安表现出来,语调也从漫不经心,变得低沉沙哑。
“朋友知道了这件事后很伤心,并当即表示没问题,毕竟那也算是自己认识挺久的朋友了,至少也要去见上最后一面。又安慰了小A几句,他自己打了个地铺,打算趁着天没亮,再睡一觉。”
“但很快,又是一阵敲门声,似乎有好多人正在他家门外,叫他开门。”
“朋友本来迷迷糊糊地,一边骂着谁又不让他睡消停,一边到门口冲猫眼瞄了一眼,但立马他的困意就被一阵寒意冲散。”
“那些小A口中已经‘死去’的人,以阿伦为首,此时正站在门口。‘你…你们是谁?’朋友有些害怕地喊了一声。”
“‘还能是谁?你睡迷糊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出大事了。你知道吗,小A死了!’”
“阿伦有些着急,或许是察觉到了朋友的不对劲,和旁边的人嘀咕了几句,又继续说:‘是不是……小A来找你了?那不是小A,小A死在了山里,具体的我一两句也说不明白,总之那不是小A,你快开门,快开门出来!’”
“‘别开门!’或许是吵杂声太大,小A一瘸一拐地从卧室里走出,‘他们一定是因为我们还活着,想要带我们一起走的,如果现在出去就完了!’”
“‘别信他们!’‘快出来!’最终,两边的喊声汇聚成一道冰冷的和声:‘他(他们)已经死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的朋友告诉我,自那以后,他就没办法再相信任何人了。”牧杨呼出一口寒气,“而我们,在看不到对方,仅凭语言交流的情况下,为什么就能保证,此时在我们身边的,真的就是先前的队友,而不是那个所谓的,‘死在雪山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