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下午的天气有些微热,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
山田凉介坐在病床上,侧过头打量旁边正在帮他削苹果的知念侑李,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知念同学。”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就开口。
“什……什么?”知念侑李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儿,勉强对他扯出一个笑脸,“山——山田……同学还有什么事么?”
“你以前认识我么?”
知念侑李再次一愣,然后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笑了起来:“山田——同学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既然是同学,那当然……当然是……认识的……”
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山田凉介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不是说这个。”山田凉介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有人对他装傻。
知念侑李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拿起了刀,静静地削着苹果,但是眼尖的山田凉介一眼就看到了他颤抖的刀尖。
“我不知道……”良久,他才开口,声音竟是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的几个字被淹没在沉默中。
看到他的样子,山田凉介竟不忍再问下去。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重新在病床上躺好,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就这么蹦了出来。
“对不起……”
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次换他避开了知念侑李诧异的眼神。
但是话已出口,也没办法收回,他只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是说……提起你的伤心事我很抱歉……”
而知念侑李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山田凉介有些恼了,心说这人怎么回事,自己说了对不起,那么他这种时候不是该说“没关系”之类的话么?怎么半天都没下文?好像真的是他的错一样,正想说些什么,知念侑李却冒出一句与现在的话题沾不上边的话。
“凉介,你脸红了。”他的眼神很温柔,就像是看到了某个已经不会再出现的人一样,那么专注,以至于没发现自己不经意之间叫出了“凉介”这个名字。
顿了一下,山田凉介却像被针扎到一样猛然跳起来:“胡说!明明是外面的阳光照得!”
【白痴!明明是夕阳照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脸红啦!”山田凉介狠狠瞪着面前的知念侑李,脸上的红越发明显。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红啦!你眼睛一定是有毛病!】
两种一模一样的声音重合在一起,知念侑李抬起头,轻轻地笑起来,眼角处有什么东西滑落了。
凉介……
我终于……
再见到你了吗?
在这里莫名的世界里,我终于找到你了么?