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依旧炙热的夕阳,好像恹恹倦卧在淡淡云天里,散布着自己最后的余温,这温柔的热度给变换的云朵染上了氤氲的红色,云朵时聚时散,透射而出的琥珀一样的光线在每一个生命背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悠然的暗红,或许在傍晚时分,人们才能更加真切的体会到阳光的色彩——这余晖的暧昧暖意,远比白日里的耀亮光线,鲜明得多。
余晖映在了圭贤脸上,也映在了晟敏脸上。
此时两个人正坐在凉台的木地板上,抬起头,就是天边连成一片的火烧云。
“真美啊,你看这云,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火烧云啊。”圭贤忍不住感慨。
而晟敏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些云朵上面。
白天离开马场之后,圭贤带着他去了附近农田的橘园,他显然爱极了橘园里飘散的纯净而又清甜的草木香气,爱极了那些藏匿在绿叶之中的圆滚滚的金色果实,几乎是问候遍了每一棵橘树之后,晟敏才肯跟着圭贤回来。
回来的时候,圭贤为了讨好他的痴呆熊,偷偷地摘了人家三个橘子。
这时候晟敏就心肝宝贝一样的握着这三个小橘子,时不时的贴近了鼻子,嗅一嗅那沁人的清凉味道。
“这样两个小橘子,都可以喜欢成这样?”圭贤发现晟敏真的很容易满足,为了晟敏,恐怕让自己去摘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义无反顾,可是现在,只是摘了三个不大点的小橘子,他就可以换来晟敏最幸福的笑脸。
“嘿,打断下,你这样一直摆弄这三个橘子,是准备跟它们交朋友嘛?它们可是不会说话的,就跟你一样。你这样揉来揉去,捏来捏去,它们说不定很疼的……”圭贤想要让晟敏放下手里的橘子,晟敏却还没有玩够似的,就是不肯放手。
圭贤笑了,他看着晟敏白嫩的肌肤,夕阳的光泽投映在他的脸颊上,暖暖的晒出了甜美的红晕,柔美的两颊,就像晟敏手里的橘子一样,散发着自然清纯的色彩,甚至还有,酸涩又甘甜的味道。
“你这么喜欢橘子的话,我再送你两个橘子,好不好?你一定喜欢的,比你手里的这几个都要好看,都要好玩。”圭贤又在心里打起了鬼主意。
晟敏愉快的点点头,他当然看不出圭贤的诡计。
圭贤去房间里,从写字台上拿了一只笔出来。
“喏,你看着,我呢,一会儿就用这只笔,给你变出两个特别好特别美特别大的橘子……”
晟敏点点头,一脸期待的样子。
“不过,这个需要你的配合,一会儿我变橘子的时候,你不能动,而且要闭上眼睛,知道吗?”圭贤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晟敏还是无从察觉的点点头。
“哎呀,都说了不要动了,不能随便点头的……”圭贤笑了笑,拿起一个橘子,放在了晟敏头顶,摆弄了好一阵子,小橘子终于稳稳的呆在了晟敏的脑袋上,“别动呀,不能让橘子掉下来,知不知道?”
晟敏好像要点头,不过很快的意识到,头顶着橘子呢,圭贤这样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不能动,他就真的开始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有点胆怯了,大眼睛朝着圭贤眨眨,好像在告诉他,快点变橘子吧,我这样真的有点辛苦呢。
“别眨了,闭上眼睛啊,快。”
晟敏顶着橘子,乖乖的闭上眼睛。
圭贤终于忍不住坏笑出来,他拿起笔,在晟敏的一边脸上,画了一个圈,“可能会有点痒啊,你忍住……想要橘子就得付出点代价……”
晟敏抿起嘴唇,强忍的样子——的确很痒啊,又不能动。
“千万别动呀,动了橘子就不好看了。”曺圭贤记得自己的美术课,似乎从来没有及格过,他一边笑,一边谋划着怎么画一个像橘子的橘子。
在晟敏红嫩的脸蛋上,一边画了一个圈,再画上三片简单的叶子:左脸的橘子一片,右脸的两片。
“好啦……”曺圭贤认定这两个橘子,必将成为他人生中最令他满意的绘画作品。
“睁开眼睛吧……”圭贤的这句话说道最后,自己已经笑破音儿了。
痴呆熊还不明真相,小心的睁开眼睛,假橘子上了脸,真橘子还在脑袋上顶着,他一头雾水的看到曺圭贤笑倒在了地板上,着急的眨眨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