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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杨爰善:寄出未落款岁终的雪,亲吻澈冽的腔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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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10-05 18:42回复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10-05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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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08:5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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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给杨麻麻暖暖


      IP属地:山西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10-07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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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嘉元三年六月六日
        地点:玉衡殿
        婕妤·尤净
        幼童的生与死鞭笞着瘦长的身躯,三月不足的胎灵熄殁,化为天生地养的一株仙草,尤净能体谅懋昭仪的苦难,她坐于庭上、审视阳光变得癯瘦,周身氛围变得幽冷,她才起身敲响主殿的门:“懋昭仪,妾给您请安来了。”
        懋昭仪·杨爰善
        这岁的懋昭仪总像一潭静默的死水,主殿上下的呼吸声都是轻轻的,再也传不出孩童的嬉笑,桌上的两个青瓷瓶除却冬月的最后一枝红梅,便再也没有过花枝的影子。直到选秀事近,才让她重新地操忙起来,可每当抚上那寸寸缕缕的银线,这位伤心的母亲又会想起小儿袖边亲绣的几朵祥云,从而背身、垂眸了。疏漏就这般疾风骤雨地来了,她匆忙地教訾娥先命尚服众人连夜拆除新制,再多选各阁绣工,多处奔波,故而今早的懋昭仪的面色仍是有些疲倦的,再添眉目间难以散去的哀惋,更显清瘦、憔悴。抬手教云腴奉一壶新茶,轻声而尽量从容地,“坐吧。有何事要说呢?”
        婕妤·尤净
        一场清丽的茉莉雨下过,致使这一块土地潮湿,无人愿抬履主动沾染幽静的湿寒,又存在初五闹开的错漏之事,经年几载将她们的关系纠结、蓄攒,缘就不清不楚却依旧平淡的绣品,尤净缓缓行礼,榴花的炽热地吻在裙上,络下的印迹却淡淡的:“妾只是闲来讨讨主位娘娘的茶,顺便来请您看看我绣字如何?”摊张一绢不轻不重的绿色罗帕,灰黑色的针线临摹着墨韵,拔起一茎苦绿,赫然一句“半溪明月、一枕清风”(意思是和你住一起,就像清风明月作伴,非常惬意。),她自下而上望着:“妾总觉得此句同妾的日子一般,便也想着绣了帕子带在身旁。娘娘尤善书法,觉得妾这仿的像不像?”
        懋昭仪·杨爰善
        她自座下铺平、展开的一尾榴色中,慢慢地、熟稔地品出一句诗,是每一回所见窗外渐浓的炎热,掌下一盏冰冰凉凉的石榴玫瑰饮: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沉绿上绘成的深墨柔和了懋昭仪的一双眼,也浮起来一些感慨的笑色,“小净,很像,你向来是很颖悟的。许久未拿起笔毫来了,这一下才点醒了本宫。你我素有笔墨针绣之好,许久未为你送过书法草图了呢。”摇摇头,意有所指地,“天气热起来了,本宫却还贪着炉火,好像‘睡’了很久呢。”
        婕妤·尤净
        只一方浓稠的绿意乖顺地抚上诗韵,她叠成三叠,在听闻“小净”时,她仿佛听见古旧红砖被敲打的声音,玉衡殿的静谧,同尚未品鉴的一盏茶面:“快到到贪冰的日子了,前些日子品了一味茉莉饮,很是香甜,娘娘也该‘醒’了,为妾写一案关于夏的草图,好么?”她吹得茶面爬上褶皱:“葳蕤的季节,也该有繁茂的模样了,再过段时间还有新秀入宫,昭仪有什么打算么。(有没有看中的人啊~)”
        懋昭仪·杨爰善
        茶碗执在她的两瓣柔葱间,一拨一仰,唇齿便尝到微微的清苦,心神也平添几分难得的愉悦,“好,待忙完这一阵子……”伴着盏底轻触瓷托的一声清脆,看似认真地答道,“这回选秀不仅有外朝来女,还有各氏贵女,甚于宫中上者同脉,是万万出不得差池的。尤梅充仪那里,该是最看重的。”倾力在腰后的软枕,“想玉衡殿也会分派一二位,咱们该好好关照着才是。”目光轻轻落在尤氏发顶精巧的珠钗,懋昭仪先前似乎总是规敬而疏离的,被框在一个小小的方窗,而经孕中多思、育中欣喜、夭折哀怒的这些年,她多了些情感倾泻的欲望。轻轻地开口,“小净,本宫还想说的是,君恩浩荡,多逢美事是最好的,可若是平平淡淡,转瞬即逝,咱们也该过好自己的日子。”
        婕妤·尤净
        六月份的热闹看在眼底,只边笑边讲着:“这一下人便也多得多,该置办些漂亮东西给馨入宫的女儿。”她多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雨洗涤,心湖无论再悲恸的哭泣,也只撩拨一些微不足道的涟漪,三月、三月,宠眷不再问津,连垂抚的怜悯也短暂,静看三月雨浇乱闲花,尤净苟且的几分爱恋之情轻贱如泥:“嗯……妾知道的,再怎样欲求的,总不过平平淡淡才是真,新秀外朝女现下势头正盛着,小净可要暂避锋芒了。”
        懋昭仪·杨爰善
        对前话回以轻轻地一颔首,眼底僵硬的疲水在这样一来一往的对言中,慢慢地融碎,泛起轻灵柔软的水光。这番谈话到底是轻松、还是沉重的呢?懋昭仪也说不清,或者说,她也好久未看清自己、未看清旁人了,她总是自以勤恳地维持着臣者、妃者、旁观者的身份,从未敢踏足于妻者、朋友,只有那层母亲的身份,才是带着温度的,如今久经压抑的倾吐实在来之不易。听过后言,不免轻轻一叹,摇摇头,“到此为止啦,说的太沉重,倒辜负了这盏茶,之后的日子,我们都会很好。”折起的窗纸将一支迎春分成两半,投来一点昏色,她松松肩,“本宫好久体会过桌上的热闹了,你便留下用膳吧。”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10-07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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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嘉元三年六月初七
          地点:长明殿
          懋昭仪·杨爰善
          平常的道礼过后,懋昭仪诚恳、恭顺对上伏身一拜,直言,“殿下,臣妾来向您请罪。奚淑仪之事,多涉礼数规制,实乃臣妾之大过,前日臣妾已命尚服重制,多人日夜赶工,万望不要耽搁,坏了皇家颜面。还请您责罚。”
          皇后·秦致
          深夏的光顺着殿内低垂的缦帘摇动着,地上的影子随之长长短短,轻轻地将皇后的面颊拢在暗翦里。两目流光拂略过杨昭仪寡瘦的面颊,皇后说话时虽然读不出有多少怜惜,却与平常端肃之派不同:“虽然你难逃其咎,但念你初过,便不额外降罚了。只是事关天颜,昭仪还是要再上点心啊。”
          懋昭仪·杨爰善
          在上者座下,懋昭仪似乎总是这般的神态,垂目、敬重,可在回旋之间仔细去读她的眉眼,便能发现她似乎丢失了几分往日的从容和老成。再拜,“多谢殿下。”抬目捧去稀薄的热切,掂量着再续道,“殿下如此,却让臣妾更加惶恐。往后臣妾必当尽职尽责、尽心尽意,不枉您与陛下信任。可臣妾还想说的是……”特地顿过一息,殿内早已因杨氏拜举屏退众人,她在空朗的大殿内再度说下去,“尚服掌管衣饰布匹多少个年头,礼部所送卷轴必当写明位份、服制,怎会不知九嫔与四夫人区别呢?臣妾按例巡查有失,可上下竟无一人发觉,实在蹊跷。臣妾这几月来深居简出,怎会有心思僭越礼法啊。这番也并非是臣妾推诿责任,其余的可能,却是不敢再想了。”
          皇后·秦致
          此时的窗页半支,茉莉香气自屏扇后传来,但是皇后却无暇顾及这样馥婉的氛围,而是顾自地端起了茶盏。待杨昭仪语毕时,皇后也将茶盏稳稳地置放在侧,神情依旧淡若,并没有开口否认杨昭仪所思,而是顺着话末回道:“如此说来确实可疑,有人怠惰主上,偷闲躲懒…这孤说得都还是轻的了。”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随后挪开:“此殿惟有孤与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懋昭仪·杨爰善
          睫羽微颤,可她的眸光仍犹平静的湖水,似乎是沉思熟虑后的全盘托出,“臣妾有幸,从王府一路走来,伴您身侧,庶竭驽钝,替您分忧,扪心而言,可称忠心耿耿,从未有过旁的心思。为君分劳,此臣妾之本,臣妾自然不敢称功,尤如今大过,更惶惶非常。可若有人借此生风,蓄意插针,再胡论臣妾野心勃勃,张扬臣妾于礼法不顾,勾结他人,谄媚不正,臣妾大可说一句‘清者自清’揭过,可若不来多解释这一遭,让您寒了心,才是罪该万死啊。”终于脱力一般地垂首,狠狠眨了一下眼,“还请殿下明鉴。”
          皇后·秦致
          殿内如同一汪沉潭,杨昭仪的话语更似一枚扔进潭中的小石,只在一瞬泛起涟漪,而后又无回响。皇后并未即刻说话,柔软的指尖来回揉捏着金缃色的尾蔻,静静地注视着下首的杨昭仪。缄默几息后,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索性也不再望她了:“你一路走来是如何做的孤又何尝不知,也正因如此,孤才决意不额外降罚于你。只是若论因由,也是尚服局一众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而不自知,归根究底,尚服局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皇后的神情平静自若,任由夏日的蝴蝶顽皮地钻入殿中、栖停在临窗的茉莉梢头上,“孤觉着,尚服局的尚服、司衣应当让贤,总要堵住后庭的悠悠之口。”
          懋昭仪·杨爰善
          皇后的话如同一锣砸响的古钟,沉重、闷声,于懋昭仪的心口添了些许的震荡,对比之前略长的缄默后,说道,“殿下决断,自然妥善。臣妾自请于选秀事结,抄写宫规百遍,以明心绪。”
          皇后·秦致
          山穗子垂首打着扇,除却风过的声音,便只剩菱花窗外的小蝉蛰声。对于杨氏自请受罚,皇后并没有再多说,而是微微点了点头示肯。再往后的时间里,一道纤长清瘦的影子自长明帘内送出,与来时不同的是,她的裙衫已染上二苏旧局的香气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10-07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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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安宁伯·杨文察
            父亲:正四品吏部尚书·杨子茂
            母亲:永济州府知州之女·贾舒
            嫡长子:杨瞻修·28
            庶长女:杨爰妍·26
            嫡次女:杨爰善·23
            庶次子:杨瞻恪·21
            庶三女:杨爰茹·17
            嫡四子:杨瞻贤·17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10-08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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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嘉元三年六月十六
              地点:玉衡殿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递去下座柔和的一目,为卢氏唤来一碗蜂蜜玫瑰饮,“昨日一晚,住的还习惯么?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不要藏着,与本宫说便好。也不知晓你的口味如何,便先上了这碗凉茶,一路辛苦,用些再说话罢。”
              宝林•卢心谣
              那卢氏正垂首坐了,一时伸手接了饮子,托在掌里,才自然地承下目光:“多谢娘娘体恤。”倒也不很见外,借昭仪叙说这些之机,慢慢地用了半碗。再到这稍场面的也说净了,才转向上首,笑道:“西殿很好。怪道昨夜倒睡个囫囵,大抵托娘娘恩泽,也不曾有什么住不惯的;昨日婕妤也送来些体己摆件,眼下一应都好,还要感念诸佛菩萨罢?”
              懋昭仪·杨爰善
              曾也听闻卢家佳话,又见卢女率性不扭捏、生得一张巧嘴,眉眼间状似添了几分舒顺,“哦,本宫见你性子活络,或许是己身就是有福运的呢。玉衡殿往后,也能多添几分生气。”抬手教先春领来三个丫头,手中的方盘摆了珠花、耳坠尔尔的几样首饰,以桃红、鹅黄、碧山、群青色调为主,浅淡皆有,多是生机勃勃,不显僭越,还有两盒崭新的胭脂。笑道,“尤婕妤的脚程真是快,你殿内留给本宫的空地可不多了啊,便充充你的妆匣,好么?”轻轻地用纤指去梳摆好腰间的流穗,“至于旁的叮咛,入宫前便有教导,本宫便不再赘述了哦?”
              宝林•卢心谣
              自领受下妆匣,卢女将谢恩后也尽作垂首,向这句话呈以很恭顺的一笑:“怕平日只爱种些花儿草儿…入宫前的教导,妾谨记于心,只是恐怕愚笨,还要劳娘娘提点;倘真能为娘娘添来一点意趣,才算是妾的福运了。”恰有防风也呈来净玉料一件,惟见形色黄暖,釉态光润,这时再转向上首,笑道:“怪道在京中不见这玉,是先时随父归家,才淘换得了。原要打一件头面入宫,幸得我母亲劝过一句:外头那里比得上宫里的玉匠?今朝献来(与您),才算是得其所了。”
              懋昭仪·杨爰善
              玉料莹润光净,不消得凑近去瞧,便知是上乘,虚指轻轻抚过,透着温柔的光晕,就垂着眼去赞,“如此的物件儿,真是难得,便送去司饰登记打造吧。”轻笑一声,侧而佯对先春,“听听,好一张巧嘴,直教人欢喜。喜欢花草正好,明日你便带卢宝林去瞧瞧玉衡园内的那处花田,春来无人看顾,荒废了许久,往后便由着宝林打理了,再拨几个机灵的小丫头和小厮去,买了喜欢的花籽来种。”再对卢氏,温和地续道,“本宫不擅空大的说教提点,信奉事以教人,便往后多来向本宫汇报,从一块田开始,学些理事的本事,自然就越发懂得规矩和做事了。”
              宝林•卢心谣
              卢氏忙起身谢恩道:“妾谢娘娘恩典。”到底才笄的年纪,俄而屈膝再起,只教风一吹,眼眉里都是笑了:“娘娘所授的恩德,往后(妾)还要尽心体悟。”俨然虽守着规矩,却要连花圃里几寸种些什么都想好了。而后退入偏殿,待昭仪拨的人入来,一一安置齐整,不消细说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10-14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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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嘉元三年六月二十八
                地点:玉衡殿
                皇帝·刘纂
                袍裾翻过门槛,随众人拜礼后。“你这殿中,是愈发冷清了”
                懋昭仪·杨爰善
                这回的懋昭仪,鲜少地在起身回话时没有恭垂着眉苇、眼睫,而是轻轻地盛起慢炖着情愫与苦涩的药汤,舀倒在清透的眸中,看着那面熟悉至极的脸,轻声地回道,“陛下,静而能思,思而能宽,宽而能释。臣妾这里,会慢慢热闹起来的。万一仲儿瞧着,会愿意再投来一回呢。”摇摇头,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陛下恕罪,是臣妾胡言了。尤婕妤和卢宝林都是极其用心的,桌上的新卉正是卢宝林送来的,瞧着很有生气呢。”
                皇帝·刘纂
                皇帝的长子出自杨氏,却对杨氏的宠爱实在泛泛,似乎因其一贯谨畏,使皇帝的温情也是了了,如今数日去,丧子之痛已瘗埋于心,再见时,悯怜之意旋于口中,在叹过一息后,拉人同坐,叩握素手。“这非你的过错,相信朕,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眉宇只拢起一瞬,在她后话中伏宁。“前几日,尤婕妤也同朕提起过你,她很是担忧。”看了一眼盛开的新束,也跟着缓缓一笑。“这样很好,总要聚一些生气。”又颇为好奇地。“这只瓶子,朕在潜邸时就见你常摆在桌上。怎么不换一个?”
                懋昭仪·杨爰善
                自常怀拥幼子起,懋昭仪的手不论冬夏,总是暖和柔软的,曾最不爱食的羊肉也因温补而常于桌案居中,已然成了玉衡主殿的习惯。懋昭仪轻轻地、生疏地回握那双大掌,睫羽微颤,撑起唇角,“嗯。”记忆中她所看到的皇帝都是眠时、小憩时闭着眼的,而而或是看向别人,似乎只有那时,她才敢从容地一睹上者尊容。此际重新抬眼,她自其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臣妾常从您、殿下和旁的姐妹看来的目光中,察觉到担忧和怜悯。臣妾想,总该振作起来的,不仅为了自己。”话间明显地轻松不少,她以温和地语调,慢慢地叙来远方传来的琴音,“陛下也许已经不记得了,这是当年臣妾与明夫人一同入府时,陛下随着一众金银一同赐下的。臣妾当时,插了东宫的第一支红梅,其后年年,都要折枝作饰。它也算是陪着臣妾最久的物件儿了,怎么会舍得换呢。”恍然想起厨房另事,再询,“臣妾这里还炖着鲜笋汤,能解夏日胃口不爽,陛下要用一碗么?”
                皇帝·刘纂
                鲜少听到杨氏这般的剖析,皇帝端目看去,是亦如往常一样、委在深山幽谷的兰草。“能这么想,便是对了。你年纪尚轻,实不宜学皇考昭仪那般守在宫中不出。”听着温声絮语,眼中闪一丝愧意,尔后便开始打量了周遭四座,不乏陈旧之物。“其中竟有这样的缘故?”良久回忆中,皇帝隐约想起这事,只是太过久远,早已忘记细枝末节,如今略一沉吟后。“如此,朕也不好做主换了它,不过其余的多有年头,索性明日换上一批吧,也不枉这瓶中新卉。”欲取茶盏的手就此顿下,看了一眼天色,回笑道。“也好,正巧这几日用膳不爽。”周直守在门外,已经知道殿内的天子再无起驾别处之意。
                懋昭仪·杨爰善
                几点星光似乎在懋昭仪的一双眸子中微微烁动,这层安静许久的潭水又一次因心绪的吐露而荡起涟漪,尽管微弱,也足够撼动这颗初尝的心,“臣妾谢陛下恩典。”她笨拙地自话间拢上一些欣喜,今日的自己,实在是太模糊不清。是来不及转移的情感在脑中叫嚣么?是干涸的心脏在渴求滋养么?而或是为了什么,旁的利益和前路呢?她走向桌案之际,很轻地晃晃脑袋,不再去想,徒留未散尽的羞赧在耳根处蔓延。其后她净手亲自为皇帝盛上一碗鲜汤,“陛下,岁序更替,会抹平一切、夺去一切,臣妾唯愿,真情不变,新人常伴,旧人永安。”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10-14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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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08:4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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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嘉元三年六月廿九
                  地点:玉衡殿
                  婕妤·尤净
                  茉莉茶煮开了玉衡后殿,此时檀案帙卷中模糊一挂画卷,尤婕妤令人支起,边由针线临摹着此画,在几近结尾时,差兰砚去请主殿。(画的我妹的曼妙身影)
                  懋昭仪·杨爰善
                  伴着轻松、静谧的茉莉清香,懋昭仪走进了这座陌生而熟悉的后殿,随着引路的宫侍寻到了那尾娇丽的裙角。渐近绣绷,不免多探去一眼,笑道,“宫中还有这样的女子么?倒是本宫记性不好,认不出来。”
                  婕妤·尤净
                  掀裙行了礼,先行奉上花茶:“茶有些凉了,不过这样热的日子,也刚刚好了。”绣完一线,银针停在了裙花很静地反着细光,尤婕妤对着画笑得温柔:“是家妹,想来也未曾和您说过,前几日家书寄来,她说想念我,妾便寻来入宫时她送的画,说让我莫要忘了她……”纵有多少惆怅,不过绿眉一颦,又在施施然的笑色中不见:“她也快到婚嫁的年纪,信上说正物色夫婿呢。”
                  懋昭仪·杨爰善
                  顺着茶盏落碟,懋昭仪默许礼数、也坐在了桌案一侧的绣墩,口吻惯常地蔼和含蓄,“哦,算是第一回用你这里的茶呢。茉莉性寒,夏日是很舒爽啊。”她的目光在画中女儿的柔发、肩颈、身姿间,柔柔地、轻轻地打了几个旋儿,又落回了尤婕妤瞬息的眉眼间,叹道,“怪不得与你有几分相似哦?如此妙人,实在难得。本宫家中倒是有两位弟弟,一位双十添一,也是要相看人家的,只可惜是庶脉;另一位倒是嫡出,不过方才十七,还是早了些。”
                  珍婕妤·尤净
                  有些警觉地品味懋昭仪的话,推衍而出常谈、常伴的心思,茉莉泡得发黄的花瓣与瓷壁孪生,在灵魂缴交与利誉时,她也稍想有人能为她平一盏茶、亮一盏灯,于是延续着懋昭仪的话,也有她期慕的一句:“不急,日后我这都有敬您的一份。”闻了懋昭仪后句,珍婕妤适时愣了一下,这层思忖薄薄地敷露在眉间:“喔?那很巧哦、家妹阿悯十八喔……”珍婕妤的眸子闪着慧黠的光,她呷一口茶:“懋昭仪~”
                  懋昭仪·懋昭仪
                  她从容地抿过一口独属夏与茉莉交融的盛歌,甘润、温和,算作是对前话沉默的应答。自然明晓其话中之意,懋昭仪慢慢地用纤指摩挲着杯沿绵延的花纹,用思绪理顺缔造者反复雕琢的纹路,“小净,你应当知晓的,此非寻常你情我愿之事。除过他们(你妹我弟)的意愿,还有家族的纠葛、长辈的安排。本宫的这位二弟,初随长兄入仕,性情温和仔细,嗜好书画。家父家母于其婚事并不多加规格,只要门第不逊、恭顺温良。本宫可递家书提上一嘴,不过,姻亲于宫内而言实在大事,让本宫犹豫的是,你、往后的打算。”也作轻声的扬问,“珍、婕妤?”
                  珍婕妤·尤净
                  对此并无异议,珍婕妤赞同地扬颈:“这倒是,婚嫁之事,还得他们乐意,递回家书,由他们去接触、思量,能成是缘分,不能成认识下也是好的。”尤婕妤的目光由针线引透这般身影,在前尘往事中捡起豆蔻的时光:“阿悯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喜好琢磨些玉石,平日随和也总能逗得我一笑。”她其实早思量了许多,很珍重地缓出一口带着茉莉香气的叹息:“妾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懋昭仪……玉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小净眼中您的蕙心才能让我安心存在于此,妾也会为您奉出我的一切,是由小净,而不是珍婕妤。”(对方向你发出关系绑定申请,老大我会帮你办事的。)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常常会在动情时,像这样轻轻地呵出一息。时光的漏斗就这样不余一粒地筛过她的五年冬夏,再提家中兄弟姐妹时,似乎只能从那些书信中的墨迹中剖析、洇晕,听及尤女这样充盈着怀想的话语,也让她思及与长姐依偎的日子:或许,姐姐也会这样怀念我们及笄的从前么?可若我们是寻常姐妹,不必踏足家族与权力的漩涡,会不会更加真诚与幸福呢?苦笑一声,言尽于此,“我们都明白,要往上走、进到更大的府邸甚至于宫室,总归是要活的更难的。”其后所言,懋昭仪递去复杂的一目,或许是探究、怜悯、关爱与感同身受,最终点下头来,“好,本宫知晓了。”
                  再叙半个时辰,懋昭仪便先行离去。翌日,书信归家言明此事,多提一嘴二净之辩,以珍作尾。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10-18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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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嘉元三年七月初一
                    地点:长明殿
                    懋昭仪·杨爰善
                    叠好一帖新摹的《昭君怨·咏荷上雨》,由云腴亲自送去了后殿,并带言:读来实在好意境,邀小净共赏,结上月约定。而后携一个小瓶,往长明殿去拜问,先是道过礼数,而后徐徐道来今日缘由:“臣妾翻阅古籍,有一样民间传闻:道是七月首日到七夕当日的露水,是牛郎织女的眼泪,虽有悲哀与心酸,可更多是激动与期许,属神明之泪。将七日露水收集于一处,于七夕当日,将露点撒四肢穴位,可预防疾病,也有用来点眼,意为眼睛明亮。原本这类故事是不值得在您面前宣扬的,可臣妾想,如今新秀入宫已有一月,正逢七夕,该是有个好彩头,大伙儿一起欢喜欢喜。寻常的每年都有,不若寻个新鲜的呢。如今这第一瓶,臣妾便拿来了给您。”
                    皇后·秦致
                    正襟危坐于高台,周身的裙衣宛如远走的山涧,扇子一抬一摇,最盎然的夏意也在此刻回寰,无声无息地不见翅膀,却不曾遗漏长明殿的任意一处。皇后将散落的发丝束起,腰裥的吴带分明有着淡茉莉的香气。曹衣出水,烟青色的腰绦游曳在兰友纹样的衣饰中,与窗外的桔梗花很相得益彰了。皇后坐怀略影,止住了渔秋子打扇的动作,随后望向座下的昭仪,并没有露出其他多余的神色,稍稍颔首:“夏露多附于花草,借此际会也让大家多多走动。只是这样好的一瓶,昭仪可自己纳集,不必呈送予孤。”上回一别,如今再见已然一月过去,皇后不禁想起呈于面前字迹娟秀的百遍宫规,是觉先前之事也该掀过了:“这样开怀的事,就由你带领着大伙儿一块吧。”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此际微微地垂首,耳垂的两粒小珠极轻极轻地一抖,便稳稳地接在端骨持衡之间了,浅笑,“殿下,恩泽之露,未呈上者,臣妾不敢私藏啊。那便允臣妾带人集六日露水,分发各宫,最后一日(七夕)的露水便由大伙儿自己添进,可自自己宫内、亦可寻其它宫中,而或是某处园林花丛。七夕晚上,再互行点穴、点眼之俗,以期好运,互送祝福。”此事揭过,便又将话头转至暑日近状,“起驾行宫的日子愈近了,宫内诸宜,殿下如何安排呢?”
                    皇后·秦致
                    恰好手边的缃书被不知轻重的风拂开,由御司呈记行宫事宜再呈献中宫阅览。只是兼涉前朝,帝后皆要细细思量过才会章定随行宫妃,再吩咐宫人安排。皇后细密的睫帘微微盖过,垂首将案间随置的湖笔看住了,再次回答时持住一枚意味深长的微笑,语气不轻不重:“往年皆有旧例可循,今年新秀娘子们入宫,想来是要重新置布了。只是,宫内还需有人打点啊…”
                    懋昭仪·杨爰善
                    沉稳、妥贴地顿过三息,懋昭仪仍旧是垂着睫,开口续道:“臣妾悉听殿下等划安排。无论行而辅佐、为您分忧,还是留而献力、抚慰宫中,臣妾都毫无怨言,必将尽心尽力。”
                    皇后·秦致
                    先有苦辛一桩,如今皇后也得到了自己想听见的答案,因此并不在此事上加以挫磨了。皇后放缓了语气,慷慨地允准殿内的光致流淌而去:“孤本欲留你于宫内操持,只是触景生情,不如往外走走,你一并去吧。孤倒想问问,昭仪辖下的妃嫔,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懋昭仪·杨爰善
                    谢过恩典,再闻后话,懋昭仪不由得看向皇后殿内摆着的几株新卉,斟酌着开口,“珍婕妤应当是要随行的。至于卢宝林,这些日子一直帮臣妾打理着花卉,臣妾也能见她性子活络,识礼懂事,做事妥帖,该是要求个恩典,出宫瞧瞧的。”
                    皇后·秦致
                    纸窗似乎被撕却半扇,被打湿的樱桃果就快要吻上廊帘,不得已地听见皇后的耳语。茶盏没有用过的痕迹,仍然静在杯中,倒映出皇后细描过的青眉。她的神情从善如流,而有嘱咐在后:“在外比不得在宫内,昭仪选定之人孤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不要得意忘形,将礼仪宫规抛诸脑后。”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10-18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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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10-21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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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七月初八
                        地点:青莲水榭
                        懋昭仪·杨爰善
                        在莲花影绰间,懋昭仪慢慢品味着这盏莲子心茶。最后茶盏余留的薄薄一层,便在微倾间落至桌案,由她以指绘成一个“栀”字。抬首正见来人,不及礼数落至,率先开口道,“不必,来坐。”
                        宝林·曹旃爱
                        脊背微前倾瞥见栀子的栀字,说道:“懋昭仪果真喜欢栀子花?妾前些时日送的栀子花算是对上了嘛?”
                        懋昭仪·杨爰善
                        水痕在微风轻搡中钝去了懋昭仪凌厉的笔锋,笑着回道:“哦,原是在府中时最爱,后来便更偏爱梅花了。”再询,“你爱花,像本宫宫中的卢宝林。与她见过么?”
                        宝林·曹旃爱
                        “为何后来更偏爱梅花呢”当她说出那句话便想问了,当然也是直说着了
                        心底涌起高兴,一来是误打误撞也是允了昭仪的喜好,二来也是完成了陛下所说的事情,说起卢宝林,倒是见过几回,可也未常接触、甚至更渐进的说过话,印象中也是很好的人?直说:“见过的,但不常见”
                        “梅花好看,栀子也好看,可妾更喜欢艳一点的花、更喜欢梅花一点”
                        懋昭仪·杨爰善
                        闻其直率,懋昭仪面色如旧,轻描淡写地提过一遭,“因为本宫最珍爱的东西,总是出现在冬日的,像是梅花带来的祥瑞。”长哦一声,便也不再多提,继而续言,“你能清楚各样花的寓意,又想摸清楚各宫人的品性,足见是心思细腻、用心做事的人。可是,本宫也想问问你,以己之目,便能看得清么?”
                        宝林·曹旃爱
                        她阐述着冬日最珍爱的东西、或是物件,又得了她的夸语也是腮红满边。彼时淡淡、她语调轻柔,而此刻自己的语调也慢慢由此轻了下来,听着她所说的话,曹女不懂,只说:“妾小娘曾说,人看得清可未必看得真,以己之目,能看清自己眼前所展现的事情可有时候自己所看到的不一定为实……”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见其面上红晕、神色无虑,就这般絮絮地奉来浅显而真诚的领悟,不由得想起前几日殿中摆着的圆滚蜜桃,想起每逢桃花凋零时的那阵风,赤裸的果树似乎就在坦言:我现在一身轻松,该结果了,不是么?先命秋弦替曹女斟一盏茶来润嗓,而后接着说道,“你的小娘说得对。本宫想,第一面的体会虽不一定真实,可是只要愿意用心去看了,就已经向着真实的“她”迈了一大步。时间和言语最能慢慢地让人相驰,人心都是肉长的。真心,最要紧。”也不知其心下如何作想,懋昭仪慢慢地抚摸右手指侧很薄很薄的一层笔茧,站起身来,“好啦,你的花很漂亮,大家都会喜欢,不必多想。”
                        宝林·曹旃爱
                        此刻的曹女也是清楚了小娘所说的话是正确的、也是在指引自己,应声而附和:“妾知了”随着她起身便跟其起身看望,慢慢的、小涡现两侧:“是!”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4-10-21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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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七月十六
                          地点:宜和殿
                          懋昭仪·杨爰善
                          先春轻轻地将一小盆茉莉摆在了桌案边,而后对上的便是懋昭仪微蹙的眉眼,“是新栽的茉莉,今日刚刨移至盆中。能有舒缓心身之效,比薄荷更温和些。香故,听闻你身子不爽,实在忧心。”
                          充容·梅香故
                          昨日将殿中常用的象牙雕梨花鹦鹉圆香筒撤下,而清爽的果蔬则熟摆膳桌、闲案,总算将那股子上逆镇住了,面色稍有转好、却到底不如康健的时候,故作轻松地:“昨日殿下来看我一遭,已是好些了,今儿又有姐姐来看望我,想来不需几日便能好全了。”看向那盆纯净贞白的茉莉花,喜欢之意都贯注在口吻中:“开得真好。”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也将眉山微松一松,轻轻地去拨抚嫩白色的花瓣,“平素你也不爱出外逛游,这回暑热之状,倒是来的太急了。待抵达行宫,应当更好受些,只是路途辛苦,可要好好预备着软枕和凉药。”叶片上柔腻的纹路,正如同她的思绪,就那样静静地卧在深色的梦中,“殿下疼惜你,本宫亦然。”再询,“奚淑仪如何呢?好相与么?”
                          充容·梅香故
                          这样直率的爱怜总是触动心扉,拂过茉莉的轻风也显尽柔意,一并携去眉间的病气与恹色,笑盈盈地回答:“奚娘娘为人爽气,我能同她说些话。且她聪慧,想来不久便能独当一面了。”定萍呈上两盏白釉高足杯,里面是新鲜榨取的葡萄果汁,尝住一口酸甜的滋味,又期盼地问道:“昨日殿下提起行宫一事,那时难受得紧,便忘记问了,姐姐去行宫吗?”
                          懋昭仪·杨爰善
                          二人款而对坐时,滴答滴答淌过的时河似乎总是静美、浓稠的。懋昭仪就那般对着梅充容灵慧清澈的眼,摇摇头,回道,“我并非对她的秉性和能力感兴趣,香故。还有,我明白你的处事,是最不教人担心的。我只是怕她身上复杂(家国、宠爱、位份等等),教你顾虑太多、斟酌太多,太不自在。如此,相安无事,我便稍稍安心了。”晶莹诱人的酸甜微微晃动着,触舌间更添其清爽,续,“月初我与殿下商议,殿下准了我去,说是要往外去看看,心里会更好受些。”
                          充容·梅香故
                          指腹触着滑润的杯壁,话比葡萄汁更清透:“姐姐尽管放心,我绝不强自己所难,若有分外难为之事,我定早早跑去玉衡求教姐姐了,我才不会同姐姐羞脸呢。”闻得后话,上下睫羽在翩合又分的时候织出神采来,“太好啦!届时我好些了,同姐姐赏景对弈,或是寻两个年青娘子来,一同玩叶子戏,可不许嫌我不务正业喔。”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一面停落了那盏质轻透亮的杯,一面笑嗔道,“我们梅充容,何时会不务正业哦?不过是松弛有度、换种博弈方法来敏思罢了。到时,在小娘子们面前,可要让一让我啊。”其后再续半个时辰,她便起身退去,嘱咐梅氏多加休息了。
                          充容·梅香故
                          但见懋昭仪的眉眼间不再覆着沉霭,又渐渐修还从前那幅轻松顽笑的景象,发自肺腑地为她高兴。茉莉喜光,便在懋昭仪离去后,撤下窗前架子上的青釉花瓶,将茉莉盆栽妥善安置在阳下。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4-10-21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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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八月初七
                            地点:弄玉斋
                            充容·梅香故
                            此刻坐于懋昭仪的榻侧,将一页对叠的宣纸交由云腴,口吻难掩担忧地:“入行宫的时候,我胃口不大好,膳食皆以清淡温养为主,便拟了几道我觉着不错的。”其中为首的便是翡翠白玉汤。转而面向懋昭仪,“前几日卢宝林病了,还没听闻她好是没好,眼下姐姐又病了……太医如何说的?”
                            懋昭仪·杨爰善
                            梅氏来时,懋昭仪刚撑着一座软枕半坐起身来,用了一碗暖和的杏仁粥。先前的哀云似乎又慢慢浸染了她的眉梢,只不过并没有那般的凄婉、更多的是疲倦了。云腴好生收起来了宣纸,又同梅充容详叙了太医论断,才听懋昭仪轻缓地续道,“本是要来轻松的,这下可不好,又要一躺不起了。你呢,来了这边,可还习惯?身子还有不适么?”
                            充容·梅香故
                            便很分明地知晓了,皆因忧思堆攒在心,一时轻卸却难以舒去,故而懋昭仪才有此遭病劫。有些事情谈或不谈都将成痛,只能由它随风去了,只提当下:“若非是之前病了一场,都不觉得康健的日子是这般快活。我一切都好,行宫的膳食同宫中有些差别,却是一样的味美,眼下归期还不定呢,我都要长膘肉了。”以指去量腰身,好像是多了半寸,望了懋昭仪一眼、又慢慢地挪开目光,“才不是胖了呢,是丰腴。”
                            懋昭仪·杨爰善
                            顺着娓娓的嗓音,懋昭仪也轻轻地用目带在梅充容的腰身处挽了一结,再抬眼时似乎是有些困惑、疑问的,递给云腴一目教她领走了一旁服侍的两个丫头,才道,“用的香便好……只是你如此情状,不免让我有了旁的猜疑。或许,真的是有福气来了呢。”懋昭仪慢慢挪动了一寸肩颈,寻了个更加舒适的动作,向左侧靠了些,“这位奚淑仪,风头好盛呐。你我都知晓,这宫里最怕的就是当了出头鸟,我想,你合该暗自注意一些。”
                            充容·梅香故
                            一掌轻抵腰际,窃蓝肥袖垂落脚榻,却没及时捞起,只因懋昭仪的话又牵出朦胧心事。待阁中的侍娥悉数离去,轻轻叹息一声,直言:“其实……殿下也有这样的猜疑,我期盼你们的猜疑成真,却又怕是一场空——算算日子,是喜是空也快能知晓了。”提及奚淑仪的时候,善和的秀眉也不见异色,心中大抵有了成算,“她位列九嫔、下六嫔之首,不管性情如何,内敛还是张扬,或早或晚都要迁去主殿的——早前我便如此想的。只是姐姐处事识人都比我更清透,且陛下对她的看重与恩待也是有目共睹,待回去了,我会命宜和殿的人醒醒神。”由衷地期许:“但愿不会横生枝节。”
                            懋昭仪·杨爰善
                            此时无法亲自探身去替梅氏抚平眉山,懋昭仪顺着缎纹轻轻挪动了一下垂放的手,一双眼眸蔼和而期许,“我总觉得,好事多磨,此回不会欺你。”静静听完这一遭,其实她心中也早已对上者所行有了揣测,只是她的习惯总是慢慢读完每一节的章目、才会合页畅谈。于梅氏聪敏,她自然不会半藏半露,垂目,“陛下坐观天下,运筹帷幄,中庸之道、权衡之理自然应用自如。奚氏,一可称‘客’,先有待客之礼,此为大朝之仪;二可称‘外’,于外者,不予实权,多谈体面、表号;三可称‘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宽多则纵,飘飘然而不知无翼。常腻于温水柔情,再刚朗的身子,也会养成娇儿;常处于风口浪尖,再坚韧的性格,也会怀疑不安。不是么?”轻叹一声,又续,“殿下为中宫,有劝诫之责,有打压平衡之行,以平宫中怨声。如此一来,正是上下安好。你性子温良,陛下信你,殿下不会怪你,奚氏亦不会直与挑锋。我想,往后必有枝节,不过不必我们修剪,只需,以口上禀。”
                            充容·梅香故
                            经闻此番断语,能轻易捉捕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对奚淑仪所处的境地也更明晰了。因其根系新罗,同为女子而滋生的怜惜不再纯明,这份囿于壶闱的小善终是要为矛与盾的博弈而却步。“那么,陛下和殿下的心中已有了决断……”当穿堂的风抚散眉间的云痕时,
                            两扇睫羽轻起,落在近处的柔软目光中掺织了坚定,“多谢姐姐点拨,我想,我知晓该如何做了。”此后不再提奚淑仪,也没提起叶子戏,为了解缓这则沉肃,只挑几件在行宫中历经的趣事诉讲,在懋昭仪神乏之时,十分体贴地辞去了。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在这番话罢,先是缓缓地点点头,而后不轻不重地侧身朝内咳了两声,便见云腴已然奉了两盏清茶拨帘进来,“娘娘们聊得久了,不免口干,用些茶再续吧。”她就慢慢在一盏温热的茶汤中,遣散压在病榻的乌云,品味梅充容话间之趣,不时轻笑两声,静淌一派和乐。其后目送梅女远去,才听懋昭仪很重很重地呼出一息,她似乎又见到了曾经十分熟悉的影子:或许,曾经她也如皓月明朗温柔,向往浪慢与爱恋,后来却慢慢被磨成了沉稳老旧的虬枝,向着皇宫的高处攀缘。偶有轻风相伴,却也难穿那般坚硬的老枝,她看着树下年青的孩子的依偎嬉声,又悲又欢,静待岁月的老去,也期盼会生出新枝。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4-10-27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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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08: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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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八月初六
                              地点:一点红
                              懋昭仪·杨爰善
                              这日醒来,实则懋昭仪也觉心绪不佳、颇有厌食颓然之迹,只觉是水土之因,便也无甚在意。早膳用过,便前往一点红探望,塌前挪了一处绣墩,“好了,不必道礼。怎么病的这般急,现下可好些了么?”
                              玫宝林•卢心谣
                              眼下烧得正昏,心谣横竖睡不着,原歪着假寐,听廊下雀鸟切切叫了几声,知道约莫天亮了。正要支起来讨水,四下问声什么时候了,先听昭仪一迹踱到床前,忙撑着坐起来些,笑道:“夜里煎了药,虽来得急,眼下也好些了。”别开脸去,又掩口嗽了两声,很感念地:“娘娘怎地这时来了?恐怕妾实在失礼,更怕过了病气,倒万死不能辞了…”这厢说得急,又伏在锦被上咳了一气。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见其病状,眉山不由得蹙地更深了些,摆手教人赶快奉来热汤,给卢宝林顺气。一派动作毕了,她顺而熟络地替卢氏掖一掖薄锦被的侧角,续道,“听听,说的什么话,怕是真糊涂了。本宫就是想亲自来瞧瞧你,不然总归是不放心的。多番猜测,应当为水土之症,往后要仔细着饮食、休息……”短叹一声,再递去轻和的一目,“玫字甚好,称你性情。本宫更愿你,坚韧如玫。”
                              玫宝林•卢心谣
                              卢女大约真病得有两分糊涂了,只心下还留着一点清明,真很赧然地垂首一笑,“难为娘娘这样挂记妾…大抵平日里不够仔细,往后是再不能如此了。”防风也果然乖觉,取与昭仪的那盏茶不见白雾,想来并不烫手,应是温温的。玫宝林也稍稍放心下来,啜着那半盏热汤,将眉目烫展了似的,这时很和顺地应道:“娘娘说的是。妾也正当以此为任,好生进益才是。”这时喉嗓间也顺梳气平了,再不大喘,腰腹间没点力气,也只虚虚向后倚了一下。
                              懋昭仪·杨爰善
                              懋昭仪用指缘微微的笔茧,轻按着柔嫩的瓷盏,轻轻地笑开了,“好了,并非是要来说教你,不必如此拘束谨慎。”自然见其动作,便不再磋磨,由先春呈来一枚雪竹佩,附有字条:千花百草凋零后,留向纷纷雪里看。她叙话时又归于这般的沉静笃定,半藏半露着对身侧人的安排,“在宫中,除却花草装饰,往后也要多瞧瞧珠宝首饰、衣料丝绸了。要待你病好再议。”
                              玫宝林•卢心谣
                              这是心下微微的一动,倘卢宝林将垂然遮目的发丝拨开,便立时足可对上杨昭仪用以施恩的沉静目线。话是教病中不够灵光的她也够清明的,那在宫中,已是明白地示下。然而此刻颓势纷纷的病人,心下自有一腔条分缕析,早已如育胎般造成了:是以所呈献的并非意外,也不存有太多抵抗的念头,倒如吞饮一盏温笃笃的新泡茶,垂首接过了。“纵在病愈以后,恐妾驽钝,也要多劳娘娘平日指点。”将话中或更深的主动权拱手相送,昭仪神色不动,起身告别的时刻以后,卢氏终于合住锦被:至于能否再小睡片刻,要看她心下是否装得下那许多念头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4-10-27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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